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 六條惡龍 是神助攻的一天
周兮兮看着紅绫從他高挺的鼻梁滑下,最後懸在鼻尖處,半遮半掩了他緊抿的唇。
但是沒有遮掉他透露出來的怒意。
周兮兮看了眼自己還抓着绫布的爪子,猛地一松,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了。
她想,是這樣直接受死好,還是倔強不屈地跑一段路,再受死比較好。
妄聲單手擡手,她立馬被吓得縮成一小團,本以為要死無全屍了,沒想到一只手将她捏起,穿破水面,水被空氣帶走的涼意,讓她困惑地睜開了眼。
只見他一只手捏着紅绫,另一只手拎着她,眉心蹙起:“是你。”
周兮兮點了點頭,和他客氣地打招呼:“好,好巧。”
她怯怯地看過去,就看到一雙深邃的眼睛。
發現他的瞳仁不是大多數人的黑色,是暗紅的,濃郁暗沉的顏色,讓他身上的少年意氣,陡然變成了陰郁凜然的戾氣。
“會說話了。”妄聲嗤了聲,手捏在她的喉嚨處,似乎想把她活活掐死。
他本以為她會掙紮,沒想到她倒是安詳地很,四肢垂着,眼睛也閉好,結結巴巴地說了句:“請,快狠準,一,一點。”
妄聲:“……”
他沒想到,還有人敢跟他提這樣的要求,倒是不想殺她了,垂眸仔細地端詳了下這只膽大妄為的醜東西。
周兮兮等了會沒等到窒息的感覺,困惑地睜開眼,眼皮一掀就和妄聲垂下的視線一碰。
他眼睛眯起,神情微變,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她不解地看回去,心想這是要殺她還是不殺她?
“你可別把這個小家夥給捏死,要不然蘇五仁會跟我哭着十天半個月。”蘇無窮吊兒郎當地走過來,從說話的語氣中就能看的出,兩人關系不錯。
妄聲像是被這一聲喚醒了一般,稍縱即逝的怔愣,他就把她丢到蘇無窮的手中。
用手中紅绫再次遮住了眼,一句話也沒說,就打算走人。
“你這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什麽也沒問,是來幹什麽呢?”蘇無窮看着他的背影,揚聲問道。
這話拉住了妄聲的腳步,他回頭看了眼蘇無窮,朝他招了手。
蘇無窮就屁颠屁颠走過去,笑嘻嘻地問:“專門找我的?”
“藥。”他攤開手心,簡潔明了地說明來意。
“就知道。”蘇無窮也沒有困惑,從袖口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他,“這是五次的量。”
“五次?”妄聲眉心蹙起,有些不悅。
“五個月後,我有事相求于你,你必須要來。”蘇無窮鄭重無比,手按在他的手臂上。
妄聲冷漠地将手收回,未應承這個提前預約的請求,反而将蘇無窮給的藥丢了回去:“你我向來銀貨兩訖,沒有私情。”
他說完便低頭,像是無意看到了縮在蘇無窮袖口的周兮兮,唇角平了一個度。
周兮兮不明所以地愣在那裏,也沒害怕。
妄聲想到剛才和她對視,腦海一閃而過的一些畫面,只覺得太陽穴有些發緊,不适地揉了揉下,一言不發地離去。
只留蘇無窮一人立于茫茫夜色中,悠悠地嘆了口氣:“這個男人太無情了。”
周兮兮也認同地點了點頭,妄聲這人向來冷情,沒有成魔之前,七情六欲跟他沾不上邊,後面他為了一個女人堕魔,讓許多人都大跌眼鏡,紛紛想知道是何方神聖的女子,能讓這樣冷情冷性的人淪陷,
可是沒人知道過那個人是誰,就連現在失去所有記憶的妄聲也不知道。
“算了。”蘇無窮倒是自己勸導地快,不過片刻,他又是怡然自樂。
還從袖子裏将周兮兮掏出來,左右端詳了片刻,啧了聲:“小家夥,你可能真的有不一樣的地方。”
“什麽,不,不一樣?”周兮兮好奇地問。
蘇無窮沉吟片刻,才神秘地說:“你可是第一位從他手中活下來的活物,我可得好好供着你,以後你就是我家的吉祥物了。”
周兮兮:“……”吉祥物是這麽随便認的嗎?
他說完将她放在一旁曬草藥的木架上:“你往後就在這裏守着,要是有什麽壞人來,你就吱一聲。 ”
周兮兮:“好吧。”
其實她也不想進去吓那些小動物。
反正之前她也一直睡在樹上,她看這曬草藥的木架,比樹安穩些,等會可以找片大葉子來當小被子蓋一蓋。
她這麽想完,見蘇無窮還沒走,便問了句:“還有,有,事?”
蘇無窮是沒想到這個小家夥,這麽好說話,不由地打量了她好幾下,臉上都是探究。
其實剛才他那句話本就是開玩笑,現在他瞧周兮兮當真了,讪讪一笑:“沒事沒事。”
他應完,便往蘇五仁所在的房間走去。
到了屋內,蘇五仁還在安撫哭泣的小動物,見他進來便問:“師父你快去看看小龍去哪裏了!”
“在外面睡覺呢,”蘇無窮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推開窗就能看到外面,見周兮兮從木架上爬下來,動作敏捷爬上柿子樹拽了一大片葉子,跟螞蟻搬家一樣,努力地搬回了木架。
他頓時覺得這個小家夥笨拙的可愛,笑着說:“你這次撿到小家夥有點不一樣。”
“本來就不一樣,雖然醜,但是她也是一只小龍啊,還能聽懂人話的。”蘇五仁碎碎叨叨的話不是他認為的不同。
蘇無窮是覺得這條小醜龍對妄聲而言可能不一樣。
深夜,周兮兮已經睡了一輪,半夜醒來上了個廁所,正醞釀着睡意,莫名想到妄聲遮掩绫布掉落的瞬間。
他沒掐死她,确實挺意外,讓她更意外的是,在書中妄聲遮眼的紅绫,只被盛若溪扯過,妄聲也因為她這一扯,把她活活掐死了。
複活後的盛若溪從蘭亭诩那裏知道,妄聲是因為一個女人堕魔,為了報複他,找了位在合歡宗的小姐妹魏千雲,要她以那個女人的身份靠近妄聲。
巧的就是,魏千雲确實和妄聲喜歡的那個人有幾分相似,相似的面貌,刺激了他,讓他記起了許多零碎的片段。
他便開始了不擇手段地尋找恢複記憶的方法,想找回失去的記憶和那個女人。
妄聲這個反派開始走反派劇情,滿世界亂跑,屠殺各仙門人物,把大家喜歡的人物都殺了遍,只為了得到他想要的神器,喚回記憶。
這樣一來二去的,四大仙門都對妄聲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讀者看了後更是氣的要升天,恨不得鑽進書裏親手把他殺了,還齊齊聲讨要妄聲這個反派能死多慘就多慘。
書到最後,費盡心思的妄聲,依舊沒有恢複記憶,被四大仙門的人逼到絕地,死前他才記起一切,只留下一滴眼淚,便粉身碎骨。
妄聲記起什麽,作者當時說番外會細寫,可是周兮兮還沒來得及看番外就穿過來了。
所以她也不知妄聲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若是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她一定幫他找到,讓他別出去作亂,好好地當他的魔尊。
可是現在他遮眼的紅绫,是被她扯下來了,他也沒掐死她了。
這個劇情走向,讓她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以後會怎麽發展。
不過她肯定是,這次是徹底得罪他了,想當他小弟是當不成。
周兮兮望着天邊的圓月,打算暫時放棄抱妄聲大腿的想法,反正現在在蘇無窮這裏,不會被人抓走扒皮了。
就是不知道陪她來這裏的惡餮去哪裏了。
漫無目的地胡思亂想,反倒讓周兮兮更加睡不着了。
她翻了個身,打算趴會。
這時,蘇五仁的房間傳來一道痛苦的低吟,她懷疑自己聽錯了,豎起耳朵認真地聽了聽,确定了是蘇五仁有事。
急忙從木架上爬下來,溜到蘇五仁的房間,進去就看到她正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如紙,捂着心口,看起來十分痛苦。
“你,怎麽,了?”她爬到枕頭旁,關心地問。
“叫,師父。”她氣若游絲,好像一口氣喘不上就要死了。
周兮兮急忙去找蘇無窮,但是到蘇無窮房間并沒有看到他人,也不知道去哪裏風流了。
她折回去後,蘇五仁從床上滾到了地上,蜷縮在地上,頭發淩亂地纏在她臉上,頭發也濕了徹底,看起來狼狽至極。
“師父。”她嘴裏還喊着。
“師父,不在。”她盡量讓自己說話不結巴,怕她聽不懂。
“救……我。”她伸出來手來,像是想用力地去勾什麽東西,手背上顯露的青筋猙獰不已,看的出是痛苦萬分。
周兮兮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辦,愣在一旁,沒注意她伸過來的手,身體被她的指甲劃出一道血痕。
“血?”她反應過來,自己可是白耳龍,全身上下都是好東西。
她變大了些,拿起一旁桌上的匕首,本想劃破自己的手臂,怕劃到動脈。
就戳了下自己的小爪子,見有血流出來,就伸到蘇五仁的嘴邊:“你吸。”
蘇五仁此刻已經痛到神智模糊,感覺有東西伸到嘴邊,便咬了,血的味道立刻充斥着舌尖。
她的身體像是出于本能,不斷地吸吮着血,沒有知足。
周兮兮感覺自己的手指要被她活吞了,急忙抽出來,晃了晃有些發冷的手指,看她沒了痛苦的神色,心想:“應該是好了吧?”
“痛嗎?”她擔心地問。
蘇五仁此刻覺得全身上下被一股暖流充盈着,是全所未有的舒服。
心口如千刀萬剮的痛意消失不見,她微微睜開眼看到一張醜醜的龍臉,虛弱地說:“沒事了,謝謝你小龍。”
“不謝,你能,上床?”周兮兮不想變太大把她弄上床,這半個月以來她喜歡用變小來保護自己。
“我躺會,就能自己起來的。”蘇五仁笑了笑,躺平緩了幾口氣就坐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溫聲問,“吓到你了嗎?”
周兮兮搖頭:“沒。”
她知道蘇五仁身中劇毒,不定期發作,蘇無窮今天和妄聲約定的五個月後,也是為了蘇五仁身上的毒。
“你怎麽救我的?”蘇五仁好奇地問道。
“藥。”周兮兮不想她知道是靠自己的血救的,若是被蘇無窮知道了,以他為了蘇五仁什麽都幹得出來的性子,保不齊會把她的血都放幹了。
蘇五仁嘴裏還有血腥味,目光瞥了下周兮兮,明白過來了:“這是我們的秘密,你不要告訴師父我發病了,我不想他擔心我。”
周兮兮也是這麽想的,急忙點頭:“好。”
這麽鬧騰了下,她也困了,伸了個懶腰就往門外走去,到門口,門就被推開,蘇無窮着急忙慌地走進來,看到自己徒弟坐在地上,快走上前把人抱上床,擔心不已:“五仁,你怎麽了?”
蘇五仁搖頭,越過蘇無窮的肩頭,見到周兮兮笨拙地爬上門檻,出去後還乖巧地把門關上,看得她有些想笑。
“你是不是發病了?”蘇無窮想給她把了脈。
蘇五仁急忙推拒:“師父我剛才做噩夢了,從床上滾下去的,沒事的。”
她着剛說沒事,就覺得身體突然變熱了,一股燥熱來的又急又快,她抵擋不住,直接軟了身子,靠在師父的身上。
蘇無窮看出了她的異樣,直接握着她的手腕探脈,一摸,他眉心就緊鎖起來:“你喝了什麽鬼東西?”
他立刻給她喂了顆藥,又拿過她的茶杯,聞了聞,沒有異樣。
但是蘇五仁的情.潮來的又快又急,喂進去的藥沒有作用,她完全神志不清了,手開始扒蘇無窮的衣服,手胡亂地蹭着。
蘇無窮被弄得手足無措,躲了這麽,沒擋那裏,一不小心還被她壓到了床上,他還沒反應過來,她的唇就壓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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