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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中考一天天臨近。這幾天心中比較糾結，到底考個排名多少才合适呢？

排名靠前媽媽肯定會開心。雖然小時念書不聽話，被老師告到家中 。媽媽說：“我家孩子是放在學校關水的（防玩水危險），家中也不指望出個大學生。”老師都被媽氣蒙過去。從此，再沒有老師來過我家。但我能考個前幾名，媽媽肯定會開心而驕傲。

可我排名太靠前，到考大學時 怎麽辦？平時表現這樣好，大學考砸了。先不說老班這一關不好過，媽媽會不會失望。

我想是人都有點虛榮心，不在這兒藏着，就在那掖着。只是每個人虛榮的地方不一樣，方式也各有差異。

現在我成績差不多穩定下來。我想認真考一回，看到底能排多少名。大不了以後一次比一次考差點，裝着學習退步的樣子。理化再考低點，估計排名能考後些，我只要文科成績排名靠前就行。就這樣決定，豁出去考一回，就這一回。

我是不可能離開媽去外地上大學。四年，多少個日夜，留媽一人孤單在家，想想都恐怖。高學歷諸多時候，不過是高收入的敲門磚。這我不需要，日後的豪車名宅，我不向往。市場會越來越開放，掙錢的機會多得是。後世連教人彈吉他，都能掙錢。

我打算高中畢業後，主攻服裝設計。反正我也不記得什麽大師作品，談不上盜版。後世電視上看的，許多帥哥美女的穿着，還能記得一些，這比憑空想象簡單。

這天下午放學，被老班叫去訓話。馬上期中考，語文必須考第一。基礎知識不丢分，一到作文語法就亂套。這回要是還犯那種，是語法錯誤，還是語法錯誤之類的。罰站一堂課。

“說說看，那堂課罰站。”我心中想着到時不來，話還沒說出口。“不要想着躲，一旦犯錯，哪堂課在哪堂課罰。你個皮猴子，想都別想翻出我的手掌心。”老師，您要不要這樣了解我!“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也一例不準出現。老師都流成吉思汗了，滾蛋吧你。”

“那小的告退。速度的灰走。”我做個鬼臉，開溜。

象往常一樣，芷晴在等我一道回家。我們同一半路，她家離學校遠一點。朱英有時也和我們一道。但她才初一，下課老師不拖堂，又沒有課堂作業，大部分時間不得不先走，她媽對她的學習抓得比較緊。以前要不是想着勞逸結合，朱英又不愛跟別的孩子玩。估計都不準跟我一學渣後面混。

“老班找你訓什麽呢？”站在笑門口的小妖，一如既往的搶眼。多少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在我們之間掃蕩。她就是轉門給我拉我仇恨的，叫你丫臭美，新衣換不停。做焦點的感覺是不是挺得色的。我離你遠點。

“問你話呢，走那麽快幹嗎？”她緊走幾步靠上來。

“下指标，語文必須考第一。”“這你應該沒問題。答應了？”

“沒。也許要站一堂課。”“那多高調，還不如考第一。”

“ 随便。”“随便，你？你随便起來肯定都不是人。”

“是小妖精。”我開心地笑 。“叫你又使壞。”她嗔怪地打了我一下，“這回能進前十吧。等高二分班，估計前三都沒有問題。”

我沒有吱聲。這不好回答，看行動。就這一回，以後只能考個二十名，分班後也只能考個十名。按文理5:10的升學率。這是既能讓媽媽開心，又不讓老班關注的排名。

“咋不回答。看平時沒什麽問題能難到你了，史地政背得那叫一個快。”

“我就一背死書的。你借我的數學資料，你看我都做出來了，其實許多是背的。”“我不信，這得多變态。”

“愛信不信。連英語有的單詞我都拼不準，用中文諧音标注。英語老師最恨這招。哪天要讓他看到我的書，一準得被他心目中，好學向上的好學生給氣死。”

“我不是都給你補過英标了嗎？”

“老記不住。這本應該初一便會的東西，現在才學就老記不住。”我撓撓頭。別的都行，到英标就卡，真見鬼。真想會寫、會說一口流利的英文。學渣後遺症。

“你別急，潛移默化。時間長了便能記住。以後老師上完了，我再拼一遍給你聽。滲透，你懂的。”她殷殷安慰着。“我不懂，別跟我說物理。”

“你說，高二分班，我是學文還是學理？”她自言自語，“學理沒那麽多要背的，可學理肯定要和你分開，我又不樂意。”

“學理呗。學理可擇學校多，有前途。再說，理科班就在隔壁。”

“隔壁也不是想見就見。”她低哝一句。完了揮揮手，大聲宣布：“我決定了，就學文。”看來我的話都白說了，無語中。

下午結束了期中考的最後一科。我回來得比較早，做完每天的縫補工作，開始燒飯。

“小六子，好像最近接的活比較多，以後少接一點，好不好？”媽邊撿菜邊問我。我家和二爺家孩子，加一起排名。二爺家五個孩子，算上我早年溺水的大哥，我排行老六。二爺家小兒子排行老七。我是兩家最小的女孩。媽跟外人聊天時，常說我小老女兒什麽什麽的。

“好的，媽媽。換拉鏈的接，手工可以做的，您看着辦。做新衣的要接，多餘的布頭，可以給孩子多的人家接褲腳，補屁股，沾鞋底。”我邊洗菜邊說。

“是啊，你周姨還讓我留一點布頭，給她納鞋底。”媽媽停下手中的活，“跟你說件事，你三奶奶家小三子，今年初中畢業，不是沒考上麽，上地裏幹活幹不動。想跟你學裁縫，你教不教啊？她家說給拜師禮。你機子本還沒有掙回來，我也不知你怎麽想的，沒敢應。”

“教就教呗，剛好考試結束，要輕松一些。您讓她周末過來，先教她踩機子，踩會了每天自己過來練。都是親戚，拜師禮就不必要。等她練會還可以幫我。她家兩個哥哥，在妹妹身上錢花多了，村裏人會說閑話，哥哥們也會不高興。”我聽媽的口氣是想我答應，便一口應了。

“那我明天就跟你三奶奶說去。”媽很高興。

“嗯，您跟三奶奶說，一時也學不會，暫時只能縫縫補補。等熟練時，我會付點工錢給她。媽，那您明天還是照常接衣。她只要認真學，上手很快。以後讓她手工鎖邊，鎖個邊兩毛，省下給她。”媽高興我也高興。

“那媽明天去。雖說你時間不多，但肯定比街上師傅好。學一年收120塊，不收錢要學三年。”媽笑眯眯的。以前村裏人老說，媽太慣小老女兒，這麽大，什麽都不會做。媽就笑孩子小，到池塘邊洗衣服不安全。因為大哥的緣故，村裏人也不好多說。現在，她小老女兒都能幫人了。

“那肯定比街上師傅好。三子會識字，會畫圖，兩年一準能學會。”說笑間，晚飯已做好。“媽，先說好，我輩分小，可不叫她姑。”

“不叫姑，小老子。村子裏老的小的都玩得來，偏跟差不多的姑娘過不去。”媽用筷子敲敲我的頭。“到時別對三子愛理不理的，板着個臉。”

“媽，這回考試考得很好，全都複習到。不過三年後考大學，還不成。底子太虛。”趁着媽高興，趕緊給點心理建設。“高收費是收不回來，但好歹學了知識，連您跟着都學了不少，也不算太虧，是不是？”有點心虛的看着媽，我裝着一副小心讨好的樣子。

“考不上大學無所謂。再說考上大學，離家那麽遠，媽還舍不得呢。”媽趕緊溫言安慰：“別擔心那麽多，學多少算多少。多吃點肉，太瘦了。衣服穿在身上都打晃，風都吹得走。”說着話，肉到我碗裏來了。

“媽，抽空把家裏存的鴨絨找出來，我給您做件羽絨服，又輕又暖和，洗了也易幹。您也吃，別光顧我。”我給媽也夾了兩塊。“你自個做，媽在家穿棉襖好得很。你自己做了剛好過年穿。”

“那不成，我是學生，衣服不重要。再說，您女兒落鳥的小臉，也不需衣服來襯。我是家主，我說了算。”我跟媽開玩笑：“您不常說，上不慈下不孝，您不能陷我于不孝。讓人看見我穿新的，給您穿舊的。不得又要說我不孝順。指不定到時，做一不合格産品出來，也只能給您穿。”

“那不可能。你做的衣就沒一個返工的，三子就說你做的衣好看。給朱英做的裙子，三子說跟買的一樣。”老太太驕傲了。看來很後悔，沒有當時拍胸脯，帶女收徒。

期中考分數下來了。我總分排名13，跟估計的差不多。理化總分40，語文年級第一，考了115分，作文扣3分，其餘部分扣2分。小妖總分排名第8。語文考了110分，作文扣5分，其餘的扣5分。其中有一道有關課外閱讀部分，完型填空丢2分。課外閱讀一般不考，大概她沒看，想不到老班出了一題。估計高考不會出這種題，課外閱讀一般不納入考試範圍。

“前20名，理化總分你最低。告訴你一個驚人發現，我把前20 名理化分除了，你在我們班排名第一，我才第五。看來還是低估了你。左雲，我越來越發覺，你不是一般的變态。”才放下書包坐下，小妖就附耳說了一堆。

“哪有你這樣算的，人家理化考得好，你便把除掉。我倆都是二班的，二般變态。別跟別人說，這是我倆之間的秘密。”我也給她算出來的結果，小驚了一下。

“真二般變态，連課外閱讀都記得住。”芷晴大搖其頭。“特殊愛好。你當我書呆子，擅長死記硬背。”

“切，騙鬼去。書呆子死光了，也輪不上你。”小媚眼抛過來，我裝看不見“話說老班若私下，也這樣算排名，你離拉風的日子便不遠了。老班這下肯定得美死，得意門生不負所望。估計課外閱讀那題，就是

老班專為你設計的。”

“拉倒吧，太yy了你。”“yy什麽意思？我要用一個本子，專記左雲語錄。”

“嗯，比異想天開還異想天開，簡稱yy。別記，記住了用在作文上，老爺子還不要我死。”“小臉又板上了，還真拽得可愛。”說着話手奔我臉上來了。

“哎，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我臉上可沒什麽肉。”給個白眼，拍開伸過來的爪子。非得逼人跟你親密接觸，我可不是什麽小弱受。

“很奇怪，你怎麽就不讓人碰。你看人家好朋友，走路都手挽手，還摟肩呢。”芷晴看我板着個臉，也有點生氣。“那你別當我是好朋友。”這種事可不能依她，我繼續木着臉回道。

“太傷人了。這個星期都不理你。”聲音有點不對，像是要哭的樣子。這節奏不對，伊想玩火，趕緊滅。“一個星期少了，一個月吧。”我飛快的接口。

安靜了，瞬間。不去看她有點紅的雙眼，也看她不可思議受傷的表情。芷晴，我們只做普通朋友，安安靜靜過三年不好麽。因為根本就沒恨過你，今生仍不能免疫。如果不能改變結果，索性讓我們之間，什麽也別發生，不是更好。經過那麽多年的情傷，我已不向往那種瞬間燃燒的燦爛。

你當年揮手時，雲清風淡的沒有留下一片雲彩。我可是難過頹廢了那麽久。當紅姨跟我說：“小六子，小幺都養兒子了。”的時候。那麽渣的我，在她眼中仍替我感到不值。我現在的想法已不同，愛便占有、永遠的，如不能永遠那便不要。

如果有得選擇，那麽，有期限的甜蜜，我不要。書上分手的戀人常癡情地說：“我從不後悔愛上你。”但我不，結局是分開的話，我肯定後悔最初不該愛上你。有些過程越甜蜜，結果不是想要的，便愈殘忍。我自愈能力低，惹不起就躲，放不下就不拿。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