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節
怨飒嫔的話,那綿期的話就是完全把罪責攬到自己身上了。
飒嫔別有深意地看了綿期一眼,她們之間無恩有仇,她想不通她為何要幫自己擋下,不過也幸好是這樣,不然皇帝又要以為她蠻橫不講理了。
綿期和季連芳柔的話對不上,皇帝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季連芳柔心思直,綿期性子柔和,誰說的更接近事實,不必問便知。
但這畢竟也就是一件小事,皇帝今日心情很好,他實在不願多在此糾結,故歪着身子安撫飒嫔,“愛妃,如果身子不适的話,朕明日從身邊撥兩個得力的跟你換了這兩個吧,省的你老為這些小事置閑氣。”
飒嫔暗忖,自己身邊的人都是飒嫔的哥哥費勁心思弄到她身邊的,換掉了可惜,可她又不想拂了皇帝的恩情,故含羞帶怯地起身謝恩,“那臣妾就先謝過皇上了,臣妾想要水胭姑娘,不知道皇上肯不肯割愛。”
得寸怎麽進尺的?綿期今兒真算見着了。
水嫣是禦前最得寵的大宮女,人不僅機靈會辦事,聽說還通史書經略,是個頗有些小才的女子。
皇帝皺眉猶豫了一下,繼而唇邊旋起個古怪的笑容,“好。”
飒嫔歡天喜地又寫了一遍謝了恩,才重新坐回去。
“皇兒還有三個多月就要出生了,朕剛才正和陸充儀正說給皇兒起個什麽名字好,但卻苦無好想法,不知各位愛妃可有何好主意?”
……
——杜常在,皇兒的名字朕都想好了,若是位皇子就單名叫韶,公主就叫永璨如何,嗳,陸常在,你怎麽又走神了!
“杜夫人,你覺得皇兒起什麽名字好?”
“啊?”綿期從記憶裏拔出思維,而她腦海裏皇帝的聲音也跟着驟然消失,而她眼前的皇帝卻正直直盯着她,她一慌,不及多想便脫口而出,“若是位皇子就單名叫韶,公主就叫永璨如何?”
上一世,綿期第二次懷上龍裔,皇帝給她配了幾名得力的嬷嬷,生怕綿期犯上一次的低級錯誤。
那一回,孩子在她腹中長到第九個月的時候,皇帝和她坐在一起,起了韶和永璨這兩個名字,如今雖已時過境遷,但剛才皇帝一提起起名,她還是不免沉湎入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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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初聽這兩個名字,面上露出了悅色,顯然他是喜歡這兩個名字的,但當他口中反複咀嚼着這兩個名字幾遍,卻又搖頭道,“名字好聽,可偏都是和“光”有關的,蘊意太大了些,小孩子恐當不起,再想——”
蘊意太大?
綿期直接愣了。
今時他知道名字蘊含的意思太大,那往日他一定也是知道的,可……人家一個充儀當不起的話,那當初她也只是個常在,難道她的孩子就當得起?
她真的有些糊塗了。
壯景
“不如皇子叫‘安’,公主叫永平如何?”陸充儀想了一下才說道。
皇帝咂摸了一番,面露肯定,淡淡道:“甚好,兆頭比咱們剛才說的都好。”
綿期注意到皇帝那個“甚好”出口後,陸充儀的面色猝然灰敗下去,半天也沒恢複正色。
“平、安,端的是好意頭呢——”飒嫔嗤笑。
“可不就是嘛,哪個做娘的,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兒平平安安的。”季連芳柔忍不住有些觸景傷情。
陸充儀眼裏掠過一絲哀色,道:“臣妾有些累了,想先行回撚蕊宮了,就不耽誤皇上和各位姐姐妹妹說話了。”
他們剛才過來沒叫宮婢跟來,現在她一個孕婦自己離開,皇帝哪裏會放心,然他剛想站起來,綿期就先她一步起來,“臣妾左右也無事,不如由臣妾送陸姐姐回宮好了。”
“也好——”皇帝感激朝她看過去,發現綿期只是看着陸充儀,沒能與她視線相交,他略略有些失望。
“臣妾告退。”兩人一齊告了禮,綿期便扶着陸充儀退出了亭中。
陸充儀轎子停在禦花園外,六角亭距停轎處不遠,此值夏末,綠植尚未衰去,兩人在綠色中行進,陸充儀的心情也稍稍緩解過來。
“充儀莫要多心,畢竟皇上現下孩兒不多,當然更加期許孩子能夠平平安安。”
陸充儀嘆道:“但願如你所說。大祁不像前朝有立嫡立長之規定,但我并沒存過心思要讓我的皇兒榮登大寶,可你聽皇上的意思,他嫌名字好,蘊意大,還說我的皇兒就當不起了……”
“皇上向來少年老成,他想的又怎會和一般的父親一樣簡單,充儀莫要太介懷,日子還長,一切都還難說準。”
陸充儀一想也是,就算她的孩子起了“榮耀光彩”的名字又如何,日子還長,變數萬千,萬衆矚目或許真不如平安來得穩妥。
“對了,我倒忘記問你了,剛才遠遠就看見你們三人在廳中劍拔弩張的,你們之間可是發生了什麽沖突?”
綿期将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一說給了陸充儀聽,陸充儀聽了點頭微笑,贊她,“我卻都不及妹妹這份定力。”
綿期笑道:“嫔妾不過是一直想着先聖的一句話:将欲廢之,必固興之;将欲取之,必固與之,故這些日子,才能一直忍她敬她。”
“此理甚是。飒嫔在宮裏橫行霸道,左不過她背後有景氣的父兄,面上皇上又看中她性格率性,和別人不同。”說到此處,陸充儀不由沉默了一陣,繼而臉上既煩憂又畏懼地回憶道:“前幾日她還特差人送來一盒桂糖蒸酥酪與我,我不敢吃,只拿了一個讓侍婢喂鹦鹉吃,那鹦鹉食後幾個時辰,雖沒死,卻始終恹恹沒有生氣,再喂它米谷等,它卻如何都不吃了。”
“動物比人敏感萬分,征兆也顯出來的快些,依鹦鹉征兆來看,或許飒嫔是給姐姐下得慢性毒藥,幸好姐姐機警,但這樣一直僅是防備,一朝不慎難免還是要吃虧。”
“我自是知道這點,可她哥哥翟斬風在她身邊放了很多伶俐的宮女和太監,想要尋出飒嫔的錯處實在不易,我就聽說她身邊有個叫紫玉的,鬼點子多得很。”
綿期點頭應道:“我亦見識過她身邊的喚作蓮裳的一個宮女,拉出一些主子和她比,氣勢還都不如她。”
陸充儀眉梢微揚,“歷來俗話說,強将底下無弱兵,可妹妹和我都知道,飒嫔算不上什麽強将,空有些蠻勇罷了,宮中傳聞飒嫔對宮人也不算好,你我只要在他們主仆間使些力,到時也不怕她後院不亂。但畢竟翟氏在朝中勢如破竹,故非得尋是個徹天動地的大罪責,才能動搖飒嫔在宮中的根基。”
綿期眸裏倏然亮起兩團火簇,敵人越強、形勢越複雜,反而越能讓她興奮,“飒嫔若真能後院着火,失了助力,臣妾倒是有一計可剿除飒嫔勢力,可這計策施行時間長,需要數月甚至半年時間,在姐姐誕下小皇子之前,恐怕都無法見效。”
陸充儀忙擺手,沖綿期笑了笑,“妹妹若真有此等妙計,莫說半年,就算是一年,我也必會全力支持妹妹,我皇兒就算生得下來,也依然面臨着各種威脅,我這做娘的,至少要保他安全長大。”
見對方态度認可,綿期才将自己計劃道來,“此計還少不得娘娘從幫協助,我們可以……”
在陸充儀的撚蕊宮用過午膳,綿期和她又說了一會兒話,才回到覓香閣。
回來方知,禦前太監上午便傳來過話,說皇帝今夜将駕臨。
時間尚早,綿期也不急,歇了中覺起來又在閣裏鍛煉了一個來時辰,然後沐浴略微收拾了一番,命人将葛太醫給的藥先行熬好喝了,才坐在東閣等皇帝駕臨。
這日皇帝來得倒是很早,離晚膳時間還有一個多時辰竟就來了。
他心情看着不錯,穿着一身藏藍色箭袖的簡裝,一看綿期穿得頗為隆衆,便讓她進去換一身行動方便的衣服來。
綿期只得又進去換,她撿了一身自己在家做姑娘時穿的青蓮色齊胸襦裙,頭上的發絲在左右各绾了一個矮髻,發髻上飾以點翠四葉草花钿,這身裝扮十分符合她現在的年齡,她自己不僅穿着自在,皇帝看了也直誇她清爽嬌俏。
閑話少敘,皇帝命太監變戲法似的取出一個珍珠紗幕離,親自為綿期系好,她身段生的本就好,再加上持續的鍛煉,更是凹凸有致,遮上了一張明麗面頰,人的風采不減分毫。
她被皇帝拉着上了轎子,轎子走了一些時間,她又被他抱上了一輛驷馬拉的篷車。
她和皇帝都坐在馬車的右側,他們的馬車行進了一刻,綿期耐不住好奇去掀對面窗上的簾子,卻被皇帝發現将她手按到自己懷裏。
他壞笑了下,神秘警告她,“安分些,未到目的地之前,不許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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