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番外二快把你家酒蒙子領走
宴會即将結束。
許恣沒趕上真心話大冒險後的“第二場”,接到了教授的電話,說是項目那邊出了一點問題。
他只好從陽臺出去,吹了吹晚風被迫讓自己清醒,憑着記憶解釋了一下,剩下的大部分留着明天上午交代。
可回來許恣就後悔了。
他站在江困的身後,垂眸看着人喝空了手裏的一杯,然後朝自己腦袋頂上倒了倒——示意自己已經喝光啦,合格!
“……”
這是灌了多少。
許恣有點火大地掃視一周,逮到一個還算清醒地就問:“不解釋一下?”
“解釋啥啊兄弟,”那人擺了擺手,一臉十八禁,“都是成年人,趕緊把人領走該幹啥幹啥去!你別告訴我你這麽大,連片兒都沒看過吧???”
許恣:“……”
我謝謝你?
他從後彎腰摁下江困要擡起的酒杯,順勢把手抽走,“回家。”
“可是……”江困緩緩轉頭,有點遲鈍地指了指酒瓶,“可我還沒喝完呢。”
許恣盯着她的目光有點發愁:“你聽誰的?”
江困思忖半晌:“……你。”
說完又覺得程度不夠,笑出燦爛一口白牙,“聽我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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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恣滿意了。
他半蹲下來,撚起江困一截裙角,好聲哄着,“那我現在讓你跟我走,能聽懂?”
江困終于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點了點頭。
即便許恣酒醒了大半,但還是不能開車。
晚風不似冬天時那麽刺骨,他握着江困,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跟着江困一起坐在了後座。
江困剛剛走路的時候還算正常,可上車之後目光就開始渙散,碎發半掩着臉,靠在車窗上看着許恣。
眼睫微聳,嘴角高高地揚起。
她很少在人前這麽放松,這麽肆無忌憚地笑着。
餘光瞥見江困的舉動,許恣傾身在她的臉上捏了一把,“你笑什麽?”
路燈擦車而過,光線在少女的臉上一晃而去,她撫住許恣的手,沒回答,問道:“我厲害麽?”
許恣頓了一下。
又來?
這回跟前兩次不同,前兩次是突然的、倉促的,又怕自己的想法洩露,語調都生疏。但如今許恣已經摸清了套路,學會了該怎麽順毛撸一把。
“厲害,”許恣說,“你是五殺困。”
江困撐着膝蓋嘻嘻一笑,從眼睑到臉頰皆是通紅一片。
“可、可我說的是我剛才,你看不出來我喝多了吧?”她沾沾自喜道,“我偷偷告訴你,我那是故意挺胸擡頭的,拉部隊去都以假亂真。”
“……”
許恣點着頭憋笑,又回想剛才滿桌狼藉,記着兩瓶不止。
家裏也沒什麽解酒藥,他擔心江困就這麽回家傷胃,看着旁邊的一小團,想也沒想道,“師傅前面部隊停一下。”
“啥?”
司機懵了:“部隊???”
反映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許恣嘴角一僵,“不是,那個……去藥店。”
“……”
玻璃窗上映上男人的下半張臉,唇線平直,喉結微動。
他情緒很淡,卻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錯。
到藥店前,許恣不放心,怕司機把人拐跑,摟着江困下了車。
等買完醒酒藥,兩人又去旁邊便利店買了瓶蜂蜜。
回家的路上。
江困在車窗上滾着自己頭,毫無來頭的說道:“過一陣子,陪我去看看秦女士吧。”
聞言,許恣轉過頭:“秦女士?”
“嗯,”江困突然笑了一下,“我很久沒去看她了,過兩天丁香花開了……秦女士喜歡白色的。”
許恣突然明白了什麽,正要開口。
江困就動了動唇,解釋道:“我媽,親的那個。”
“……”
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許恣還以為是哪個遠房親戚。
“其實她什麽花都喜歡,最喜歡花了,她跟我說過很多次,如果不來安綏就找個南方城市開個花店,”江困說得有點發倦,慢吞吞的,“……我想那個地方不是長寧。”
搬走之前,秦女士就就經常跟江困講起,長寧那地方很悶,雖然在南方,卻不适合久居。
不過這都不太重要了。
“我也是後來突然想起來的,或許在家翻相冊的時候看到過……她其實是個很口是心非的人,喜歡什麽偏要不承認。”
或許是酒精激發了傾訴欲,江困繼續說道:“直到我發現,照片裏有一半都藏着四月的丁香花。”
許恣坐在旁邊,安靜了幾秒,才說道,“阿姨長得很好看吧?”
沒想道許恣會問這個,再加上酒精沖得人腦袋也轉得不快,江困好半天才笑道:“好看,你為什麽問這個?”
許恣:“喜歡丁香的人都好看。”
江困點了點頭,明明是句沒有根據的話,她偏偏聽得像是什麽結論,然後舉一反三,拿出例子。
她喃喃道:“喜歡許恣的人,也好看。”
江困被許恣牽着,抵在電梯裏親吻。
她幾乎喘不過來氣,只能聽到電梯運行的帶起來的風,吹得她頭發都亂了。
許恣碰着她的唇說:“你這就帶我見家長了?”
見過之後,兩個人就再不是什麽學長學妹、不是什麽室友、不是比賽隊友,是以後永遠在一桌吃飯的人了。
許恣是覺得無所謂的。
畢竟喜歡這種事兒,一輩子經歷一次也就夠了。
江困被親地稀裏糊塗,也不知道過沒過腦,“嗯……我這個人呢,說一不二,不想給你反悔的機會。”
……
後來,兩人再談起這件事兒,江困就完全變了張臉,說她是擔心她哥老得太快,擔心被人說成忘年戀。
許恣聽完一臉棺材臉。
不過他現在還不知道。
兩人從樓道裏推搡着進了屋子,江困唯一的意識就是攥緊手裏的小包。要不是許恣兜裏的手機又響了,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誰的浴室裏面放水了。
江困獨自坐在沙發上消化着,領口還不規不整地敞着。
她隐約聽見是哪個教授打來的電話,好像那邊又出了什麽差錯,許恣接完電話,就回屋去拿筆記本。
等人在出來的時候,已經戴上了眼鏡。
許恣是輕度近視,平時不戴眼鏡完全沒問題,只有個別時候會戴上。江困擡頭一看就明白許恣有要緊事要忙。
但就算是忙,他還是一只手給江困攪着蜂蜜水,另一只手端着電腦跟教授彙報着想法。
江困往他的方向看了兩眼。
她發現好幾次了,許恣只要一遇到正事就會變得格外清冷,說話語調是,節奏也是,不急不徐,毫無升降調。
她聽得認真,連蜂蜜水和醒酒藥遞到嘴邊都不知道。
許恣手舉了半天,終于朝她這方向看過來。
注意到她有點迷離的目光,還有托着小臉的舉動,許恣終于把手機挪遠了一點,出聲問道:“我喂你?”
“……”
那以後江困在安大可能沒法兒混了。
她忙兩手捧過:“不用不用。”
低頭抿水的動作實在是乖,許恣端着筆電在她頭發上揉了一把,才走到沙發上開始改材料。
鍵盤敲擊的聲音很快陣陣響起。
江困自己坐着無聊,回屋換了睡衣,又跑到沙發上呆了一會兒。
她想陪許恣呆一會兒,但呆不住,枯燥的數字和理論知識快要把她送走,于是江困又捏着衣服角回了屋子。
——許恣的屋子。
酒精真是個好東西。
能讓一個能靜下心來、退網兩年的國一野王,在這麽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即興來一場社死直播。
江困拿着自己手機,搞了半天,終于連上,可惜攝像頭那邊還是沒搞好。
她還因為不能露臉,特別沮喪地嘆了口氣。
直播間在一分鐘熱場後,瞬間熱度暴漲。
說詳細一點,其實是從女孩子拖着長音出現的那一刻,彈幕就像瘋了一樣,把好端端的直播間硬生生地喊成了精神病院。
【我的媽Sleepy是你嗎,你拿不覺的號直播幹嘛啊啊啊啊啊我不想讓他蹭熱度嗚嗚嗚】】
【不是Sleepy我明天帶棒子,削掉不覺狗頭!!!】
【嗚嗚嗚嗚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到Sleepy的直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錄屏開始。】
然後漸漸地,就有人發現了事情的不對。
首先她點進去了光耀,選了一個法師。
選了一個。
又蹦又跳的,法師。
其次是這麽一句:“我這些天在家裏看到你們的不覺在玩光耀,真的非常認真努力,我默默地站在旁邊看了好久,我覺得那其實是我有手就行的操作。”
彈幕安靜了。
“說實話看到自己男朋友這樣,我很心痛。或許是我一個當刺客的太不負責任,沒保護好我家的小法師,他這麽執着、又這麽堅持……我決定換位思考。”
下一刻,她就給選擇的英雄點了鎖定。
【???】
【?喝了?】
【幾兩?】
【我月亮銘文都打開了,你就讓我看這個?】
【《我很心痛》、《他很執著》、《換位思考》】
【Sleepy未來黑歷史,家人們留好吧。】
Sleepy心情甚是愉快。
直到亮出來對面的人。
“啊。”
江困眯了眯眼,反映了一下,“對面是哪一大家子啊……怎麽還,都用情侶名呢?”
誰知彈幕再瘋一次。
……這哪是一家子,哪是情侶名。
這是撞上了WM職業隊!!!
與此同時。
江困能看到對面什麽人,同理對面也能看出來自己匹配到了哪位凡間高手。
soso在基地裏第一個反映過來,兩聲卧槽已經脫口而出——
“卧槽Sleepy?”
“卧槽她玩法師???”
旁邊一個叫Lii的中單提醒道:“你注意點用詞,小九開直播呢。”
soso:“沒事兒,反正林哥今晚不在,我能多活會兒。”
林哥即他們教練,今晚有個局子。
WM隊一聽這話,仿佛提醒了他們什麽,開始躁動。
“屬實有點厲害了,這一晚上值了。”
“太值了,我實話告訴你們,我最開始玩光耀就是因為她。”
“不對啊……據我了解Sleepy沒怎麽玩過法師,這是不覺吧???”
“好有理的樣子……我看一下,确實,不覺正在直播呢。”
“哦吼不覺也行!殺不覺,搶Sleepy!幹就完了!!!”
“沖啊弟兄們!!!”
緊接着,Sleepy那邊上一秒還有人再提醒遇到了職業了要小心,結果上下路都抓了個空。
對面職業五個人齊唰唰奔着中路來了。
第一次走中路的江困怔了一怔。
她疑惑道:“WM又在整什麽新活?”
她向前走着,不怕死地想以身試法。
卻沒想就在下一秒,對面有閃現地全放了,沒有閃現的原地亂蹦,soso甚至一個猛紮,栽進了塔裏。
——“Executed(被防禦塔擊殺)!”
江困:“。”
她覺得對面或許是給她放了個人體煙花。
其實只是正在直播的小九看了一眼彈幕,率先打頭閃了個現,才告訴自己隊友,“沖個奶奶錘子腿兒的,這就是Sleepy!以後想活就別沖!!!”
大夥才倒吸一口氣,立馬朝着四周彈開。
一邊彈一邊議論。
“真的假的???”
“不差這一個閃現了,先撤!”
“她沒事玩什麽法師啊啊啊啊啊!!!”
“好像是喝多了。”
“喝……嗯???”
還是soso最慘。
他沒調動視角,看見Sleepy走回塔裏,盯着他的屍體一段距離觀賞幾秒。
然後游戲裏英雄腦袋上就彈出來了一句。
“呵呵,打得不錯喲~”
soso:“……”
他打得想死。
這局游戲沒法兒再好好玩,Sleepy這隊還在研究對面的戰術,對面的打野就彈出了一條消息。
【[全部]WM·宿哩(阿軻):對面法師過來拿藍。】
江困:?
全體隊員:???
江困沒反映過來,對面那個是不是打錯了……藍buff給自己了,那他們中單怎麽辦?
于是那邊語音又播報一則。
“An ally has been slain.(我方隊友被擊殺)”
——對面中單又把她這隊的打野弄死了。
【[全部]WM·Lii(諸葛):好了,跟你搶的已經被我搞死了,快去吧。】
江困:“……”
而這還沒完。
【[全部]WM·小九(百裏):來拿龍。】
【[全部]WM·映沌(布):剛才是不是他搶你人頭了?姐你說個數,我幫你殺。】
【[全部]WM·soso(大喬):姐姐我在你的塔下已經死了八次了!!!】
全場玩家都懵了,在對面soso第九次沖進中路的塔裏時,Sleepy這隊的某位戰士甚至還想出面攔截他一下。
結果想了想不對。
救不救都不太對。
只好在他屍體旁跳了個搗蒜舞。
許恣挂電話的時候,已經臨近十二點。
他在扣上電腦的時候,看到微信被人打了50多個微信電話。
他猶豫了一下,惦記着江困睡沒睡覺,一邊朝屋子走,一邊回撥着電話。
對面一接電話便是暴跳如雷。
“不覺!我求你,我求求求求求求求求你,趕緊把你寶貝媳婦領走!”
許恣很受用那個稱呼,推了一下江困屋子的門,沒見人在,疲憊都一掃而空了。
他淡定地道:“林哥,怎麽了。”
因為之前有過合作的關系,林哥早在許恣的微信列表裏躺着了,算個半生不熟。
“還怎麽了……我是實在管不了我們那五個了,我走投無路了才找的你,你趕緊把你家那個酒蒙子整、整走!!!你倆簽約TQL戰隊,不能跟我們玩這個啊。”林哥哭訴道,他吃一半的飯局子都被攪黃了。
許恣笑了笑。
這時候,他還帶着樂觀的心情,不知道已經發生了什麽。
直到他推開自己卧室的門,看到電競椅上江困,又瞧見了電腦直播打開的界面……才隐約覺得出來了什麽。
他眉心一跳。
再看到江困手機界面的時候,許恣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絕望。
一瞬間,他仿佛明白了那種追悔莫及卻無力挽回的痛楚。
江困玩得是法師安琪,大招就是噴出一條火柱,持續輸出3秒,範圍很廣。
許恣看到。
游戲界面裏,對面五個WM的職業選手站在一排。
Sleepy就站在最前面,像一個老鷹抓小雞的陣容。
然後放出大招,一條紅色光輝串了五個人。
峽谷人形糖葫蘆。
許恣:“。”
玩得不錯。
江酒蒙子在察覺身後一束目光後,頂着一臉無辜的神情緩緩擡頭。
——她說了一個讓許恣終身難忘的。
“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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