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江學妹躲我呢
接下來的日子裏,江困又過得忙碌起來。
她盡量避免了和許恣的正面接觸。幸好許恣這些天回來的比較晚,她直接可以把燈一關,裝睡過去。
早上走得也急,好幾次許恣想把她叫住吃口飯,她都以要遲到了拒絕了。
這個時候初良也不消停。
學校剛剛月考完,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突然打通了哪根弦,直接考進了年級前二十。
林姨聯系江困了好多次,想找機會請她和許恣下去吃頓飯。
對此,初良的态度分明。
江困姐那叫喜大皆奔,許恣……
切,他又沒讓這位大神教,管他呢。
初良雖然少不經事,但也懂得不少,一看許恣那個樣子就知道他對江困姐有二心。
他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準備一起吃飯的時候有意無意地表達一下占有欲。
偏偏江困每次都拒絕了,還有恰好的理由,不是學校開大會,就是被導員叫去幹活,亦或者留在自習室陪施楠楠學習。
初良也想不通楠楠姐怎麽最近就這麽愛學習了,倒也不敢問。
反正日子一天拖一天,等考完試休息了三天後,他還得晚上去跟許恣大眼瞪小眼。
周四那天,初良辛辛苦苦地熬到下課,跟許恣比着誰的臉更世界末日。
終于忍不了了,他拿筆尖紮了紮桌子,叫了許恣一聲,“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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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恣正在閉目養神,聞言“啧”了聲。
“叫誰‘诶’呢,沒大沒小。”
初良:“……”
“重叫。”
“……”
初良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殺父判刑……才擠出來了一個笑臉,和裏和氣的:“許老師,我有個問題。”
許恣滿意地“嗯”了聲,語調拖得很長。
初良:“我想問,江困姐最近為什麽這麽反常?”
聽到了那個名字,許恣眼皮動了動。
初良繼續說:“以前也沒見她這麽忙過呢,前些日子還在家呆着,在前些天,那天天都過來教我呢……她怎麽了?”
換做平常聽到這種跟學習沒關系的,許恣一定給他兩個字“閉嘴”,今天卻沒說話。
隔了片刻,他掀起眼簾。
漆黑的眸子在白光照射下像是無形的漩渦,初良一雙杏眼不小心就被卷了進去。
竟然有幾分憂愁。
還沒等初良覺得稀奇,許恣的眉宇又恢複了以往的盛氣淩人。
“你問我有用?”許恣說。
“……”
初良這些天也跟許恣混的有點沒皮沒臉了,畢竟誰都找不出來一個合适的姿态去面對個反複無常的人。
“那我問誰去?”初良皺了皺眉。
“随你便。”
初良:“……”
是不是不會說人話?
越說越生氣。
初良見許恣也沒有想讓他繼續寫的意思,幹脆把手機拿出來——前幾天考好林姨還回去的——給施楠楠打了個電話。
剛撥了過去。
“外放。”許恣沉悶地吐了兩個字。
“什麽?”初良把手機挪開了一點,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
誰想許恣說得更了當:“開免提。”
“……”
初良“噢”了一聲,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
電話被很快接起,施楠楠的聲音雜着風聲傳了過來,清清爽爽:“喂,小初啊。”
“楠楠姐。”
“怎麽了?是不是想我啦?”
初良嘴立刻抹了蜜,“那可太想了,這些日子沒有你,我過得是無比的寂寞難耐。”
許恣涼了他一眼,似在說他虛僞。
初良也沒想搭理他。
倒是施楠楠很受用,嘿嘿笑了半天。兩人在電話裏又鬧了幾句,直到對面的許恣咳了一聲,初良才讪讪進入正題。
“楠楠姐,我也挺久沒見過江困姐了。”
施楠楠詫異:“怎麽會?她夜不歸家?”
初良誇張道,“那也差不多了!她最近在忙什麽呢?”
“她啊,她有一科才知道要考試,最近估計在哪呆着複習呢。”
初良:“啊……”
許恣:“哪科?”
話筒裏冷不防地冒出來了許恣的聲音,施楠楠直接沉默了好幾秒。
“我的天,許恣在你旁邊你不早!點!說!我還什麽都沒準備好呢……那個學長,晚上好呀。”
後半句直接把嗓子掐了起來,态度截然不同。
許恣頓了頓,又重複了一遍:“哪科?”
“啥……啊!對,”施楠楠想了下,“創新管理,學長當時修了麽?”
許恣“嗯”了聲。
這門課是說是選修,實際上是必選的,在學校給的一排課程中選出三門。別的課都不太好搶,只有這節課收的人最多。
所以大部分數院的人都選了這門課程,當年許恣也在。
施楠楠又是一副普天同慶的樣子,“那江困老笨蛋了,這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道理都不懂??家裏這麽大個資源不用,非得自己吭哧吭哧學,她知道什麽是重點麽?”
許恣沒忍住低笑了兩聲。
初良越聽越不對勁了,奈何施楠楠一張嘴像是十年沒說過話,語速堪比計傾然,“你等着,明天我就把她攆家去,這個私教她不要我要行麽??欸對了,學長,你前兩天戴着眼鏡參加辯論又上學校論壇了,可太帥了……我要是江困我都得愛死——”
“楠楠姐!”
初良忙不疊地打斷了,“我還在上課,下課我在給你打吧。”
一聽這話,施楠楠很快收了心,有點不好意思:“那你安心上課,別累着你許恣哥哥嗷!”
“知道了。”
電話迅速被挂掉。
初良忿忿地看向許恣,許恣卻悠閑地晃了晃杯子裏的水,像是早就習慣被人這麽誇贊着對待,不以為意。
察覺到那束不善的目光,許恣向後一靠,懶散道:“我沒催你上課。”
“切,難道聽楠楠姐繼續誇你麽?”初良一只手摁在了桌子上,時刻準備造反。
許恣:“那不叫誇。”
初良咬了咬後槽牙,“那是什麽?”
“學着點。”許恣道,“這叫陳述事實——好了,給我做題,再說一句廢話,《離騷》默寫二十遍。”
初良:“……”
真欺人太甚了!!
江困跟施楠楠自完習,去學校外面吃了一頓日式便當。等趕着末班車回來的時候,施楠楠的消息就傳過來了。
【施楠楠】:背着我偷偷吃夜宵去了?
【施楠楠】:怎麽不回家??
【江困】:你怎麽知道的?
施楠楠傳過來一張截圖,是和初良的通話記錄。
【施楠楠】:[/圖片]
【施楠楠】:還能因為什麽?人家小孩都找到我這來了。
江困發了一個無語的表情包。
過了一會兒,施楠楠又道。
【施楠楠】:不過我也得謝謝你,因為這通電話讓我跟許恣搭上了話。
【江困】:……
【江困】:出息?
【施楠楠】:對,我就這點出息。
【施楠楠】:不像某人,近水樓臺都不懂事,一個超級大學霸在家擺着……欸喲喲,可怕是碰着摔着了。
“……”
天氣轉涼,手在外面放一會兒都覺得冷得慌。
江困兩只手都只伸出來一半,卻被凍地發紅。她放在嘴邊吹了吹,透過滿車窗的霧氣看向外面的路燈交織成片。
放在大腿上的手機又震動了一番。
江困墊着大衣外套拿起翻看。
【施楠楠】:你不看論壇吧?給你看看你室友的英俊容顏。
【施楠楠】:放心舔。
……
最後三個字把江困逗笑了。
她點開那張照片,照片裏那張臉就像帶有沖擊力一般侵占着江困的大腦。
古銅色的背景下,男人西裝革履,上面沒沾有一絲的褶皺,手抵在桌上的材料,骨節微凸。
領帶系地很高,喉結凸起,再向上,就是翕張的薄唇和高挺的鼻梁。許恣很少帶眼鏡,那天卻帶了個黑框的,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樣。
江困難得多看了一會兒。
有個聲音卻在她耳邊萦繞,不絕如縷——
想逃?
根本逃不開。
等到江困到家的時候,好巧不巧剛好趕上初良準備回家。
初良見到江困瞬間激動了起來,湊過去叫了聲“江困姐”,江困也親昵地揉了揉他的頭發。
好像個小狗。
而許恣就坐在一旁冷冷觀之。
江困擡頭的時候,目光恰巧有一瞬間和許恣撞上,她立刻就把頭低了下去。
許恣察覺到了,卻也沒說什麽。
初良接過了江困的書包,問道:“你什麽時候來我家吃飯啊?”
“過些日子吧,等我考完試,等你許恣哥有時間的。”
正面對抗的時候江困再也推脫不住,她覺得現在自己的行為太過詭異,是個人都該覺得有問題,還不如順其自然。
好容易把初良送出家門。
一回頭——
猛地撞進了一個人的胸膛。
撲面而來的,便是熟悉的白桃味道。
江困不自覺地向上看去。
幾分鐘前,還在照片裏出現過的喉結、嘴唇、還有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盡收眼底。
她想向後退一步,可後面就是大門。
許恣根本就沒想再給她躲着的機會,直勾勾地引着江困和他視線相接。
江困心倏地跳了一下。
直到聽到許恣的聲音傳來,還帶着點怨氣和怒意,“你這些天怎麽回事。”
“我……”江困盡力保持自己的鎮定,“我最近在忙着考試。”
許恣聞言點了點頭,又把視線撇到了一旁。
沉默。
空氣都快要稀薄了。
江困甚至能感受到許恣呼出來淺淺的氣息,落在她的發絲中。
好半晌,許恣才接着說道,“你在家不能學?”
江困一口否定:“沒有,能學。”
說完,她就想從許恣旁邊的那條縫隙跑出去,先沖進屋子給她點時間清醒再說。
然而她只是微微一動,許恣的胳膊就橫在旁邊的鞋櫃上。
明目張膽地攔了她的去路。
而後,許恣緩慢彎下了腰,貼近了她的耳邊,目光暗淡了下去。
“哦——”
這一聲的語調就像許恣瞬間了解了什麽一樣。
他喉結上下一動。
“江學妹躲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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