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1)

樣簡上面有許多例子, 葉挽卿看了一會,等着曉君闌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他便沒有管了。畢竟曉君闌已經不生氣了, 他不必再哄。

而且同曉君闌商議放他回劍閣, 曉君闌也沒有同意。

發覺曉君闌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好一會,葉挽卿擡起頭, 他對上曉君闌的目光, 問道, “師兄看着我做什麽。”

曉君闌沒一會便收回了視線,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晚上睡覺的時候曉君闌守着他, 睡前曉君闌還在打坐,到了第二天早上就變成他在曉君闌懷裏。

他這幾日都在正殿待着,養傷養了差不多十日。期間曉君闌拿了一份卷宗給他, 是關于孟義入劍南山莊的始末。

上面寫了孟義是主動聯系的岑酉, 時間就在他上次把孟義救出來不久之後。時間線寫的非常明了, 孟義主動去跟岑酉認錯, 讓岑酉的人別再找他麻煩,後來一次岑酉醉酒兩人滾在了一起。

那些鞭痕都是岑酉抽的, 岑酉玩的花樣多,平日裏經常折騰人。墜入湖裏是孟義不小心弄丢了岑酉給他的玉墜,自己下去撿, 一直沒有撈到, 腳滑掉進去沒上來。

卷宗是曉君闌讓人查的, 葉挽卿看完之後好一會沒緩過來,上面寫的東西他都沒發現。

連孟義什麽時候去找的岑酉他都不知道。

“和你無關, 岑酉從來不強迫人, 孟義從岑酉那裏要了許多改變體質的補藥。”

現在知道孟義房間裏的補藥從哪裏來, 是孟義從岑酉那裏用身體換的。

葉挽卿應了一聲,嗓音略有些悶,好一會才道,“師兄覺得是孟義的錯嗎?”

他看向曉君闌,曉君闌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看了兩眼卷宗道,“岑酉的情人很多,他應當知道這件事。”

葉挽卿在望月峰也有所耳聞,岑酉喜歡玩男孩,尤其是看起來病弱病殃殃的少年,最合岑酉心意。有許多弟子是靠着岑酉留在望月峰。

“是這般。”孟義是他的朋友,他心底依舊是向着孟義的。

葉挽卿抱着卷軸躺在軟塌上,看着房頂孤零零的房梁,好一會問道,“岑酉知道他死了嗎。”

這個問題不必回答,岑酉肯定知道。

葉挽卿察覺到自己腦袋被碰了碰,男人略帶試探地把手放在他頭頂,輕輕地揉了揉。

“小挽在難過?”

“他妹妹那邊我已經吩咐人照顧。”

葉挽卿聞言微微愣住了,然後低聲道,“多謝師兄。”

他自然知道曉君闌說的照顧不會作假,是他的朋友,曉君闌安排得那麽周到,他心裏酸澀與慶幸交織。

曉君闌過了一會才道,“這般的人很多,日後你入了仙門便會明白,我們能看到的只有表面,能做到獨善其身已經不易。”

葉挽卿不信,“師兄應當不止能獨善其身……我倒是從未問過,師兄日後想做什麽。”

“小挽有想做的事?”

葉挽卿唇角微繃,“那是自然,我來修煉便是為了入仙門,但是我的夢想很難達到。”

“嗯?”曉君闌垂眸看着他,溫聲道,“小挽的夢想是什麽。”

“我想入劍祖門下,成為劍祖親傳弟子,還想成為九州劍神。”

話音落了,葉挽卿對上曉君闌眼底,隐約看到了幾分笑意,成為劍神?他的夢想怎麽看都像是在朝着曉君闌努力。

“這是我臨走之前就想好的,不是因為師兄。”

葉挽卿這般強調,然後道,“師兄,你還沒有說你的。”

“我想……恩澤九州,奉人族一片太平。”

葉挽卿覺得他的已經很誇張了,沒想到曉君闌比他更誇張,但是話從曉君闌口中說出來,莫名給人信服的力量。

“師兄會做到的,”葉挽卿這般說了一句,他在閉上眼打坐之前跟曉君闌強調,“師兄,別忘了我們說好的,從明日起開始讓我去劍閣。”

想來曉君闌也不會反悔,葉挽卿第二日起來,收拾好了東西便過去。

他捧着蕭不易給他的那些小冊子,他都看完了,之前他們說好了的,先押五兩銀子,等到他看完了蕭不易會把五兩銀子還給他。

原本沒什麽事,直到他到了劍閣,在把小冊子放下來的時候略微不小心,小冊子表皮劃破了。他心道不好,蕭不易那個沒臉沒皮的估計會以此作借口。

說不定非但五兩銀子拿不到,他還要倒賠錢。

葉挽卿小心翼翼地把小冊子拿起來,打算用法術偷偷粘回去。他正要動作,瞥到了什麽,換了個角度看,看到書皮縫隙裏有一行小字。

:此冊為贈品。

再翻翻其他的,也都有,蕭不易還跟他吹這是花重金買回來的,果然不應當信他。

葉挽卿把書皮縫隙都粘住了,前排的鶴城扭頭道,“葉師弟,你心情好些了?”

他還在忙活,估計在蕭不易回來之前粘不完,知道鶴城是在關心他,他回道,“我已經沒事了,鶴城師兄,你現在閑不閑,能不能幫我個忙……”

鶴城已經看出來了,主動幫他粘封皮,“你沒事就好,前兩天我看你的狀态還在擔心你。”

“你要打起精神來啊,聽聞今日山莊有貴客過來,似乎是京州城的少主,少主下午會過來劍閣看我們練劍。”

“不應該去隔壁?”葉挽卿問了一嘴。

京州城是九州城之首,少主便是未來的城主,也是人族的首領,相當于古王朝的一朝太子。

仙門為保護人族服務,九州城少主是他們需要尊崇的主子。

“隔壁那些世族估計不願意。”

葉挽卿心下了然,聽見鶴城下一句道。

“對了,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岑酉出了事。大概十天前,他的雙腿被人掰骨折了,據說至今都在卧床。”

葉挽卿并不知道這件事,曉君闌沒有跟他說過。但是十天前……十日前,曉君闌那一天沒回來。

不會是曉君闌幹的吧?

“不知道是誰下手那麽狠,不過算是給你出了口氣,蕭不易前幾日一直猜是你幹的,現在看你的表情……你果然不知道這件事,不是你我就放心了。”

鶴城很快岔了話題,“葉師弟,其實你粘地再緊,他還是能看出來,那個摳門鬼火眼金睛。”

葉挽卿唇角略微抽了一下,鶴城說的一點也沒錯。

他們兩人粘好已經快到了上課時間,葉挽卿把小冊子放在蕭不易桌上,蕭不易照樣是掐着點過來的。

剛到座位上,蕭不易就看出來了他在上面做了手腳,嗓音輕飄飄的。

“葉挽卿,你是不是當我是傻的,拿爛了的書皮糊弄我。”

葉挽卿在聽長老講典籍,他拿了筆在小紙條上寫了字,推到了蕭不易那邊。

:你是不是當我是傻的,拿贈品糊弄我。

蕭不易笑起來,“我可沒說這不是贈品,咱們之前說好的,破損了你得賠我。”

“看在咱們同窗一場的份上,我就不讓你賠錢了,你的那五兩銀子就不退了。”

葉挽卿:“……”

他理虧,憋了半天,沒法找蕭不易算賬,下午練劍的時候一直盯着蕭不易打。

他們弟子之間都是兩兩對決,葉挽卿和蕭不易是一組,蕭不易平日裏看起來不着邊際,實際上水平不知深淺。

他們兩人數次打成平手,葉挽卿十幾日沒有摸過劍了,正好找蕭不易練手。他招招劍式淩厲,劍劍裹着劍氣。

“葉師弟,你今日怎麽這麽兇。”蕭不易一邊努力地避開他的攻擊,一邊在跟他打商量,“不就是五兩銀子,葉挽卿,何以公報私仇。”

旁邊有些弟子在湊熱鬧,哪怕葉挽卿能夠凝聚出來劍氣,這邊的許多弟子他還是打不過,缺在技巧和日以繼夜的練習上。

但是他打的兇,效益也十分明顯,蕭不易好幾次都是堪堪避開。

葉挽卿面無表情,“長老說了切磋随意。”

只要不傷人便沒事。

葉挽卿凝聚出來的劍氣是緋色,加上他今日穿了一身緋色長袍,舞起劍來身姿輕盈,翩翩若勁竹。劍氣浩蕩像是雲上初虹,衣角處的火鳳熠熠生輝,和他手中長劍凝出來的火鳳仿佛融為一體。

最後一式,半邊卷雲攪弄竹葉,無數竹葉飛舞而去,葉挽卿長劍挑落蕭不易的劍刃。

少年身姿挺拔,模樣本就生得漂亮,因為贏了眉眼處透着驕橫的笑,眼尾朱砂痣與緋衣襯得面容更加奪目。

“我贏了,若是你下次再騙我,你就完了。”

葉挽卿這般說完,朝蕭不易伸出手,扶着蕭不易從地上起來。

他拉着人起來,才發現周圍過分安靜,若有察覺地轉身,在身後不遠處的竹林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曉君闌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站在曉君闌前面的是一位陌生男子。男子發用鳳冠冠起,身穿明黃色氅袍,模樣生得周正,袖口隐有暗紋。

他想起來鶴城跟他說過的話,想來應當是那位京州少主。

他下意識地看向曉君闌,曉君闌眸光如墨,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然後低聲跟男子說了什麽。

姜越玺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少年身上,眼裏閃過一抹驚豔,開口道,“他是望月峰的弟子?孤看他劍舞的不錯,晚上讓他過去。”

“劍技拙劣,東施效颦,”曉君闌淡聲點評,“少主若是喜歡,晚上我會挑些劍技比他厲害的過去。”

姜越玺笑起來,“那你可要挑一些比他漂亮的,不然孤看不上。”

曉君闌應了一聲,又看了遠處招人的少年一眼,少年看見他,還在亮晶晶地朝他眨眼。

此事不過是小插曲,晚上有宴,許多弟子都過去了,葉挽卿沒被選上,他一個人在劍閣練劍。

他倒是不愛湊熱鬧,但是曉君闌過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天黑了他便回去練字,到夜深了曉君闌才回來。

人方回來,他便聞到了酒氣,葉挽卿唇角抿緊,他不喜歡曉君闌在外面喝酒。

“師兄今日回來的好晚。”

葉挽卿沒有離曉君闌太近,他不喜歡曉君闌身上的酒味兒,曉君闌只是微醺,眸色比平日裏看起來要黑,像是墨染一般,見他躲閃,眼裏帶了些許笑意。

“小挽。”曉君闌喚了他一聲,握着他的手腕直接便将他帶進了懷裏。

葉挽卿猝不及防地撞上曉君闌懷裏,他微微皺着眉,下一刻,細密的吻便落了下來。

“小挽今日很招人,”低沉的話音響在耳邊,葉挽卿略有些招架不住,他被輕而易舉地抵在牆邊,曉君闌指尖捏着他的下颌,在月色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他這張臉。

“今日少主向我打聽你。”

“小挽覺得少主怎麽樣。”

葉挽卿覺得不怎麽樣,他推推曉君闌,沒能推動,“師兄,你喝醉了,先放開我。”

“我與少主第一次見面,何來的怎麽樣一說。”

曉君闌又要親他,他的耳尖被親了一下,有些受不了,被曉君闌半親半摟的帶到軟塌上,曉君闌輕而易舉地扯了他的腰封。

“師兄……你做什麽。”

葉挽卿吓一跳,他反應太大,不知是尴尬還是別的。他對上曉君闌的那雙眼,很快冷靜下來,微微攥着曉君闌的衣角。

“你喝醉了,師兄,先放開我行不行。”

葉挽卿好聲好氣地跟曉君闌講道理,曉君闌用唇角蹭了蹭他的發絲,嗓音冷淡,“日後不許在人前穿緋色。”

真是奇怪的要求,葉挽卿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可能曉君闌是吃了醋,還不知道是什麽醋,不過是別人誇了他一句,便這般在意?

葉挽卿這樣想,覺得有些好笑,“師兄,平日裏也總是有人誇我,難不成你個個都要醋一遍不成。”

好一會曉君闌都沒有說話,曉君闌眼底如墨如霧,只安撫性地用唇碰了碰他,說不為難他,當真不為難他。

葉挽卿那身緋色長袍落在地上,他被曉君闌按在懷裏,只能虛虛地攬着人,臉上紅了一片,好一會,湊上去用唇碰了碰曉君闌的喉結。

這般碰到,曉君闌動作微頓,緊接着便兇狠起來,他唇角破了口子,脖頸和手腕處多了好幾處印子。

葉挽卿弄髒了曉君闌的衣裳,他自己看一眼便面紅耳赤,坐着不敢亂動了,被曉君闌抱着哄上軟塌。

“小挽,是不是應當禮尚往來。”

聽見“禮尚往來”四個字,葉挽卿也沒法拒絕,他弄了半天沒弄出來,最後趴在軟塌上捂着臉,指尖拽着被褥,雙膝貼着被褥,像是在跪着。

“小挽。”

葉挽卿未曾做過這種事,他耳尖發燙。聽見曉君闌喚他,微微別過臉,然後便被吻住了。

……

葉挽卿第二日照常去劍閣,他出門的時候有些走神,曉君闌問要不要他送,他一看到曉君闌那張臉便忍不住想起前一天的事情。

“去劍閣只有一段路。”葉挽卿說着不必送,見曉君闌撐傘,他還是鑽了進去。

送到陵鶴峰外面還是可以的。

“我聽聞少主今日還沒有走,師兄可要陪他?”

曉君闌應一聲,目光在無聲地描繪他的眉眼,“今日少主會去城裏,小挽想不想過去?”

“我就不去了,我還要練劍……”葉挽卿的話音在對上曉君闌眼底時又頓住,他松了口,含糊道,“若是有空就去。”

“小挽心裏,練劍似乎比我重要。”曉君闌嗓音輕描淡寫。

葉挽卿唇角繃緊,曉君闌一這麽說,他就會擔心曉君闌生氣,據書上寫這是典型的怕老婆。

“師兄,你修為那麽高,我還差得遠,現在若是不好好練劍,日後入仙門我沒辦法和你在一起。”

葉挽卿去捏曉君闌的指尖,“而且也沒辦法保護師兄。”

“以前師兄出任務我沒什麽感覺……現在會擔心師兄。若是我再厲害一些,就能和你一起出任務。”

剩下的話葉挽卿沒說,這些小心思說出來顯得矯情,他去瞥曉君闌,發現曉君闌又在看他。

整日盯着他看,以前倒是沒有發現曉君闌這麽愛盯他。目光像是溫柔的骨刀,能夠浸入骨髓,讓他感到顫栗。

曉君闌似乎是笑了,撐着竹骨傘背後是煙雨霧山,整個人芝蘭玉樹,若翡如琢,整個人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盈輝仙君。

“以前未曾有人跟我說過這些,小挽當真是寶貝。”曉君闌握住他的指尖,将他的指尖放在唇角邊碰了碰。

葉挽卿指尖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他臉上又熱起來,曉君闌慣會說肉麻的話,他指尖縮了縮,提了別的話茬。

“師兄,我聽聞岑酉出了事……是你做的嗎?”

曉君闌聞言神情沒有變化,“興許是自己摔的。”

這回答很模糊,葉挽卿估計說不定就是曉君闌,他提醒道,“若是師兄做的,師兄要藏好,岑家不容易得罪……”

在他看來,曉君闌只是曉家的義子,想來到底身份不如岑家,那些世族多按血緣關系論尊卑。

曉君闌唇角勾起來,應了一聲,将他送到陵鶴峰門口,把傘遞給了他。

他撐着傘一路到了劍閣,傘上是潑墨雪織圖案,葉挽卿放收了傘,蕭不易和沈榷擠着一把傘也到了劍閣。

“葉師弟,你這傘看起來略微眼熟,”蕭不易明顯是蹭了傘,淋了些許雨,發絲沾濕,撐着下巴打量了一會他的傘。

葉挽卿把傘放在走廊晾着,他“哦”了一聲,後面兩人跟着他進去,身後的蕭不易還在絮叨。

“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了……似乎見曉君闌撐過,這傘是用鬼骨制成的,可抵雨中的陰邪之氣。”

蕭不易:“跟葉師弟你這把一模一樣,葉師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暗戀人家。”

葉挽卿略有些無語,懶得跟蕭不易解釋,他在座位上整理了前一日的典籍,回答的很随意。

“你說是便是。”

“哎你這人,”蕭不易笑起來,“你昨日是不是沒去少主宴上?”

“當真是可惜了,有兩名弟子練劍被少主選上,估計不必待在劍南山莊,日後能直接去京州城主府。”

“若是你過去,肯定也會被選上,聽聞少主不會虧待情人,還建了一座鎖金殿,專門在裏面珍藏美人。”

葉挽卿聞言在慶幸沒讓他去,主君之命難從,若是真選上他,想必有的麻煩。

“蕭師兄想去,我可以替蕭師兄向長老請纓。”

蕭不易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少主可看不上我,倒是你這樣的容易招惦記。”

今日蕭不易來的格外早,話便多了,跟葉挽卿透露情報。

“少主似乎還沒走,今日要去城裏,城中這一日是千秋節,非常熱鬧。”

他們劍南山莊也會派很多人過去,蕭不易顯然是為了湊熱鬧去的,各個峰都會派幾名弟子。

這個一般都是長老指派,他們長老挑了四名弟子,分別是他、蕭不易,鶴城和沈榷。

葉挽卿想着這回倒好,不必再糾結了,這一趟他是不去也得去。

他不怎麽愛湊熱鬧,沈榷亦然,蕭不易和鶴城就是典型的非常愛湊熱鬧。他們四個練完劍之後便結伴去了主峰。

遠遠的在主峰看見了人影,葉挽卿還看到了曉君闌,幾乎是立刻,曉君闌也看見了他。

曉君闌的目光隔着人群落在他身上,他們兩人視線相撞,很快又各自收回了視線。

“曉師兄當真是負責,平日裏山莊什麽事他都管,現在還要負責陪少主出去玩,真是為難他了。”蕭不易說。

他們都是同輩之人,加上整日在劍閣裏比較熟悉,說話便大膽起來。

鶴城:“少主的安危自然是第一位。”

蕭不易嗓音懶洋洋,“那是,虧得曉君闌能抽出空來,哪裏有事他都親自過去,一衆弟子無人不稱贊他,就是不知道他累不累。”

沈榷:“輪不到你們操心,你們管好自己,一會去城裏,不許惹事。”

沈榷是他們的大師兄,也是劍閣裏平日的管事弟子,性格溫吞良善,還是愛操心的性子。兩人習以為常,都把沈榷的話當做耳旁風。

“他現在的名聲早已在曉家之上,不管怎麽說,都很厲害……”

他們一行人拿了令牌出去,葉挽卿聽着他們說話沒有發言,不過他一直都在豎着耳朵聽,不願意聽他們說曉君闌的壞話。

他記得蕭不易的冊子上寫過,這是疼老婆的表現。

少主姜越玺乘的是紙鶴,他們幾人禦劍過去。原本他們還在跟着人,到了城裏便如同脫缰的野馬,幾人各自默契地都和姜越玺他們拉開距離。

蕭不易:“山莊一年半載的不放我們出來一次,憋都要憋死了,葉師弟,你過來,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前面的沈榷在催促他們,蕭不易湊到他這邊,壓低了嗓音,“能不能借我一些銀子。”

葉挽卿就猜估計就那麽幾件事,果不其然,他揭蕭不易的老底,“你之前欠我的銀子還沒有還。”

“那不一樣,好師弟,我不是還了你別的,哪次換東西不是你自願的。你看師兄我每天窮的揭不開鍋,師兄不借多,只借十兩,晚些便還你。”

“這次保證還你銀子,不還別的。”

葉挽卿略微猶豫,瞅見蕭不易道袍的袖口磨的都起邊了,他問道,“你往日裏騙了不少錢,為何還這麽缺銀子。”

“家裏欠了債,還不上就得賣身。”

“好師弟,你不能對師兄見死不救,這樣,你借師兄十兩,我還你十兩,再送你一冊上次的新冊子,你看怎麽樣。”

這麽一說,葉挽卿動搖了,他不可能真不管蕭不易。何況上次蕭不易給的小冊子還挺有用的,故事很有趣,他按照上面說的就哄好了曉君闌。

“什麽小冊子。”

蕭不易:“這次是新貨,叫讓娘子離不開你的一百零八式,我可以直接送你,這一冊很難領到的。”

贈品自然難領到了,一般都是人家不要的。

一刻鐘之後,人群熙熙攘攘,前面的沈榷還在想回去要好好教育鶴城,鶴城想必是去酒樓了,若是長老知道了,肯定會處罰鶴城。

他不會将此事告訴長老,但是另外兩個小的一定要看好。

“你們兩個跟好了,不要亂跑,前面的曉師兄似乎已經注意到我們這邊了。”

沈榷話音落了,一回頭,原地哪裏還有兩人的人影。

沈榷:“……”

葉挽卿到底不放心蕭不易,便跟着蕭不易一起了,兩人來到了城中最大的一處賭坊。

“你要賭錢?”葉挽卿拽住了要進去的蕭不易,“平日的銀子也都花在這個地方了?”

“自然不是,葉師弟,你在想什麽呢,平日哪有機會過來。”蕭不易略有些無語,拉住了葉挽卿帶葉挽卿進去。

“葉師弟,一會你看好了,師兄給你露一手,我用的是真本事。”

蕭不易:“你不要那麽質疑師兄的品性,師兄就算再缺錢,也不會搞歪門邪道。”

葉挽卿半信半疑,他跟着蕭不易進去,看着蕭不易換了十兩銀子的籌碼。

這邊的賭市分暗樁和明樁,暗樁也不是他們能賭得起的,他們只能進明樁。

蕭不易先逛了一圈,然後選中了最容易上手的骰子大小。這種賭法非常簡單,比大小,一般有雙骰,兩邊誰數字大誰贏錢。

賭坊裏光線較暗,來這裏的人形形色色,他們兩個看起來面孔年輕,自然很吸引注意力。

“來來來,第一回 ,今日落雁城新骰,有沒有客官來試一試。”

兩人一輪,但是也有人可以跟注,蕭不易上去了,衆人看見是半不大的少年,都在低聲議論。

葉挽卿站在蕭不易身邊,他已經想好了,若是蕭不易再騙他,他下次一定再也不借給蕭不易銀子,順便告發這個摳門鬼。

畢竟他平日賺的銀子不多,還都被這摳門鬼騙去了。

對面也上了桌,這裏的桌子刻的都是小鬼圖案,小鬼看起來兇神惡煞,手持兩極,一極為黑,一極為白。

東家的人在搖骰子,周圍嗓音嘈雜,對面的人先,叫停之後立刻便停了,一開注,一個五一個四,已經算得上是高注。

只開了一邊,已經有不少人都跟注了對面那邊,蕭不易這裏孤零零的只有幾個籌碼。蕭不易對葉挽卿壓低了聲音,“師弟,我們在氣勢上不能輸,你好歹也跟注一點。”

葉挽卿唇角抿緊,從懷裏摸了摸,摸到兩枚銀錢,他把銀錢放了進去。

周圍傳來哄笑聲,蕭不易唇邊帶着笑,東家開始搖骰子,骰子在撞盅裏嘩啦響,過了好一會,蕭不易喊了停。

葉挽卿看着蕭不易這自信的模樣,估計自己的兩枚錢要虧了,他緊緊盯着東家手裏的盅,在掀開的那一刻略微緊張。

“雙五,小兄弟贏了。”

葉挽卿松口氣,蕭不易眉開眼笑地收了籌碼,順帶着還了他的銀子。

“葉師弟,我已經還了你銀子,還要在這裏玩兩局,你是回去還是繼續在這裏待着?”

葉挽卿現在回去也找不到路,他在蕭不易旁邊看着,蕭不易贏了好幾局,賺得缽滿盆滿,贏了最低有百兩銀子。

籌碼都能夠換錢,葉挽卿用劍怼了蕭不易兩下,“有很多人注意到你這邊了,我們該走了。”

這種賭坊都是有莊家的,若是他們一直贏錢,之後說不定會被找麻煩。

“最後一局,”蕭不易撥出來一半籌碼給了他,“師弟,你先過去把這些籌碼換了。”

葉挽卿被推出去,他沒動,開口道,“這局玩完我們就回去。”

若是沈榷知道他們兩個來了賭坊,肯定會炸毛,他們兩個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蕭不易連說了兩聲“好”,他便去換籌碼了。最後一局玩的是“喚龍”,同樣是骰子,不過換成了猜骰子的數字,這邊壓的賭注都很高。

葉挽卿把銀子都藏好了,他明白財不外露的道理,何況他們兩個看起來确實好欺負。若是真被人惦記了,說不定這些錢一分都拿不到。

他隔着半個賭坊聽到了歡呼聲,動靜似乎是從蕭不易那邊發出來的。葉挽卿心想這麽熱鬧,不知道是不是蕭不易贏了,方擠進去,就看見蕭不易面前堆滿了籌碼。

蕭不易笑的牙不見眼,把籌碼都攬到自己跟前,“運氣好而已,謝各位擡愛。”

周圍各種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有打量,有好奇,還有豔羨和幸災樂禍。

“葉師弟,我們可以走了,先把這些籌碼換完。”

他們兩個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被攔住了,攔他們的是兩名虎背熊腰的打手,另外還有侍衛将他們包圍。

“有人舉報猜測你們是修士,修士賭注需要去暗樁,麻煩二位暫且留下。”

葉挽卿的笑容漸漸地維持不住,他不知道明樁不允許修士參與,合着修士和凡人還是分開的。他瞥了蕭不易一眼,這小子不可能不知道。

就這樣,他們兩人的全部籌碼都被留下來,兩人被押着去檢測了修為,查出來他們确實是修士,他們被關了起來。

九州有一種闕仙石,專門用來制作手铐和牢籠,這種闕仙石制成的東西,能夠壓制修士身上的靈力,讓他們沒辦法使用法術。

他們兩人如今便被關在闕仙石牢籠裏,因為對他們不甚防備,他們兩個還在同一間牢籠裏。

牢籠裏冷冷清清,靠着冰涼的牆壁,葉挽卿一動,他手腕處的鐐铐跟着碰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聲響。

“你是不是知道明樁修士不能進?”他問?

蕭不易從頭發裏拿出來一根綿針,在戳闕仙石手铐上的鎖眼,聞言笑道,“我贏他們,确實沒有用法術。”

“如今說這些為時已晚,希望沈榷能夠早點發現我們早點帶我們出去,我聽聞這賭坊閣主最厭煩修士進明樁騙錢。”

蕭不易語氣輕飄飄的,葉挽卿半點看不出來這人擔心,他抱着膝蓋,看到隔着黑色牢籠之外的侍衛,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可能打得過侍衛。

他攢了半天的靈力,也不過使出來百分之一,葉挽卿用靈力捏出來一張紙鶴,紙鶴慢悠悠地半空撲騰,飛到門邊費力地擠出去。

好幾次葉挽卿都擔心紙鶴會掉下來,萬幸沒有,紙鶴順利地飛出去了,裏面有他給沈榷傳的音。

他方傳完音,長廊盡頭傳來腳步聲,來了兩名侍衛,然後他們的牢房便被打開了。

葉挽卿和蕭不易被帶着出去,侍衛領他們進更深的牢房,途徑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他随意掃了一眼,看到了牆壁上的刑具,地上還有許多沉褐未幹的血。

他們兩個人勉強還剩下細微的靈力,能夠傳幾句音。

蕭不易:“葉師弟,他們似乎要帶我們去刑房,你說我們什麽時候跑合适。”

“我們戴着闕仙石手铐,跑不過他們。”葉挽卿也有些無奈,他心裏倒是不慌,才怪。

蕭不易嗓音拉長,對他道,“那我們進去的時候趁他們不注意偷走鑰匙,然後趕緊跑,一會見機行事。”

他們兩人都看到了侍衛腰處挂着的鑰匙,闕仙石的手铐和鑰匙是配套的,很容易認出來。

他們兩人被帶到了末尾的刑房,葉挽卿掃見了一角羽鶴文,在哪裏看到了十字樁,不必說,十字樁是用來綁人的,牆上還挂着十八種刑具。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看起來像是這裏的管事,神情皮笑肉不笑,對他們二人道,“城中無人不知賭坊的規矩,你們兩人違反了規矩,主子心善,看在你們是小孩的份上,只砍斷你們一只手。”

旁邊的侍衛手裏拿着骨刀,案臺上甚至還有血跡,他們兩個被押着被迫擡起手壓在案臺。

那名拿着鑰匙的侍衛在外面,骨刀泛着冷光。葉挽卿心道不妙,他還在沖蕭不易使眼色,準備直接沖出去,不然說不定侍衛一不小心,砍斷的未必只是一只手。

未等到管事下令,外面的侍衛踏進來,低聲和管事說了什麽,管事臉色變了變。

葉挽卿和蕭不易兩人還被按在案臺上,葉挽卿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還有低聲說話的聲音。

“大人可是前來視察……我們做的都是正規生意,裏面的刑房也是處置犯了規矩的……”

葉挽卿側頭能夠看見長廊上的動靜,他聽見了低沉的男聲,嗓音略微耳熟,然後隔着鐵栅欄和曉君闌對上了視線。

“……”

他耳邊傳來蕭不易略微歡快的聲音,“曉師兄散步能散到這邊?不管怎麽樣,算是得救了。”

曉君闌眼神平淡,目光落在他身上略微停頓,很快收回了視線。自然不會放着他們不管,男人将他們兩個人帶了出去。

出去之後蕭不易找了個借口便溜了,臨走的時候蕭不易跟他傳音,“葉師弟,和曉君闌解釋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們晚些在沈榷那邊彙合。”

葉挽卿跟在曉君闌身後,慢吞吞地解釋,“師兄,是怎麽過來的?”

他看見曉君闌伸出指尖,指尖是一個紙鶴,紙鶴疊的很醜,在曉君闌指尖不停撲騰。

是他的傳音紙鶴。

“來這邊陪朋友玩?”曉君闌側眸問他。

“不算是……”葉挽卿有些心虛,若不是曉君闌及時過來,估計他和蕭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