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 準備上朝 兩只小盅
媚娘猶豫良久,越想越覺得古怪,幹脆招呼侍立在寝宮前的宮女采薇過來。
這小宮女約莫十三四歲的模樣,皂眉烏眼,生得十分溫馴。
因為剛調來紫宸殿,與宮中人還不相熟,說話做事間多有怯意。
面對這位皇帝寵妃的忽然問話,采薇顯得更是緊張,忸怩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道:“娘娘有什麽吩咐?”
媚娘早心中有數,知道她是新人,如此這般才好套話。
她表情冷下來,眼眸中含着一泓冷泉,不怒而自威,看得采薇兀自打了個寒顫,頓感渾身不自在。
這不谙世事的小宮女垂眸蹭着腳,連忙回憶自己剛才是不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譬如打攪了皇上娘娘說話之類。
沒想到,媚娘竟是意味不明地眨了一下眼,低聲打探起皇上的行蹤來:
“本宮問你,皇上昨天都去了哪裏?可有什麽異常?”
采薇心髒倏地一跳,緊張地捏緊了衣角。她一時哽在原地游移不定,不知該如何回話。
宮中想知道皇上行蹤的嫔妃多了去了,可這都是皇上的私事,哪能随随便便就透露出去?
就這幫醋意橫飛的女人,知道了那後宮還不得翻了天?!
想清了這一節,采薇便微微蹲下身子,揖了一福,輕聲禀道:“除了宣政殿、禦書房,就是這紫宸殿了,旁的沒去哪裏。”
媚娘眸中狐疑的波光一閃,心裏默默地盤算了一遭。
能經過伏睡在梨汀院的自己,必然不會只在這三處之間往返。
這樣想着,冷意已從臉上直貫到心底,她口中斥道“謊話連篇”,擡手便給了她狠狠一個巴掌。
Advertisement
采薇臉皮倏地浮起火辣辣的紫脹。
“你心虛些什麽?”
媚娘語氣冷飕飕的,吓得采薇連忙伏跪在地。
總算領教了這位手段不俗的妃嫔,她為自己的隐瞞悔不當初,匆忙解釋道,“娘娘,奴婢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只是聽聞皇上經過梨汀院時遇到了一個宮女……”
說到這裏,她忽然頓了下,思及後果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默默安慰 * 自己半晌,才阖了眸脫口而出:“後來,皇上還叫□□管把那宮女給找來……至于是不是要她侍寝,奴婢實在不知啊!”
媚娘看着跪在原地哭得梨花帶雨的小丫頭,想到她說的“宮女”正是自己,忽然就氣笑了。
她親自扶她起來,語氣竟緩和了許多。
“這事兒有什麽不能說的?”
采薇委屈地抹了把眼淚,不明白眼前的武昭儀怎麽突然就不氣了,卻還是茫然地點點頭。
“我問你,除了這個,皇上還做什麽去了?”
采薇轉着眼珠思考了一會兒,掰着指頭一件件數起來,小到李治中午夾了幾只雞腿,吃了幾塊豆腐,都一五一十說得清清楚楚。
果然還是年紀小,稍微吓唬一下,就把皇上的老底全揭了。
除了聽到“凝濛精”這個物什時皺了下眉,其餘時候,媚娘嘴角都噙着難以捉摸的笑。
聽完彙報,媚娘似乎很是滿意。看來皇上并沒去招惹什麽野花野草,或許昨天真是累了?
至于是不是隐疾,過兩天試一試便知。
“沒事了,你去吧。”媚娘親昵安撫道,看采薇小碎步退回宮門處,這才轉身回了卧房。
雕龍紅木桌上攤着一張白麻紙,李治手持毛筆輕輕一勾,終于畫完了最後一筆。
他雙眸游過細小的電火花,将那支筆放回筒架,然後圍着桌子慢悠悠地踱步。
“嗯!妙極!”
他又掠了眼紙面上的圖,大大方方一振兩袖,将手負在身後,感嘆一句,“朕真是個天才!”
他沉浸在自己的作品中,為自己第一次用毛筆作圖還能畫得如此精妙感到得意。
“小養,你看看,是不是跟你那屏幕上的草圖一模一樣?不,我這還是升級版,看清我線條的平滑度了麽——一筆勾勒而成不帶卡頓,你能做到麽?!”
養生系統非常無語,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就多了個綽號“小養”,明明是李治的支配者,現在聽起來卻像極了他的寵物。
小養默然半晌,屏幕上忽然出現了一行字。
“呵呵”。
“你……”李治正要杠回去,一個擡頭,卻看見了那張傾國傾城的絕世佳人臉。
媚娘玉立桌前,擰着眉心打量畫中亂七八糟的線條,殷紅的唇一動,疑惑道:“皇上,這是什麽?”
有旁人觀摩,李治唇邊的笑意又加深了些。
他指着手邊的畫說道:“朕做了一張工體按摩椅的草圖,準備找大唐最好的工匠,替換掉宮裏所有硬邦邦的木椅。”
“工體……按摩椅?”媚娘重複了一遍,仍然沒聽明白這是個什麽東西。
可面前的皇上眸子裏灼灼生光,顯然十分有興致。
媚娘不好掃了他的興,只好違心誇贊說:“皇上畫得真好。”
“還是愛妃有眼光。媚娘你仔細說說,朕到底哪裏畫得好?”剛被系統打擊過的李治滿臉寫着期待,決定從媚娘這兒把失去的尊嚴找補回來。
聽了這個要求,媚娘差點 * 一口氣憋過去。對于這張拆分後的工體按摩椅架構圖,她不光看不懂,還覺得十分醜!
沒有山水花鳥,有的只是各種縱橫交叉的線條和數字标注,看不出是椅子,更是一點美感都沒有。
這東西還要取代宮中的木椅?怎麽可能?
可心裏吐槽了半天,一掀眼皮,卻撞上了李治殷切的眼眸。
這就沒辦法了。媚娘只好踱至這副畫前,羽睫低垂,仔細打量着皇帝的作品,随後俯身指着畫作評鑒:
“唔……就比如這墨色,塗抹得恰到好處,只塗出了框了1、2、3……7處,都是很小的瑕疵,臣妾都沒看出來。”
李治:“……”
也罷,既然無人能欣賞它的好,不妨實踐出真知,等做出來讓他們體驗一下,他們就真香了!
于是,李治不再糾結于這個問題,他輕咳了一聲轉移注意力,将圖紙卷起裝進寬大的袖口,道:“是不是該上朝了,來人啊,把朕的龍袍拿過來。”
話音剛落,從殿外魚貫而入一衆太監丫鬟。胡祿作為太監總管,還是打頭走在前面。
走到李治身前,他先是綻開微笑彎腰行了個禮,随即面容肅然,退後一步,擺一擺手,道:“去,伺候皇上洗漱。”
前頭一個宮女得了吩咐揖了一福,端了一盞金盤,上面齊整擺着兩個小盅和一個深口小碟。
李治盯着發了一會兒懵,想到電視劇裏演過的類似畫面,忽而恍然大悟,大約是一個喝水的,一個漱口的,這有何難?
于是,他大喇喇展開右臂,左手捏住寬大礙事的袖口,捏起一只小盅,咕嚕嚕讓水在嘴裏滾了一番,才對着旁邊那小碟傾吐出去。
接着拿起另一只小盅,咕咚咚仰面将裏面的液體喝了下去。
只是這水裏怎麽還有股異味,蹿鼻之感猛地湧上,沖得他打了個嗝。
他下意識擡袖掩了鼻子,逐漸适應了喉腔中的怪味,擡眼一掃,見一衆太監宮女和媚娘的臉色都變了。
持金盤的宮女臉色精彩紛呈,又是驚異又是恐懼,瞳孔地震一般,手上的盤子也險些拿不穩了。
作為宮中的老人,胡祿的反應能力自然還是過關的,他來不及細究皇上緣何會用反杯子,對那宮女只輕描淡寫一句就帶過了:
“歡兒,皇上愛用什麽小盅都記住了麽?以後龍盞用來漱口,鳳杯用來喝茶,莫要再搞錯了。”
這是當衆給了那宮女一個臺階,于是歡兒忙不疊應了聲,滿臉羞臊得退了下去。
胡祿面如常色,李治卻老臉一紅,尴尬無比。
自己竟然把漱口的調配液喝了下去?!
他強忍着腹中翻湧的不适,喚出了養生系統,直到屏幕上打出“配料健康,誤喝無妨”的字樣,一顆懸着的心才放回腔子。
甫一回神,卻見胡祿已将梳妝處的瑞獸方正銅鏡搬了來。
“快快,磨磨唧唧的,每次都那麽慢,是死在被窩裏了嗎?!”
胡祿頗為不悅地睨了 * 來人一眼,斥道。
那人似乎剛從床上爬起來般,頂着兩個大黑眼圈,睡眼朦胧,目光從眼縫中斜着撇掃出來。
大概還沒來得及洗漱,他一頭雜亂無章的烏發,因為發量極多,還像在腦袋上炸開了一個球。
胡祿忍不住暗嘆:如此不修邊幅邋裏邋遢,哪裏像是為皇上梳妝造型的?
“奴才來遲了,請皇上恕罪!奴才保證絕不會有下次!”那人俯身下叩,耳畔胡祿呵斥聲又起。
“每回都這麽說,小舒子,你看皇上想不想搭理你!再這麽下去就滾去掖庭宮洗恭桶!”
然而,李治并沒有不想搭理他,相反,卻對這個人十分感興趣。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