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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宇智波鼬是聽進去沒有，他一言不發地發動了車子，月川從來強他不得，也不喜強他，喝多了也覺得胸悶便倒頭睡了過去。她已經許久沒有如此沉沉地誰去，迷迷糊糊的，竟夢起了些陳年舊事。

第一次遇見宇智波鼬時，他身邊已經有了宇智波佐助，只是那時的宇智波佐助還幼小的只知道黏在哥哥的身邊以示對哥哥的追慕與喜愛，粉嘟嘟的小肉球像塗了強力膠水似的緊貼在宇智波鼬的懷裏怎麽扯也扯不下來，于是宇智波鼬只好任由他黏着，他手指輕柔地抵在弟弟的額頭，瞎子也看得出他是有多寵愛着這個弟弟。

而月川僅僅是一個路人。她坐在高高的土丘上興致勃勃地觀察着那一對可愛的兄弟，胸口隐隐痛了起來，百年來第一次有了空洞以外的感覺，她覺得悸動不已。但也僅僅止步于此。

她一個人走了太久太久，沒想過要在木葉久留，她只是剛巧路過想要來看看，這是她游蕩了百年之後無意中找到了身軀的地方，這是她唯一還存有可以稱之為記憶的地方，她想這種停留的方式也許也可以稱之為回來。

“你是誰？”宇智波鼬看着她，手裏還捧着一袋新鮮的紅色番茄。

她站在那棵樹下，她曾在那棵巨大的木葉老樹中找到了這幅可以容下自己元神的皮囊，也在這棵老樹下又一次遇到了宇智波鼬，他澄澈的眼眸中沒有一絲雜質，她隐隐能夠肯定宇智波鼬只是單純好奇地過來問了一句，且并不打算為她帶來什麽。而事實上，後來，他在萬分糾結和猶豫中拿出了一個番茄，分給了她。

“別和佐助說，他會生氣。”他笑。“佐助是我的弟弟。”

如果他能為我這樣笑，我可以不要我的永生和百年時光。

她這樣想，她活的足夠長了。

一切僅僅是假設而已。她把那當成是一場夢，千萬個夢中的一個，她喜歡睡覺也喜歡做夢，這樣讓她覺得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着些許存在的意義。然後，她準備離開。

最後，不是她選擇留下來，而是她沒辦法離開。

木葉不知怎麽了，生了一場大病，有種類似于瘟疫卻有區別于其的病在村子裏彌散開來，村子裏的樹壞死了，葉子落了一地，月川最後轉身相望的時候驚愣地邁不開步子。這是怎麽了？她問。卻沒有人能夠回答。

那本來就是個被神秘籠罩的古老村子，如同自己一樣詭異地讓人害怕。

那時的月川執着地認為如果在這個世上與自己還相連着什麽的話，那大抵就是這個名為木葉的村子了，或許就是因為自己在這裏取走了什麽，他們才變得這樣脆弱而凋零。

街上彌漫着肅殺的氣息，到處都時不時傳來古老的吟誦和梵唱，她隐藏了自己的身形才不至于顯得格格不入，這時，他一回頭，又見到了宇智波鼬，風掠過他白色的肚皮，黑色的衣衫握緊了幾個殷紅的番茄，他賣力的跑着，很賣力很賣力，她看見他眼角還殘留着被風吹幹的淚痕。

他天真的以為，那個傻弟弟只要看見了番茄就能像以前一樣從床上跳起來，美滋滋地蹭到他的懷裏，踮起腳尖去夠着他惡趣味故意放高的番茄。啪啪啪！媽媽打落了他好不容易才讨來的番茄，眼淚止不住的滾落在地，狠狠地朝他大吼：“說過多少遍了叫你不要出去！你聽不懂嗎！佐助已經這樣了！你要是再有個什麽事……”她抱着他哭，喉嚨裏卻發不出聲了。

他愣愣地睜着眼，說：“可是佐助說想要吃番茄……”

這時他才細細地看見躺在床上蒼白的弟弟，再也不是肉嘟嘟的模樣了，瘦削的叫人心疼，胸口一下一下跳動着微弱的心脈，這才終于醒悟宇智波佐助可能再也不能醒過來了又一次嚎啕大哭起來。

你不能死！

你別死！

佐助……

月川冷冷冷的看着。宇智波鼬對宇智波佐助。

天哪，竟然好想變成宇智波佐助，死了也無所謂。

“嘿，我能救他，但我有一個條件。”她邪魅地靠在宇智波佐助的床邊，輕輕撫着他的臉。

“陪我永生吧，你和你的佐助。”

宇智波鼬沒有猶豫，只要能救他。

月川本以為那時的宇智波鼬大概不知道什麽叫做永生，只是個一心想要就自己心愛弟弟的愚蠢哥哥，是她強迫了宇智波鼬，逼他走上了那條不歸路，還強行拉下了宇智波佐助，如今她算是清楚了，宇智波鼬是自己做出了選擇，從一開始就決定一個人承擔。

他說過，沒有人能夠強迫他。

“蠢貨啊。”

月川醒過來時，宇智波鼬陪着她，在車裏，酒店的停車場。她有些尴尬地揉了揉眼睛，沒好氣地問道：“怎麽不叫醒我？”

“你已經好幾日沒有閉眼了，難得睡得香。”他溫柔的讓她簡直想罵人。

“哼，我說過，我不用睡覺，用不着你好心。”她甩了車門便上樓，身子還有些搖搖晃晃的，硬是推開了宇智波鼬的攙扶。

宇智波鼬決定要離開了，誰也攔不住。

沒幾日，宇智波鼬就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他猶豫了一下才接起，旗木卡卡西的聲音恍如隔世。對方并沒有要追究宇智波鼬既然回來了卻沒有絲毫要聯系自己敘敘舊的意思，而是單刀直入地就問：“你和佐助到底在哪裏？”

一扯到佐助，鼬小哥顯然就有些不淡定，也來不及思考神通廣大的旗木卡卡西到底是怎麽弄到了自己的號碼，急問：“佐助沒回去嗎？”

“天哪，宇智波鼬，佐助可能不見了。”

一句話讓兩人同時一怔！

此時月川換了那副男人的身子，一臉玩味地靠在門邊，顯然對這件事充滿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