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獲救
王達審視着陶然然,眉頭微蹙,暗忖他的話究竟可不可信。
“大哥,他們衣着不凡,定是有錢,俺娘還躺在床上等着俺抓藥回去呢。”一個膽大的說道。
“你敢!”陶然然再次厲聲呵斥,可心裏已經沒有底了。
此時,陸沉舟已經從陶然然身後站出來,拔劍出鞘,冷聲道:“手足健在,不思自力更生,卻做些打家劫舍之事,當真是無恥。”
王達雙眼微眯,劃過一絲淩厲,嗤笑一聲:“狐假虎威的東西,兄弟們,上吧,留口氣就行,那牢可不好坐。”
“好嘞。”底下的人已經躍躍欲試,眼裏閃爍着精光,這二人長得也還不錯,拿完錢財之後,還可以幹些其他的。
陸沉舟揮動着手中的劍柄,劍身靈活地轉動,在空中劃出一道明亮的光芒,直直朝王達刺去。
王達功夫也算上乘,輕松地躲過,看着陸沉舟,眼底探究之色漸濃,随即笑道:“原來是衆玄弟子。”
“既已知曉,還不速速離去?”陸沉舟道。
“到底是年紀小,腦子這東西,還是要有的,我要的是錢,即便你是天王老子,也得乖乖拿出來。”王達不屑道。
“胡言亂語!”陸沉舟惱怒道,加快手中的動作,直逼王達。
王達一會兒往左閃,一會兒往右退,俨然在逗陸沉舟,可陸沉舟絲毫沒有察覺,随他越走越遠。
剩下的幾個小喽啰純屬過來湊人頭的,陶然然輕而易舉地将這幾人給拿下,掃了眼趴在地上痛呼的幾人,冷哼一聲,連忙擡腳朝陸沉舟方向跑去。
陸沉舟此時已落在下風,半跪在地上喘氣,而劍正被王達踩在腳下。
“就這點本事?”王達鄙夷道,“連我這凡夫俗子都比不了。”
陸沉舟咬牙,恨恨地瞪着王達,心裏暗自後悔這些年疏于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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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達彎腰撿起地上的劍,細細摩挲着劍柄的花紋,手靠近劍身,一股冰涼的觸感傳來,眼裏劃過一絲驚訝,這劍,不是凡物啊。
“還給我!”陸沉舟吼道,起身欲将劍躲回。
王達伸出腳一踹,将陸沉舟踹到一旁,道:“就你那點本事,還是留着喘氣等人來救你吧。”說完,将劍配在腰間,擡腳準備離去。
陸沉舟扶着一旁的巨石,慢慢爬起,默念咒語,從袖口飛出一只金色的蝴蝶,朝王達襲去。
王達不察,被金蝶攻擊後倒在地上。
陸沉舟見狀,吃力地跑上前,從王達腰間将劍取回。
王達一個鯉魚翻身,一手勒住陸沉舟的脖子,一手準備搶回劍。
陸沉舟雙腿掙紮着,臉色通紅,可是始終不松開手中的劍。
混亂中,王達随手抓起石頭,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往陸沉舟手上砸去。
陶然然趕來的時候,只見陸沉舟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而王達則靠在樹幹上,手中拿着陸沉舟的佩劍,得意地大笑。
借着月光,陶然然在地上撿了根最粗的樹枝,折掉其他的細枝,留下主幹,揮了揮手中的棍子,耳畔傳來“呼呼”的風聲,深吸一口氣,飛快地朝王達跑去。
聽到木棍與肉體接觸發出的悶聲,陶然然不敢停下,拼命地打着。
王達用胳膊擋着陶然然,一直往後退,看着幾近瘋狂的陶然然,心裏暗恨,早知不聽那人的話,如今悔來已晚。
陶然然愈逼愈近,王達再次往後退,哪知身後竟是懸崖,猝不及防,栽了下去,伴随着哀嚎,響徹黑夜。
陶然然剛松了口氣,就看見另一個緊接着黑影跳了下去。猛地轉過頭看着身後空無一人,才發現後面跳下的是陸沉舟,氣得罵了句:“該死的!”然後丢下手中的棍子,跟着跳下去。
待陸榆處理完所有的事務的時候,已經月上中天了,衆玄的夜晚素來安靜,是以,只能聽見躲在樹上鳥兒的輕喃。
剛走出書房,只見陸雨眠欲言又止地站在門口。
“有事?”陸榆問道。
陸雨眠拱手道:“夫人與公子白日下山,至今未回。”
陸榆面色一沉,道:“帶上人,一同去尋。”
“是。”陸雨眠連忙去喊師弟們幫忙。
陸榆沒做片刻停留,朝山下飛去。
“哎喲。”陶然然趴在岸邊,掰開腦袋邊雜亂的樹枝,吃痛地揉了揉腰間,暗自慶幸,好在下面是潭湖泊,不然就粉身碎骨了。
陸沉舟已經昏了過去,手中還緊緊握着劍,陶然然幾次試着将它拿下,始終無果。
夜色漸深,山裏涼風習習,身上濕噠噠的,讓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聽着牙齒的打架聲,陶然然幹脆直接捂住嘴,實在是聽了煩躁。跪在地上将陸沉舟衣裳上的水擰幹後,這才來擰自己的衣裳,剛好了點,忽然聽見身後的湖泊傳來奇怪的聲音。
陶然然疑惑地轉過頭,黑漆漆一片,那怪聲又沒了,不禁納悶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安靜了一會兒後,那怪聲越來越大,緊接着,腳邊傳來冰涼的觸感。
“他娘的,漲水了?”陶然然不可思議道,這塊地勢可是比湖高了那麽多,怎麽可能漲水?
水勢漸大,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沒到小腿處,陶然然彎腰準備将陸沉舟抱起,怎知一道巨浪打下來,整個人迷迷糊糊地倒在水中失去意識,而陸沉舟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日頭從鑽過層層濃雲,掙脫開重重山巒的束縛,這才得以驕傲地懸在空中。
陶然然睜開眼,只見一位綁着兩個□□花辮的姑娘正一臉好奇地盯着自己看。
“你醒了?我叫滟滟。”滟滟開心地說道。
“你救了我?”在水裏漂了那麽久,喉嚨有些疼痛,嗓音帶着一絲沙啞。
滟滟搖搖頭,道:“是我阿娘發現你的,她去河邊洗菜,看見你,便叫我一同前去把你撈起來。”
“與我一同的還有位男子,可有發現?”陶然然問道。
滟滟搖搖頭,道:“沒有,我們這個村比較偏僻,很少有外人來,你是第一個。”
陶然然了然,對她感激一笑,“謝謝。”
滟滟臉一紅,道:“過幾日咱們可就是一家人,說什麽謝,太見外了。”
“啊?!!!”陶然然驚訝無比。
“你睡了我的床,自然就是我的人了,阿娘已經去山上找我阿爹了,說是找個好日子就成親。”滟滟道。
陶然然吓得趕緊爬起來,穿好鞋,準備往外跑,滟滟見狀,上前将他攔住,道:“你跑什麽?村裏的人都已經知曉,難不成你存心想讓我丢臉?”
“不是。”陶然然擺擺手,哭訴道,“那個,我已經成婚了,我娘子還在家等我呢,我不可以辜負她。我家裏窮,好不容易才娶上一個如花似玉的娘子,我答應要好好疼她的。”
滟滟秀眉微蹙,道:“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娘子很美的,我很愛她,我們約好此生白頭到老,永不分離的。”陶然然欲哭無淚。
“既然你夫人美豔無雙,想來定是有許多男子喜歡,你這一走,那些人便有了機會,自是會好好照顧你夫人的,你大可以放心的待在這裏,我也不會虧待你。”滟滟笑着捏了捏陶然然的臉。
陶然然往後退幾步,無奈扶額,道:“滟滟姑娘,你連我姓甚名誰是做什麽的都不知道,就說要跟我成親,你就這麽放心?”
“我不在乎。”滟滟笑道。
陶然然:“……”真沒見過這麽大膽的姑娘。
緊接着,來了一撥又一撥的人前來看陶然然,皆是一臉滿意,說了會兒話,喝了口熱茶,便走了。
直到傍晚,耳根子這才得到清淨。
陶然然坐在凳子上,看着燭火發呆,也不知陸沉舟在哪,陸榆知道他們兩個不見了,估計已經氣炸了吧。
确實如此,陸榆一個晚上都沒合過眼,将整座秋水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二人的蹤影。
陸初閣聞言,捋了捋胡須,看了眼坐在一旁喝着茶的陸遠書,沒好氣道:“你都不急?”
陸遠書擦了擦嘴角的茶漬,道:“又不是我夫人,我急什麽,再說了,你不是不喜他麽,他如何,你操什麽心。”
“問題是沉舟也不見了。”陸初閣拍着桌子。
“哎喲,吓我一跳。”陸遠書拍了拍胸口,“人家鶴青去找,你不讓,肯定找不到。”
“你!”陸初閣一時語塞,“他是宗主,應該幹正事。”
”那找夫人跟弟弟不算正事?”陸遠書譏諷道,“之前勸了那麽多遍讓你不要在約束鶴青了,你還是老樣子,頑固不化。”
陸初閣面色幾變,甩袖而去。
書房內,陸榆正目不轉睛地盯着窗外,連陸初閣進來都不知道。
“鶴青。”陸初閣輕咳一聲。
陸榆轉身,拱手道:“長老。”
陸初閣打量着陸榆,一臉倦容,眸光黯淡,開口道:“這幾日衆玄的事便交由我與你叔公,你去尋他們吧。”
“多謝長老。”陸榆說完,不做片刻停留,擡腳離去。
陸沉舟将原本準備好的話都收回肚子,捋了捋胡須,無奈地嘆口氣。
陶然然坐在土墩上曬太陽,幾次想出去走走,都被滟滟給攔下了。
“我真的就只是想去溜達一下。”陶然然道。
滟滟編完手中的菜籃,在一旁的木盆裏洗好手,跑到陶然然身側,挽住他的胳膊,甜甜一笑,道:“好了,我陪你一起去走走。”
陶然然試圖将自己的手收回,奈何滟滟抓得太緊了,沒辦法,只能由着她去。
二人沿着河畔的小路慢慢悠悠地走着,俨然如情人一般,路過的人不時都會誇上幾句:“男才女貌,當真是好福氣。”
陶然然看着滟滟口中将他救起的地方,皺着眉頭,這是村裏頭唯一的河,按理說陸沉舟應該也就在這附近。
“好了,咱們回家吧,阿爹要回來了這河邊的風有點涼。”滟滟看着陶然然滿懷心事的樣子,便催促道要離開。
“等一下,我就喜歡這涼風,把我吹醒點,不然我會飄的。”陶然然連忙拒絕,萬一陸榆沒找到他,他也不知道怎麽回去,就這麽任人擺布,娶親生子,想想整個人都飄得不行了,實在是頭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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