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翻炒（1）

今晚一起睡吧。

“哈？”

陳千語一只胳膊撐在門上姿勢多少有些英俊,口裏說出的話更引人遐想，難怪張靜欣反問的表情古怪。

從對方的反應陳千語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什麽不得了的事,趕緊解釋：“你不要多想,就是純睡！”

張靜欣：“……”

陳千語：“……”

越說越亂啊口胡！

“我就想照顧你而已。”也不嫌肉麻了，陳千語進屋幫張靜欣的行李都拖出來,“生病了還一個人住我不放心。 走,上我那兒去！你要說什麽！不許說，今晚都聽我的！”

陳千語拖行李關門把張靜欣拉到自己房間裏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怕尴尬都沒去看張靜欣,自然也沒看見張靜欣臉龐上動情的笑意。

張靜欣說要去洗個澡,陳千語不讓：“發燒的人還洗什麽澡，怕病的不夠重麽？”

“不洗多髒。”

“這麽冷的天……你如果實在難受，那就，擦個身？”

張靜欣靠在沙發上眼神都燒迷離了，笑容還是很好看：“怎麽，陳老師要幫我擦身嗎？”

陳千語一貫說不出什麽溫柔的好話，一逗就容易羞赧，張靜欣等着看她慌張的樣子，結果額頭上卻被輕輕彈了一下。

“小朋友。”陳千語橫眉冷對，“生病的時候就乖乖生病等着被照顧，不要趁機調戲姐姐。”

“……”張靜欣捂住滾燙的額頭，恍惚間見陳千語走到浴室去，擰了一把熱毛巾站在浴室門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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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藥吃完了吧要不要換上浴袍躺床上去？我給你擦擦身然後就得裹緊被子蒸饅頭了。”

“浴袍呢？”

“在這兒呢。诶，你別動我拿過去給你，你就在那換。”陳千語把浴袍抱到張靜欣懷裏，“我去浴室待着，你換，絕不偷看。”

張靜欣抱着浴衣沒說什麽，陳千語走回浴室又将毛巾浸了一遍熱水，好燙！

陳千語向來怕燙，冬天洗澡都不敢放太熱的水，毛巾被滾燙的水澆着冒出滾煙她看着心裏就七上八下的不太敢拿。可絕對不能讓個病人再胡亂動彈，忍一下！

艱難地将熱毛巾擰出來，左右手來回倒着差點兒掉地上，出來時張靜欣已經乖乖躺到床上了。

“那，你把浴袍給松松？”雖然擦身是陳千語提議的，可真要這麽做了卻又真的有些害羞下不去手。

張靜欣沒說話，将腹部的帶子松了，側過身去背對着陳千語，等着她來擦身。

“……”陳千語如臨大敵！張靜欣雖個高，但肩膀窄窄的，躺下來一縮就變成可愛的一小團，讓人有想要抱上去的沖動。

冷靜……冷靜！陳千語在心中念了無數遍，跪到她身邊，緊着嗓子道：“我、我來了。”

“嗯。”這一聲聽不太出來感情。

陳千語将浴袍掀起一角，慢慢往上拉，張靜欣雪白纖細的腰肢顯露出來。脊骨的線條精致柔滑，腰線前後被浴袍覆蓋只露出一截，卻能腦補出整個身體的曲線。

這場面的确有點兒太刺激了……

臉上和喉嚨裏燥熱，心一突一突地跳，陳千語覺得自己對着個女人像是見着絕世美食一樣的心态實在不對勁。再幹瞪下去鐵定出事，幹脆閉起眼睛直接擦！

熱毛巾貼在張靜欣的後腰上慢慢移動，陳千語的手非常規矩地緊壓毛巾沒碰到張靜欣的皮膚。毛巾往上探進浴袍裏，越過明顯的蝴蝶骨來到肩線上……

“陳老師？”張靜欣突然發聲。

“呃？”陳千語被她一呼喚情不自禁地睜眼，馬上就看見張靜欣大半後背。

“有點兒冷，我腰。”張靜欣說。

“抱歉——！我馬上就好！”

“……好就好，這嚷嚷。”張靜欣要轉過身來陳千語連忙阻止：

“你做什麽！你別動啊！”

“我這不是調個面好擦前面麽？”

張靜欣這話說得輕巧還特別心無城府，可陳千語一想到她要調過來的那個面就差點兒跪了。

陳千語壓住張靜欣的肩頭道：“你別動，我這樣也能擦！”

張靜欣訝異：“這樣擦？”

“你別管！反正我能搞定就是了。”

“……您這暴躁什麽啊。”

陳千語靠得更近，絕不讓張靜欣翻身，單手撐在床上另一只手拿着毛巾繞過她的腰往前磨去。

陳千語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不要碰到張靜欣敏感的地方，卻沒注意到自己的胸已經壓在對方的後背上。

從軟軟的小腹往上擦，張靜欣滾燙的體溫幾乎和毛巾融合在一起，隔着毛巾似乎也能感受到她肌膚質地和骨肉結構，而現在的姿勢分明就是她将張靜欣抱在懷中。

張靜欣穿着內衣這一點讓陳千語很欣慰，起碼不會一不留神就觸碰到……

“陳老師。”張靜欣突然開口吓得陳千語一哆嗦。

“怎、怎麽？”

“你的，胸。”張靜欣側臉對着支起上身的陳千語，嘴角居然浮現出笑意，“卡着我了。”

“！”陳千語立刻回撤！

“看着如水果AIR一樣輕薄平坦，沒想到還能卡着別人。看來是個有故事的胸。”

“張！靜！欣！”陳千語直接将毛巾丢到她臉上，“你燒糊塗了麽！說這種話！”

張靜欣将臉上的毛巾拿開，虛弱地咳嗽了兩聲：“我只是……打個趣，想緩和一下氣氛而已。不知道你在莫名其妙緊張什麽，手都在抖。現在有精神了吧？”

“……”

“都是女人，幫我擦個身有這麽害羞？臉比我這個發燒的人都紅。”

張靜欣的話不無道理，她幹嘛要對着個女人各種緊張？以前Jeanne在她家洗完澡裸着出來啃蘋果又看電視的她都能坦然與其談論昨天遇見的那個小開是大小眼。同性之間這是多正常的一件事啊。

可……張靜欣不是同性戀麽！

但……就算張靜欣是，她陳千語不是啊！

看張靜欣笑得得意陳千語立刻撲上去将她衣領扯開，露出鎖骨。

“诶？”張靜欣的笑容不見，換上疑惑的表情。

陳千語堅定地說：“身為病人就給我老實點！怕冷就別亂說話讓我快點給你擦完身喝熱水裹被子了！”

“嗯，好的。”剛才那一來一往張靜欣已經平躺，她将臉轉了回去，脖子和暴露了一大半的肩膀展開一個非常美好的弧度，連長發都已經散開。小巧的耳垂往下，脖子、鎖骨、肩……全部展現在陳千語的眼前，溫溫*的香氣與肌膚發絲的甜味形成無形的熱浪一*地往陳千語的眼前推來，推得她小腹一陣陣發脹……

見陳千語半天沒動靜，張靜欣掃了她一眼：“陳老師？你又怎麽了？”

陳千語忍了半晌，低聲道：“沒什麽。”

毛巾覆蓋了上來，溫柔細致地為她擦拭耳後、脖子……

“多謝陳老師了。”終于擦完上身，張靜欣将毛巾拿過來說，“下面還是我自己來擦吧。”

“等會兒，我去再投一遍毛巾。”

陳千語要走，張靜欣一把拉住她将她的手打開。

“手指都紅了，是被燙的嗎？”張靜欣曲折手臂将自己撐起來，有幾絲頭發亂了，遮在她的眼睛上，反而将她的眼睛襯得更加明亮而嚴肅。

“哪可能呢。”陳千語幹笑道，“擰把毛巾而已怎麽可能把自己燙到。”

“你不一樣，你比一般人都怕熱。”

“……你怎麽會記得這些？”陳千語想要把手抽出來，但又不舍。

“我為什麽不能記得。”張靜欣将毛巾拿了過來，整了整浴衣要下床。

“诶诶，你別啊，燒成這個樣子還動，一會兒摔着你。沒事啊你別瞎想，就有點兒熱所以指尖發紅，被燙着不至于。”她把張靜欣勸回床上，奪回毛巾，“我這麽大人了還不知道躲着燙啊。沒事，你躺着吧，我不弄太熱的水就是了。”

張靜欣望向她的眼神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反正陳千語看着她那樣子差點挪不動道。

拿回毛巾張靜欣躲在被子裏哼哧哼哧了一陣擦好身，陳千語将毛巾丢到洗衣籃裏，折回來燒熱水，逼她喝下兩大缸的熱水，恨不得找來麻繩把張靜欣捆在被子裏，折騰到夜裏一點多才去洗漱了一番，躺回來。

陳千語摸一把被裹成粽子的張靜欣的額頭，疑惑道：“怎麽光熱不出汗啊？”

張靜欣模模糊糊地答道：“剛喝下水，要冒汗也要給它一點時間啊。”

“我都是一喝水馬上就冒汗的。”

張靜欣幽幽地看她一眼：“沒想到陳老師說話直，性向直，汗腺也直。”

陳千語将自己的被子給丢到張靜欣的身上：“燒都沒要退的跡象呢就急着吐槽我……而且什麽叫性向直啊！我、我直不直你又知道？”

張靜欣笑着笑着就咳嗽了，陳千語拍打被子：“你看吧！要不是你有氣無力的，就你這精神頭我還真難相信你病了。”

“被子太重了，壓死我。”張靜欣抗議。

“別啰嗦，五指山不重點還壓不住你這小猴子。”

“唔……”果然加了一層被子上來汗一下就冒出來了，張靜欣昏昏沉沉地進入睡眠狀态之前不忘問一句，“那你晚上……蓋什麽？”

“笨，我再去要一床被子就好了。”

上次生病具體是幾年前張靜欣已經記不得了，她很少生病。

別人都說她身體好，只有她媽媽擔心她。

“人吶每年都得生生病，生小病躲大病。你這是什麽問題，從來不生病，上次發燒是小學的時候了吧，都四年了，愁死我了。”

媽媽從菜場回來跨在水溝上面，打開水龍頭洗手。水龍頭擰得太開水從水管裏往上抽時震得細細的水管一顫一顫的。

張靜欣甩了甩馬尾想把南方夏季的炎熱驅散，脖子後面已經一層汗了。

“生病你也愁，不生病你也愁，媽你有不愁的時候嗎？”張靜欣撐着腦袋從廚房的窗口探出半身，看着媽媽笑。

媽媽把水關了，接過張靜欣遞來的毛巾嘆氣：“等哪天你嫁了個好人家我就不愁了。”

張靜欣：“我嫁了誰繼承你的華南第一豬肉攤啊。”

媽媽瞪她：“少貧嘴！你可不能像我一樣賣豬肉，你的目标遠大着呢。”

“不就是當廚師。”

“你以為當個好廚師容易？真正讓人幸福的并不是食物本身，你知道是什麽嗎？”

張靜欣不以為然地搖頭。

媽媽哼哼地笑：“等你哪天遇到一個讓你明白的人，你才算是真的成為一名好廚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