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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順理成章的話,卻讓李晏骜明白了徐澄羽的目的,他嘴角冷笑更深,面上卻不動聲色,還動手刮了刮徐澄羽的鼻子。

“言蘇雖然百般挑釁朕,但他為官清正嚴明,極受百官推崇,在民間人氣也是極高,若朕随便就罷免了他,豈不是看起來像個昏君似的?”

知道李晏骜已經明确給出了拒絕的意思,徐澄羽也識相得不再多話,只吐了吐舌,作出一臉委屈無辜的樣子。

李晏骜拍了拍他的背,對他說:“好了,你先回雍華殿休息去吧。”

這話讓徐澄羽怔了怔,随即大睜着眼睛問:“哎?皇上今晚不要了?”

“朕還有奏章要處理,今晚就算了。”

“那……澄羽告退。”徐澄羽不情不願地向李晏骜告了退,出了霜華殿,忍不住緊緊咬住了唇。

這幾日李晏骜看似與他夜夜纏綿,其實都只是讓他用嘴服侍,兩人除了被言蘇撞見的那一次,根本就沒有再發生過關系。

徐澄羽不知道李晏骜在想什麽,但是僅憑這樣的表現就讓他心中不得不産生煩躁和不安。就算李晏骜表面上給他再多寵溺,但若他抓不住李晏骜的□□,那就說明李晏骜根本就沒有陷入他布下的局中。

直到殿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李晏骜才從龍床上站起身,繞過支撐大殿的圓柱和屏風,走進了霜華殿的偏殿。

那偏殿中堆着很多書籍和雜物,表面看起來像是個儲物室,可在霜華殿當值的宮人都知道,那是皇上最常去的地方。

那偏殿的角落裏挂着幅畫,畫面用白絹仔細地蓋着,除了李晏骜之外,誰都不能去動。

點燃牆角的四角宮燈,李晏骜直起身,擡手拉下了蓋着畫的白絹。

燭光慢慢爬到了畫上,橘黃色的光芒下,那畫中的人星眉朗目,俊美非凡,性感的薄唇揚着自信的笑意,英挺的鼻梁上方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華美貴氣的紫紅色太子服将他的身型勾勒得挺拔修長,他負手而立,眉眼間盡是要執掌天下的威嚴霸氣。

那是言蘇在李晏骜二十歲生辰時送給他的禮物,那一幅傳神至極的畫作當年得了滿朝文武和先帝的厚贊,太後看到它更是喜愛至極,不顧李晏骜反對硬是将那畫搶去挂在了自己的寝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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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晏骜是在三年前那件事發生後把這幅畫從太後那裏拿回來的,當年的他揚言要燒了這幅畫,可拿回來之後卻終究沒有舍得。

他到現在還記得言蘇當年送他這幅畫時的表情,那雙漂亮得可與星辰媲美的眸子裏滿是歡喜,看着他的溫柔眼神更是讓他有些飄飄然。

他還記得不久前在言蘇府中的那次對話,言蘇在被他壓在畫紙上時說作畫要成竹在胸才畫得好,那他是不是可以認為,多年前畫出眼前這幅畫的言蘇,心中曾經滿滿的都是他呢?

這個念頭一在腦海中冒出來,就立刻被李晏骜自己壓了下去,多麽可笑,明明知道一切都已無法挽回,他卻還是忍不住會想起這些。

過去的事又能說明什麽呢?當年那個站在他面前不顧一切也要為李翼飛請命的言蘇,早已經将他心中所有的溫情全部打散了不是嗎?

可為什麽,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卻還是一遍遍地來看這幅畫,一遍遍地想起那些早就應該遺忘的往事。

多少個将言蘇強壓在身下的日子裏,他都有沖動扯着言蘇到這裏來看一看,他多想問問言蘇,是不是真的都把過去遺忘了。

可是他終究沒有這樣做,他的驕傲和倔強讓他不願意先一步低頭。

緊緊抓住了手中的白絹,李晏骜周身的戾氣幾乎要撕裂這偏殿中的空氣,手中的白絹在他的用力下幾乎要撕裂,好一會兒,他才将這股從心底深處滋生出的怨氣給壓了下去。

将皺巴巴的白絹重新挂回畫面上,李晏骜面無表情地離開了偏殿,回到主殿中,就看到一道黑色的人影已經在等着他了。

“墨,你來了。”淡淡開了口,李晏骜神色間帶着一絲疲倦,走到書案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殿內光線昏暗,他的臉在這樣的光線下看起來特別陰沉,眉宇間那些細微卻明顯的皺褶顯示他現在的心情并不好。

墨朝他躬了躬身,剛要在書案前跪下,便被他揮手阻止了,“朕說過不用太見外,朕現在只有你這樣一個親信,不想和你還太過生份了。”

“是,屬下怎麽會和皇上生份呢,如果沒有皇上,屬下早就死了。”

聽聞此言,李晏骜淡淡笑了笑,面上的陰沉似乎化去了不少,他微微點頭,頗為感慨地說:“朕倒是很慶幸當初救了你,不然不但少一個得力助手,現在恐怕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

墨微微皺起了眉,半邊沒有被劉海擋住的臉上浮起一絲難過,其實他知道李晏骜心裏的痛苦和掙紮,可他也知道,那終究不是他能幫得上忙的事兒。

所以他沒有去勸李晏骜什麽,而是将話題引到了正事上,“今日裕親王在府中宴請了不少朝臣,言蘇也被請去了。”

“他們最近倒是熱鬧得緊,三天兩頭就有人宴請朝臣。”

“嗯,被請的人一直在變,看來誰都不想讓人看出自己究竟是在和哪些人來往,皇上,也許您的猜測真的沒有錯。”

墨說到這裏,眉頭皺得更緊了,如果說在李晏骜已經順利執政三年後還有人膽敢預謀篡位的事,那實在是叫人有些無法想象。

更何況如今看來,那幕後主使還是最叫人不可置信的那一位,就算李晏骜已經有所察覺,墨還是看得出來他非常不希望真是那個人所為。

李晏骜在沉思了片刻後冷笑着勾起了嘴角,深邃的雙目中布滿了寒意,“真沒想到,朕坐擁天下,其實卻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朕最信任的人接二連三的要背叛朕。”

這話雖然說得冷硬,可多少透出了一絲凄涼的味道,墨想了想,應話道:“皇上也不必太難過了,此事畢竟暫時只是猜測,也許不是那人所為,徐澄羽那邊還沒有什麽動作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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