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受罰

懵懵懂懂的回了院子,陶然然這才反應過來,想着再次去尋陸榆,卻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在草叢裏。

“陸沉舟。”陶然然走近,伸手彈了彈他的腦袋。

既然被發現了,陸沉舟幹脆也不躲了,直接站起身,乖巧地喊道:“嫂子。”

“這些天不見,你做什麽去了?”陶然然疑惑道。

陸沉舟垂眸。

見狀,陶然然也不多問,只好轉移話題,道:“吃了半個月的西紅柿蛋湯,你能不能給我弄點好吃的?”

陸沉舟驚訝地看着陶然然,道:“你也喜歡喝?”

陶然然搖搖頭,道:“我才不喜歡,只是不知道為何,這半個月頓頓都有這個,我都半個月沒吃過肉了。”說完,長長嘆了口氣。

“撲哧。”陸沉舟笑了出聲,意識到不妥,連忙用手捂住嘴,眼裏帶着歉意。

陶然然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我可不會計較那些。”

“哥哥最喜歡喝這個,從不厭煩。”陸沉舟道。

陶然然不解,“他喜歡就喜歡,幹嘛要強迫別人喝?”

陸沉舟皺了皺眉,問道:“嫂子是不是惹怒了哥哥?”

“沒有啊。”陶然然仔細想了想,“我這麽善解人意。”

“有一次我偷偷拿了哥哥的毛筆去和稀泥玩,結果被罰一個月不許吃肉,也喝了一個月的西紅柿蛋湯。”陸沉舟糾結道,語氣裏卻帶着一絲懷念與悲傷。

陶然然忽然想起前陣子在九曲齋的事了,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他就說那天陸榆怎麽沒找他,卻早已準備後手了。思及此,陶然然一陣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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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哥哥的吩咐,我不敢擅自給嫂子送東西了。”陸沉舟為難道。

陶然然笑了笑,道:“沒事,我自有辦法。”

“那好,我該回去了,改天再來尋嫂子。”陸沉舟舒了口氣,小跑離開,本是偷偷跑出來的,若是被發現了,又是一頓責罵了。

陶然然坐在院門口石頭上,單手撐着頭,看着過往的弟子兩人一組,搬着幾大筐的東西朝一個方向走去。

那是廚房的方向!陶然然激動地拍了拍腿,想到了!

于是,立即起身,拍了拍身後的沾染到的塵土,瞧瞧跟了上去。

進了廚房的後院,西紅柿與雞蛋各兩筐放在地上。

現在看見這倆種東西,陶然然嘴裏就泛酸,一陣嫌棄。

環顧四周,好在是下午,人都睡去了,正好動手。

陶然然上前,吃力地抱起一筐雞蛋,沿着廚房的後門,繞到了廚房的後頭,見到一個大土坑,毫不猶豫地把雞蛋放了進去,然後又轉身去搬另外一筐雞蛋。兩筐雞蛋放下後,又把西紅柿給搬來了,心滿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成果,拔了一堆雜草給鋪上。

許是累了,陶然然靠在樹幹上,閉眼小憩。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圍着一群雞,身上也沾染到雞毛,還帶着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陶然然心下一驚,擡頭便看見前方樹下站着的陸雨眠,掙紮着起身,卻怎麽也起不來,一陣錯愕,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宗主有命,夫人需在這雞圈裏撿滿兩筐雞蛋,方可離去。”陸雨眠語氣淡淡,那忍不住翹起的嘴角,卻昭示了他此刻的心情。

“好好的,把我放在這裏做什麽?我什麽也沒做。”陶然然幾欲抓狂。

陸雨眠道:“宗主說,夫人自己清楚。”

陶然然:“……”這都被發現了?他陸鶴青有千裏眼?

“天色不早,夫人還需抓緊。”陸雨眠擡頭看了看天,提醒道。

陶然然郁悶不已,只好認命,轉頭看着雞群,呆住了,破口大罵,“陸鶴青,你個王八蛋!”這裏全是公雞,那哪裏會下蛋。

陸雨眠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旁,衆玄全門上下,除了夫人,根本沒有雌性生物。

陶然然就蹲在角落裏,罵罵咧咧了半天,陸雨眠幹脆站遠點,眺望着遠處的山巒。

一個雞蛋大小的東西吸引了陶然然的注意,心想難不成這衆玄的公雞也會下蛋?湊過身子,撿起那個東西,入手便是一陣溫暖的感覺,還不待仔細看清楚,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覺胸口隐有氣流竄動,神清氣爽的。瞳孔的顏色比原先深了許多了,然後又恢複如初。

陶然然納悶不已,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沒感到什麽不适,便也沒放在心上。

在雞圈裏蹲了一個時辰,直到腳發麻,頭上插着幾根雞毛,原本幹淨的鞋子上也留下幾堆雞糞。好在終于結束了,陸雨眠道:“宗主有命,夫人可以回去了。”

陶然然頭一甩,提起裙擺,大步離去。

落霞院有間單獨的浴室,陶然然将衣服扔得老遠,跳下水中,濺起一地的水花。拿起一旁是搓澡巾拼命往身上擦,嘴裏罵道:“該死的陸鶴青,好歹名義上成過親拜過堂的夫人,竟然把老子丢在雞圈裏,這哪裏是大丈夫所為,分明就是一個小人。”說到這裏,陶然然的拳頭狠狠砸入水中,仿佛這是陸榆一般。

将心裏頭的不滿全部都發洩出來了,陶然然這才心滿意足的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只見陸榆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目光朝自己看來。

陶然然步子一頓,面色幾變,笑道:“夫君好,今日夫君怎有空到妾身屋裏來?”

陸榆沒有接話,靜靜地看着陶然然。

被人這麽盯着,陶然然只覺得身子發毛,硬着頭皮走上前,伸手環住陸榆的脖子,整個人順勢坐進他懷中,委屈巴巴地說道:“是不是妾身哪裏做得不好?夫君将妾身丢到雞圈裏,若夫君對妾身不滿,大可直接說出來,何苦如此?若是不喜妾身,還請夫君休了妾身,妾身也可離去,二人也是歡喜。”

陸榆伸手攬住陶然然的腰,低頭看着他胸前松垮的帶子,裏面嫩白的肌膚隐約可見,眸色微沉,道:“想洞房?”

“啊?!!!”陶然然愣了一會兒,忙道,“不想不想。”掙紮着想從陸榆的懷裏出來,誰知這腰間的手就像是鐵一般,怎麽都掙脫不了,弄得一臉通紅。

陸榆換了個姿勢坐好,将懷中人摟得更緊,道:“時候未到。”陶然然才十六歲,太小了。

陶然然:“……”到了也別想。

“那些東西藏哪了?”陸榆問道。

陶然然搖頭,道:“別問我,我什麽也不知道。”

陸榆從袖裏掏出一罐青瓷瓶放在桌上,道:“在哪?”

這瓶子,陶然然再熟悉不過了,一陣無語。

見陶然然沒有說話,陸榆繼續放了一罐。

陶然然扭頭看往別處。

一罐又一罐,桌上已經擺了七罐。

陶然然:“……”轉頭看着眼前人,陸鶴青這貨怎麽會有這麽多胭脂?

“你喜歡。”似是看出來陶然然的疑惑,陸榆解釋道。

陶然然表情微窘,臉色開始發燙,誰說的,他根本不喜歡胭脂,只是沒辦法啊。

“還是不說?”陸榆問道,手又往袖口伸去,那架勢完全就是陶然然不說繼續拿胭脂收買。

陶然然立即阻止,道:“在廚房後面那個土坑裏,上面蓋了草。你別再拿了,這些已經夠了。”

“嗯,也沒了。”陸榆道,話語帶着一絲笑意。

陶然然感覺自己被耍了,指着陸榆鼻子罵道:“小兔崽子,今天不好好罵罵你,老子還就不姓陶了!”

渾厚的嗓音盤旋的屋內,陸榆此時像變了個人似的,眼裏布滿委屈的神色,嘴巴撅得老高的,道:“娘子不要生氣,鶴青很乖的。”

陶然然一懵,傻傻地看着陸榆,這人是怎麽了?

陸鶴青湊過頭在陶然然臉上落下重重一吻,笑問:“娘子還氣不氣?”

陶然然:“……”

見陶然然還是呆愣的樣子,陸榆再次落下一吻,道:“娘子。”

陶然然真的很想一巴掌甩到這個登徒子的臉上,可是看着這一張俊臉,又不舍得,用盡全部力氣,終于逃脫開陸榆的懷抱。躲得遠遠的,靠在柱子後面,警惕地看着陸榆,道:“老實交代,你有什麽陰謀?”

陸榆一臉單純地看着陶然然,道:“娘子在說什麽?”然後一把抱起躲在柱子後的陶然然,朝榻邊走去。

陶然然欲哭無淚,蒼天吶,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陸榆将陶然然輕輕放在榻上,拽過一旁的薄被給他蓋上。就在陶然然為他快要走了而松口氣,結果只見陸榆脫掉鞋子,掀開被子在他旁邊躺下來。

陶然然一臉黑線。

陸榆側過身,抱着陶然然,道:“天氣轉涼,兩人一起睡暖和些,娘子說是不是?”

“不是!”陶然然轉過身,将後腦勺對着陸榆,渾身不自在。

月上中天,陶然然眼皮子越來越重,直往下垂,終于抵不過周公的召喚,緩緩閉上眼。誰料一只手橫在胸前捏了捏,嘟囔一句:“沒那天大。”

陶然然如夢初醒,一腳把身邊的人給踹下床,道:“臭流氓!”

陸榆從容地從地上站起來,繼續躺回榻上,陶然然沒法,将自己的腰帶解下來,将陸榆的手給捆住,道:“老老實實睡覺!”

陸榆委屈地看着自己被束縛住的雙手,弱弱地點頭道:“好吧。”

初秋的早晨比夏日多了些清涼,蟬鳴聲也逐漸減弱。

陸榆緩緩睜開眼,聽着耳邊均勻的呼吸聲,轉過頭一看,只見陶然然身上的衣裳早已大開,裏面的肌膚呈現出來。陸榆愣了一下,伸手将他衣帶給系上,卻發現自己雙手被捆住了,稍稍運力,布條碎成幾片,再次伸手幫陶然然把衣服給穿好。

看着陶然然潔白無瑕的臉蛋,少了平日裏的濃妝豔抹,更為清秀,日後定是要他少塗些粉。

陸榆起身準備去上早課,誰知有雙手慢慢攀上肩頭,本能的轉過身,将那人牢牢拽住。

“怎麽?”陸榆道。

陶然然別過頭,冷哼一聲,“王八羔子,占了便宜就想走?”

陸榆:“……”

見陸榆不說話,陶然然只當昨晚是陸榆故意裝的,道:“枉你儀表堂堂,竟做這些有辱斯文的事,你說這要是讓大長老知道了,該如何看你?”

陸榆皺眉道:“昨晚怎麽?”

“什麽?你竟然不記得了?!!!”陶然然憤怒地看着陸榆。

“洞房了?”陸榆問道。

由于是大清早的,陶然然嗓音有些沙啞,是以喊出的聲音并不大,還帶了些許難明的意味:“想得美!!!”

陸榆眼神柔和幾分,道:“寅時到我書房。”說完,整理好衣裳,推門離去。

陶然然将他睡過的枕頭,蓋過的被子通通扔在地上,氣道:“去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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