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章節

“你不會失去他的。”

“萬一呢？”

“沒有萬一。”

“要是有呢？”

王亦博停止了敲擊鍵盤，注意力也從電腦屏幕轉移到了肖湛——臉色蒼白，黑眼圈濃重，手裏抱着枕頭，憂郁又無助，像極了精神脆弱的少女。

“你室友不會這麽脆弱，能寫得一手好情書的人，其實最能看透感情這回事。也許他只是一時難以接受，也許只是想出去透透氣，但絕對不會做傻事。”

王亦博的肯定語氣讓肖湛安心不少。

“真的嗎？”

“真的。”

“你保證？”

“我保證。”

肖湛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閉上眼睛，說：“能把天花板上的燈關掉嗎，太亮眼了。”

王亦博看了看時間，已經超過半夜12點了，“差不多該回去了，我也要休息了。”

“回去我睡不着，你這兒就挺好。”幾天攢下的睡意滾滾而來，眼皮一合上就睡着了。

王亦博走過去想拉他起來，不過看到肖湛沉沉的睡顏，還是關了燈，自己從櫃子裏找出一床被子，睡在地板上。

那天晚上，肖湛睡了這段時間以來最安穩的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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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肖湛和王亦博、高瑜君在食堂吃飯，遠遠地看見董瑩和Frank也走了進來，不自覺地罵道：“晦氣！”

順着肖湛的目光，高瑜君看了過去，問：“就是他們倆？承載了世俗罵名的愛情？看着也不像啊。”

“愛情會消散，罵名不會。”肖湛撇過頭，不再看他們。

高瑜君一笑，“這個男生看着舉止輕浮，連走路都在偷瞄其他女生，簡直就像從來沒見過女生似的，恐怕是個女生他看着都心動。小美女看走眼了，愛情都算不上。”

“也許正适合。”肖湛繼續罵，就差說出“這對狗男女”了。

Frank和董瑩也看見了他們，董瑩立即拉着Frank要離開，Frank卻在她耳朵旁邊說了一句，獨自一人朝肖湛他們走了過來。

“我去，傻X過來了！”肖湛壓低聲音說。

“放心，有我在。”高瑜君說着把紮起的頭發放了下來，頓時平添了幾分女人味。

“你這是要幹嘛？”肖湛問，高瑜君還沒來得及回答，Frank已經走到他們這桌跟前了。

“你來做什麽？”王亦博頭也不擡冰冷地問。

高瑜君挽住王亦博胳膊，親昵地問：“他是誰啊？”

“就是一個欠揍的！”肖湛替王亦博回答。

Frank看着高瑜君笑了笑，問：“我可以坐下來嗎？”

“不可以。”王亦博和肖湛異口同聲地回答，驚動了半個食堂。

高瑜君看了看半個食堂的反應以及眼前的劍拔弩張，搖着王亦博的胳膊撒嬌起來：“乖啦，be nice，不要讓人家帥哥難堪嘛。”

王亦博和肖湛同時冒起一身雞皮疙瘩，現在的高瑜君不是正常時的她，一定有情況。

王亦博清了清嗓子，配合地柔聲說：“好，聽你的。”

高瑜君甜甜地笑了笑，然後對Frank說，“坐吧。”

Frank凝神看着高瑜君，見到她如明月一般開朗的容顏，眼中波光流動，魂不守舍地坐了下來。

肖湛和王亦博不約而同地滿臉冰霜，板着臉只顧低頭吃飯。

高瑜君問：“請問你是有什麽事情嗎？”

Frank總算回過神，仿佛剛剛才想起來到底是來做什麽的，“哦，我是想向他們兩個說明，他們遭到投訴，不是我的意願。打架有輸有贏，輸了就是輸了，贏了就是贏，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肖湛和王亦博聽着，并不說話。

“嗯嗯——”高瑜君微笑着點點頭，“和我想的一樣，當我聽說他們倆被投訴的時候，我就覺得應該不是你的本意，因為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

“你怎麽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我們之前有見過嗎？”Frank感興趣地問。

“我當然知道啊，之前有個講座我也去聽了，當時就有見過你，不過你可能沒有注意到我。雖然只見了一面，但直覺告訴我你是個磊落坦蕩的人。”

高瑜君的話讓Frank精神一振，爽朗地笑了笑，問：“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高瑜君。”

“呃……怎麽寫？”

“高下的高，瑜伽的瑜，君子的君。”

Frank揉揉腦袋，笑着說：“饒了我吧，以我的中文水平真的不知道怎麽寫，可以加個好友嗎？”

高瑜君看着Frank伸過來的手機，用餘光看了看不遠處的董瑩，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高瑜君微微一笑，也拿出手機，與Frank加了好友。剛加完，董瑩已經“殺”了過來，狠狠瞪了高瑜君一眼，拉起Frank就離開了。

“高小姐，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啊？”肖湛問。

“啊，又一個超越世俗的偉大愛情要誕生了。”

“什麽？”肖湛仍舊一臉迷茫。

王亦博暗自笑了笑，幫高瑜君答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高瑜君開心地用手拍拍王亦博臉蛋，贊賞地說：“男朋友，還是你懂我！要是有小妖精敢跟我搶你，我一定将她挫骨揚灰。”

“多謝，女朋友。要是有小妖精敢來作妖，不勞你動手，我會先把她劈死。”

肖湛冷眼看着他倆，搖搖頭說：“兩個戲精，絕配。”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幾乎全都在高瑜君的意料之中：Frank加了她好友，開始每天與她聊天，從暧昧不明到漸漸露骨，高瑜君全程陪同，直到他向高瑜君表白，要和董瑩分手。

高瑜君将聊天記錄發給肖湛，肖湛邊看邊罵，罵完後找到董瑩，直接将厚厚一疊扔給她。董瑩氣得哭了，對着肖湛罵道：“這是我的報應，我認！不過，你們的也在路上！”

肖湛剛想罵回去，看着瘦小的她滿臉是淚，又忍了回去，盡量平心靜氣地問：“董瑩，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麽要和陸平分手？”

董瑩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一些，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冷笑一聲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以為這世上憑空就有那麽多的薄情男無情女嗎？你是我和陸平這段感情的當事人嗎？你以為你自己看到的知道的就是真相與全部？哼，這世上沒有随随便便的分手，分手也是人求生的一種本能。事已至此，無需多言。但願這番話，你永遠不懂。”

看着董瑩離開的背影，肖湛竟感到一陣心酸，之前揮之不去的厭惡感随着她瘦小背影的消失也漸漸消散。說到底，她只是一個女孩。

世間的男女，一旦沾染上了愛與情，便被萬千的造化，玩弄于股掌。

“還是你厲害啊，三下五除二就幫陸平報了仇，大快人心。”肖湛佩服地誇贊高瑜君，高瑜君卻搖搖頭，“我這哪是幫你室友報仇，我是在幫女生早點醒悟。”

“董瑩真是遇人不淑啊。”肖湛也在為她鳴不平。

“所遇良人又敗給了時間。”

“是啊，良人還在外面流浪。”

陸平已經離開半個多月了，失眠一直困擾着肖湛，肖湛逐漸連自己的寝室都待不下去，只好天天去打擾王亦博。

肖湛原以為最多三天，王亦博就會不堪其擾将他趕出去，沒想到十幾天都過去了，他竟沒有任何不悅，任由肖湛睡自己的床、吃自己的泡面、垃圾亂扔。床被占了，王亦博就天天睡地板；泡面被吃了，王亦博就天天去買；垃圾亂扔，王亦博就跟在他後面撿，任勞任怨，從未向肖湛提出一句抗議。等到肖湛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些不可能每天都在發生的時候，禁不住感嘆：“真是個好師兄啊！”

肖湛幾乎完全住到了王亦博的宿舍，兩個人也能和平相處，白天各自去上課，晚上王亦博寫論文肖湛打游戲，各不打擾。直到被谷绫數次看到兩個人同出同進住到了一間宿舍，學校論壇裏開始漸漸有了一些隐晦的描述與讨論——關于“打架二人組”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悲喜不由人（四）

網絡世界的奇妙之處在于它是虛拟的，如果用實體世界來做個比喻的話，就好比漫步在一條兩側都是門的長廊中，這些門各色各異，有的敞開着，路過便能窺見門內的景象；有的關閉着，需要輕輕一推，或者擰開門柄，甚至用鑰匙開鎖，才能将門打開一睹裏面的風采。走在這條充滿無限可能的長廊上，真正的奇妙之處不在于每扇門後面到底活躍着一個怎樣的世界，而是在于如果你不去推開這扇門，那麽門後的世界對你來說就不存在。

研一的肖湛與研二的王亦博，生活在遠離城市喧嚣的海邊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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