14 ☆、勃蘭特的答案

? Chapter 014

I’m with you. ——Bran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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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0】

黎明迷離夜色下的露天咖啡館裏，妩媚的姑娘一邊含情脈脈地注視着心上人，一邊笑着把他奉上的圖章蛋糕含進嘴裏；不遠處的河濱大道上，衣着體面的男孩不顧父親的斥責，蹲下身去撫摸一只髒兮兮的蘭灰色野貓；莊嚴的倫敦塔下，滿頭銀發的紳士鄭重地把一朵紅色康乃馨放到了地上屬于一個流浪藝人的帽子裏...

這一刻似乎變得很漫長，好像一生已經過完。勃蘭特知道，當倒計時清零的時候，所有的美好都會被撕得粉碎。然而這并沒有發生——炸彈沒有爆炸，萊恩一定是在最後時刻按下了終止程序，伊森成功了！

就在下一秒，那位姑娘尖叫着取出蛋糕藏着的求婚戒指，臉上滿是喜悅的淚；野貓淩厲的眼神變得柔和，溫順地舔了舔小男孩的手；流浪小提琴手朝紳士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後繼續拉動琴弦，美妙的音樂在倫敦塔古老的城牆下回蕩，勃蘭特隐約覺得旋律聽起來無比熟悉，那是《圖蘭朵》。

然而勃蘭特來不及想更多，他看到伊森猛地站起來用身體掩護他，一邊朝着咖啡館外的幾個特工開槍。伊森一槍爆了正前方那個特工的頭，辛迪加的人立即開火反擊。他們桌上的白瓷咖啡杯應聲而碎，緊接着是身後的玻璃。

“萊恩，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一切，你和我，面對面，只不過我不會被鎖在那個玻璃盒子裏了”，伊森劍眉倒豎，“你不是想要你的錢嗎，那個溫特爾得打到我說出來才行！”

“殺了勃蘭特，亨特給我抓活的”，萊恩生氣地對在場的辛迪加特工下了指令。勃蘭特明白萊恩按下終止鍵的那一刻，自己對萊恩就再也沒有價值，萊恩想要的是伊森。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卸下炸彈，麻利地扯掉耳麥，并從嘴裏摳出那個控制他發聲的裝置，然而他卻怎麽也取不出左眼裏那枚該死的鏡片。

“勃蘭特，趕緊離開這！”伊森邊開槍邊喊到。

“不”，勃蘭特語氣強硬地拒絕道，“我要和你一起！”

“好吧”，伊森知道這不是争辯的時候，于是他抛給勃蘭特一支槍，然後用自己的身體做掩護。他和勃蘭特配合得很默契，他們陸續打死了幾個辛迪加特工，殺出一條血路，成功逃出了包圍。

剩餘的特工對他們窮追不舍，于是他們朝更深的巷道裏跑去。勃蘭特知道監視器還裝在眼睛上，于是他一直閉着左眼，因此視覺角度小了不少，幾次差點就被打中了，但都被伊森及時拉住。他們一直跑到一條漆黑的甬道，這時候伊森突然停下來，把手緊緊按住他的胸口，讓他貼在冰冷的石牆上，勃蘭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我們得埋伏好，先解決這幾個特工”，伊森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然後把萊恩引到陷阱裏。”

【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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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快來了”，接到信息的克洛伊焦急地說。

“我還沒有準備好”，盧瑟忙于手上的工作，汗水不斷從他的下颚滑落。

“那怎麽辦？” 克洛伊一邊戴上從車裏拿出來的黑色手套，一邊皺着眉頭問道，“B計劃？”

“砰”，一聲冰冷的槍響打斷了克洛伊的話，緊接着她看到盧瑟捂着腹部踉跄着倒在地上，鮮血從他的指縫不斷滲出。

克洛伊立即舉雙手投降，她聽到一陣腳步聲，不，那是兩個人的腳步聲，一前一後朝她走來。一個留着濃密絡腮胡的大塊頭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握在這個辛迪加特工手裏的槍随時都可能在她身上開一朵猩紅之花。然而更讓克洛伊恐懼的是背後那個看不見的人，從腳步聲可以判斷那是一個女人，而且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個女人身上彌漫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克洛伊看到自己呼出的氣在幹冷的空氣中變成白煙，像幽靈一樣慢慢消散。只有一次機會，她對自己說。

當大塊頭手裏的那支槍快要抵上克洛伊腦門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身後也有一個同樣冰冷的東西正靠近自己。我只有一次機會，克洛伊再次默念，同時條件反射般地按下了手套上的按鈕。兩支槍突然不受管控，齊齊從主人手中飛出，徑直粘到了她的手套上。

她猛地擡腿，趁眼前的大塊頭特工還沒反應過來，用膝蓋重重地撞向了他的裆部，那是男人的薄弱部分。在那個特工倒下去的同時，她感覺一只纖細卻有力的手臂纏上了自己的脖頸，另一只手則試圖去搶她磁力手套上粘着的槍。克洛伊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一邊試圖扒開那只手，一邊用力往後靠去，直到重重地把那人撞到了牆上。她趁着那只手稍稍松開的一剎那掙脫開來，然後馬上又和那個女人厮打在一起。

又是勞倫溫特。這回克洛伊心中的恐懼反而完全沒有了，剩下的只有憤怒。由于兩個人都不是主攻格鬥的特工，于是都扯着頭發把對方往牆上撞。克洛伊的磁力手套漸漸能量不足，兩支槍都掉到地上，她剛把它們踢遠，卻發現剛才被她突襲的男特工正慢慢爬起來，想要去撿槍，該死！但她完全無暇去顧及，因為勞倫溫特正死死地纏着她。

“砰！”又是一聲槍響。兩個女人同時愣了下，倒下的卻是那個大塊頭男特工。在他的身後，盧瑟一只捂着傷口站起來，另一只手仍堅定地舉着槍。

就在這時，克洛伊猛地推了溫特一把。溫特跌坐在盧瑟未完工的陷阱裏，三面玻璃牆同時困住她，而克洛伊則撿起槍，站在未完工的第四面玻璃牆的位置，朝玻璃籠子裏猛地開了幾槍。溫特吓得不輕，捂着耳朵慘叫起來，全無剛才的威風。

“克洛伊，別殺她”，盧瑟忍着痛說。

“我不會殺她”，克洛伊攬過被扯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冷冷地看着玻璃籠子裏那個打傷盧瑟，折磨過伊森、勃蘭特和她的女特工，咬牙切齒地說，“那樣太便宜她了！”

【7:03】

現在大部分的“尾巴”都已經被消滅，伊森給克洛伊發了消息之後，和勃蘭特一起往陷阱的位置逃去。

小巷裏突然亮起了刺眼的車燈，伊森只來得及把勃蘭特推開，就被重重地撞到了地上，他感覺自己的小腿傳來鑽心的疼痛，于是伸手摸了摸，好在沒有流血。他不确定自己是否骨折，但也完全沒法站起來了。

萊恩推開車門，從車上走下來，嘴角泛着冷峻的微笑，“亨特，這就是你要的面對面。”他不會要伊森的命，所以撞得并不重，但也足以讓伊森在他面前失去反抗能力。

伊森四下張望，完全見不到勃蘭特的蹤影，難道剛才沒有成功把他推開？他只感覺腦海裏很亂。

但萊恩似乎剛才就未注意到勃蘭特，而是一步一步朝他走來，他只能用手杵着不斷往後退，但下一刻，萊恩的匕首就已經抵在他的脖頸上，“告訴我密碼，現在！”

“1、3、9...”腿暫時活動不了，他還有手，但此刻必須先穩住萊恩。

但萊恩似乎并不買賬，他用匕首逼着伊森把下巴擡起來，然後用利刃劃破了他英俊的臉，“亨特，你在騙我對嗎？我能從你的眼睛裏看出來。”

“住手！”是勃蘭特富有磁性的聲音。伊森擡眼一觑，他的英雄從刺目的燈光中走來。他睜大雙眼，舉槍對準萊恩，鮮血一滴滴從槍柄落下。

“勃蘭特，你不會殺我的”，萊恩一邊把伊森拉過來，擋在自己身前，一邊把匕首紮得更深了，“殺了我，你們就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辛迪加的存在，沒有人會相信你們，你們都會以叛國罪處置。”

“你說的沒錯”，勃蘭特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為了控制住自己不朝着萊恩開槍，勃蘭特就快要把自己的牙齒咬碎了，他忽然回憶起哈利法塔上簡把殺手莫洛踢下去的那一幕，那時候他責怪了簡，而現在，他只覺得有些對不起她。莫洛親手殺了簡的愛人漢諾威特工，還留了他最後一口氣，好讓他在簡的懷裏死去。如果再來一次，就算簡踢下去十個莫洛，勃蘭特只會叫好。

伊森的耳麥裏突然傳出槍聲，表情變得嚴峻。萊恩也聽到了，他的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看來你們的同伴已經被我的人解決掉了，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萊恩稍稍松開匕首，“其實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來解決問題。我一直很欣賞你和亨特，既然你們此前所做的努力客觀上都是在幫我執行最後的計劃，不如現在加入我們，加入辛迪加計劃，這也是你們目前唯一的選擇了。”

“萊恩，和你共事了六個月，我一直很好奇”，勃蘭特突然問道，“像你這麽有才華、有主見的人，為什麽心甘情願受副總統的擺布？”

“重啓辛迪加計劃需少不了他的權限介入”，萊恩鄙夷地說，“他以為他大權在握，可一旦辛迪加計劃重見天日，他就會發現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傀儡。”

“那泰勒呢？”勃蘭特皺皺眉頭。

“泰勒只是一個膽小鬼，他以為把U盤內容統統清除，就可以掩蓋辛迪加計劃在他眼皮底下被重啓的過失，當然，他要清除的對象也包括你這個知情者”，萊恩嗤笑一聲，“他可不像我，沒有給你任何機會。”

“那麽我還應該感謝你了？”勃蘭特冷笑一聲，用極其細微的動作調整着槍口的位置。

意識到勃蘭特要幹什麽，伊森開始掙紮，萊恩因此用匕首死死頂住他的喉管，一邊朝勃蘭特緊張地一瞥，但他絕不相信勃蘭特會開槍。

“相信我，伊森！”勃蘭特說完，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萊恩錯了，錯得很徹底。伊森被撞傷讓勃蘭特意識到，他左眼上那枚鏡片不僅僅是一個攝像頭，要遠比那先進得多。那是一個記錄儀，能記錄他們的位置，記錄他們的談話乃至更多的信息，并實時傳到萊恩的電腦裏。正是這枚鏡片導致了誘捕的計劃失敗，也正是這枚鏡片，成了扳倒萊恩，證明“辛迪加計劃”陰謀的最好證據！

子.彈徑直命中了萊恩的額頭，他最後的笑容僵在臉上，随後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勃蘭特趕在伊森跟着倒下之前托住他，嘴角勾起了一個迷人的微笑，“這一切終于結束了。”

“勃蘭特...”

伊森還沒說完，就被勃蘭特熱切的唇堵住了，他開始情不自禁地回應。東方玫瑰色的霞光初露，兩個人的身影包裹在柔和的晨光中，看起來像是一幅名畫。如果這真是一幅畫，那它的名字就叫“愛”。

然而，這一切并沒有結束。

兩個月後，不同程度受傷的IMF的成員們正在倫敦的一家醫院的病房裏打撲克消磨時間，阿蘭·胡恩利忽然帶着一大批CIA特工闖進來，“抱歉，你們得跟我走一趟。”

回到華盛頓之後，IMF的成員不得不向委員會進行了情況說明。然而，其他人的說明很快就完成了，只有勃蘭特仍留在裏面，遲遲不出來，伊森不禁有些擔心。

他在房間外憂心忡忡地來回踱步，新任CIA局長阿蘭·胡恩利忍不住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這時候，大門終于打開，勃蘭特滿臉憂愁地走出來。

“委員會認命我為IMF部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