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寫文,文筆不是很好,希望大家不要嫌棄。關于這個故事是我在聽了無數次《一拜天地》之後寫下來的,雖然故事情節沒有什麽相似的地方(除了它們都是一個悲劇)。因為我自身的原因,原本我要寫的是一個暗戀的故事,但是寫着寫着又不希望‘他’和我一樣,只是一個人偷偷的喜歡,所以,就算最後沒有在一起,也希望‘他’能永遠留在‘他’喜歡的人心中。
常歡不知道自己等了有多久,只知道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叫他在書塾等他。可是究竟是誰,常歡也忘記了,但是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不然也不會叫他在這陽間徘徊許久,終不願投胎。
常歡只記得自己的名來自于一首詩:“歡喜又歡喜,喜歡更喜歡。吉士為我友,好景為我觀。美酒為我飲,美食為我餐。此身生長老,盡在太平間。”記得好像有一個人一聽到他的名字便知道是源自這首詩,還誇他人如其名,定能一生歡喜,萬事如願。可是常歡又知道,定是沒有萬事如願的,不然就不會內心空落落的在這裏等了一年又一年,卻始終不知也等不到自己在等的人。
他坐在書塾裏,聽着學童們搖頭晃腦地念着“昔時賢文,誨汝諄諄。集韻增廣,多見多聞。觀今宜鑒古,無古不成今。知己知彼,将心比心。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很自然地就接出下一句“相逢好似初相識,到老終無怨恨心......”常歡突然想起這篇文章的名字,腦海裏隐約能聽到自己對着什麽人在說:“今日先生講的《增廣賢文》你可懂了?我較愚笨,有幾處不解,你可以教我一下嗎?”可是那人是誰,常會還是不知,只覺得眼中一陣酸脹,卻沒有淚珠來濕潤緩解,因為鬼是不會流淚的。他倚坐在窗臺上,看着窗外柳,又是一個春天,好像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在這裏了,好像跟着一個人去了京城。。。莫不是,那個人在京城還未回來?常歡忽然感覺很是歡喜,若是去到京城,一定能夠找到那個重要的人吧,找到之後便是能知道自己為何會不願轉世,一直逗留在人世間了。
記得自己有要去的地方之後,常歡便開始啓程。雖然常歡現在是鬼,但是完全不像說書人口中的鬼魂,能夠騰雲駕霧一日千裏,或是輕飄飄地飛,他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不過身為鬼魂,不會累倒是真的,偶爾不想走了,便蹭過路的馬車和牛車。他又是閑不住的人,在書塾的時候因為身前的習慣不敢打擾在讀書的孩童,便是無人能陪他說話。出來之後,遇上有唠嗑的村婦老人,常歡都喜歡在旁說道上兩句,雖然沒有人搭理他,但是也是充滿了樂趣。
一路上常歡也見到許多新婚嫁娶的隊伍,禮樂鑼鼓聲中他似乎看到一個人身着紅衣,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的花轎,轎中人笑靥如花,一副好是喜慶的模樣。然而路邊似乎有一個自己,喊着不知是誰的名字,有種絕望,心中不由的有種哀傷的感覺。但是人家的喜事上最忌諱的就是悲傷,于是他頭一次沒有湊熱鬧,接着趕路。
他看着前方的路,突然而來的哀傷讓他有點走不動道兒,他扶着路邊的一顆槐樹坐下,離京城越來越近,他又不太敢繼續往前走了,莫不說要是對方已經成親,現在人鬼殊途,就算找到那個人又有什麽用?還不是徒增悲傷。不然還是找個高僧,将自己超度好了,這樣兩不相擾,也是一件好事。
常歡強打笑臉,這是死後他第一次勉強自己笑。之前在閑聊的途中知道此處有個很是靈驗的廟宇,就在山上那方位置。他心中惆悵,開始慢慢的朝山上走去。半路上,天突降大雨,常歡趕忙跑到人家屋檐之下躲雨。正好瞧見有人也在屋檐下,那幾個人見他走過來,都笑着說:“兄弟好眼生涯,這是要去哪呀,莫不是聽說今日趙員外家的慈悲娘子在開陽寺拜佛,特地從外地趕過來的?”常歡見他們的态度就知道對方跟自己一樣是魂體,心中倒也是有些歡喜,成鬼這麽久,第一次瞧見同類,總算有個能說話的對象了。常歡問“你們為何不去投胎呢?我上山是聽說山上有高僧,特來請求他來超度我的。”那幾人一聽有點樂,頭一回見着有人上趕着要被超度的,便說:“今上慈悲,一登基便大赦天下,他不像他那昏庸無能的父皇,只知道打打殺殺,是個實打實的仁君,現在百姓安居樂業,我們做鬼的也能跟着享受一番。”其中一個較為年輕的男子也說道:“我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之前見了鬼差也是躲躲藏藏,但是自今上登基後,作亂的鬼基本就沒了,要是不願現在投胎,鬼差也不會強抓你去,可不就在人間多逗留幾年嘛。”幾人說笑間,雨也漸漸小了很多,常歡跟着他們上山,不一會就到了那處廟宇。
那廟宇并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富麗堂皇,反而是簡單又淳樸,寺內煙火袅袅,很多信衆前來參拜,常歡見此不由得也心誠了許多,跪在蒲團上,誠心參拜。
恰巧住持從外進來,瞧見在參拜的常歡,擡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誠心所求何事?或許老衲能了卻疑問。”常歡回首看見站在他身後的住持,轉身又跪下,拜了一拜道:“我從嶺南而來,本是為了去京城尋一人,可又實在不知所尋何人,心中實在無望。現下望大師能超度于我,讓我早早投胎去。”常歡又拜了一拜。住持又合十念了一句佛號道:“施主心中執念未了,老衲也無能為力。施主面相,是個有福之人,早逝卻為天意,施主前往京城,定能尋得所想之人。”
常歡默默的看着住持,有些為難道:“我在路上似乎有記起些什麽,看見有人婚嫁,那人騎着高頭大馬,身後還跟着新嫁婦,我有些擔心...”
住持嘆聲道:“施主不去,怎知執念為何?若不了去執念,施主只能游魂世間,世人總是害怕所想所念,最終也是誤了自己。”
常歡愣了一下,叩首言謝,匆忙下山,又開始趕路了。
常歡又變成了那個愛笑的常歡,雖然心中裝着心事,但是在住持的開導下倒也不會影響自己的心情了。
他路過一個書塾,書塾跟他待着的那個有些相似,窗外一樣有一棵樹,只不過這邊是種的槐樹,嶺南種的多是荔枝等果樹。他忍不住在書塾停留,恰巧此時學生們放課,三三兩兩的結伴離開。學生們歡聲笑語,好不熱鬧。常歡晃眼間在人群中見到一個白衣少年,鄉間的孩子都不愛穿白色的衣物,因為白色衣物在玩鬧間極易弄髒,只有他一人,喜歡穿白色的衣裳。也是這樣,才會叫常歡一眼就注意到他,常歡見那人身邊突然出現一個比他矮上一頭的少年,亦步亦趨的跟在那人身後,嘴裏不知說些什麽,一副歡樂的樣子,而那白衣少年嘴角間也似乎抿着一絲笑意,将腳步放慢了一些,好讓那歡樂中的人兒能夠跟上。常歡想要跑過去看一下那白衣少年的模樣,但是轉眼間那兩人便都消失不見了。他有些失落,眼中的酸脹感又強烈了許多,他認出那個歡樂的少年是自己,但是卻還是不知道那個白衣少年究竟是誰,又在那裏?為什麽他要找他,心中微痛,似乎有什麽要從眼中流出,卻終是沒有。
常歡嘆了口氣,決定繼續走,也許下次遇到相似的場景自己還能想起些什麽。這麽一想,他的心情又是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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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許久,他終于是到了京城,在郊外的破廟中,常歡決定歇頓一下。可能是變成了鬼,常歡對神仙菩薩的敬意多上許多,走進廟中就對着那尊城隍像叩上一首,再找了個地方歇息。廟中的城隍感到有點意外,因為比較偏僻的原因,自村中人搬走以後便沒有信徒來參拜了,路過的旅人也不曾多做停留,所以他這些年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虔誠的參拜。城隍忍不住開口:“廟中小鬼,你為何還逗留在人間?”
常歡被聲音吓了一跳,擡頭一看,城隍已經站在他前頭了。常歡見城隍慈祥,也就不在害怕,起身作揖道:“小生隐約記得在等一人,因記着他在京城,所以便趕來見他一面,了卻心中執念。然...”常歡心中難受,頓了一下才再繼續開口:“不知為何,記不得所尋何人,只知非常重要的人。”
城隍見常歡回答的很是認真,也就沒有再為難他,見常歡神情憂傷,自己又好像不知的樣子,便道:“見你神情,所尋之人應該是心上人吧,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要不要老夫幫你找一下?”
常歡聽此小臉微紅,連忙道:“他...是男子,我亦不知是否他是我的心上人,直叫我死了還如此挂念。”
城隍聽他說心上人為男子也不詫異,哈哈一笑:“何必不好意思,如今的世道,沒有人會在乎你喜歡的是男子還是女子,大家觀念開放,我也不會嘲笑你。只是看你面帶福氣,如此命短确是上天注定,你所尋之人也不是對你無情,只是...”城隍猶豫着要不要将看到的說與常歡聽,見常歡一臉期盼便直言:“只是你們之間情深緣淺...”常歡也意料到了,若不是緣淺,也不會陰陽相隔了,只是情深...原來那人也是鐘情于自己的嗎?想到這裏,常歡也不知不覺就紅了臉。
城隍見常歡如此,嘆了口氣,便給他指了一條明路:“從這往東走,你便能找到你想找的人。”說完就隐身走了。常歡聽此一樣心中大喜,拜別之後便開地啓程了。
進了京城,恰巧見着進京趕考的學生們,他看着京城熟悉的街道,感覺自己也是來過的。跟着書生們走到最近的一個客棧,常歡心中大喜,他記得這家客棧,莫不是之前他們也在這家客棧歇過腳?在客棧二樓,他似乎聽到了自己的笑聲,歡喜的說着:“阿植,這家客棧房間好大呀,床也舒适,就是不知道飯菜如何,不過難吃也不要緊,我可以下廚,做給你吃...”常歡連忙朝樓上走去,在天字號房門口又聽見一個聲音:“過兩日便是會試了,現下好好休息準備,吃食無礙。”
“那怎麽行,怎能叫阿植吃得不好呢。你吃不好我會心疼的...”後面一句是輕聲說的,沒讓身邊的另一人聽見。常歡走過去,心中難受的感覺又升了起來,見自己又叽叽喳喳的在白衣少年身邊說着什麽,那人只是靜靜的收拾自己的行李,沒有打斷開心說話的常歡。
這時有人推門而入,是一個同行的考生:“秦植、常歡,我們在樓下準備了酒席,一同下來吃吧,聽說這家飯菜也是一絕,光看着我就食欲大增了,快下來吧。”常歡聽到這話更開心了,拉着秦植就往樓下跑,秦植嘴裏雖然叫常歡注意舉止,但還是笑着跟他一塊下了樓。眼前的白衣少年眉目忽然清晰了,常歡看着他的眉目突然想到一句詩:“蕭蕭肅肅,爽朗清舉,美哉,少年郎也。”
常歡連忙追出去,嘴裏喊着秦植的名字,可是下了樓就不見秦植的蹤影,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看見的只是他生前的回憶。常歡心中難過,可是又不難過,因為他記起來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誰。他要趕緊找到他,為什麽沒有回去找他,明明約定好的,若是他無緣科舉,會先一步回鄉,待他殿試完成,高中狀元,便衣錦還鄉,一定會回鄉找他的呀。
常歡跌跌撞撞的在京城繁華的大街上走着,穿過一個又一個人,可是他們都不是秦植。常歡抱着腦袋跌坐在街角,過往的每一幕都在常歡腦海中一一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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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着秦植,是在書塾裏面,十二歲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衣站在院子裏的荔枝樹下,眼中一點都不像同齡的少年一般,秦植的眼裏藏着常歡讀不懂的憂愁,常歡覺得秦植很好看,是整個鄉鎮最好看的人兒,常歡喜歡美好的事物,他覺得秦植很好,所以很喜歡他。見他總是一個人,又不太開心,常歡決定要讓秦植開心,所以便開始找機會與他說話。
“秦植秦植,今日先生講的《增廣賢文》你可懂了?我較愚笨,有幾處不解,你可以教我一下嗎?”常歡手中拽着那本《增廣賢文》,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心中卻是希望秦植答應下來後能與他有更多的接觸。
秦植旁若無人地走着,他記得這個少年,總是喜歡偷偷跟在他身後,以為自己僞裝得很好,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光有多熱烈,根本不能讓人忽視,所以秦植早早就知道常歡在關注他。只是秦植不願與人深交,所以就假裝沒有看見常歡那熱烈的目光。
然而常歡并不是一次拒絕就能被打擊到的人,他知道大家都喜歡看他笑,說他是世間的歡樂寶,見着便不會有什麽煩惱。常歡見秦植不願意搭理他,便又起了一個話題:“秦植,你可知我名字的由來,我...”
“源自邵雍的《歡喜吟》?歡喜又歡喜,喜歡更喜歡。吉士為我友,好景為我觀。美酒為我飲,美食為我餐。此身生長老,盡在太平間。”秦植停下腳步,看着常歡說:“看來我是說對了,勞煩讓一下,也不要再跟着我了。”說完便自顧自地轉身走了。
常歡呆呆地站在原地,第一次有人在他沒有說的情況下說出名字的來源,這本來不算什麽事兒,可是在常歡心中,卻變得非常特別,秦植在常歡心中本來就一個特別的存在,自此以來,秦植就像春天萌生的藤蔓,瘋了一樣的纏繞常歡的心間。
常歡自那時起便不躲着看秦植了,而是光明正大圍繞在秦植身邊,打着不恥下問的口號,糾纏着秦植為他解答課間疑問。“秦植秦植,你幫我看看這句話和解,先生說的太高深,我還是不懂。”常歡拿着那本《增廣賢文》,假裝不懂,秦植略微皺眉,盯着常歡手中的書,對于他來說,這種啓蒙書籍是早早便熟讀過的,但是下意識的便想拒絕眼前的人,可看他眼珠子滴溜溜轉的那副樣子,倒是好奇他真正的意圖,看着常歡指的那句‘知己知彼,将心比心。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秦植簡單地為他解釋後,轉身就要走,常歡連忙攔住,道:“那以後我還能找你答疑解惑嗎?”秦植看着常歡那一副可伶兮兮的樣子,頭一次沒有想拒絕,便點了頭,自顧自的先走了。常歡見秦植點頭,內心狂喜,趕忙追上道:“那說好了,以後我又不懂的便去找你,可不許不理我。”秦植看着邊上一臉明媚笑容的常歡,心理倒是對他以往的印象改了幾分。
畫面一轉,此時的兩人都已是成長了不少,冠之年便是舉人,秦植更是在鄉試中名列榜首,成為解元。常歡一如既往地跟在秦植身後,而秦植也是習慣了常歡的存在,令人雖是性格相差甚遠,但是相處也十分融洽。
常歡常常在秦植讀書的時候在一旁看着他,秦植發現後他便美名其曰:“監督學習”,秦植随口說了一句“怕是你也和外面的俗人一般,看我皮囊甚佳,便喜歡看了。”難得的一句玩笑話,确是真實地說中常歡的內心,常歡紅着臉,支支吾吾地,之反駁了一句‘才不是’便将頭買在雙臂之間,生怕被秦植看出些什麽,其實秦植說的不錯也錯,他喜歡的才不是那麽粗俗的外表,但是卻是真的喜歡看,這份喜歡随着時間的積累,變得濃厚起來,愛意有時候似乎都要從心中,從他的軀殼中溢出來,但是他又怕,怕秦植不接受,甚至讨厭他,所以便埋在心中。
秦植看着趴在桌上的常歡,心中不知為何有點歡喜,嘴角一勾,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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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歡在街角捂着心口,腦海中過的一幕一幕讓他十分難受。他記得了,他與秦植一起長大,在一個書院讀書,他是秦植唯一的好友,而秦植是他的心上人。會試中他落榜了,而秦植又一舉奪得會元,只差殿試,便能衣錦還鄉。可此時恰巧他家中有了變故,無法陪在秦植身邊,看他最後連中三元。離開前秦植與他約定好,待他殿試完成,高中狀元,便會回嶺南去,讓他乖乖在家中等他。可是偏偏自己福薄,在回去的路上忽遇山崩,從此世上便沒有了常歡這個人。
後來秦植果真如他所想的高中狀元,一身紅衣,高頭大馬。他以罪臣之子的身份在金銮殿上被今上欽點為狀元,洗刷了家中所蒙受的不白之冤,自此揚眉吐氣,又是當年京城中才貌最佳的秦公子。今上有意将自己的胞妹許配給秦植,但秦植以家中已有人等候回絕了今上的皇恩。第二天便匆忙趕回嶺南。
常歡發現自己臉上有濕意,擡手一抹,原來早已淚如雨下,明明說鬼不會有眼淚的,可傷心到了頭還是會流淚的呀。他一邊走,一邊抹淚,腦中也一刻不願他安歇。
秦植如約回到了嶺南的鄉下,可得知的确實常歡意外身亡的消息。常家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回去的時候常歡的屍骨也才被找到沒多久。原本面若潘安,唇紅齒白的少年郎,此刻确失了面貌,只剩下腰間木雕的蘭花還完整地挂着。常歡記得了那時候,他拼命的擋在秦植前面,不讓他見着自己那麽醜的那一面,可是秦植還是看見了。他見着秦植呆呆的看着棺椁內他的屍體,他有點害怕,他從未見着秦植這副模樣,他心裏很不安,原本總是期盼着自己能夠贏得秦植的青睐,可這一刻什麽念頭都沒有了。他見秦植默默地離開他的靈堂,便一步步地跟着秦植回到秦植的家中。他沒有理會前來道賀的人,只是一言不發的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他企圖像以前一樣講個笑話逗秦植開心,可是秦植一點都沒有聽見。回到房間之後,秦植将身上的紅袍脫下,換上平日穿的白衣,一言不發的取出櫃子中的本子,坐在床上開始翻。
常歡慌了,真的怕了,秦植手中拿着的是他小心翼翼保存的寶貝,裏面記錄了與秦植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還有常歡對秦植的感情。原來秦植早就知道常歡的心思,一開始不戳破只是為了維持兩人現有的相處模式,可是慢慢地便是被常歡的喜歡感染到了,不知不覺就陷阱了常歡的感情之中。
秦植翻了那本不知道被翻了幾遍的日記,眼淚克制不住一滴一滴的落下。常歡見秦植如此,淚落得更兇,他知道秦植是個懂得克制自己的,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冷情的人,此刻卻為了他落淚。他突然有點恨自己,為什麽會把事情弄成現在這個樣子,若是,若是沒有死就好了...“你個淘氣包,又不聽話,說好的等我的呢,怎麽就食言了呢。我本意是高中後到你家求娶,你現在不在家,叫我去求娶誰?”秦植眼中帶着寵溺,捧着書似在看常歡,有一句每一句地說着。常歡若還活着,聽到這話定會歡樂極了,可是現在他已經死了,他的奢求已經化煙,只想叫秦植好好地活下去,所以他便去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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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歡到了一座府邸前停了下來,腦中一片清明。看着牌匾上鎏金大字寫着‘驸馬府’,常歡笑了。
秦植在他死後的失常叫他實在害怕,因為他知道秦植的為人,若用情便只深不淺。所以他便去求,去了城隍廟求城隍。
城隍本是不想管常歡的事,架不住他是看着常歡長大的,看着從小到大只知道歡樂不知愁苦的人如此淚如雨下,實在心有不忍,便現身給了常歡一小瓶孟婆湯,說只要秦植飲下,一定會忘記與他的所有事情,只當大病一場。
他拿到孟婆湯之後便回到秦植屋中,見他還是與原來那樣,看着他的日記,念叨着他們過往的點滴,取笑常歡只知自顧自的偷偷喜歡,卻一點都沒有發現身邊人相同的心思。常歡靜靜坐在他旁邊,聽秦植說他不知道是故事的另一面,一邊流淚一邊笑。
他用城隍爺教的辦法讓秦植入睡了,又營造了一個虛幻的,夢境。
夢中紅燭搖曳,兩人都穿着新人服,常歡笑着幫秦植整理身上的大紅衣服,他原來覺得阿植穿白色衣服最是好看,現在覺得,紅色衣服也是十分适合阿植。他看曹植眼中滿是寵溺,伸手便牽着他往廳前走,廳上賓客紛紛道喜,高堂在上也是滿意地笑,這時司儀高聲道:“一拜天地!”他們在祝賀聲中拜了天地,“二拜高堂!”秦植拉着常歡的手,朝父母有叩了一首。“夫妻對拜”常歡看着秦植的笑顏,也是歡喜地與他對拜,三拜之後,常歡拿起喜娘手中呈上的交巡酒,将手中的孟婆湯拿給了秦植,笑着完成最後的拜堂儀式,哪怕對于自己只是大夢一場......
常歡進了驸馬府,看着秦植正和公主在院中歇息,公主手中抱着個嬰兒,坐在秦植身邊,常歡看着他們郎才女貌,神仙眷侶,現在有了孩子,也算是美滿了。此時常歡心中執念也完全消散了,看着園中一片歡樂祥和的模樣,心中也是十分歡喜,沒有了執念,慢慢的他也就消散了。
園中的公主抱着嬰孩,見驸馬望着園中的荔枝樹,知曉他定是憶起故人了,便道:“如今孩子也滿月了,就請驸馬為孩子起個名字吧。”秦植溫柔地看着公主懷中的孩子,伸手将他抱進懷中,想也沒想便說:“就叫歡兒吧,秦越歡。”公主楞了一下,沒想到驸馬用了越字,說:“驸馬不必如此。”秦植直道無礙,将孩子送回公主懷中,公主抱着孩子也很滿意:“秦越歡、秦越歡,願我兒能日日歡喜。”秦植似乎透過嬰孩在看誰,笑了笑說:“歡喜又歡喜,喜歡更喜歡。吉士為我友,好景為我觀。美酒為我飲,美食為我餐。此身生長老,盡在太平間。歡兒定能一生歡喜。”
公主看着孩子,知道秦植定是想起了誰,便笑着道:“我們歡兒定能一生歡喜,一生順遂,平安無憂的。風大了,我先将歡兒抱進裏屋去,驸馬也勿久坐,擔心着涼,”說着便抱着孩子回了屋。
他看着院子中移植來的荔枝樹,似乎看見一個少年在樹下等他,但晃眼間,少年身影已是消散。他無聲的笑了,眼中卻滿是悲涼:“你定是喜歡我現在生活美滿吧,但是我更喜歡你大紅嫁衣的模樣,若是有來世,定是會親自為你穿上嫁衣,不辜負你的一片真心。”秦植拿起桌上那本沒有名字的書,站了一會,留下一聲嘆息,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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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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