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寄生關系許某】……

回到屋子。

江困感覺自己現在輕飄飄的,像踩在了棉花上。可能是之前關系鬧得太僵了,把話說開了之後,心卻出奇地被填滿了。

雖然吧。

某人說話還是那麽欠揍。

但她發現,她對此并不讨厭,還有種挑逗回去的意味……

不對了不對了。

小江你清醒一點。

外套大衣一直沒脫,江困被軟乎乎地裹着,趴在了桌子上。

在大廳一直緊繃着,如今自己的那些情緒才絲絲縷縷地釋放出來,直到緩和一些,她才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一眼看到了施楠楠發過來的消息。

【施楠楠】:小初為啥又來找我訴苦了。

【施楠楠】:這孩子一有手機就是個小話痨,他這個年紀都不忙着追姑娘麽?

江困單手撐着手機,眯着眼睛把消息讀了。

【江困】:你以為大家都像你?

【施楠楠】:……

【施楠楠】:他找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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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困想了一下,把手機劃到了初良的對話框裏。

還沒怎麽說過話,甚至還能看到最上面的那天“你們已經成為微信好友”的消息。

最後一條是昨天。

初良給她發了一個晚安,她當時好像在背題,就沒看到。

再看到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

她只好讪笑了笑。

【江困】:不是很找。

【施楠楠】:為啥啊?他不是喜歡你嗎?

【江困】:或許是。

【江困】:我不怎麽理他吧。

【施楠楠】:……

換了家居服,江困又去廁所把今天化的妝卸下。

一身清爽,準備開始複習。

距離考試正好還剩一周。

饒是江困這種拼效率的,才複習到第三章。

她是純粹的理科思維,就是對于數學這種東西接受速度非常快,而對于這種偏文科,需要理解的東西,就相對吃力一點。

其實不止她。

她們數學學院都有這個噩夢,據說去年的挂科率都高達30%。

一個選修啊。

實在是不至于。

江困百無聊賴地溫習了一下白天看的內容,硬撐着精神又看了半章,也是一知半解的。

晚上十點鐘,江困正拄着下巴念着題目,一旁的手機響了。

她還以為是施楠楠又開始跟她嘚嘚,結果把手機拿來一看,聯系人的名字是“房東”。

點了進去。

【房東】:別學了。

江困瞬間精神了不少,坐直了身子回複。

【租客】:?

【租客】:給個理由?

【房東】:那我想一個。

“……”

還,想一個。

敢情這人是閑得無聊跟她沒話找話呢。

江困把手機舉在了臉前,心頭一癢。

發過去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包。

她盯着對話框許久,終于等到屏幕上方一個“對方正在輸入中……”,好容易安撫下來的心又帶着一絲期待。

“嗡——”

【房東】:費電。

“……”

【租客】:???

【租客】:你什麽時候這麽小氣了?

【房東】:不知道。

【房東】:因人而異?

【租客】:……

隔壁傳來推門的聲響,緊接着便是趿拉着拖鞋走動的聲音。

這個時間,許恣大概是去客廳接水喝。

江困的手機又震動了一聲,消息多了一條。

【房東】:我有一件事确認一下。

【租客】:什麽事啊?

【房東】:你今天是不是。

【租客】:???

【房東】:叫我名字了?

江困一時沒反應過來,一臉疑惑地盯到了手機黑屏。

門外的腳步聲似乎在自己的房門前停頓了片刻,不知道許恣是不是在回消息,還是在等她的消息。

屏幕再一次亮起。

【房東】:你叫我許恣哥。

“……”

江困的目光在最後三個字上停頓好久,還是沒回憶過來。

大概是跟初良對話的時候?

這人耳朵也太尖了點。

【租客】:這麽叫不行?

【房東】:行。

【房東】:你想怎麽叫都行。

江困怔了一下。

突然有了種被放任的意味,這感情來得不真不實,她只在心裏默默打了兩下鼓。

然後去想。

她還可以叫他什麽呢……

這時候她才發現兩個人的備注還沒有改正過來,江困看着界面最頂端那個稱呼,怎麽看都像是一個過去。

她隐約覺得。

許恣和她已經不止是這個關系了。

當然也沒有什麽別的關系吧。

反正,人家也管自己叫個江學妹。

她可不算是多想。

江困眼睛在屋子裏來回看了圈。

回憶起最開始,某天清晨還被許恣的一鍋酸菜排骨,惹出來“家”的錯覺。當時覺得自己蠻可笑的,現在倒是真有了生活氣息。

那天上學校,邵起哲他們還開玩笑說江困身上的味道好聞。

有股淡淡的桃子味。

……

于是,她點開鍵盤一字一頓地敲上幾個字。

【寄生關系許某】

那晚過後,許恣就沒怎麽給她發消息。

最後一句話停留在。

【寄生關系許某】:不會的可以過來麻煩一下我。

江困慘笑兩聲。

這人還挺自覺的,定位明确。

直接把她分到了“麻煩”的範疇之內。

她多多少少都有點撂不下來臉。

第一覺得昨天說的有理,她去找他講題,那就是大動幹戈、大材小用,犯不上;第二大概是自尊心作祟吧。

她想試試憑着自己,能不能學成他這個樣子。

雖然許恣當年不可能只有十天的複習時間。

隔天一早,施楠楠就給她轟炸了一連串的語音消息。

江困看了眼時間,八點半,到了該上課的時間,便接起電話迷迷糊糊地起床。

她一邊刷牙,一邊把手機放在一旁自動播放着。

“阿困,我這還有創新管理前幾年的兩套題你要不要?”

“但是不保準啊,不知道什麽來頭,我也沒找學長學姐問問。”

“要不然你幫我問問你家那位?”

“這正好有一套他們那一屆的考試原題”

什麽叫我家這位……

江困擦了擦手,含糊道:“要問你自己問,我把微信推給你?”

對話框又彈出來了個氣泡。

施楠楠:“不不不。我是不會和好姐妹搶男人的,主要是把我怕我人格魅力太大,他愛上我。”

“……”

“你不會的問問許恣,”施楠楠沒察覺到那頭的情緒,還在調侃,“懂不懂什麽叫資源利用啊。”

“……”

本來起床氣就有點上頭,江困被施楠楠一口一個“你家的”“搶男人”弄得有些煩躁。

于是想也不想來了句粗話:“狗都不問。”

“……”

施楠楠收到這條語音時,腦袋頂上冒出來了一片問號。

一時分辨不出。

這他媽的!到底在!埋汰誰??

能耐了真是。

施楠楠心罵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正那手機拍着掌心,腦子裏靈光一現,有了個不太厚道的想法。

她想給初良發過去。

畢竟在她眼裏,初良可是被設為plan B的。如果江困真的不知道珍惜一下眼前人,那就看看年下的,說不定接觸接觸就換口了。

姐弟戀多潮啊。

而且她也能聽出來初良因為許恣的事有點惱怒。

這一發表明了江困的态度,同時不也是給初良這孩子一個機會嘛。

一箭雙雕。

所以,放學後初良拿到手機就收到了他楠楠姐給他發的錄頻。

他上了車後,帶好無線耳機,就聽見了兩個少女的談話聲音,還有江困那句拽的要命的話。

冷不防地笑了。

然而施楠楠千算萬算沒算這初良缺心眼。

他長摁——

一鍵轉發給了許恣。

并配文。

【初良】:許老師真是影響力真是不錯呢。

窗外沒有規律地響起車鳴聲。

許恣把門關上後,世界都清醒不少。他自覺不是那種因為小姑娘的事而惦記的人,卻在今天真的發現了變化。

話說開了,幹活的時候效率也高了。

計傾然都調侃他是不是家裏的老王八下崽兒了,怎麽今天話都多了。

結果許恣一個眼神送他光榮離世。

難得提前把學校的活幹完,許恣今天便早早回了家。

今天他沒有直播的打算,收拾收拾衛生,澆了澆花,又蹲在長廊前面的富貴竹面前刷了會兒微博。

想了半天,決定訂份外賣。

順便問問江困吃沒吃晚飯,沒吃就一起吃,還能節約時間留給她複習。

江困回應地也快。

說她十分鐘之內準時到家。

最後甩了個“respect”的表情包。

兩人在家和睦地吃了兩碗米粉,順便聊了聊學校的事。這方面的共同話題也多,畢竟幾年前許恣就是江困。

許恣随口一提,“你創新管理複習的怎麽樣了?”

江困嗦完嘴裏的那根,眉宇間透露出一點焦躁。

良久,她才模糊道:“就那樣吧。”

“就哪樣?我記得這科挂了挺多人的。”

一說起這個,江困更是着急。

奈何她天天看,也抵不過她忘的速度。本來還可以勸慰自己挂科率30%說不定是聳人聽聞,可如今許恣也這麽說,那多半就是真的。

江困把頭壓低了些。

就算如此,她也不想承認。

許恣似乎感知到了什麽,剛要開口,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他向後一靠,點開了界面。

是初良發的消息。

雖然看上去像是個誇贊,但他老是能聞到淡淡一股茶的清香。

還配了個六秒鐘的視頻。

許恣納悶地點開,沒想太多。

然後。

施楠楠的聲音破天荒地傳了出來——

“你不會問問許恣啊。”

“懂不懂什麽叫資源利用?”

兩人皆是一愣。

江困在這瞬間突然反映過來下一刻會發生什麽,猛地擡起頭,碰掉了筷子。

許恣還有點想笑她不小心。

然而下一刻。

女孩子清清淡淡地嗓音傳了出來,夾在空蕩蕩的環境中,甚至還能聽到微微虛虛的回音。

——“狗都不問。”

江困:“……”

許恣:“…………”

江困臉上的表情都快裂開了。

她撐着桌子,看着許恣僵住的嘴角頓時卡殼。

世界安靜下來。

沒等江困想出來個解釋,許恣就出了聲。他像是有點氣笑了,眼皮聳拉着:“解釋解釋?”

“……”

江困想原地去個世。

“是這樣的,我覺得你最近可能比較勞累,”江困緩兵之計,通篇鬼扯的實力又被搬了出來,“剛才應該是聽錯了。”

“……”

許恣沉默地看了她三秒。

然後動動手指,調到了最後兩秒鐘。

江困閉了閉眼,緊接着自己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狗都不問。”

江困:“……”

她覺得這回十有八.九許恣會生氣。

明明剛剛把人哄好,怎麽就又淪落成當面處刑了?

江困現在覺得自己的臉上寫了個“囚”。

“江困。”許恣叫了她一聲。

似乎是剛才吃鹹着了,他低咳一聲,嗓音随之變得有些沙啞:“你麻煩我一下會死啊。”

“……”

江困眼裏的光黯了黯。

瞞是瞞不過了,許恣那麽聰明一個人,不可能看不出來她現在的困擾。

果然。

這是又被人瞧不起了。

江困把聲音壓低,到最後都要聽不見,卻字字倔強。

“我自己可以的。”

“我不可以。”

許恣幾乎在下一秒就接上了,語氣裏還有不易察覺的怒氣。

江困猝然擡頭。

面前的男人眼睫低垂,手指微蜷地搭在桌子上,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我就想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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