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Americano

蘇梓博到達拍攝現場之後，組合成員都已經站在了布景之中。身着ScarLet高定禮服星雲Nebula系列，在太空星系之中盡情徜徉的藍紫銀河系造型，年輕又富有高級感的妝容，開啓了組合的第一次《Cherry》封面拍攝。

幾個人中除了蘇梓博，表現力比較足的還是言和，敢做誇張的肢體動作，身體的延展性也不錯，有與身俱來的鏡頭感和高挑身材。不過需要把五個人塞進一個封面，協調他們在一個畫面內能各做各的還能規劃統一，本身就很考驗攝影師的耐性和技術。

蘇梓博站在最中間，也就是大家通常所說的C位，其餘兩個身高相對比較矮小的就在他的兩邊，羅鑫和言和站在最外側，五個人先是被要求做了一些動作來活躍肢體，讓身體能到達拍攝所需要的條件，不至于因為緊張而僵硬不協調，讓拍攝的內容大打折扣。

“蘇梓博的鏡頭感太好了。”Penny拎着衣服在一旁感嘆，“其餘幾個稍微差一點，但攝影老師調動得還不錯。”

“他一年拍照的次數多，當然不錯。”沈侑藍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哈，這幾年像他這種類型的小偶像還少嗎，我很看好他。”Penny道。

沈侑藍沒有作答，他耳朵聽見了騷動，側目就看見了正對着門口竊竊私語的人。Penny也跟着探頭，道：“好像是徐以青來了。”

“是嗎。”沈侑藍道，“他的組合拍攝，他居然親自來探班。”

“你去打個招呼吧？”Penny道。

沈侑藍走過去的時候，徐以青就看見了他，面相溫柔地向着他的方向微笑，沈侑藍和他打了個招呼：“徐老師，你怎麽來了。”

“沈編，聖誕快樂。”徐以青伸手和他握手，接着道，“就來看看他們有沒有給你添麻煩，都還是小孩子，麻煩多照顧了，他們幾個拍的怎麽樣？”

“剛開始拍，目前一切順利。”沈侑藍道，“這種拍攝你也要跟拍嗎，你對他們也太上心了點。”

“我從他們出道開始就這樣，畢竟這是我手上第一個組合。”徐以青道，“也是唯一一個。”

沈侑藍道：“這麽多刊物都想搶一個蘇梓博，還是很感謝你選擇了我們。”

“小朋友們也很想上一次。”徐以青道。

兩個人站在一起，身高對等，打扮也得體帥氣，周遭不少的目光投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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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顯然兩個人的談話倒不是那麽愉快。

“我之前和你說過那個造型最終你沒有pass，我覺得很可惜。組合內最小的也成年一個月了，相對大膽性感的造型為什麽不可以嘗試？早晚都要嘗試吧。”沈侑藍道。

“我認為他們不需要那麽快嘗試。”徐以青笑笑。

沈侑藍向來不會吝啬自己的想法：“這些本來就是多元大膽的，一些模特十六七歲就能嘗試的風格，你也不必那麽保守。性感不是放//蕩，我們會把握好尺度的。”

“或許您的眼光比較國際，但國內還沒有這麽開放的程度。”徐以青道。

“啊，說服你可真困難。”沈侑藍搖搖頭。

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拍攝場地處的原片已經開始在電腦大屏上被挑選。沈侑藍和徐以青走到屏幕前觀看，看着劃過去的照片，沈侑藍聽見徐以青道：“你有時不得不承認，蘇梓博确實很有鏡頭表現力。”

“……嗯。”沈侑藍應了一聲，“他還不錯。”

“希望他能夠好好沉澱到他今年高考結束，下半年的行程都已經給他排好了。”徐以青說，“這小半年他給我的驚喜很多，但遠遠還不夠。”

“你覺得他會成為你的接班人嗎？”沈侑藍問。

徐以青搖搖頭，沒有說話。

沈侑藍沒有再問下去了。

“或許可以做個專題，類似天王接班人之類的，請你們兩個人一同拍攝。”Penny開玩笑道。

“很早就有人約過我類似的報道。”徐以青笑笑，“不過我覺得，他就是他，不是什麽接班人。”

沈侑藍似乎還沉浸在那個報道的可行性中，道：“今天晚上有空嗎，我請徐老師吃個飯。”

“抱歉，一會就要走。”徐以青笑笑。

“啊，聖誕節有約？”沈侑藍點點頭，“好吧，可惜了。”

拍攝到了中午，有人來接徐以青，他就和陳珏交代了幾句有事先走了。

因為事先和沈侑藍打了招呼，徐以青走時他也正好不在現場，剛回來，Penny就道：“原來徐老師今天有約的對象是他對象。”

“……”沈侑藍一下子對這句中文有點理解不能，“什麽意思？”

“就是他的partner。”Penny道，“你不認識嗎？”

沈侑藍想到剛才自己在洗手間碰見的另一個和陳珏走在一起的男人，道：“是他啊。”

話題沒有深入聊下去，沈侑藍也理解對于徐以青來說，用餘下的時間享受戀情而不是和年輕時候一樣拼命工作，其實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正好沈侑藍讓助理訂的餐食到了，讓他們過來先吃飯。

蘇梓博打開盒飯看了一眼，沒有青椒也沒有玉米，蔬菜雖然看起來水靈可口，但沒有一樣他要吃的，盒飯八成不是陳珏訂的。

不過牛肉和雞肉看起來還挺美味，他掰開筷子的時候，感覺到頭頂有一束目光在看他。

蘇梓博有點莫名擡頭，結果什麽都沒有。

只有沈侑藍靠在桌邊，單手開了一罐可樂。

“……”蘇梓博送了口飯進嘴裏，沒有再考慮，低下頭開始吃了起來。

“味道真不錯！”羅鑫扒了口飯評價道，“我愛死他們家雜志了。”

“蘇梓博。”言和踢了一下他，道，“希望你今年努努力，以後多帶我們上上。”

“……”蘇梓博垂着頭，當然不懂他們的言下之意，“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這你還不能決定我們在座的沒人能決定了。”言和道，“蘇梓博你別不承認，你現在是宇宙第一紅。”

“是嗎，謝謝。”蘇梓博道。

“吃飽了嗎。”

蘇梓博擡頭，發現沈侑藍又來特別“關照”他了，至此他對這位副編目前為止的行為都有種說不出的莫名其妙，這種既不像關心也不像愛護，更像是一種“針對”的關照方式，讓他不是特別舒服。

不過，以人家的身份地位過來關照他，他也不能沒事擺個臉，而且可能是他想多了，沈侑藍應該是個不錯的人。

“吃飽了，謝謝沈編。”蘇梓博站起來道。

“喝咖啡嗎。”沈侑藍看了眼手表說，“還有二十分鐘。”

蘇梓博有點懵，周圍就他一個人，沈侑藍找他單獨喝咖啡又是為什麽？正好陳珏聽見了，馬上過來推了一把蘇梓博，道：“謝謝沈編，讓這小子請你喝吧，他也想謝謝你。”

“？”蘇梓博一臉震驚回頭看陳珏，不給他解圍就算了，這不是把他往火坑裏推？陳珏迅速對他擠擠眼，讓他快點去。

沈侑藍默認了他去，就沒有管他自己先走了，蘇梓博在後面難得龇牙咧嘴對着陳珏，陳珏的回應是微笑着對他拜拜。

目睹了一切的言和在一邊氣得臉都歪了，把筷子重重丢到了桌子上。

“生什麽氣啊。”羅鑫撐着臉冷笑道。

“宇宙第一紅就是被人照顧得周到，怎麽中場休息還能和主編喝個咖啡要個資源啊。”言和道。

陳珏聽完，低下頭去收拾他們吃剩的餐盒，道：“言和，別胡說八道了，你最近有點過分。資源是我們商務經紀去談，人家只是喝杯咖啡而已，換句話說，你們資源都是捆綁在一起的，他如果喝杯咖啡就能得到什麽，那也是你們一起得到。”

“我過分個屁，大家一個組合的，到底誰把我們分三六九等的，人家組合都是隊長站中間吧，他憑什麽？”言和道，“就憑他臉？”

“言和！”陳珏被他說的有點生氣，話從牙縫裏擠了出來，“你別說了！”

“別說了……”淮星也插了一嘴，“我本來就不如人家，讓他站中間應該的……”

陳珏瞪了一眼淮星，難得脾氣上來也不再溫溫柔柔的：“你能不能不添亂？”

“算我求你們，人家回來一句話都沒說你們不是，話都給你們說完了。你們現在還沒解散呢，別自己先對內不和起來。”陳珏雙手合十搖了搖說。

“哪兒隊內不和了，我看好得很。今天淮星貼着蘇梓博在車上的照片都上熱搜了。”言和對着淮星豎了個拇指，“隊長，這招真牛哇，下次我也試試。”

言和粗聲粗氣找羅鑫：“來！竹馬！來貼貼。”

羅鑫：“貼你mb。”

淮星沒說話，看了一眼陳珏。

陳珏雙手叉腰，氣得話都說不出，最後望着天嘆了口氣。

一旁專心幹飯的陳聞文擡頭喊道：“陳哥，我還能再吃一份盒飯嗎！”

“不行！下午你挺着小肚子拍啊！”陳珏終于喊出了聲道，“都給站起來動一動！！”

……

走離攝影棚外有一個賣咖啡的小窗口，沈侑藍走在前，蘇梓博走在後，期間兩個人各懷心事，誰都沒和誰交流。

沈侑藍是因為拍攝前一天晚，曹鴻找他談話，告訴他這次ScarLet新品發布會的舉辦地在香港，因為本身已經拟定了邀請名額，但很有可能有個人要黃了。

每年新品發布會，受邀媒體都可以帶明星邀請名額，因此如果邀請到關注度高的明星，自然也是給自己一波引流。

今年已經拟定的名單內的某個男明星可能被取消的理由也是個很無奈的原因：被拍到了和圈內另一個女明星回家過夜的照片，而這位男明星有女友，并且一直經營着自己的深情人設。目前媒體拍到後具體是會被公關掉還是流出，沒有确切的信息。但基本上在圈內人盡皆知的事情，爆出只是早晚的事了。

“圈內都知道有狗仔記者拍到了，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出來，如果正好趕上我們帶去新品發布秀的熱度，我們比較吃虧。”曹鴻道，”我當然知道關注度會上升，但是和總部一直要求的高級正面的形象是相悖的，我們不要冒這個風險。“

”臨時找人的話也不是不行，現在還有時間。”沈侑藍道，“我覺得……”

“我覺得要不要接觸一下蘇梓博？”曹鴻道。

“……”沈侑藍當時還沒見到蘇梓博，聽見這個名字就想起五十五度的恒溫水，道，“據我所知，他今年因為要參加高考，所以很多行程不接，更不用說臨時行程了。我們的開季封也是商談了很多次才敲定的。”

“你可以先接觸一下，接不接是他們的事。”曹鴻說，“事出突然，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總部最近給的壓力太大了，國外的很多分部都在裁員，國內這段時間度過寒冬轉型成功就是勝利，一定要把握住所有的機會。”

“我看好你。”曹鴻說，“作為leader你有野心有經驗也有國際視野，這份壓力不是誰都能承受，希望能好好度過這段時間吧。”

“嗯。”沈侑藍應了一聲。

沈侑藍今天見到徐以青後就和他談論了一下，徐以青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他給出的意見讓沈侑藍也很出乎意料。

“高考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可以做決定，如果他願意答應我也可以答應。”徐以青道，“行程調劑的情況就可以再商量。”

“你讓藝人自己做決定？”沈侑藍不可思議道。

“當然，他們有決定權。”徐以青道。

沈侑藍簡直不能理解這種做法，雖然他接觸時尚圈的時間不多，但在他看來，大多數娛樂公司對于藝人的要求就是不要有思想，按照公司打造的人設發展。人設是可以千變萬化的，高冷的明豔的少女的、還有“吃貨”“學霸”這一類的等等。

“有思想”這件事本身就是危險的雙刃劍，很多公司認為藝人還是當個花瓶好，讓一個花瓶學會思考就不好控制，日後會不會給公司制造麻煩就不好說，可能徐以青這種當過藝人的才會反其道而行，讓自己的藝人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人……

以上都是沈侑藍的猜測而已，總之，徐以青的意思是讓他自己去和蘇梓博說。

但……

他對蘇梓博的好感，至今也沒有被拉回平均線。

蘇梓博跟着他身後走，則是在思考沈侑藍找他到底是什麽事情。

走到店門口，兩個人點了咖啡，蘇梓博想想他們全組多少人，幹脆多買點讓他們自助得了，和沈侑藍兩個人提回去又好像和為難人家副主編，時間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說到底把自己單獨叫出來到底是為什麽？他對自己的工作沒有什麽決定權，都是聽公司的規劃和安排，只是交個朋友？他們倆也不算是朋友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有什麽特殊要求嗎？”沈侑藍點單的時候問。

“冰美式，正常冰。”蘇梓博說。

“沒了？”沈侑藍問。

蘇梓博又莫名：“……沒了啊。”

“你要求不是一直挺多嗎。”沈侑藍道。

蘇梓博已經懶得和他客氣，道：“還好吧，點咖啡能點出什麽花來嗎？”

“或許double shot，with room，skinny……”沈侑藍道，“而且你這年紀的小孩都不喜歡冰美式。”

“冰美式也沒有多好喝。”蘇梓博眯着眼，“只是能讓我瞬間能清醒。”

“那以後就請你喝咖啡吧，比你喝水的要求要少。”沈侑藍笑笑。

蘇梓博還沒回答，沈侑藍就打斷了他的問話，準備切入正題：

“你還有多久高考？”

“……明年六月，全國統一都是那個時候。”蘇梓博道。

“準備考哪個學校？”沈侑藍始終沒看他的眼睛，盯着裏面的人做咖啡。

蘇梓博更沒敢看沈侑藍，只能盯着自己的手機看：“……考戲劇學院。”

“不錯。”沈侑藍道，“所以現在在上表演課？”

“嗯。”蘇梓博應了一聲。

“表演什麽時候考試？”沈侑藍又問。

“下下周。”蘇梓博說。

“哦，有信心嗎。”沈侑藍說。

“我也不知道。”蘇梓博收起了手機，道，“盡力就好。”

沈侑藍單手撐着桌面，側過身去看他：“我和徐老師早上交流了一下，徐老師的意思是問問你的意見。”

“什麽？”蘇梓博才看向他。

兩個人眼神一撞，蘇梓博看見了沈侑藍那雙深邃的眼睛和緊緊擰起的眉。

有一說一，沈編的眼睛怪好看的，他盯着你的時候，即便漆黑深藏其中，也像總是含着故事。

“四月有場香港的時裝周。”沈侑藍也不拐彎抹角了，“我知道那期間因為高考你在閉關，但如果你願意，只是需要你抽空本人去香港看一場秀而已，不需要準備任何東西，也不耽誤你的時間。”

蘇梓博道：“啊？看秀啊……”

“對。”沈侑藍道，“來回大約兩天的時間，就當學習間隙放松了，你是高三生也要過周末對不對。”

“不好意思，我可能不能去。”蘇梓博直接拒絕說，“當時就沒安排任何行程了，我想專心高考。”

沈侑藍那時臉上波瀾不驚，看不出在想什麽。

他看着咖啡送到他手裏，道：“真的不考慮了嗎，這是難得的機會。今年和你一起被邀請去的還有陳聰和影後單穎，如果他們帶着你的組合本身就很有吸引力，而且……”

“不用。”蘇梓博說，“我考慮得很清楚，謝謝副編的邀請。”

沈侑藍沉默三秒，真的沒有設想過自己被拒絕，他繼續道：“AndrewNoel、Wianna這些好萊塢明星也被邀請在列，所以你不必質疑發布會的含金量。”

“沈先生，我沒有質疑。”蘇梓博看了眼手機，“時間快到了。”

“……”沈侑藍道，“剩下我讓助理來取。”

“麻煩了。”蘇梓博說着拿起自己手上那一杯，咬住了紅色的吸管。

沈侑藍和他繼續一前一後走着，和來時一樣。蘇梓博後知後覺想他就是要問這些嗎，這些和陳珏交代一下不就行了，為什麽要單獨約他出來問？

正想着，聽見前面“砰——”的一聲動靜。

緊接着馬上有人喊起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先生您沒事吧！”

蘇梓博擡頭看，一個身着黃色外賣員服裝的人在他前面，他好像撞到了沈侑藍，還把他手裏那杯咖啡給撞灑了。

“……”蘇梓博條件反射跑上去，看見沈侑藍的衣袖正在肉眼可見暈染着水漬，下意識道，“別動，我有紙。”

沈侑藍舉着杯子真的僵着沒有動，任由咖啡一滴滴滴地板上。

“真的不好意思先生。”外賣員顯然也有點無措，“因為我要超時了，不好意思……”

“你先去忙吧。”沈侑藍脖子動了動道，“我沒事。”

“可您這衣服……”

“沒關系。”沈侑藍道。

外賣員道完歉就匆忙走了，沈侑藍側頭去看蘇梓博，蘇梓博喊他站在原地後他就一動不動，狼狽地任由咖啡滴落，直到蘇梓博翻完褲兜，一雙大眼直勾勾看着他，臉上還有些無辜道：“奇怪，我紙不見了。”

“So？”沈侑藍當即語氣已經有點急促道。

“……只有這個。”蘇梓博手指展開，手心是一個牛肉幹的塑料包裝袋，“你要不用這個擦……”

沈侑藍像醒了似的狠狠甩了一下手，臉上的表情很精彩：“……那你讓我就這麽站着幹什麽？……”

“不是，不好意思，我真以為我帶紙了。”蘇梓博忽然覺得這一幕喜感，又馬上湧起了歉疚道，“奇怪了，我紙呢……”

“算了，你先去拍攝吧。”沈侑藍一只手滴着咖啡，因為沒有及時擦，咖啡漬已經暈到了小臂，他臉色實在不是很好看，“已經到時間了，別讓大家等。”

“你沒事嗎？”蘇梓博确認道。

“你快走。”沈侑藍開始有些不耐道。

蘇梓博點點頭，想大步邁開跑了起來，想起什麽把把透明包裝袋塞進了沈侑藍的手裏：“那你順便幫我扔一下，謝謝。”

沈侑藍看看他的背影，看看手裏的包裝紙，深深吸了口氣：“……”

最後留下沈侑藍一個人在原地生悶氣，他好像從今天見到蘇梓博開始就對他有種說不出的不爽，現如今這麽狼狽站在這裏，任由水滴，可不是拜他所賜。

事實就是，新品發布會走秀的行程沒有約成，還被潑了一身咖啡，雖然都和他沒關系。

沈侑藍邊把剩下半杯丢進了垃圾桶，邊想再和徐以青那邊努力努力，皮鞋磨着地面，發出了響脆的動靜。

……

“怎麽才回來，等你呢。”陳珏看見蘇梓博來了，趕緊把他喊過來，“買個咖啡買了那麽久？沈編和你聊什麽了嗎？”

“說來話長了。”蘇梓博走到衣架附近利索解開了褲鏈，馬上把外褲脫了換上要求的褲子，前後不到三分鐘的時間。

“那先拍攝吧，拍完再說。”陳珏給他理好了衣服。

蘇梓博匆忙進了棚內，棚內有個加濕器開着，熱得像蒸籠，尤其是兩個大探照燈對着臉直射，和補光燈的柔和感完全不同，總覺得再被照兩秒就要燒起來了。

而蘇梓博剛進去，就看見淮星正在拿紙遞給言和擦汗。

蘇梓博眼尖，一眼即認出了自己的紙巾，走過去道：“你什麽時候拿的我的紙巾？”

“……”淮星看看手，看看紙，神色莫名，“我看你放桌上了，就塞口袋裏了。”

“這是我的。”蘇梓博說，“你拿之前能不能和我說一聲？”

“喂喂喂——”言和馬上出來推了一把他胸口，他壓低聲音，邊用紙按了一下臉上流下的汗，邊悄悄推了一把蘇梓博，“拿你包紙巾而已，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拿我東西之前，麻煩和我說一聲。”蘇梓博說。

“一包紙而已！？”言和說，“要不要那麽小氣？”

“好了好了。”淮星把紙塞進蘇梓博的外衣口袋，“你別生氣了梓博，還給你就是了。”

用了只剩一張的紙巾，兜在薄薄的塑料殼內，孤零零一片。

雖然不是什麽值得生氣的事，明明不是什麽值得生氣的事。

蘇梓博腦內現在卻在循環播放自己喊沈侑藍“別動”，他掏紙掏了半天最後掏出一個牛肉幹包裝袋，看見沈侑藍那複雜震驚無措的表情愣在原地看咖啡滴落的畫面。

現在沒喜感，只剩內疚了。

“準備好了嗎！”攝影師喊道。

“好了。”言和答應着，手暗暗在蘇梓博的胸口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