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還有比這更挑釁的事情?

一品國公府的大門上, 被人紮了一把刀。而此刻,罪魁禍首沈绛,打量着門上的短刀, 居然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似乎是滿意自己這刀,紮的真準。

終于外面的動靜,引出了安國公府裏的門房,兩個家丁從側門出來:“你們是哪裏來的?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無事趕緊離開。”

其中一人轉頭看了一眼大門,突然看到一把刀插在上面。

“你, 你們找死, 知不知道這可是國公府,居然敢把刀子插在府門上,真是狗膽包天,”這門房小厮被吓得倒退一步, 這才想起大吼。

這小厮轉頭對身側的同伴道:“快,趕緊進去請管家出來, 說, 就說外面出大事了。”

此刻, 街面上的行人,越聚越多,頗有圍觀看戲的意思。

“看什麽看,還不趕緊走。”小厮見狀, 厲聲呵斥。

這些高門大戶之內, 就連門房小厮都比一般平民百姓的腰杆子硬朗,因此, 小厮一呵斥, 還吓唬走了大部分人。

當然也有看熱鬧不怕事大的, 遠遠望着。

沒一會,一個瞧着是管事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五六個仆役,看起來是得了門房小厮的信兒,聽說外頭有人在鬧事,所以直接帶人出來驅趕。

果然管事一瞧見朱門上的短刀,臉色立即變了。

這上門尋仇的,才會這麽幹吧。此事若傳了出去,整個安國公府臉面,都會摔在地上。

“何人如此大膽,”管事扭頭呵斥,指着站着的沈绛一行人,怒道:“來人,立即将這幫刁民給我扭送見官。”

“田管事。”沈殊音不疾不徐上前一步。

田管事定睛一看,大驚失色:“少、少夫人。”

“您怎麽會在此處?”田管事愣神了下,這才又嗫喏開口。

今個一早,少夫人就被世子爺以身子不好的理由,送出府休養,據說是直接出京,回了安國公府祖籍之地休養。

這一走,其實府裏不少人都松了口氣。

畢竟少夫人如今是罪眷,長平侯府被抄家奪爵,沈作明如今被關在天牢,殺頭還是流放,就看皇上還念不念及他往日的功勞。

世子爺方定修本是京城世家年輕一輩當中的佼佼者,如今乃是兵部職方郎中。

本來他娶了長平侯府嫡長女為妻,安國公府和長平侯府兩家結為姻親,同氣連枝,即便在朝中不投靠任何一位皇子,都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誰知長平侯府突然落敗,沈殊音成了朝中重犯之女。

外人待她是何态度,尚且不知。可是安國公府裏的下人,卻再不像從前,把少夫人院子當成香饽饽,人人都想伺候。

雖說落井下石,叫人不齒。

可人人都懂得趨利避害的道理,府裏有這麽一位在,這就是個活生生的禍根。

特別是國公夫人徐氏,日夜垂淚,生怕自己兒子的前途從此被毀。畢竟只要沈殊音一日還是方定修的妻子,皇上瞧見方定修,只怕就會想起沈作明。

這不,今個世子爺似乎終于下定決心,把少夫人送出京。

沈殊音不顧他臉色變換,說道:“田管事,你還不進去通傳一聲,就說我回來求見國公夫人。若是夫人不願見我,你就與她說,我不介意到京兆府去訴訴冤屈。”

“是,是,小的立即就去通禀。”田管事彎腰點頭。

好歹沈殊音還是安國公府的少夫人,田管事也不敢多問,轉身就又進去通傳,只不過他重新入府,就覺得這次少夫人回來,好像來勢洶洶。

此刻國公夫人徐氏,正在自己的院子裏。

她娘家侄子徐泰正在她院子裏,徐氏屏退了左右,問道:“事情成了嗎?”

“放心吧,姑母,我請的人做事幹淨利落,等過兩日消息就會傳回來,到時候您的一切煩惱都沒了。”徐泰一臉讨好的笑道。

“不過姑母,我這次找的這些人不僅辦事牢靠,而且嘴巴也牢靠,絕對不會露出去一丁半點的風聲。當然了,這花的價錢可也是不菲。”

徐氏斜睨了他一眼,哪兒還不知道他說這些話的意思。

“行了,你別再給自個邀功了。這三千兩銀子,你拿去花。還有你的事情,我已經同你表弟說過。過陣子他會為你周旋,只不過這次你可得好生做事,切記不可再耽誤了自己的前程。”

徐家本也是世家,雖說沒有勳爵,但是徐氏的父親,也就是徐泰的祖父已官至工部尚書。

只可惜徐老太爺仙逝之後,徐氏幾位兄長資質平平,徐泰這個嫡長孫更是個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之前他因着家族蔭庇,有個太常寺主薄官職。

可太常寺乃是掌管祭祀的地方,有一次他喝酒險些誤了大事。

要不是安國公親自出面,替他走動,只怕就不是罷黜這麽簡單。

所以這兩年他一直賦閑在家中,徐家如今大不如前,家中長輩在朝中說不上話,徐泰只能指望自己的這位姑母。

徐氏有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總會交給他做。

“本來我也不想将事情做到這等地步,畢竟我與殊音也相處這些年。可是你是不知道你那個表弟,簡直是被迷魂了頭。我與他說過,早做了斷,這長平侯都已經被關進天牢半年。皇上若是想赦免他,早就下令了,何至于等到現在。他偏是不聽,如今總算想開,要将她送出京。誰知我居然聽他說,過陣子還要将人接回來。”

徐氏這會兒貓哭耗子假慈悲了起來。

居然還念起了沈殊音的好。

徐泰略驚,低聲問道:“姑母,沐陽還想将沈氏接回來?”

“可不就是,昨個他與我說要将沈氏送走,我本以為他想通了,想将沈氏院子重新收拾了。他居然說不用,還說什麽反正過些日子,她就回來了。”

徐氏盼天盼地,可算盼着将沈殊音送出京。

只等她離京之後,過些時日,以七出的名頭将她休掉。

反正沈氏嫁入安國公府這幾年,也沒能為方家,生下一兒半女。

兩人正說話,丫鬟站在門口,輕聲道:“夫人,田管事過來,說是有急事,要與您禀告。”

“什麽急事?”徐氏皺眉。

好在她與徐泰要交代的,也交代的差不多。于是她道:“你讓他進來吧。”

徐泰在椅子上坐好,田管事從外面匆匆進門。

“夫人,不好了……”

“什麽不好了,你慢慢說。”徐氏今個心情還算不錯,一聽到不好了這三字,差點壞了這好心情。

卻不想田管家得了訓斥,趕緊垂首緩緩道:“少夫人帶着一幫人,殺上門了。”

“你胡說什麽,什麽少夫人?”徐氏本欲端起身側的蓮紋白瓷茶盞,在聽到這話,錯手險些打翻茶盞。

這府上能被稱為少夫人,只有一人。

沈殊音。

徐氏掉轉頭,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一旁的徐泰。

徐泰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只能喊道:“姑母,我真的聽那幫人說……”

“你給我閉嘴。”徐氏生怕他,當着下人的面,把這等腌臜事說出來。

徐泰委屈閉上嘴。

徐氏這才又問道:“如今她在哪裏?”

“就在門口,少夫人說要求見夫人,她還說……”說到此處,田管事變得吞吞吐吐起來,似乎接下來的話,十分難以啓齒。

徐氏本不是性急的人,此刻卻講究貴夫人的涵養,薄怒道:“她還說了什麽,你只管說來。”

她倒要看看,沈殊音還能說出什麽。

“少夫人說若是夫人不願見她,她也不介意到京兆府去訴訴自己的冤屈。”

徐氏聞言,一掌拍在案桌,銀牙險些咬碎。

“還有,少夫人帶來的人,在府門上紮了一把刀。”

田管事這會兒才把最重要的事情,說了一遍,他躬身回話,不敢擡頭瞧面前夫人的臉色,生怕自己這個傳話的,也要受了牽累。

“膽大妄為,居然在府門上插刀,她這是想做什麽?難不成就因為沐陽将她送出京,她就要行這等潑婦手段?”

此刻徐泰在一旁有些害怕,忍不住提醒道:“姑母,你說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徐氏哪裏還需要他提醒自己。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徐泰知道自己事情辦砸,也不敢多嘴。

待田管事離開後,徐泰正要說話,徐氏卻先開口說:“你先回去吧,此間事情,我會處置妥當。”

“姑母,你說沈殊音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徐泰不安道。

徐氏瞪他,低聲說:“所以我才讓你先回去,你現在立即帶人去找替你辦事的人。只要将這些人制住了,就死無對證。”

死無對證??

徐泰一愣,他雖是纨绔子弟,可也是混慣了溫柔鄉的纨绔。

之前徐氏讓他找人,劫走沈殊音,倒也不是真要将她綁走,只是為了壞了她的名聲,讓方定修順利與她和離。而且還能堵住京城悠悠衆口,省的有人說方家落井下石。

綁人這事兒,不算個難事,他可以幹。

現如今,這是要他去殺人滅口啊。

“姑母,我怎麽、怎麽制住他們吶?”徐泰吓得,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徐氏眼看着他這模樣,恨鐵不成鋼道:“沒用的東西,你下不了手,就先将人關起來,反正別叫沈殊音找到人證便是了。哪怕她真的知道我找人劫持她,那又如何,空口無憑。他們這會兒在國公府門口,你正好離開。”

等沈殊音想要去找人證,徐泰也處理幹淨。

徐泰這才松了口氣,點頭:“好好,我這就去。”

“別走前門,從後門離開。”徐氏這會兒反倒是比徐泰更冷靜,還叮囑他從後門離開,別與前門的沈殊音一行人撞上。

田管事重新回來,這才将他們迎入府內。

說來這還是沈绛頭一次,到安國公府中,當初沈殊音成親時,沈绛雖不能到場親賀,卻也送了自己親手的禮物。

沒想到,本該至親夫妻,大姐姐卻要忍受這樣的委屈。

安國公府不愧是禦賜國公府,不僅門口一對石獅子瞧着夠氣派,一進入,處處雕梁畫棟,氣派非凡。本來田管事要給她們安排小轎子,只是誰都不想坐。

待她們要入正堂之內時,卻又被攔住。

田管事瞧着跟在她們身後的護衛,說道:“再進去便有府內女眷,這些護衛不可再入內。”

“那不行。”沈绛想也不想。

田管事朝她瞧了眼,卻是心下納罕,如此容貌絕塵的少女,他可不曾見過。

而且也未曾在少夫人身邊出現過。

這是誰?他心底默默想到。

不過田管家還是說道:“這位姑娘,還請見諒,實非我刻意為難。”

“我說不行,不是在與你好好商量,只是告訴你一聲,”沈绛輕掃了他一眼,淡然道:“若是你非要讓我們的護衛留在此處,那不如我們與貴府的國公夫人,換個地方,換到京兆府去聊聊如何?”

田管家不是個傻的,不管是少夫人還是這位小姐,三番兩次,提到京兆府。

可見肯定是拿住了自家夫人的把柄,有恃無恐。

于是他也不敢再去請示徐氏,直接将人帶入正堂院內。

徐氏早早在正廳內坐下,她特地換了一身貴氣十足的绛紫色繡牡丹紋樣對襟大袖繡袍,以至于沈绛在門口瞧見她,倒是意外的年輕,模樣更是瞧得出年輕時是個美人。

“長得倒是人模狗樣。”沈绛低嘲。

沈殊音與她離得近,将這話聽的一清二楚,本該嚴肅的氣氛,她也實沒想到,沈绛會對徐氏做如此評價,撲哧一聲笑了。

坐在上首的徐氏,一臉尊貴,正等着兩人入內。

誰知門口的兩人反而笑了起來。

這一下倒叫端坐着的她,成了笑話似得。

“殊音,沐陽不是讓你先回青州休養,你為何折返回來了?”徐氏先發制人道。

沈绛這才發現,原來這世上并非人人都有禮義廉恥。

沈殊音輕握沈绛的手掌,示意讓她先開口。

于是沈绛安靜站在一旁。

沈殊音并未氣急敗壞,相反她站在正堂中,身姿優雅,比起上首端坐着的徐氏,氣韻更為高貴,只聽她緩緩開口道:“我為何回來,說起來還要感謝國公夫人你。”

徐氏額頭一跳。

竟沒察覺到沈殊音稱呼她為國公夫人。

徐氏說:“你胡言亂語什麽?”

“胡言亂語嗎?若不是國公夫人您派去的匪徒,要去劫我的馬車,耽誤了路上的行程,只怕我三妹妹都不能及時帶人,趕來救我。”

徐氏沒想到,有此內情。

此刻她望向沈殊音身側少女,原來這就是沈家三小姐。

這個傳聞中的姑娘,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又是長了一副勾魂引魄的妖媚模樣。

“你若是聰明點,自個離了京城,往後我兒給你一封休書,從此兩人夫妻和離,各不相關啊,該有多好。偏偏你居然帶着自己的親妹妹,一塊來送死。”徐氏穩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說道。

沈殊音卻也一笑,她說:“國公夫人,這世間可沒這樣的道理。難道你處心積慮派人劫我馬車,毀我名聲,只為了讓我與方定修和離,我就得一再避讓你嗎?”

徐氏忽而怒道:“沈殊音,如今我還是你的婆母,你怎敢如此血口噴人,随意污蔑。真當我國公府沒了規矩不成,任你在此處胡說八道。”

“來人吶。”

只聽她一聲令下,原本空無一人的正堂,竟迅速湧入二十來個看家護院。

這些護院各個手持刀劍,将正堂圍了個水洩不通。

難怪她們入內,連個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沒有,原來人家是打算來個甕中捉鼈呢。

正堂內連接着外面的門,被落了鎖。

此時黃昏時刻的潋滟晖光,從院落上的那塊四四方方的天空,傾瀉而下,灑落在院子裏,站在正廳靠門口的沈绛,被這樣的一道餘晖溫柔萦繞着。

正值逢魔時刻,殘陽如血。

典籍中有記載道,逢魔時刻,乃是天地間鬼怪最容易出沒的時候。

人與鬼怪會在此時,同時出現。

沈绛本是不信神佛之人,可此時她望着廳堂上坐着的徐氏,突然覺得,這世間若是真有鬼怪,只怕也并不可怕吧。

真正可怕的,是坐在你面前,比鬼還可怕的人。

“你擅自帶着這些人,闖入我安國公府,我便是将你們打死,旁人也說不出一句話。今日你既然活了一條命,就不該再回來。”徐氏捏着手中帕子,似給自己壯膽般。

她也是頭一回,幹這樣的事情。

連沈殊音都有些詫異,她這婆母,平日裏看起來只是個普通京城貴夫人。

沒想到可了此時,倒生出了一股末路枭雄的氣概。

“我姐姐早就想與方定修和離,你若是嫌她拖累你們方家,只管說一聲就好,”沈绛輕輕擡頭,望着眼前的婦人,緩聲道:“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生出害她的心。”

話音剛落,沈绛身形已動。

院落裏的護院家丁壓根反應不過來,沈绛已到徐氏跟前。

她手掌擡起,直接抵着她的脖頸,手指收緊,叫徐氏一下喘不上氣,喉管仿佛被堵住。

待徐氏揮舞雙手,想要掙紮。

可沈绛的手掌絲毫不松,徐氏只能雙手拼命去撓她的手腕。

“灼灼。”沈殊音驚呼了一聲。

“你不該我大姐姐。”沈绛面無表情望着她,終于在這時松開了徐氏。

但是一把匕首,再次從她袖口滑落。

她手握匕首,輕松抵着徐氏的脖子,沖着外面的護衛道:“誰敢上前一步,我就在她臉上劃上一刀。”

徐氏眼睛瞪大,似不敢相信。

不管多大年紀的女子,都視自己的容貌為天,別說在上面劃上一刀,就是碰出個口子,都要擔心受怕。

“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能沒有國公還有國公世子呢,還不派人去将兩位請回來。”

沈绛一番話,叫院子裏徹底亂了套。

徐氏本以為叫人埋入在院子外面,等她們全部入了院子,哪怕她們帶了幾個護衛,只要制住這幾個護衛,兩個弱質女流壓根翻不出大浪。

可徐氏也壓根沒想到,沈绛身手如此之好。

半個時辰不到,方定修與國公爺方沛,紛紛趕回府中。

待一入正堂,就瞧見整個院落裏,兵戈相對的劍拔弩張氣氛。

方定修走到正房門前,剛上臺階,就看到屋內,他母親坐在上首座位,但是嘴巴被絲帕堵着,雙手被綁在身前。

而廳堂中,兩個女子正坐在的高椅上。

“殊音。”方定修認出了其中一女子,便是自己的妻子。

等他朝另外一人看去,是個妙齡少女,十六七歲模樣,一張臉明豔動人,豐肌雪膚,一雙烏黑澄澈雙眸,此刻透着不同于妙齡的淡然冰冷,不過再冷淡的神色,卻也不妨礙她的容顏豔絕,顏若舜華。

對于少女的身份,方定修幾乎在第一眼便确定。

畢竟沈绛的容貌與沈殊音,還是有幾分相似。

“沈绛。”方定修喊了一聲。

沈绛擡眸,輕笑一聲:“沒想到方世子,居然認得我。”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你不是該叫我一聲大姐夫。”突然,方定修溫和一笑。

沈绛輕輕挑眉,随後站了起來,待她走到徐氏身側的案桌旁,緩緩拿起放在桌上的匕首,将刀刃放在徐氏的脖頸處,“我覺得方世子還是站在門口說話,我比較放心。畢竟你這樣的人,心狠手辣,連身邊人都算計。”

方定修原本要邁進來的腳,緩緩收了回去。

“殊音,你們這是要幹嘛?”方定修轉頭看向沈殊音,問道。

此時安國公方沛上前,一眼就瞧見自己夫人,被一個小姑娘劫持,他擡手指着沈绛,大喊道:“你、你想幹什麽,還不趕緊把刀放下,把我夫人給放了。”

沈绛充耳不聞。

她這兩日幾乎事事要用刀,這會兒反而覺得,直接動刀說話,更方便些。

于是她将匕首移到徐氏的嘴邊,刀尖靠近她的嘴角。

“小姑娘,好好說話,你想要什麽,盡管說。”方沛吓得趕緊喊道。

可是沈绛不為所動,刀尖繼續靠近,徐氏被吓到拼命掙紮。可是她的手掌被捆住,整個身體被麻繩和椅子擺在了一起,壓根動也動不了,逃也逃不掉。

連方定修都忍不住喊道:“沈绛,你究竟想要幹嘛。”

誰知沈绛用刀尖輕輕一挑,将徐氏嘴裏的帕子挑掉。

待她無辜的望向門口,柔聲說:“別緊張嘛,我只是想讓國公夫人與你們二位親自說幾句話。”

“老爺,沐陽,快救我,救我。”徐氏一能開口說話,立即大喊大叫。

她鬓發散亂,哪還有半分方才國公夫人的氣勢和尊貴。

方定修一身計謀,奈何此刻母親在人手中,全都施展不開,他只得看向沈殊音,說道:“殊音,你當着要與我這般嗎?三妹妹不懂事,難道你也要跟着胡鬧。她若是今日傷我母親一根頭發,你們絕對走不出國公府半步。”

“那我們就試試。”沈殊音掀唇淡然道。

從沈绛劫持了徐氏開始,沈殊音就未曾阻攔。

她只安靜坐在一旁,陪着沈绛,一副你今日就是捅破了這天,大姐姐也要陪着你一起。

方定修說:“你是不是怨恨我今日講你送離京城,我也與你說過,近日京城紛亂,我只是送你出京散散心。待過段時日,就會将你接回來。好,你若是不喜,我們就不離開京城。”

沈殊音扭頭看着他,許久,突然笑了起來。

她的聲音本就動聽,此時笑聲清脆婉轉,只是笑着笑着,她眼角都快笑出眼淚。

“都到了如今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會覺得我會因為你而生氣?你以為我是氣你送我離京?”沈殊音冷漠道,“況且你為什麽送我出京,我心知肚明。你不就是想要找出三妹妹,如今三妹妹就在這裏,你還敢殺她嗎?”

“我何曾說過要啥三妹妹,我與她之間,一切都只是誤會。若是那晚我知道,是她在院子裏,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這麽久以來,我明知她在京城中,可曾大張旗鼓找她。”

沈殊音不想再與他在這件事上糾纏,她說:“我今日來,就只有一件事。”

“什麽事情?”方定修問。

沈殊音終于也從椅子上起身,她緩緩轉身,正對着方定修。

“我要與你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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