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想去世的第二十六天

顧厭沒有明白奧斯本那句話的意思，對方通過階梯爬到水箱上，纏好鎖鏈後他直接跳入了水箱內。

這裏的水箱和那晚表演的水箱完全不同，顧厭竟看到水箱頂自動合上，他看奧斯本在裏面瘋狂找鑰匙，過了30秒，奧斯本嘴角溢出許多氣泡。

随着時間1分1秒的過去，奧斯本找鑰匙的動作越發慌亂，臉上雖然帶着厚厚的妝容，可五官卻已經開始因為窒息而扭曲。

這時顧厭看到隔在裏面的玻璃突然消失，食人魚瘋狂的朝奧斯本身上游過去，對方身上多處被撕咬，鮮血頓時染紅整個水箱裏的水。

顧厭見狀立刻爬到階梯上去想打開水箱就奧斯本出來，可沒想到他的怪力，也無法撼動水箱半分。

顧厭眼睜睜看奧斯本在水箱裏無力掙紮，直到最後整個身子不動彈了，他身軀被食人魚，咬出一個又一個的缺口。

不知為何，顧厭心裏卻沒有多少的恐懼，他甚至羨慕奧斯本可以獲得那樣的解脫。

“你想救我嗎？”

顧厭聽到聲音猛地轉身，奧斯本好好的站在他面前，那水箱裏已經恢複成之前無人進去的模樣。

顧厭意識到這個馬戲團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詭異。

奧斯本露出複雜的眼神，看向顧厭說：“當初你為什麽不像現在這樣過來救我呢？”

這時候又一道解說響起：“你和奧斯本一起到了上臺表演的年紀，你們成為了馬戲團裏炙手可熱的小醜和魔術師，你們每天都沉浸在掌聲和鮮花中，可漸漸的，奧斯本的表演越來越讓人覺得無趣，每天都要耗盡腦子去想新的魔術，而你在他身邊卻只能給安慰，直到有一天，奧斯本告訴你團長已經幫他想出了一個新的魔術點子。你替他感到高興并且答應他當晚一定會去看演出，當晚表演時可你卻因為輕信尼貝克的話，看着奧斯本在表演中溺水身亡。”

所以奧斯本一開始就已經死了。顧厭想到這就抄起旁邊的凳子朝奧斯本砸去，也沒看有沒有砸中就轉身跑。

從這個解說中顧厭看出奧斯本對馬戲團所有人都是有恨意的，尤其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小醜，雖然小醜是陰錯陽差沒能救下奧斯本，但已經死了的奧斯本哪裏會真的聽到他一句對不起就原諒他。

奧斯本被砸之後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他就像是貓抓老鼠一般跟在顧厭身後。

顧厭是不會死的，但他知道如果落在奧斯本手裏的話定然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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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本面容扭曲，語氣帶着瘋狂的味道：“為什麽要殺了我呢？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表演出最精彩的表演，為什麽你們要放棄我呢？你們都不願意再看我了，團長甚至覺得我連垃圾都不如，随手就把我丢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連你都不願意回頭再看我一眼嗎？”

“回頭顧厭，再看我一眼啊！”

顧厭雖然很少玩游戲，但是對游戲的flag他還是清楚的，這時候回頭絕對沒有好事，所以他只是埋頭一直往前跑。

“顧厭這裏！”

顧厭擡頭黛安站在一個房門口前朝他拼命的招手。

“快過來！”

一般情況來說，當你遇到危險逃命時，這時候出現一個人向你伸出援救之手，99的人都會毫無緣由的去相信這個人，但是顧厭就是那個1的人，他都沒看黛安一眼，反而朝反方向跑去。

黛安見狀愣了一下，她嘴角微微的往下彎。

顧厭生前就已經學會不相信任何人，從來都不指望有誰可以來拯救他，那唯一将他拉出深淵的人早已經消失不見。

他雖然手裏有着地圖，但是一時間不知道往哪去，只是憑着本能向前跑，走廊看起來好像沒有盡頭，顧厭竟發現黛安從前方一個房間走出來，陰沉的看着他。

顧厭停下的腳步，他的身後是奧斯本，前面又是黛安，沒有新的解說出來，顧厭都不知道小醜到底惹了黛安哪裏。

倒是黛安主動問：“為什麽要避開我呢？”

顧厭冷冷的看着她：“馬西給你的那幅畫，上面畫的人是我吧？”

黛安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這證明了顧厭所猜想的沒錯，她說：“如果不是我們當初相信你，又怎麽會被團長發現想逃走。”

這個鍋顧厭絕對不背，他說：“當初我并沒有向團長揭發你和馬西的戀情。”

黛安并沒有因為顧厭這句話有所觸動，相反她帶着嘲諷的語氣說：“現在說這句話又有什麽意義呢？”

顧厭聞言沉默，黛安說的對，現在追究已經毫無意義，顧厭結合眼前的詭異和之前的解說明白了失去朋友們是什麽意思。

小醜兒時的夥伴通通已經死了，眼前出現的不過是因為執念還不肯離去的怨魂。

顧厭問她：“黛安，你是怎麽死的？”

黛安說：“當初通過傳遞的畫我和馬西約好要一起逃離馬戲團，可是卻被團長發現，我們被抓住，我眼睜睜的看着馬西被團長丢盡籠子活生生的被獅子咬死。”

顧厭看見黛安眼眶裏流出了血淚。

“而我因為那一幕吃不下任何東西，導致在鋼絲表演中沒有力氣站穩身子，直接從鋼絲上掉下去，當場死亡。”

顧厭沉默半晌，他說了一句對不起，他并沒有繼承小醜的記憶，可是他從那份藏在枕頭下的信能感覺到小醜其實內心是真的在乎他們，所以在他們要逃離馬戲團時才會想阻止，最終又選擇成全。

黛安只聽見顧厭的道歉，她問：“你真的感到抱歉嗎？”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調非常的奇怪，顧厭感覺到心裏一陣寒意，這時有什麽東西刺入後背，鮮血快速從傷口溢出來。

顧厭以為傷他的是奧斯本，可回頭看見的是馬西，他猛地推開對方，連帶着刺入他後腰的刀也被拔出。

顧厭後退幾步靠在牆上，看着面前的三人，黛安卸下僞裝的柔和，眼中溢出來的恨意濃郁，她說：“你的道歉我們不會接受，你身上流着惡魔的血，我要你們體驗我們遭受過的痛苦！”

顧厭感覺到一陣暈眩，他知道自己體質特殊，受傷嚴重會進入昏迷狀态。他拿出手中的刀，直接甩出去深深插入黛安的心口處。

馬西見狀連忙抱住黛安，趁這個機會顧厭拔腿就跑，但是很快他就聽見身後有三個不同的聲音，他們不停的重複着一句話，宛如刻骨的詛咒。

“你無法逃掉的。”

“你無法逃掉的。”

“你無法逃掉的！”

“閉嘴！你們是複讀機嗎？”顧厭發現自己還真是心大，被三個索命的鬼魂追着還有心吐槽，大概是無敵給了他勇氣。

走廊裏的光線開始暗下來，這時候顧厭面前出現一道門，這道門上帶着特殊的花紋，顧厭無路可走，他用力一推跑進去。

令顧厭感到奇怪的是三人竟然沒有追進來，他在原地站了幾秒才開始确定暫時安全，這個房間确切的來說更像是小型表演屋，裏面有表演用的各種道具。

顧厭有點不清楚眼前的情況，為了防止他暈倒後被人偷襲，他藏到一個巨型玩偶背後，做好一切後他閉上眼，放任自己沉入意識深海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厭被一聲聲雜亂的聲音所吵醒，他緩緩地睜開眼，房間的燈光開着，本來空無一人空間此時有十多個看上去差不多七八歲的孩子，他們拿着各種各樣的表演道具，顧厭看到那些孩童身上有鞭傷，臉上都有形狀各異的猙獰傷疤。

有幾個男人揮舞着鞭子指揮着孩童，強迫他們進行表演。

顧厭不是什麽熱血青年，可眼前這毫無人性的一幕讓他湧出了強烈的殺意，他想把那些傷害孩子的男人通通殺光！

尼貝克就坐在豪華的沙發上看着這一切，桌子上是紅酒和美味的肉食，他大腿上坐着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那人身形和妝容像極了黛安。

這時房門從外面被推開，顧厭思緒被打斷，他偷偷探出頭想看看是誰，一眼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進來的是原皓玥，和之前看到奧斯本死亡憤怒質問的樣子不同，原皓玥在面對這些殘忍的場景時臉上保持平靜，他唇角微彎，步伐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尼貝克的面前，稱呼對方：“父親。”

顧厭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可尼貝克在聽到原皓玥對他的稱呼時竟也只是點了點頭，只聽見他對原皓玥說：“你告訴顧厭你的身份沒？”

原皓玥說：“還沒有，我怕說了之後他一時間接受不了，畢竟事情過了這麽多年，他根本就不記得有我這個哥哥。”

尼貝克手放在黛安的腰間，有意無意的撫摸，他說：“顧厭從小性格沉悶，你這麽想是對的，那天你主動和他一起去村莊，那裏的事情你應該已經清楚了吧？”

原皓玥說：“我明白的父親。”

“那就好，幫我揉揉頭。”尼貝克對身旁的黛安說，随後閉上眼，“最近莫名的感到疲憊，有一些事情必須交給你去處理，只可惜顧厭靠不住，一天到晚只想當小醜，你的出現真是及時，你的母親總算是做了一件令人值得稱贊的事情。”

原皓玥笑了笑，沒有回答。

尼貝克看了一眼場地上表演的孩童，突然圓圓的臉上再也不見一絲和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恐懼的憤怒，他用力拍了一下扶手說：“這麽久了，連一個像樣的表演都做不出來嗎？”

随着尼貝克的發怒，負責看守的男人立刻揮舞的鞭子打在孩童身上，一時間場地都是孩童哭天搶地的哀嚎聲。

顧厭聽着都感到心煩意亂，可原皓玥臉上只是非常平靜，他說：“父親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尼貝克擺擺手，示意對方可以離開。

原皓玥離開房間沒幾步就感覺到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他在身後的人碰到肩膀時伸手一抓，将對方推到牆上去，定睛一看，是顧厭。

原皓玥見狀放開手問：“顧厭你怎麽在這裏？”

顧厭清楚知道打鬥的話他并不是原皓玥的對手，他不過是憑着一身的怪力，現在他身上還沒有武器，但他有一種奇怪的直覺，覺得原皓玥不會傷害他：“應該是我問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為什麽稱呼尼貝克為父親，你到底是什麽人？”

“很吃驚嗎？”原皓玥上前一步，兩人靠的很近，他附耳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