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chapter (12)

去寵物醫院打過針後,她又帶着呼啦圈在公園裏坐了會。晚飯是自行解決的,原本想要在路上随便吃點,結果發現這一路上都是高檔餐廳,連一個普通的小吃店都沒有。回去後打開冰箱看見有兩個西紅柿,她想了想,給自己做了一份西紅柿雞蛋打鹵面。

傍晚出來消食散步的老年人居多,趙純在小區的中心廣場玩起了健身器材,讓呼啦圈和其他狗狗追着玩去了。

她現在的嗜好是收集各種好看的鴨舌帽,以方便出門使用。雖然有點膽小怕事了,但是和大搖大擺的陳意柯相比,最起碼有關于她的一些私人情況很少在網上出現。

回去後,她給呼啦圈洗澡。小狗和小孩子一樣,皮膚比較嫩,對溫度極度敏感,它不懂得什麽是熱,它感覺到的只會是疼。趙純用胳膊試了下水溫後才把它抱進盆裏,還好打小給它養成了習慣,小家夥并不抗拒。就是太調皮了,身上濕了,它就站在盆裏晃腦袋抖毛,趙純躲閃不及,被水濺了一身。

趙純低頭看着t恤上濕噠噠的一片片布料,再看看呼啦圈睜着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無辜的小模樣,掄起拳頭作勢一揮,它嗷嗚一聲将狗屁股轉了過來。趙純翻了個白眼,又不是真的要打你,撅屁股搞毛!

用它專用的幹毛巾把它擦幹淨,從卧室裏翻出自己上次穿過的那套睡衣,趙純決定趁慕瑾臣未歸之前先洗個澡。

慕瑾臣回來的時候,趙純正窩在地毯上握着手柄打游戲。

他挑了挑眉:“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趙純盯着電視屏幕目不斜視:“我倒是想走啊,可我衣服濕透了,難道穿着你的睡衣回家?”

慕瑾臣了然地點了下頭,松了松領帶,給自己倒了杯水:“吃過沒?”

一局結束,趙純将游戲手柄放下,奔到他身前,仰着頭嬉皮笑臉道:“我說我沒吃,你會立刻給我做麽?”

他笑着捏她的鼻子:“好啊,你說說想吃什麽?”

趙純切了一聲:“得了吧,冰箱裏什麽菜都沒有!”

“我怎麽記得好像還有西紅柿?”慕瑾臣輕笑:“難道被老鼠刁走了?奇怪,這年頭老鼠居然還能開冰箱?”

趙純眉毛一抖,撲上去掐着他的臉:“慕瑾臣,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捉着她的手送至嘴邊咬了一口:“那我以前是哪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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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純要把手抽回來,可他按着不讓她亂動,她氣哼哼地回道:“以前你不會拐着彎尋我開心!”

慕瑾臣笑着挑字眼:“我沒有尋你開心啊,我明明是在逗你開心。”

趙純仰頭看着他那張言笑晏晏的清俊面孔,忽然心頭一癢,對着他的嘴就張口咬了上去。第四個吻,她在心裏輕輕說了聲。

唇舌相纏,彼此熱情撩/撥,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內斂知羞的人,全身的細胞都随着這個吻而叫嚣起來,勾在他脖子上的胳膊越收越緊。

身子倏地一輕,她被慕瑾臣打橫抱在懷裏。眼睛霧蒙蒙的,她看着他,心下一驚。

慕瑾臣含着她的唇笑道:“抱着親吻究竟累不累,過會就知道了。”

趙純不由得像貓兒一樣眯起了眼,她嘴角一咧,順着他歪頭的姿勢往上更湊近了一些。

過了片刻,她平緩着呼吸,問:“累不累?”

“不累。”

又過了一會,她問:“累麽?”

“繼續。”

接着繼續了兩分鐘左右,她退離開他的唇:“真的不累?”

慕瑾臣揚眉笑得魅惑:“要不,我們去床上躺着?”

☆、62晉江獨家發表

艾瑪,她還想再多當幾年CN呢,怎麽能讓慕瑾臣有機可趁?

趙純睨着眼,神情戒備:“你當我傻啊?”

慕瑾臣勾唇淺笑:“是你想多了。”話落,他就這樣抱着她一路走回了卧室。

趙純一顆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心中有些隐隐的期待,但更多地卻是不知所措。慕瑾臣将她放倒在床上,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我嘞個去,虛驚一場!

趙純揪着薄被的一角,懊惱地捶了一下腦袋,她果然想多了。

不知不覺瞪着天花板望了半天之後,房門被推開,慕瑾臣一身輕爽地折了回來。趙純見他走至床邊,一下子竄起身坐了起來:“你回來做什麽?”話一出口,才發現聲音有點過于尖利。

慕瑾臣随意地躺倒在床上,兩手枕在腦後,仰望着她笑:“能做什麽?自然是回來睡覺。”

話畢,趙純越過他就要下床,胳膊被人一帶,失去平衡後立刻歪倒在了他身上。

“你幹什麽?”後背被他用手扣着,她只能趴在他的胸口上勉力仰着頭。

慕瑾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目光如鷹眸一般緊緊攫住了她:“留下來,我不會對你怎麽樣。”

趙純梗着脖子不相信:“你現在是這麽說,萬一你性/欲來了怎麽辦,你能忍得住?”

慕瑾臣眼底閃過錯愕,随即不由得失笑:“要不要試試?給個機會讓我證明,我能忍得住。”

給或不給只在趙純的一念之間,其實她一直都很好奇,眼前的這個慕瑾臣和首章裏的慕瑾臣相比,究竟是不是真的只需要一爪子就可以分崩離析掉他引以為傲的自控力。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腦子裏一閃而過,趙純趕緊搖頭,不行不行,她要是真那麽做了,那豈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虎頂上拔毛麽?!

擡手拍了他一下:“松手,我要到旁邊躺着。”

慕瑾臣傾身吻了吻她的唇角:“好。”

趙純躺下後,慕瑾臣起身去關燈,趙純忽然覺得自己弱爆了,房間陷入一片漆黑之後,她左胸口處撲通撲通跳得亂了節奏。

“慕瑾臣。”她喊他。

“我在。”

“去把窗簾拉開吧。”窗簾拉開就沒這麽黑了。

她以為他會問明原因,可他卻回答得幹脆:“好。”

他重新躺回去後,趙純不動聲色地輕輕往外側挪動了些許,耳邊忽然傳來慕瑾臣低低的笑聲:“再動就要掉下去了。”

趙純伸手去觸床沿,一手落下撲了個空,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移動了這麽多。

心裏一虛,側身對着窗外:“睡覺,別忽然說話吓我。”

他沒說什麽,只輕輕吐出一個字:“好。”

慕瑾臣的呼吸聲極輕,不仔細聽壓根聽不出來。室內一片靜谧,室外也同樣是一片沉寂。趙純翻了個身,過了一會,又繼續翻了個身,身邊躺着個人,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

溫熱的鼻息撲面而來,她猛一睜眼,慕瑾臣的臉近在眼前。

她不滿:“不是說睡覺麽,你怎麽又吓我?”

“你老是動,我剛剛已經睡着了。”他盯着她。

卧槽!

趙純眯着眼瞪他:“幾分鐘的功夫你就能睡着?!”

慕瑾臣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你睡不着就代表我也睡不着麽?”

柔軟的床鋪,熟悉的氣息,趙純莫名地臉開始發燙,推手出去:“過去點,別離我這麽近。”

濕熱的唇壓下,慕瑾臣勾着趙純的下颌,将舌尖輕柔地探了進去,追逐着她的舌與之熱情嬉戲。

趙純心中一嘆,男人的情/欲果然是不可信的。擡手穿過他的脖頸,她随着自己的感覺盡力配合。她倒是要看看,這家夥的自控力究竟是不是潰不成軍!

趙純被慕瑾臣壓在身下,他撫着她頭上的發,薄唇上移,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輕輕地啄,一下又一下,極盡寵愛。

指腹漸漸下移,撫至眼睑:“純純。”

趙純睜開眼,眼裏澄明的水光在昏暗中像亮晶晶的琉璃:“嗯?”

他微微笑:“我們做個游戲,你喊停,我就立刻停,好不好?”

她想問停什麽,卻在頃刻間一眼撞進他眼底的一片幽深裏,像是明白了過來,眸光裏猝然燃燒起一把躍躍欲試的火苗。她膽子一向大,慕瑾臣的這個游戲要求對于她來說就是極具誘惑力的罂粟,明明危險氣息濃烈,卻同時撥動着她的心弦。

慕瑾臣始終看着她:“好麽?”

趙純眨巴了一下眼睛,嘴唇微勾:“好啊。”

旋即,唇再次覆上。兩人的呼吸逐漸加重,身體越來越燙,僅隔着綿薄的兩層布料, 兩具熱力漸漲的身體緊緊相貼。慕瑾臣僅僅是用上身壓着她,下半身是微微傾斜的,趙純想要用心感受一下傳說中會自己變/硬的凹凸物,到頭來卻只能簡單想想。

慕瑾臣的另一只手輕巧地鑽進她的睡衣下擺內,掌心貼向皮膚的那一剎那,趙純心頭猛然一顫。

她有點別扭,又有點心慌:“慕瑾臣。”

“停下麽?”他咬着她的唇低喃。

趙純在心裏做着激烈的思想鬥争,停還是不停呢?其實,這種被摸的感覺似乎也不是太壞,她還想繼續感受一會。那就……再等等?

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慕瑾臣的唇一路輾轉而下,從纖細的脖頸上細致掃過,最上面的兩顆紐扣被解開,他的吻在她鎖骨上徘徊不前。那只空出來的手也已經一路上移,略帶粗粝的觸感讓趙純全身的細胞都在拼命叫嚣,這種異樣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似在極盡享受,又似在飽受折磨。

她平時并沒有穿內衣睡覺的習慣,但由于是在慕瑾臣家裏,就算再不舒服也還是沒有脫掉。當慕瑾臣隔着那層棉墊覆上她胸口的時候,趙純又忍不住喊:“慕瑾臣。”

“停下?”他沒有再動,聲音卻不複之前的清朗。

趙純上下吸着氣:“慕瑾臣,你确定再繼續下去你真的能停下?”

他張口輕輕咬在她的左肩上:“實踐出真知。”

艾瑪,趙純心內一陣哀嚎,不要考驗老娘,老娘經不起考驗啊!好奇心可以殺死貓,也可以破掉她這只小白鼠!

咬了咬牙:“繼續!”

慕瑾臣手上微微一縮:“可以脫掉麽?”

原本緊緊閉上的雙眼又再次睜開,她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道:“這是不是你第一次摸女人的胸?”

胸腔震動,他的笑聲傳出:“嗯,第一次摸,發育得不錯。”

那是當然的了,好歹小白花這具身體是個十全十美的美人胚子,胸部雖然不算豐滿,但至少盈盈不堪一握,剛好是個C!她洗完澡後照鏡子,形狀渾圓挺翹,甚為滿意。

趙純也是個臉皮極厚的主:“那是,天生麗質難自棄!”

慕瑾臣擡頭啄了她一口:“确實。”

兩只手并用摸進她背後,尋到暗扣将之解開,瞬間松開的胸/罩完全失去了撐托的作用。他沒有将它脫下來,而是直接從底下鑽進去,一手覆上了高峰。

這又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趙純情不自禁地挺腰仰起身體,臉上紅潮疊起,整顆心都顫抖了起來。

大手一握,慕瑾臣貼着她的耳垂輕聲說:“真想親親它。”

“慕瑾臣!”趙純恍然清醒過來,既羞又窘,想要訓斥他,又不知道說什麽,一時間急得通紅了雙眼。

慕瑾臣看不見她兔子一樣的紅眼睛,愛不釋手地在兩只山丘之間流連,音色中夾雜了些許喑啞:“如果再繼續下去,我會忍不住親它們。”

趙純最終還是怕了,心有不甘,卻又不得不就此作罷:“停下吧,別再繼續了。”

慕瑾臣一動不動地靜默了片刻,緊接着将手抽出,翻身而起,兀自下了床。

“睡吧。”

趙純大腦一懵:“你去哪兒?”

慕瑾臣平緩着呼吸:“我很快就回來。”

趙純幡然醒悟,賊笑道:“你是不是去打/飛/機?”

慕瑾臣剛在微弱的視覺中觸到房門的門柄,聽了她的話後轉過身,嘆了口氣:“你很開心?”

“你如果肯讓我見識一下全過程,我想我會更開心的。”趙純坐起身,背過手去扣內衣。

她這種毫無節操的話已經說過不止一回了,慕瑾臣現在早已被訓練得處變不驚。他既好氣又好笑,道:“別鬧。”

趙純一邊系着睡衣的紐扣一邊想,她哪裏鬧了,她只是說說而已。拍了拍依然發燙的臉,啞然失笑。早就知道自己是個色/女,可從沒想過竟是如此容易沉迷其中。

小褲褲上有明顯的濕意,她也想去廁所清理一下。媽蛋,難怪她不會寫H,一切不以事實根據而去随意描述的行為特麽地都是意/淫!

☆、63晉江獨家發表

趙純閉着眼睛想東想西,臉上的紅潮未退,捂在胸口的手原本是緊緊攥着的,後來随着意識的流失而漸漸放松,到了最後,她竟然就這麽悠悠地睡着了。

慕瑾臣輕聲喚了她一聲,未得到回應後,便輕手輕腳地重新回到床上。在她額頭印上一個吻,無聲說了句晚安。

趙純生平頭一次做了場春/夢。夢裏,慕瑾臣與她激/吻。唇舌火熱糾纏,那只寬厚的手掌撫過胸口,又沿着原路返回摸至肚臍,緊接着,手指一挑,從她的褲腰處探了進去……

不要啊,人家還沒有準備好啦!

猛一個激靈睜開眼,直直對上一雙烏黑滾圓的大眼睛,這雙眼睛的主人正在熱情地舔着她的嘴唇,只是,他滿臉都是毛是怎麽回事,怎麽還都是棕色的?

艾瑪,她竟然被呼啦圈輕/薄了!

擡手撥開它,竄起身就往衛生間跑,剛沖至門口就撞上了一副硬朗的胸膛。

“火急火燎的,怎麽了?”

趙純擦着嘴,有苦難言。她喜歡狗狗是一回事,可是她卻無法心平氣和地接受狗狗的過分熱情。

越過慕瑾臣,她一腦門奔進衛生間裏,趴在盥洗池上掬着清水勉力漱口。

歪過頭,道:“我想刷牙。”

慕瑾臣站在門外,揚起下颌指示:“擡頭。”

嘴唇四周還滴着水,趙純聽到話後仰頭望去,發現洗漱臺上的架子上并排擺放着兩只刷牙缸,其中一支牙刷明顯是自己用過不止一次的那支。

直到昨晚刷牙都還是找他要新牙刷用,今早就忽然變得有這麽點家的味道了。

趙純擠着牙膏,掃了他一眼:“今天早上買的?”她指的是已經被她拿下來的那只嫩黃色的刷牙杯。

慕瑾臣笑了笑,沒有說話。

趙純心裏不是沒有尴尬的,那笑容如沐春風,明明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卻莫名地讓她不敢直視。

經過昨晚如此親密的事後,趙純忽然察覺到,臉皮厚的人也并不是刀槍不入的。

——

G大發生了一件離奇命案,說是學校有一對情侶雙雙死在了校外的出租房。

陸展瑤聽到這事後搖頭晃腦地唏噓了好一會,最後忍不住問道:“你說,那些渣/男憑什麽質疑我們不是處/女?又不是所有的女大學生都會傻乎乎地和男人上/床!”

她之所以會扯到這個話題是有原因的,她們班有一個男生,大一的時候向陸展瑤表白過,被拒絕後就一直不死心地要和她做朋友,這段時間她和外院的一個同鄉走得比較近,那男生忽然有一天問她:“你夜不歸宿過麽?”

陸展瑤眼睛一瞪就反問他:“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處啊?”

這人倒也沒否認:“是。”

陸展瑤懶得搭理他,就算她不是處又怎樣,關他什麽事!既然他都這麽問了,不就明顯懷疑她不是處麽,她沒這個必要對他解釋!

陸展瑤仰躺在床上,憤憤不平地說:“潔身自愛的女孩子多得是,怎麽可以一棒子打死一群人?!”

趙純心裏一頓,那她算不算潔身自愛呢?

忽然沒心情上網了,将電腦關上,她也爬了床。靠在床頭,抱着枕頭,嘆了口氣:“每天入寝打卡,把不合理的未歸記錄裝入檔案袋,登記結婚的時候調出來看看,貼在材料上。這樣做的話,那些女生還敢有恃無恐地外宿不歸麽?”

陸展瑤蹦起身兩眼放光:“可以號召大家寫倡議書。”

“得了吧,別鬧了。”趙純翻了個白眼:“我瞎說的。”

從床上下來,她打算去圖書館自習室看書。卻不曾想,竟然在宿舍樓下遇見了葉昕。

葉昕目前負責刑事案件,他這趟來G大取證,從學生口中探詢了一些關于死者生前的有用信息。幾個身穿規整制服的人裏,唯有他将齊整的衣服穿出了閑适的風度,遠遠看着,極其賞心悅目。

趙純和他打了個招呼,原本以為他僅僅會點頭致意一下,甚至于會熟視無睹,卻未曾想到,他居然會随即詢問她準備去哪裏。

趙純迎着其他幾人探究的目光,不溫不火地說:“正要去圖書館。”

“吃過晚飯沒?”葉昕看了眼腕表。

“還沒。”她本來打算晚點再吃。

“一起吧。”

他和其他人告別,趙純抱着兩本書驚詫得不知道說什麽。

葉昕睨了她一眼:“走吧。”

“葉昕。”趙純停頓住腳步喊他。

他回頭,用眼神詢問。

趙純不解地看着他:“你……有事跟我說?”

葉昕表情不愉:“沒有事就不能一起吃頓飯?”

“那倒也不是。”趙純解釋:“就是有點違和,你以前可從沒有說請我吃飯的。”

他斂了斂眉,繼續往前走:“就當是我首次破例好了。”

畢竟在G大生活了三年,好吃的好玩的好逛的地方他也稍微心中有數。領着趙純走進了小吃街的一家特色蓋澆飯店鋪,葉昕點了一份地三鮮蓋飯,問趙純吃什麽,她卻盯着牆上的菜單悶不吭聲。

葉昕已經坐下,他擡眸再次提醒:“趙純,選好了麽?”

“哦。”趙純回過神,對着老板娘說:“給我來一份肉末茄子蓋飯,謝謝。”

這家店在G大是很出名的,老板人很熱情,你對她說謝謝,她會說:“不用謝我,我還要謝謝你們呢,能來照顧我生意。”而且,她還很實在,菜的分量足,還可以免費添飯。當然,最關鍵的一點是,味道真的很不錯,色香味俱全,符合大衆口味。

趙純平時也會時不時跑過來吃蓋澆飯的,看葉昕輕車熟路的架勢,足以看出他其實早已選定了吃飯場地。

趙純坐到他對面:“你以前也經常來這裏麽?”

“嗯,同學介紹的。”

趙純撇了撇嘴,等餐的空擋開始沒話找話說:“我以為你喜歡的是高檔餐廳,這種街邊小店應該入不了你的眼。”

葉昕挑眉低語:“為什麽?”

“因為你高傲呗。”她聳肩。

他和慕瑾臣一樣,都有一種目空一切的清高之态,慕瑾臣嫌棄小吃店不衛生,她以為葉昕也一樣。

葉昕深深凝視了她一秒鐘:“何以見得?”

哪裏都能見得!

趙純無聊地抽出一雙筷子,一邊撕開包裝一邊說:“你太高傲了,誰也瞧不上。”

此話一出,葉昕神态再次一變:“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瞧不上?”

趙純聞言,輕輕一笑,擡頭看着他:“我這麽好的姑娘你都瞧不上,你還能瞧得上誰啊?”

不是她自負,實在是她覺得當初在他面前真的是面子丢盡了,比起她對慕瑾臣的态度,她那個時候的脾氣簡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老板娘恰逢時宜地先将葉昕的地三鮮端上了桌,趙純主動将手裏的一次性筷子遞給他,笑着說:“葉昕,我必須得說說你。你看吧,你說破例請我吃飯,可你居然這麽寒碜,就請我吃一頓7塊錢的蓋澆飯。你不是已經工作了麽?難道檢察官都像你一樣窮?”

葉昕謝絕了她的筷子,直接用起了碗裏的鐵勺:“你如果不滿意,還可以再破例一次。”

趙純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你有沒有發現,自從你回國後,對我比以前好多了哎!”

“是麽?”

“是啊,要是換做以前,你絕對會說,趙純,你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葉昕手臂一僵,迷茫地看向她:“我會這麽說?”

“嗯!”她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葉昕又看了她一眼,重新低下頭去。

趙純的肉末茄子上桌後,手機碰巧響了。這個點,除了陸展瑤會找她帶飯,她能想到的只有慕瑾臣。不過,陸展瑤最近在減肥,天天喊着要吃肉,卻又不敢吃,飯菜要是吃多了還會摳着舌頭給吐出來。

趙純看了眼來電顯示,果然是慕瑾臣。

接起:“你這是例行查崗麽?”

他笑:“不敢當,我是下屬,你才是領導。”

趙純嗤了一聲:“你已經謀朝篡位了!”

“哦?這麽說,我應該翻身農奴把歌唱。”

趙純暗自努了努嘴,真不該給他戴高帽。

繼續和他随便扯了幾句,挂掉電話後,只聽面前響起一道極不自然的詢問:“什麽人打電話來能笑成這樣?”

她笑了麽?趙純摸了摸嘴角,歪頭想了想。随即晃了晃腦袋,說:“我談戀愛了,快點恭喜我!”

葉昕神情微凝,聲音不自覺地冷下來:“我為什麽要恭喜你?”

趙純頓覺莫名其妙,剛才氣氛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又別扭起來了?見他鎖着眉頭,緊抿着唇,她心裏驀然一跳,不是吧,這家夥莫非已然開竅?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還讨厭我麽?”

☆、64晉江獨家發表

趙純曾經跟葉昕無數次的擦肩而過,衣服都擦破了,也沒能擦出火花。她以為大綱早已改寫,由于她的介入,忠犬竹馬再也不會看上鄰家青梅。

這個命題無論是真是僞,她已經先入為主了許久,不但習慣了他的冷淡,而且也覺得這樣下去也沒什麽不好。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擾,誰也不欠誰。

此刻一顆心懸着,趙純盯着他的眉眼,目不轉睛。

葉昕肅着臉,從旁邊抽出一張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我沒讨厭過你。”

沒有?

趙純吃了一驚,半信半疑:“你以前不是不待見我麽?看見我就皺眉,看見我就數落。”

“我承認我挺煩你的,不過,構不成讨厭。”葉昕垂下目光,從趙純的角度看過去,神情被遮掩,她只能看到那雙密布如梭的黑睫毛,以及頭上的根根黑發。

趙純忽然間有些生氣:“你知道什麽是讨厭麽?讨厭是一種負面情緒,意思是令人心煩,惹人厭煩。你煩我,難道還代表喜歡我不成?”

葉昕倏地擡起頭,一雙眸子似是浮上了一層白霧:“趙純,你懂什麽是喜歡麽?”

“你什麽意思?”她不懂,難道他懂?

葉昕一眯眼,嘴角像是勾着笑,可他的面部表情一向簡單得酷似面癱,此刻的笑意更像是在嘲諷:“你說你要追我,你說你絕對是認真的,可是我所看見的,卻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在要糖吃,讨來讨去讨不到,幹脆連人帶糖都不要了。”

趙純揣摸不清他的話意,只是耐着脾氣說:“你也說是讨來讨去讨不到,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你當我是癞皮狗麽,長時間得不到回應,還非得上杆子纏着你?”

葉昕不說話,眸底越來越暗沉。他看着她,輕輕閉了閉眼:“只差一點點。”

說完,留下二十塊錢,他毫無預兆地站起身離開。

趙純呆愣愣地扭過頭去看他推開門離去的挺拔身影,心裏面五味雜陳。

什麽只差一點點,說話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含糊不清!

——

陳意涵在醫大念的護理系,醫大和G大臨街而立。趙純已經許久不見陳意柯了,偌大的校園,能看見的次數屈指可數。離着老遠看到他和陳意涵一前一後迎面走來,陳意涵時不時地扯扯他背後的衣角,低着頭小聲說着什麽。反觀陳意柯,面無表情,神色不耐。

陸展瑤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眯着眼,扯起一笑:“你确定他們是兄妹?看着倒像是女追男。”相比于趙純這個居裏夫人,陸展瑤在學校裏蹦跶來蹦跶去早已經見過陳家兄妹不止一面。

趙純聽她這麽說并沒有吭聲。遙見陳意涵忽然跳到陳意柯身前仰起臉說話,她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女追男呵,都說女追男隔層紗,隔你妹的紗啊!那層窗戶紙不管挑沒挑破,人家就是喜歡吊着你,任你撒潑耍賴哭鬧挑釁,人家除了煩還是煩。

等四人正面碰上,陳意柯看見她,睨着眼說道:“趙純,如果你現在是在坐牢,絕對會将牢底坐穿。”

陸展瑤勾着她的脖子往肩膀上一帶:“有我在,一定會經常拉她出來放風的!”

陳意涵向趙純友好地笑了笑,趙純也勾了勾唇。旋即又換上了一副無所謂的态度:“我不像你,大忙人一個。”

等兩人走遠了,陸展瑤再次回頭望了一眼:“你還別說,看着還挺有夫妻相的。”

趙純推了她一下:“你這是鼓勵人家亂/倫麽?”

陸展瑤摸了摸下巴,故作高深地點了點頭:“反正我不歧視。”

關于夫妻相,存在一個生理因素。在雙方的生活習慣、飲食結構相同的情況下,時間久了,夫妻倆相同的面部肌肉得到鍛煉,笑容和表情會逐漸趨于一致,讓原本有差異的兩個外貌潛移默化地生發出相似之處。

假雙胞胎為什麽長久以來未被別人察覺,除卻異卵這個由頭,從小同住一個屋檐下生活已經将兩人的棱角打磨出了相差無幾的弧度。

——

接到姚遙電話的那天晚上,趙純正窩在宿舍裏看書。

蘇晨靜去了外地,姚遙和陳意涵一樣也在隔壁的醫科大學,不過,她讀的是臨床。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有各色各樣的說話聲,還有激情高亢的動感音樂。姚遙一開口就斷斷續續的,抽噎着,泣不成聲:“純純……我……我被人……賣了。”

趙純驚得手一抖:“你先別哭,快告訴我你在哪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迅速起身走到門口換上鞋,陸展瑤見她心急火燎的模樣,連忙問:“怎麽了?”

趙純打開門:“我朋友出事了,我要去找她。”

“你等等,我跟你一塊去。”

剛好宿舍樓下有輛計程車駛了過來,等裏面的女生一下車,兩人連忙坐了進去。趙純喊道:“師傅,麻煩去朝明街。”

姚遙還在哭:“純純……我借口……來上廁所,我不敢……不敢……出去。”

趙純低聲哄着:“好,咱不出去,你別挂電話,我很快就到。快別哭,控制一下情緒,要是有人找你,你就說便秘,讓他們等着。”

偏頭管陸展瑤要了她的手機,她們兩個女生實在柔弱得不堪一擊,她必須得找外援。

“你好,我是慕瑾臣。”

“慕瑾臣,我是趙純。”

“純純?”

“你知道朝明街那家戰馬麽?我朋友被人下套了!不知道那人和戰馬的老板私下裏達成了什麽協議,總而言之,她現在有危險!”

她在這頭握着陸展瑤的手機說話,那頭姚遙聽見了,出聲憤怒地指責:“純純,是沙小鳳,是沙小鳳那個賤/人!”

沙小鳳?這個名字久遠得都像是上輩子的記憶了,她都快要忘了在這個時空還有這麽一個僞善面孔的極品女。

慕瑾臣問:“你在哪裏?”

“我和大瑤在計程車上,正在趕過去。”

陸展瑤聽她這麽一說,難以置信地罵道:“艹,難道只有我們活在象牙塔裏麽,身邊居然真有這種兇殘事件?!純純,我們還是報警吧。”

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頻頻瞟她們,這時候也忍不住說:“姑娘,戰馬可不是一般的夜總會,據說幕後老板來頭不小。”

趙純一直知道黑社會的存在,可是那畢竟離她的生活太遠,她的世界一片光明,即便是豺狼當道,也有家人為她擺平麻煩。她此刻心裏不是不慌亂的,可她壓着心緒盡可能地保持冷靜,如果連她都亂了分寸,姚遙肯定會更加害怕。

慕瑾臣沉着聲音:“我不管你現在在哪兒,立刻回去,這事交給我,我保證你那個朋友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你面前。”

趙純之所以會第一時間想到他,并不純粹是下意識的舉動,而是慕瑾臣這個人的确深不可測。她給這個男主冠上的光環不僅僅局限于有錢有能力有樣貌,這男人從小經歷的變故迫使他漸漸學會了如何全方位地保護自己。他私下裏結交的朋友不是她這種平民老百姓可以随意聯想到的,即便是在大綱裏,她也只能簡單地用一個詞來概括他的人際圈,那就是——黑白通吃。

可是他叫她回去,她卻無法順服:“我不回去,我在外面等着。”

“那好,在附近找一家餐廳或者咖啡館坐着,別亂跑。”緊接着,他問道:“你那個朋友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裏?”

“她叫姚遙,現在把自己關在衛生間裏,不敢出去。”

“有她的照片麽,發給我。”

“有。”

通話結束後,趙純趕緊點開圖庫,她記得前不久和姚遙一起逛街的時候玩過自拍。

點了發送鍵,趙純捂着胸口去聽姚遙急促的呼吸聲,她輕聲安慰着:“慕瑾臣有辦法的,他一定可以把你救出來,一定可以的。”就像是在給彼此施加勇氣和信念一樣,她不斷重複着,眼睛圓睜得都開始泛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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