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五點四十,?霍骁敲了敲卧室的門：“出來吃飯。”

他今天做了水煮魚，另外炒了一樣蔬菜。

沒幾分鐘，房裏傳來一陣踢踏踢踏的腳步聲。

“好香哦！”王若含走出來,?睜圓眼睛贊嘆。

看她拿起筷子就要夾向浸着辣油的魚,?霍骁拍了下她的手，制止道：“先吃兩口菜墊墊，一天沒吃正餐了。”

王若含收回手,?摸摸被他打紅的地方，拖長尾音哦了一聲。

“欸霍骁。”王若含叼着筷子，擡起那雙狗狗眼看着他,?誠懇地詢問，“能去買點酒嗎，這麽下酒的菜,?我想喝了。”

本想開口拒絕，但霍骁看了她一會兒，還是沒忍心,?他擡了下手：“跟我過來。”

王若含跟着霍骁進了書房，看着他打開最底層的櫃子,?把最外面的一沓書拿走，裏頭用紙箱裝着的竟然全是酒。

“我靠。”王若含跪坐在地上,?扒拉着箱子左瞧瞧右看看,?好多品種她都不認識。

看不出來啊,?霍骁這小子有點東西。

王若含拿出一瓶包裝精致的洋酒仔細端詳,?問霍骁：“你把酒藏這兒幹什麽？”

霍骁回答說：“怕我媽看見呗,?她有的時候會過來。”

王若含給他比了個大拇指，舉高手裏的洋酒，揚起一個笑容：“我能喝這個嗎？”

“随你,?但是......”

沒等霍骁說完話，王若含歡呼了一聲，抱着酒小跑回餐廳。

霍骁摸摸眉毛，在心裏補完後半句話：但是這瓶度數有點高。

王若含翻找出兩個玻璃杯，美滋滋地給自己倒了小半杯。

她問霍骁：“你喝不喝？”

霍骁搖頭。

“喝吧。”王若含已經給另外一杯也倒上，“不然我一個人喝多無聊。”

霍骁無奈，接過那杯酒，起身從冰箱裏又拿出一瓶可樂。

王若含看了，嘲諷他：“不是吧阿sir，兌着喝算什麽真男人。”

霍骁打開拉環，把冒着泡的汽水倒進她的杯子裏：“這酒容易醉。”

王若含豪爽地拍了拍胸脯：“姐們是誰？我很能喝的好不好？你看不起我啊？”

霍骁已經開始頭疼，這幅德行哪學來的。

他哼笑：“我難道不知道你酒量嗎？”

王若含叼着杯口，突然擡頭問：“那你上次醉了嗎？”

霍骁也給自己的杯子裏倒了半杯可樂，舉起淺抿一小口，盡管被沖淡了些，但辛辣的酒液還是讓他皺起眉頭：“如果我回答了，那我等會可不可以也問你一個問題？”

王若含點頭：“當然。”

霍骁放下杯子，面無表情地說：“沒醉，但也不清醒。”

王若含抱着酒杯，又喝了一口：“這樣。”

“那你問吧。”

“不着急。”霍骁往她碗裏夾了一片魚，“先吃飯。”

王若含杯子裏的酒就沒斷過，霍骁算了算，起碼喝了大半瓶。

等飯吃完了她還抱着酒瓶不肯撒手，霍骁有些後悔拿酒給她。

“別喝了。”霍骁試圖拿走她懷裏的酒瓶，被王若含靈活躲開。

“不差這麽點，你別小氣嘛。”

霍骁扶着腰，無語笑了。

王若含帶着酒瓶跳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機，還拆了包牛肉幹，霍骁大開眼界，原來這也能續攤。

穿着幼稚吧啦的T恤和背帶褲，偏又一副老成世故的酒鬼樣。

霍骁煮了壺開水，故意肅聲警告她：“敢吐我沙發上我就趕你出去住橋洞。”

王若含擺擺手：“小霍，你這話就太傷人了啊。”

她趴在沙發背上，面朝着霍骁，搓了搓自己的臉：“你看我，一點反應都沒，根本就沒醉。”

霍骁收拾好桌子，洗淨手走到客廳，王若含還維持着這個姿勢，他彎腰捏了下她的臉蛋：“你覺得我會信你的話嗎？”

王若含拍開他的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水：“不信就不信。”

霍骁坐到單人沙發上：“那趁你沒醉，我可以問了吧？”

王若含大手一揮：“問。”

霍骁直直盯着她，啓唇道：“我就想問，既然那個時候知道我是誰，那拉着我去開房是為什麽？不是什麽莞莞類卿吧？”

王若含沒聽明白：“什麽叫莞莞類卿？”

霍骁直白地問：“你有沒有把我當成別人？”

王若含的表情看上去更茫然：“誰？”

她有些不理解霍骁的意思：“不是，我為什麽要把你當成別人啊？”

霍骁頓了頓說：“周以告訴我，你有個喜歡很多年的人，是秦醫生吧？”

王若含的腦子快轉不過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你認識秦也？”

“上次在你們醫院，就是他給我看的牙。”

“哦。”王若含點點頭。

霍骁接着問：“所以我和他，像嗎？”

王若含皺眉思考，認真道：“說實話，有一點。”

霍骁心下一沉，面上卻反倒輕輕笑了：“所以就是把我當成他了？”

王若含又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揉揉腦袋否認：“不是，我沒這麽說。”

她有些急躁了：“你為什麽覺得我要把你當成秦也？”

霍骁反問：“那你為什麽想和我睡覺？”

聽到這話，王若含臉頰冒熱，動了動嘴唇，不知道怎麽回答，索性閉眼狠狠罵了句：“霍骁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開了口她就失去控制，把話一股腦地全部傾倒出來：“你就這麽愛當別人替身啊，你小說看多了還是電視劇看多了，你有腦子嗎你，就不能是一見鐘情？那感覺到了我就想和你做怎麽了？你懂什麽叫成年人的愛情嗎你？”

“真是搞不懂。”王若含雙頰通紅，後背上都出汗了，她穿上拖鞋離開沙發，語速極快地丢下一句，“我今天睡房間你睡沙發吧。”

走出去兩步，王若含的胳膊被人拉住，她被迫停下，回過頭面向霍骁。

他的眉梢眼尾都是笑意：“我也喜歡你。”

王若含一會兒驚恐地看着他，一會兒又局促地撓撓脖子，嗔怪道：“你突然說這個幹什麽？”

“那你剛剛不是和我表白了嗎？”

王若含瞪大眼睛：“我說什麽了？”

“你說一見鐘情，不就是你喜歡我嗎？”

王若含高聲反駁：“我就是打個比方，我也可以是見色起意啊。”

霍骁笑了笑：“謝謝。”

“你謝什麽？”

“你誇我好看。”

王若含提起一口氣，也破防笑了出來，她咬牙道：“你要不要臉啊霍骁？”

霍骁笑着搖搖頭。

王若含用右手擋住臉：“讓我進去。”

霍骁松開手，收起玩笑的語氣，沉聲道：“我是認真的。”

王若含撇開臉。

“你讓我敞亮點，那我就敞亮了。我人生裏還是第一次遇見你這樣的人，我有的時候覺得你無法理解，有的時候又很奇怪地覺得你好像是世界上的另一個我。王若含，我認真地說一次，我喜歡你。”

王若含緩慢地點了下頭：“我進去了。”

霍骁溫柔道：“好，晚安。”

王若含邁步走進卧室，輕輕關上房門。

她一動不動愣了三秒，然後雙手捧住臉，嘴角的笑容終于可以肆意盛開，她踢了拖鞋一下蹦到床上，左右翻滾把自己裹緊被子裏，狠狠捶了兩下枕頭發洩此刻的情緒。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王若含火速整理好表情，拉開被子躺進去，拿起手機擺好姿态，清清嗓子說：“進來。”

霍骁打開房門，告訴她：“我進來拿衣服。”

王若含點點頭，一臉認真地盯着手機主界面。

離開之前，霍骁又折返回來，一只膝蓋磕在床沿，俯身親了她一口。

“你不排斥吧？”

王若含小聲說：“你親都親了。”

霍骁笑了下，揉了揉她的劉海，邊走邊叮囑：“早點睡覺。”

要不是這大床結實，王若含今晚真可以捶爛。

她折騰到後半夜也沒辦法平靜下來，心跳始終嘭嘭嘭的，只要一想到霍骁和她說話的樣子就不行了。

胡思亂想了很多事，王若含躺在床上，一會兒換一個姿勢。

早知道就喊他進來了，她開始後悔，那沙發睡她還能湊活，霍骁會睡得舒服嗎？

王若含這一晚基本沒怎麽睡，清早她聽到卧室裏有動靜，翻了個身睜開眼。

一醒來就看見一副的半裸男性軀體，皮膚白皙，腰窩性感，肌肉線條清晰，王若含一下清醒了，眼睛完全睜開。

霍骁套好上衣，回身問她：“醒了？”

王若含吸了下鼻子：“嗯。”

霍骁說：“那起床吧，今天好像不下雨，要不要出去玩？”

王若含沒回答，用被子擋住半張臉，甕聲問：“所以我們是在談戀愛嗎？”

霍骁愣了愣，很快笑起來：“如果你不排斥的話。”

王若含松開被子，朝霍骁張開雙臂：“那你抱我起來。”

霍骁穩穩抱住她，讓她挂到自己身上：“這就使喚上了？”

王若含拿臉頰蹭了蹭他：“我真是好大的架子。”

話都被她說完了，霍骁失笑，把人帶進洗手間。

“我去做早飯，想吃什麽？”

王若含說：“你做什麽我都吃。”

霍骁捏了下她的臉：“哦喲，這麽乖。”

“那我說我要吃煎餅果子你也不會攤啊。”

霍骁：“......刷完牙趕緊出來。”

王若含朝他嘻嘻笑了下。

等漱清嘴裏的泡沫，她拿毛巾擦了擦臉，一蹦一跳地出去找霍骁。

客廳裏沒人，廚房也沒。

出去買早飯了？

王若含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會，很快就聽到開門聲。

霍骁拎着兩袋早餐回來了，煎餅和豆漿。

他身上大概是有什麽磁吸力，一看見他王若含就想和他貼一起。

她抱着霍骁的腰，笑得眉眼彎彎：“去買啦？”

不會攤煎餅果子的霍骁嗯了聲：“早上好。”

“早上好。”王若含又補一句，“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