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5)

像還不錯。

徐蘇木看到紀行這表情，就知道嗦粉大軍又加入了一員。

想當初他也是對螺蛳粉的味道深惡痛絕，後來沒經受得住誘惑，嘗了一次之後，就再也放不下了。

兩人心滿意足的吃完螺蛳粉，正準備打車回家，徐蘇木卻叫住了紀行，“我們還是走回去吧。”

“怎麽了？”

“咱們身上這味兒……”

紀行懂了，走回去正好也消消食。

兩人回去的路上還去了趟書店，買些參考資料。在書店裏，他們碰上了陳平現在的同桌小胖，這兩個星期的課小胖都沒有來，聽老董說是生病了，現在一看，小胖瘦下來的體重吓人得很。

“李國真，你怎麽了？病得很嚴重嗎？”

李國真先是吓了一跳，看見來人是徐蘇木和紀行後，才勉強笑了笑，“嗯，身體有些不舒服，不過沒什麽大問題，你們也來買資料嗎？”

“嗯，随便看一些。”

徐蘇木突然想起李國真的成績也并不是很好，便稍微提了一嘴，“你也要買資料嗎？要不讓紀行給你推薦一本？”

徐蘇木本是好意，李國真聽了這話卻仿佛受到莫大的屈辱，用力推開徐蘇木，紅着眼睛跑了出去。

而徐蘇木因為完全沒有準備而撞向身後的櫃臺，尖銳的角疼的他龇牙咧嘴。

正幫他挑書的紀行看到這一幕，立馬扔下手上的書快步沖到他身邊，“怎麽樣？沒事吧？”

“沒事。”徐蘇木扶着腰，看着李國真的背影，說：“這小子吃錯什麽藥了？”

紀行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只是看着徐蘇木，眼裏滿是心疼。

紀行扶着徐蘇木到木椅上坐着，自己去把那兩本書結了賬後就回來了。

他本想帶着徐蘇木去一趟醫院，徐蘇木卻怎麽也不肯。

“太熱啦，我想回家吹空調，西瓜還在冰箱裏冰着呢。”

紀行拗不過他，只能帶着人回家。

徐蘇木并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便調整作息，像在學校一般拼命學習。

你要問他累嗎？肯定是累的。

但是他比別人浪費了将近兩年的時間，那就要耗費更多的精力去彌補。

更何況，永遠不是他一個人在戰鬥。

陳瑜拿到了保送A大的資格，紀行雖然沒有，但也有加分政策，這兩個人去A大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陳瑜每天除了在學校四處游蕩，就是看着周方海和陳平兩個人。

偶爾他會和紀行一起給幾人出一套試卷，才測試一下最近的學習成果，再根據答題情況，制定下一步的學習計劃。

當然，這個效果也是非常明顯的。

徐蘇木在自己發揮超常的時候，能夠擠進班級前十，年級前一百，不過大部分時間還是停留在兩百名左右，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學到了瓶頸期。無論他怎麽學，做多少題，好像都只能考到那些分數。

随着高考時間越來越近，徐蘇木也愈發的焦慮起來。

他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只有紀行抱着他的時候，才能堪堪閉上眼，但只要有一點聲音，他就會立馬驚醒，整個人也極速的消瘦下去。

紀行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他跟董元香提了走讀。

“你要走讀？”董元香對于紀行提出的這個問題感到非常驚訝，“現在距離高考不到半年的時間了，學校當初讓高三住宿，就是為了給你們節省時間，雖然以你的成績，确實不必太擔心，但是我還是想知道為什麽，是和室友産生矛盾了嗎？”

紀行搖搖頭，“跟室友沒關系，只是我最近學習的時間越來越晚，在寝室會打擾到別的同學休息，至于時間來回路程問題，您也不必太過擔心，我會在學校對面的小區租一間房子，這樣也不會太過耽誤。”

紀行知道董元香對他抱有很大的期望，多問幾句也是應該的。

董元香最終還是同意了紀行走讀的要求，班裏也并不是沒有其他同學走讀，也不算是特例。

紀行早在上個星期就看好了房子，并和房東簽好了合同，一些需要用到的家具也都已經準備好了，等他和董元香說過之後，回到寝室，抱着徐蘇木，說：“讓叔叔跟班主任說一下吧，今天放學我們就搬東西。”

徐蘇木深色恹恹的擡頭看他，“搬去哪？”

紀行摸了摸他的頭發，“新家。”

兩人翹了最後一節課，來到了位于學校對面的小區。

小區年歲比較大了，但環境還不錯。

紀行租的是一對年輕夫婦剛住沒多久的房子，房子以前是老人的，後來給他們做了新房，不過小夫妻倆也算是能幹，很快就湊夠了首付錢，在城裏買了新房，這套他們也沒打算賣，老人以後還要回來養老。本來夫妻倆不打算短租，但紀行曾幫過兩位老人幾次，他也就成功租下來了。

房子也在三樓，是個小兩居。

紀行上周花了點時間布置，又請了阿姨打掃了一遍。

屋內很多綠植，牆紙也是綠色的，看上去非常溫馨。

徐蘇木很喜歡這裏。

徐蘇木在紀行懷裏睡着了，不過這次依然沒能睡很久，不到兩個小時，他便再次醒了過來。

他醒來時，紀行正在客廳接電話。

【小紀啊，我已經跟你們班主任說過了，這段時間太麻煩你了。】

【沒事，叔叔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蘇木的。】

電話那頭良久的沉默。

徐蘇木知道，他讓很多人擔心了。

他以為自己能夠堅持，能扛過去，可他卻每天都很累很累，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繼續這樣下去，他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他不能就這麽輕易放棄，可他做不到。

“蘇木。”

紀行打完電話，回頭發現徐蘇木呆呆地倚靠在房門那。

徐蘇木強打起精神，伸了個懶腰走過去，靠在紀行懷裏，“剛剛老徐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就說董老師已經同意了。”

“我倆今天逃課她也同意了？”

“我跟她請假了。”

兩人在出租屋又呆了一會兒便回到學校。

周五下午，學校放假，很多人都回家了，周方海、陳平還有陳瑜聽說他倆要搬東西，倒也沒急着回去，坐在寝室等他們。

兩人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五個人一趟也就搬完了。

幾人在出租屋裏吃了頓火鍋。

周方海看着這小屋眼裏露出了羨慕的神情，“老大，你倆這小日子過得真不錯，考不考慮再加一個人啊？”

陳平往他嘴裏塞了一塊肥牛，翻了個白眼，“你有沒有點眼力勁？人好不容易擺脫我們過二人世界，你怎麽還死賴着不走？”

“我就是這麽随便一說嘛。”

這段時間，徐蘇木的狀态他們看在眼裏，但他們卻什麽也做不了，心裏也着急得很，只希望這次出來住後，紀行能解開他的心結。

時間不早了，三人準備離開。

臨走前，陳瑜狠狠地擁抱了一下徐蘇木，“徐哥，你要好起來。”

徐蘇木淡淡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後背，“會好的。”

這下，三人都有些控制不住得紅了眼。

周方海吸了下鼻子，“行了，你倆幹啥呢，我紀哥還在這看着呢，當着他的面不太好吧？”

幾人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三人走後，徐蘇木和紀行把客廳廚房收拾了一下。

徐蘇木盯着窗外，突然說：“下雪了。”

紀行擡眼一看，頓了一下，随後輕笑了聲，“這雪不大，應該積不起來。”

“是嗎？我覺得還挺大的，可惜了，還想着明天出去堆個雪人呢。”

紀行揉了揉他的頭發，“去洗澡吧，一身的味兒。”

“你還嫌棄我？”

紀行親了他一口，“我倒是不嫌棄，你自己受的了嗎？”

“受不了。”徐蘇木聞了自己一下，被這味兒沖得不行，拿了睡衣跑進浴室，“你別忘了開窗通下風。”

“嗯，好。”

紀行在徐蘇木進了浴室後，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見。

他走到窗邊，伸手推開。

窗外安靜得連風聲都沒。

更沒有，雪。

64、第 64 章

晚上，徐蘇木依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他坐起身，“我去做會兒題，你先睡吧。”

紀行沒說話，只是默默的起身跟着他。

徐蘇木做題時，他就在一旁安靜的看書，也不多說其他話。

等到徐蘇木實在熬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再把人抱回去。

就這麽熬了幾天，眼見着紀行也跟着瘦了一大圈，徐蘇木開始強迫自己睡覺，就算睡不着也要安穩的待在紀行的懷裏。

紀行摸了摸他蒼白的臉，問：“蘇木，能告訴我，你在害怕什麽嗎？”

徐蘇木笑了笑，“我哪有害怕，就是單純的學不好了。”

徐蘇木依舊不想說，更或者，他連自己都沒想清楚，他到底在害怕什麽。

但不得不說，紀行的陪伴是有效的。

徐蘇木從以前只能睡三四個小時，到現在已經能睡五六個小時了，雖然中間可能還會猛然驚醒，但體重卻不再往下掉了。

老徐和趙曼玉偶爾會來看看他們，帶點營養品，每當看到徐蘇木難看的臉色和強顏歡笑，老徐就忍不住抹眼淚，連帶着他也瘦了不少。

“你爸啊，最近連酒都不喝了。”

“這好啊，趙阿姨之前讓你戒酒你還不肯。”

老徐握着徐蘇木的手，邊掉眼淚邊說：“只要你好好的，戒酒算什麽，老爸什麽都……”

徐蘇木最受不了他這幅樣子，“行了，又不是什麽大事，而且你看我，最近還長肉了。”

老徐捏了捏徐蘇木的臉，雖然還是依然瘦，卻比前段時間好了不少，“你倒是長肉了，我看都是從小紀身上掉下來的，我做了些糖醋排骨，晚上小紀多吃幾塊。”

紀行泡了兩杯茶端了出來，笑着道：“好啊，叔叔的手藝我早就聽說了，一直想嘗嘗呢。”

趙曼玉看着兩人，眼底閃過複雜的神色。

老徐和趙曼玉離開後，徐蘇木突然說自己困了，回房間倒頭就睡。

紀行見他這般，皺了皺眉。

翻開抽屜，果然在裏面找到一盒安眠藥。

紀行二話沒說把安眠藥扔進了垃圾桶。

都說禍不單行，輪到徐蘇木，他才相信古人誠不欺我。

徐蘇木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每天只能在白天睡上三個小時，課都已經上不下去了，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系統又開始想方設法奪他的身子。

這天，紀行去上課，徐蘇木一個人在家。

他突然收到一條陌生消息，是一張照片。

照片裏，他和紀行手牽着手，在街頭擁吻，照片拍的很模糊，可以看出拍攝的人應該也是無意中撞見，匆忙拍下這一幕。

徐蘇木看着照片，覺得拍的還挺有一種朦胧感氛圍的。

又一條消息彈出來。

依舊是陌生的號碼。

【徐蘇木你真惡心！離紀行遠一點！】

徐蘇木看着手機屏幕裏的文字，怔了一下，他以為，這是本純愛小說，大家對同性戀應該還挺包容開放的，倒是也沒想過，有一天會收到這樣的消息。

徐蘇木的手機號碼不是秘密，但卻從未像這個時候一瞬間收到那麽多條信息。

全都是謾罵。

也許其中一些不是，但徐蘇木已經懶得去看了。

當紀行在十分鐘之內趕回出租屋時，徐蘇木早已經不在，只有桌上的手機在不停的震動。

紀行看着那些污言穢語，猛的把手機往牆上摔去，那承載着惡意的手機摔成碎片，卻依舊無法停止惡意的繼續散發。

徐蘇木其實沒怎麽想不開，他就是有些煩，覺得那些人很無聊，自己喜歡誰，跟誰在一起，跟他們有個毛線的關系。

他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

走到一處偏僻的小公園，公園裏只有零散的幾個人。

天空突然飄起小雨，連那為數不多都幾個小孩都走了。

徐蘇木突然笑了，他終于可以獨占一整個游樂場了。

他坐在秋千上，就這麽沉默的看着腳底下的魚水聚集成一個小水攤。

水面上倒映着自己狼狽的樣子。

忽的，影子竟然笑了起來，還說起了話，“我說徐蘇木，當初把身體搶回去的時候不是硬氣的很嗎？怎麽現在搞成這幅模樣？”

“我跟你個不學無術的人是講不明白的。”

“……”

“還能開玩笑，看來也沒有很糟。”

徐蘇木沒再說話。

良久，影子又再次開口，“我要走啦。”

這下，徐蘇木終于不再無動于衷，“你要去哪？”

影子跟他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裏，這個世界确實是作者筆下的世界，可是有一天，書裏的徐蘇木沒有像作者描寫的那般愛上齊子昂，而是，愛上了另一個主角，紀行。

作家突然發現，自己筆下的人物有了自己的想法，自诩為造物主的作家怎麽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他抽出了徐蘇木的靈魂，換了一個聽話的進去，只有這樣，劇情才能如他所願，繼續進行下去。

可這個世界具有排他性。

新來的靈魂并不能完全适應，随着劇情再次崩裂，徐蘇木原來的靈魂再次回到了這裏。

“你們想利用我修複世界，然後再把你換回去？”

“bingo，答對了！”

“呵，想法真不錯。”

影子嘆了口氣，“我也不想這樣啊，但是我也沒得選，不過嘛，那個作家的電腦出了問題，包括這本書的所有稿件全都删沒了，我也不用再跟你搶身體啦。”

“你要去哪？”

“暫時還不知道，也許，會是個好去處。”

影子說走就走，似乎只是單純來跟他告個別，徐蘇木得知事情真相後，心裏沒有一絲波瀾，我聽你鬼扯。

“喲，這是哪個沒人要的小可憐啊？”

頭上的雨滴被什麽給擋住了，徐蘇木擡起頭一看，發現竟然是個……應該算是個老熟人。

“坤哥。”

顧明坤看兩人身上都濕透了，打個傘一點用沒有，便直接把傘扔到了一邊，坐在另一個秋千上。

“小帥哥，說說吧，怎麽回事兒啊？跟小紀吵架了？”

“沒有。”徐蘇木搖搖頭，“他那性格，你覺得我倆吵得起來嗎？”

顧明坤看着他，突然笑了起來，“以前不知道，不過這次以後就不一定了。”

徐蘇木一頓，突然想起來他就這麽跑出來了，紀行找不到他肯定着急死了。

他站起來，一摸口袋，發現手機也沒帶。

“坤哥，手機能借我用下嗎？”

“行啊，拿去。”

徐蘇木一拿到手機就準備給紀行打電話，沒想到號碼還沒撥通出去，手機就已經息屏關機了。

“沒電了……”

“啊哦。”

徐蘇木又癱了回去。

冰冷的雨淋在身上他一點反應沒有，只覺得腦子要爆炸了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滿是泥濘的鞋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蘇木……”

紀行的嗓子沙啞的厲害，極其壓抑。

徐蘇木木木地擡起頭來看向他，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表情的紀行。

悲傷，害怕……

“紀行……”

徐蘇木被緊緊地抱在懷裏，紀行的溫度比他的還要低，他突然心疼了，“回家，紀行我們回家。”

徐蘇木在看到紀行的那一刻，突然就想明白這段時間自己的症結在哪裏，無非就是，他喜歡的紀行，會不會也是如夢似幻影，在不知道哪一天，突然破裂，突然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所擁有的，到底是現實，還是依舊只是個夢。

可當他真真切切地被紀行抱在懷裏時，他卻又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

如果這些他都不能相信，那他只能夠相信他與紀行的愛。

徐蘇木泡了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在床上睡了兩天，直到老徐接到消息，從國外趕回來，揚言要打死那個小胖子，這才把徐蘇木吵醒。

“老徐，你能不能冷靜點？”

“你還讓我怎麽冷靜？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竟然都不告訴我！你還把我當做你老子嗎？”

事大嗎？其實一點也不大。

那張照片是李國真發的，但他并沒有發到別的地方，那些咒罵的短信，也不過是他用代碼發過來的垃圾轟炸短信罷了。

至于為什麽，徐蘇木不知道，他也沒問。

不重要。

重要的是，老徐知道他跟紀行之間的關系了。

幾人圍坐在客廳。

老徐罕見的抽起了煙。

他煙瘾大，但絕不會在孩子和妻子面前抽，徐蘇木讨厭煙味兒，但他也知道，老徐現在需要這個東西。

“叔叔，我……”

“行了小紀，你別說了。”紀行剛開口就被老徐打斷，“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們家對不起你，這混小子……我沒想到他會對你做出這種事！”

……

……

……

當老徐一臉痛心疾首地說出這句話時，屋內的另外三個人都沉默了。

徐蘇木還以為自己在老徐心裏應該有所改觀，怎麽現在看來，好像更加惡劣了？

老徐又接着說：“其實我早就發現了。”

“不是我說的！”趙曼玉急忙解釋。

“當然是我自己發現的。”老徐語氣中竟還有些嘚瑟，“睡又不是沒談過戀愛。”

看到老徐這态度，徐蘇木也算是松了口氣，雖然老徐知道的過程并不是那麽令人欣喜，好在結果還挺樂觀。

老徐知道是一回事，花了多長時間接受，又是另一回事，當他發覺兩人之間的關系不對勁時，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去質問紀行。

可當他來到出租屋，看到憔悴的徐蘇木只能在紀行身邊才能睡着，他又忍不住覺得有些心酸，自己對兒子的關心終究還是太少了，現在，他又有什麽資格去質問他們的感情呢？

發生了這麽多事，陪伴在兒子身邊的，始終是紀行，而不是他這個不稱職的父親。

臨走前，老徐還是沒忍住唠叨了一句，“蘇木，就算考不好也沒關系的，爸爸送你去國外留學，或者咱們不學習了也行，随便你想幹些什麽，爸爸都支持你。”

“我想學習。”

“…好吧。”

送走了滿臉擔憂的老父親，徐蘇木心裏也是五味雜陳，他抱緊紀行，仿佛這樣，才能讓他稍感心安。

“對不起。”

紀行吻了吻他的額角，“永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徐蘇木重新回到學校。

李國真休學了。

據說，他得了抑郁症，被父母逼着學習，逼着減肥，逼着做他一切不想做的事。

徐蘇木不由得回想起他們在書店相遇的那一次，那個時候，李國真就應該病得很嚴重了吧。

一陣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将他從回憶拉回現實，“徐哥，我是來要債的。”

說話的人是白钰。

兩人自從元旦晚會那次相遇後，其實并沒有很多交集。

後來，白钰了周方海的女朋友……

“要債？要什麽債？”

“我姐姐馬上要出國進修了，問問你欠她的腹肌照什麽時候給。”

“你姐？腹肌照？”

徐蘇木腦海中快速把這幾個詞串聯起來，最後出現一個人的名字，“你姐姐是白露？”

白钰點點頭，“是啊。”

徐蘇木開始尴尬起來，自己好像确實鴿了白鹿太久了。

“那個，等高考完吧，高考完後，我再想辦法……”

白钰身為兩人CP粉頭子，自然不會為難徐蘇木，更何況，即将到來的高考，才是他們現在最應該關心的，剛剛那句話，不過是個調節心情的玩笑罷了。

徐蘇木正收拾着東西，紀行的電話打了過來，他立馬接通。

“你現在到哪了？回南陽了嗎？”

“嗯，剛從機場出來，正準備打車回去。”

距離高考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紀行的爺爺突然病重，不知怎的，老人家似乎有些魔怔，非要他的孫子回去陪護。

紀行的父母早逝後，是他爺爺一手把他撫養長大，無論如何，紀行也是要回去的。

臨行前，徐蘇木無比擔心他不能及時趕回來參加高考，現在接到這通電話，他也總算安下心來。

“我在出租房等你。”

在徐蘇木病情穩定下來後，兩人一直住在出租房裏，偶爾也會成為五人聚餐的地方，那個不足五十平的小房間，充滿了太多太多的回憶。

馬上就要離開了，徐蘇木竟還有些舍不得。

回到出租房，徐蘇木看着時間還早，想着給紀行一個驚喜。

他打開冰箱，發現食材還剩不少。

平常都他們都是點外賣，偶爾紀行也會親自下廚，但畢竟是高三了，空閑的時間也不多，統共也沒吃到幾次，但冰箱裏的食材卻是常備。

徐蘇木點開手機，找出幾個教做菜的視頻，粗略地看了一下。

“挺簡單的嘛，難不倒小爺我。”

紀行剛到小區門口，就接到了徐蘇木的電話，“我已經到門……”

“紀行！救命啊！鍋裏着火了怎麽辦？”

“…油鍋嗎？記得別用水，直接蓋上蓋子等火滅，然後你到屋外去……”

紀行話還沒說完，徐蘇木便挂斷了電話。

他嘆了口氣，拎着行李箱跑回出租房。

只見徐蘇木渾身髒兮兮的，像只流浪小貓似的蹲在那，見紀行回來了，可憐巴巴的，“紀行……我闖禍了……”

紀行把人拎回了家。

他還沒來得及脫鞋，便趕忙去廚房查看情況，不過好在并沒有徐蘇木說的那麽嚴重，除了鍋裏的食物燒糊了之外，廚房裏其他東西并沒有遭到損毀。

紀行開始收拾起“戰場”。

他把鍋裏那坨不明物體盛了出來。

“這是什麽？”徐蘇木問。

“這是你做的東西，你現在問我？”

徐蘇木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說好的給紀行露一手呢？現在驚喜變成驚吓了。

紀行見徐蘇木一副霜打了茄子似的蔫兒了，便拿筷子夾了一小坨。

“紀行！你幹什麽呢！”徐蘇木忙制止他這危險的行為，“你東西怎麽能吃？”

“說不定只是賣相不還看，口味還可以呢？”紀行安慰道。

但徐蘇木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點b數的，更何況，馬上就要高考了，可千萬不能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算了，還是點外賣吧，你要是實在想吃，等高考完我再做給你吃。”

高考前一晚，徐蘇木又開始緊張得睡不着，但他擔心影響到紀行，便準備偷偷地跑去沙發睡。

可他還沒下床，便被紀行一把拽了回去，按在懷裏，“睡不着嗎？”

“…嗯。”

紀行拿出了殺手锏，“我給你背文言文。”

高考當天。

一切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來到考點，在場外等候，時間一到，大批考生相繼進入考場，經歷了嚴格的檢查，找到自己的座位。

等待。

等待第一張試卷發下來。

徐蘇木覺得，高考是他答題答得最順暢的一次。

他告訴紀行，那兩天他不僅僅是交了四張科目答題卡，也完成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答卷。

紀行回了句什麽，徐蘇木不記得了。

只記得高考結束的那天晚上，他們什麽聚會也沒參加，只是回到那間小小的出租屋，一言不發地緊緊擁抱在一起。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