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封神亂(二十七)
伯邑考見到那一盤被烤得焦糊糊的狼眼,當即就慘青了一張俊俏面容,剛剛才壓下的嘔吐感立時又反了上來。
金甲卻哪裏管他喜歡不喜歡,只将手中食物扔在小幾上,冷臉邪笑地看着西岐大公子。他見伯邑考久不動作,便指了指盤中野味,道:“軍中士兵辛苦所得,莫非大公子看不上?”
伯邑考光是想到要吃下那狼眼,臉色更加白了三分。可憐這出身禮儀之家的貴公子,此時只能将眼睛避開去,哪裏能再看那盤中餐一眼?
金甲見到他抿嘴不發一語,根本沒有要依從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冷下了臉,嗤道:“大公子如此嬌貴,令尊竟還将世子之位交于你手,看來西岐果真是對商湯忠心耿耿,将季歷之死忘記得一幹二淨了。”
面對金甲的嘲諷,伯邑考卻是不能辯解一詞,也不敢為自己稍作解釋,此時西岐雖然在諸侯之中算是最強的一支,但是周地百姓重視農業,也專于耕作之事,與全民皆兵,甚至連婦人也可操戈上陣的商朝在軍事上依舊不能對抗。
西岐此時正在等待,等待一個良機,等商湯因為纣皇的昏庸殘暴而朝野崩塌、四方來誅之時,到那時西岐高舉義旗必能一呼百應,伐纣滅商。
現在正是西岐沉住氣不能有所妄動的關鍵時刻,伯邑考知道金甲兄妹深受纣皇恩寵,是天子近臣,焉能在他面前暴露一絲一毫的反商心思?便是被對方如此嘲諷他也只能冷着臉回應道:“将軍所言甚是,我西岐對朝歌對纣皇從來只有歸一順從,從未有過逆心,便是先祖乃是身犯重罪才遭了誅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況且我祖父一伯候?”
伯邑考頓了頓,又道:“伯邑考在家中一向為母親嬌養,便是軍中也甚少行走,言談之間難免為将軍不喜,還望将軍見諒!只是伯邑考此處有一話也想同将軍說。”
“什麽話,你說。”金甲側過臉來,斜眼瞧了一下伯邑考的臉色,說道。
伯邑考立即拱了拱手,道:“古聖人有言,有德君子不以腌臜物為食,伯邑考才學淺陋,卻也以聖人教訓為行事準則,希望金甲将軍莫叫在下為難。”
伯邑考說罷又是一鞠,金甲卻冷嗤出聲道:“大公子這麽說不妥吧,聖人難道沒有告訴你不應當在旁人背後說人壞話?”
伯邑考詫異地擡起頭,金甲趁他開口前說道:“你莫以為我不知道你家弟弟姬發小兒,三年前潛伏在戎狄之地,莫說這狼眼,怕是更腌臜的東西都吃過吧?”他忽而搖搖頭,嘆道,“你家教養當真與衆不同,當擔重任的世子讓個女人養在身邊嬌慣着,反是次子小小年紀就要出外出生入死,在軍中樹立了威信。”他向前一步,無比憐憫地看向西岐之子:“金甲料想周地百姓怕是崇敬二公子多過大公子你吧?”
金甲冷言冷語地說完話,人也已經跨步到了伯邑考身前,伸手便要去撫摸他的臉龐,卻是被他很不客氣地拍開。就見伯邑考冷冷盯着金甲,道:“伯邑考還望将軍自重,君子不語不義之言、不行不義之事,此等捉弄人的挑撥之言還是莫要再出口為好!”
金甲聽他這般說話,頓覺這人不僅冥頑不靈,還十分愚鈍,若非因為他的琴聲能夠安撫自己的神識,人也長得不錯,誰還要去理會他?哪裏還容得他這般惹怒自己?直接殺了便是!
他眼中冒了怒火,不禁狠狠道:“姬大公子當真聽不懂金甲話中之意?”
卻不料伯邑考一改方才冷意,淡淡道:“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自古有德者方得天下,倘若姬考德行不足以配周主之名,便是仿效先祖泰伯、仲雍讓位于弟,避入荒野又有何不可?”(注)
金甲本是憤怒于伯邑考的不識擡舉,現在聽了他這番話反而一愣,他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再次将這華美公子仔細端詳了一遍,态度卻再不似過往那般懶散,反多份驚嘆與尊重。
難得這西岐之子因為剛剛那番話而顯了傲氣,此時竟然是大大方方地讓金甲打量。金甲眼中光芒卻是越來越明亮,态度也越加端正了起來。
金甲忽而笑了一聲道:“我原道你笨笨的,定是都被蒙在鼓裏,卻原來是這樣,只是可惜了……”可惜姬昌竟是将這麽好的兒子當成王位的犧牲品來養育。
考者,死父也。
父若不死,當由子替命!
西伯侯擅蔔卦天算,怕是在這個嫡長子甫出生時就已經算出了自己與此子不一般的命運牽扯。
金甲搖搖頭,卻是不能将自己的這點猜想告知伯邑考,只将那一裝了狼眼的木盤拿了起來,從伯邑考身邊走過,徑直出了營帳,口中卻在喃喃:“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反叫魚恥笑,可笑可笑……”
伯邑考看着金甲将東西拿了出去,愣了一下才抿抿唇,取過自己的愛琴,坐在了席子上輕輕地擦拭起了琴弦,間或地彈撥了幾聲。
卻說金甲帶了兩方士兵在野狼林外休整了一番,便又開始行軍,卻是依舊只是慢慢地行走,将兩三日的行程走成了四五日,白白耗費了一半的時間。
那昌州早得了散宜生口信,又多得了兩日的時間做準備,此時自認以逸待勞,端的一點也不怕朝歌人馬,只将城門緊閉了不理會城外的兵馬。
原來昌州侯盧錠一得了消息,自認不能與整個商湯為敵,于是在長子的建議下派出一隊兵馬去往朝歌,将金甲惡行上禀,想求來一道聖旨來解了這次兵圍,卻哪裏知道他們的人馬雖然躲過了金甲的劫殺,卻被江一春派出的二十虎贲圍殺在了陷阱中。
盧錠不知江一春惡行,只一心堅守城門,等待着聖旨解圍。
金甲果然如散宜生先前所料,竟然一到目的地,立即就叫人傳了伯邑考與散宜生去見他,邪笑着要這兩人履行承諾,替他将昌州的城門叫開。
散宜生早已經看穿金甲的惡毒計量,這幾日裏他一直受着良心的譴責,只道自己不僅害了昌州一萬五千多人命,還帶累了主公的名聲受損。此時他聽了金甲的要求,當真是破罐子破摔,也不拒絕,立即就答應了下來,在小将杜浪子的挾持下去了昌州城門之下,卻只是假意說了幾句勸誘的話,并不十分誠心。
杜浪子瞧見他這模樣,立即不滿了起來,誰知一向笑臉迎人的散宜生這次卻是在瞧見他的不滿後,立即耍脾氣地一甩袖子走了。
散宜生一句“小将軍覺得散宜生無用的話,何不親自去勸那昌州侯?”便甩手不幹了,杜浪子瞧他轉身就走,頓時着急了起來,他可不敢擅自行動去勸降,立即跟了散宜生後頭跑回主将營帳,将一切禀明了金甲。
金甲卻是冷冷笑着看向伯邑考,伯邑考則是垂下眼去,面上神情暗淡,也不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
金甲也不管他,只将西岐人請出了自己的營帳,又将那四個活寶集合了過來,也不需那沙盤、地圖,只眼裏紅了血一般對衆将領道:“本将軍知道那日在冀州你等未曾殺得盡興,今日便要你們統統滿意了去。”
金甲将手下三言兩語便将小将們做了安排,只叫周複、滾頭二人負責沖鋒與破開城門、杜浪子帶了弓箭手替沖鋒人員二人做掩護,而惡裏龍則挑上二十人做弓弩手混在弓箭手中,伺機射殺站在城頭上觀望的昌州将領。
不想,昌州卻是挂出了一張免戰牌子。
正是磨刀霍霍向昌州的衆位小将見了這張牌子,俱是一愣,還是那個周複直接取了一把弓箭,三箭之下堪堪斷了繩索,将那免戰牌射了下來。
那牌子一落地,朝歌兵馬的氣勢立即又上了來,取戈的取戈、拿箭的拿箭、推車的推車,不多時間這邊便單方吹起了牛角大號、敲打起了牛皮大鼓,殺伐之氣大漲地要往昌州城門沖殺過去。
那昌州城頭上卻突然冒出一中年漢子,身穿紅袍盔甲,頭戴金冠頂了兩根雉尾,好不威風的裝備。
這人便是昌州侯盧錠了!身邊還有兩員小将卻都是他的兒子。
就聽得盧錠站在城頭上,氣急敗壞地扯着嗓子大叫道:“金甲小兒,你給老夫出來。”
金甲也不與他嬌羞,立即便騎了一匹紅棗高頭馬緩緩從軍士中走了出來,臉上痞笑依舊,倒是要看看這盧錠是要什麽話要說。
盧錠一見金甲,更加氣恨道:“金甲,你奉旨征讨冀州,緣何領兵到我昌州地頭,你這般行為朝歌可是知道?纣皇可是知道?”
金甲邪笑道:“侯爺端是說得荒謬,若非你有錯在先,金甲何來與你為難?”
盧錠微微一頓,卻是自思沒有得罪這人的地方,頓時惱火又向頭上三花沖了過去,大聲怒罵道:“你這小子分明血口噴人!”
金甲卻是拉住馬頭,笑道:“是麽,那金甲問侯爺一句,你本應奉照舊例派出兵馬支援我去攻打冀州,何以這許多時日卻不曾見一員昌州兵甲來尋朝歌大軍?”
盧錠立即大喝一聲:“小兒休要颠倒是非,我明明已派了二百兵士去往冀州。”
“可惜了!本将軍卻是一個也未曾見到。”金甲冷笑一聲,随即向旁伸出一手,身旁将領立即将手中弓弩交到了他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注:相傳商代末年,周國古公亶父有三個兒子:長子泰伯,次子仲雍和幼子季歷。亶父喜歡季歷,但是按照制度,必須傳位于嫡長子。泰伯、仲雍為尊重父意,避讓君位而到當時古越人聚居的江東,并随鄉入俗。當時的江東人有個習俗,就是喜歡邊跑邊呼喊,泰伯造了一個“吳”字代表他們。泰伯被擁立為君長,國號為“勾吳”。by百.度百科
我深深地懷疑伯邑考的名字是在他死後才有的=-=
PS:山西真是個好地方啊……我當初怎麽就選了這邊出手呢?我真是太機智了!一定是佛祖在為我指點方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