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尹哥純爺們,鐵血真漢子
天空湛藍,耀眼的陽光刺得尹言睜不開眼睛。
尹言因昨晚睡得太晚,導致日上三竿才醒過來,她急忙梳洗一番後才發現沈時煜早已整裝待發地等着自己了。
熬夜梳理好的圖紙被他拿在手上,雖然他神情依舊冷淡,但對于尹言來說能幫助到他還是很開心的。
不然,誰會吃飽了沒事幹要将一個東西放在這險峻異常、人跡罕至的荒山裏,還美其名曰“寶藏”?
是嫌生活不夠刺激,還是想以此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一路跋山涉水、披荊斬棘,此刻靠在青苔遍布的巨石上休息的尹言道:“沈掌門,我覺得,以你的聰明才智,不像是會被耍得團團轉的人啊。”
沈時煜慢慢仰起頭,汗水不斷地滑落,他開口道:“樂在其中你懂嗎,你這個沒有追求的人!”
人與人之間還能愉快地溝通嗎?
尹言吞了吞口水,繼續說道:“你和鐘傲天想的一樣啊。”
尹言雖然遲鈍,但并不傻,她猛地想起眼前這個人不喜歡和他人比較,這或許是男人的通病。
她微帶歉意地說:“那個,沈掌門,我不是故意要将你和他比較的,我這個人有時候比較直。”
沈時煜擡頭看了一眼空中缥缈的雲朵,聲音低沉,聽不出一絲波瀾:“不,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跟他比我才能知道我就是大佬。”
尹言給了他一個白眼。
她決定将心裏那一點兒愧疚感拿去喂狗。
“進去吧。”他收回視線,注視着那陰森森的洞穴。
沈時煜說得對,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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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藏寶人奇葩的腦回路來看,既然想來個叢林探險,那麽只能将那東西藏在最不可能的山洞裏。
那山洞洞口矗立着一塊巨大的峻岩,令人望而生畏。四周怪石嶙峋,石縫裏的植物朝四面八方生長開來,層層疊疊,枝條不堪重負垂在雜草叢生的地面,沒有任何人踏過的痕跡,只能從接近身高的灌木叢裏一步步摸索向前。
兩人步入山洞,一股詭異的風呼嘯而過,寒得徹骨。石壁縫隙間是密得不透光的苔藓,單是站在山洞就不自覺地脊背發涼,令人戰栗。
洞內漆黑一片,陰風陣陣。
尹言走着走着,口水吞了又吞,整個人不自覺地朝沈時煜那邊靠了靠。
越往裏走,越是安靜得讓人毛骨悚然,連風聲都沒了。
尹言只覺得心髒劇烈跳動,随時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般。她借着手電筒的微弱光線,半眯着眼觀察着四周。
“啊——”
尹言驚恐地尖叫一聲,叫聲響遍整個洞穴,形成刺耳的回音。
那聲音鑽入沈時煜的耳朵,他的手臂突然傳來溫熱感,回過神才發現是尹言緊緊地抱住他,她顫抖着伸出手指指向洞壁。
朦胧的亮光下看不太真切她的臉,但眼前的人仿佛全身心地信任他、依靠他。
沈時煜那已平淡如水的心,忽然在這一刻微微蕩漾起來。他壓低聲音,因此顯得有些喑啞:“嗯,我在。”
他借着手電筒的光線,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洞壁上赫然刻着各種形态各異的神怪鬼魅,個個都瞠目龇牙,駭人萬分。
再往下看,是一排刻得整整齊齊的楷體字:歡迎來到藏寶洞。
“不過是一些噱頭罷了。”
他低下頭,看着還兀自顫抖的尹言。
“不要怕,不要怕,什麽東西都沒有……”她一邊安撫自己,一邊恐懼地睜開眼。然而,眼前的這一幕,讓她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沈掌門,我……”
她發現自己居然抱着沈時煜的手!
這簡直比那壁上的畫還令人毛骨悚然啊!
這一刻,地下若是有個洞,她二話不說立馬将自己埋進去。
見她猛地跳開,沈時煜的臉不自覺緊繃了幾分,随即淡漠地別開臉,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
尹言一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就心有餘悸,再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離得太遠,只得不緊不慢地跟着。
洞中時寬時窄,寬的地方可容幾十人,窄的地方一人也得側着身子才能通過。
就這樣反複側身經過洞壁不下五次後,他們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尹言默默地看向沈時煜,只見他微蹙着雙眉,似在沉思。
“我們這是……被困住了?”尹言問。
“嗯。”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眼前熟悉的壁畫提示着這場景重複了數次。
沈時煜将手電筒高高舉起,在看到不遠處那些奇形怪狀的小石墩後,心裏這才肯定了剛才的想法,說道:“這是六星八卦陣。”
那些小石墩擺成兩組等邊三角形,以相反方向交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六角星的方陣,這是宇宙能量的符號。
尹言不由得佩服沈時煜的博學多才,她不是藏得住話的人,所以,不由自主地說出心裏所想:“沈掌門,你真是見多識廣啊!”
沈時煜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指着石墩上方的石壁,淡淡道:“這裏寫了。”
“……”
尹言又在心裏狠狠扇了自己無數耳光……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沈時煜當然猜不到她此刻所思所想,但見她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心情莫名有些愉悅。
尹言滿血複活後,開始分析目前這個局面。
對方将陣法名都寫上了,提示來人應該往哪個方向破解,顯然是放水之舉。
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認為破解陣法不會太複雜。
“這個,你會解嗎?”尹言問。
沈時煜沉思片刻,搖搖頭,說道:“不會。”
尹言急了:“那我們就走不出這個陣法了呀。”
她在小石墩裏穿梭着,尋找可疑的地方。
“你不是懂風水嗎?”沈時煜問道。
“可我不懂怎麽破解陣法呀!”尹言白了他一眼。
沈時煜沉默不語,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
許久,就在尹言如無頭的蒼蠅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她聽到沈時煜清冷的聲音響起:“走吧。”
沈時煜說着,從方陣圖旁側身繞過,從容不迫地繼續向前走去。
尹言雖然充滿疑惑,但目前別無他法,只得趕緊跟着。
在重複了兩次相同的路線後,直到看見前方有一大片綠茵茵的青藤直垂下來,遮住了前進的路時,尹言這才意識到,他們真正從陣法中走出來了。
被青藤遮住路的石壁上長滿了青苔、野蒿和茅草。
沈時煜面色冷峻,他伸出的手即将觸碰到青藤時,被尹言一把攔下:“等等,萬一有詐……”
熟悉的溫熱感從手臂上傳來,沈時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着痕跡地抽出袖子,用另一只手拉起青藤,然而那觸感讓他一愣——青藤是假的。
這片盤旋着的塑料材質的青藤,是被人用鐵絲纏繞在石柱上的。
他眼神很專注,面色平靜,眼底無波瀾,只是視線一直停留在青藤的中央。
尹言看不透沈時煜要做什麽,只得站在一旁靜靜等待他的動作,不敢輕舉妄動,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就在她看着他的側顏微微出神的時候,他突然轉頭,四目相對,兩人都有一秒的愣怔。
随即尹言慌亂地移開視線,她咳了咳,掩飾着不安分的心跳,問道:“發、發現了什麽嗎?”
“嗯。”他回過頭,目光幽深複雜地将青藤中央被鐵絲挂住的信封取了下來。
這是一個泛黃的老式信封,顯然塵封已久。
沈時煜不假思索地将信封拆開,抽出裏頭同樣泛黃的信紙抖了抖攤平。看了內容後,他只覺得最近自己的忍耐力真的好到了極致。
看着沈時煜握緊的拳頭和額角突然冒出的青筋,尹言就覺得信上的內容一定不會多麽正經了。
尹言接過信紙,頭一次覺得自己的預感實在是太準确了。
親愛的吃飽了沒事幹的沈氏後人,井底密室還有這亂擺的六星八卦陣有沒有讓你不明覺厲的感覺,恭喜你成功得到了寶藏的秘密。其實你們在疾風館的正殿裏找到的那雙草鞋便是“真正”的寶藏,草鞋是我當年和沈老爺子沈在天一同行軍的紀念,也是我們友情的見證。對我老周來說,寶藏的意義不在于有多值錢多耀眼,而在于要有勇于探險的真心。當年我借給沈老爺子一百大洋創業,沒想到他趁我周游世界時,不僅悶聲發了大財,還娶了我的女神。不過,我看在我女神過得幸福,沈氏集團日益壯大的分上,我就勉強原諒了他。但我還是想整整他,于是我來到疾風館,一邊修行,一邊秘密打造密室游樂城,等哪天沈在天的兒子或者孫子來找我的時候可以狠狠耍其一把,以報奪愛之恨。可是開發的時候,我在這裏遇到了我的真愛,我要追随她去國外了,游樂城的開發也就無所謂了。這雙草鞋是我和沈在天的秘密約定,有過歷練的人才會找到這封信,其實并沒有什麽作用,就是一個精神寄托,告誡你們飽暖思淫欲,饑寒起盜心,要珍惜當下啊。
愛你們的周老板
原來這個周老板,還有沈時煜的爺爺,才是罪魁禍首!
真是兩個任性的小老頭啊!
尹言心裏瞬間對素未謀面的周老板和沈老爺子肅然起敬!
沈時煜恢複了往常的淡漠神情,突然冷冷地說道:“出來吧。”
尹言:“……”
什麽意思?
出來?
誰出來?
她下意識地四處張望,卻見沈時煜轉身面向先前來時的通道。
沒有任何燈光照明,通道裏漆黑一片。
尹言見他面無表情,也不由得跟着緊張起來。
“時煜哥,你的耳力還是一如既往地好!”
一道溫軟的聲音自黑暗中由遠而近,随之又響起一陣沉悶的腳步聲。
走來的女人二十餘歲,一身職業散打裝扮,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着自信與傲氣。
尹言怔怔地看着,這一刻,她心裏有些自卑。
有的女人,比女人還女人。
有的女人,卻比男人還男人。
“時煜哥,我總算找到你了。”女人緩緩向沈時煜走去,熟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麽知道是我?”
沈時煜淡淡道:“你用的還是百合香。”
兩人明顯是熟識。
尹言的眼珠轉了轉,見他倆相視一笑,随即不着痕跡地移開了視線。
仔細看,還真是一對男才女貌的璧人呢。
“沈掌門,這是?”尹言出聲問道。
“你好,我是常思,是榮耀集團的暗部成員。”常思禮貌地自我介紹。
尹言不想承認也得承認,眼前這個常思的氣質,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
唉,同樣是女人,為何差距這麽大!
“你好,我是沈掌門的保镖。”她抛開無關想法,挺直了腰板保持警備狀态。
殺手組織排行第一的榮耀集團她早就聽過,而其中的暗部更是聚集了頂級殺手,非一般人和一般事能請得動。
常思撲哧一笑,笑顏十分動人,說道:“我和時煜哥因為父輩關系從小就認識,我們一同在訓練場長大,有專門的陪練,還有各類特種訓練,他身邊的小圓和小離也是通過重重選拔訓練才被選出來的。你呢,尊師是何方高人?”
“這個……”尹言答不出來。
“雖然目前暗部與時煜哥是敵對關系,但我和時煜哥并不是。”常思自顧自地說着,好像并不需要尹言回答。
無論尹言的回答是什麽,這個常思貌似都不在意,像是在自說自話一樣。
尹言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以沈時煜登峰造極的毒舌功,怎麽在這個常思面前,自始至終不發一言?
女人就是這樣,一旦一個不好的想法滋生,就會各種腦補、腦洞大開。
“小離,”疾風館後院裏,尹言湊近正剝着卷心菜的李存離,欲言又止,“你覺得……”
話還沒說完,李存離就打了個哆嗦:“兄弟,你突然叫我小離我有點不習慣。”
“……”
是的,相處的這一段時間裏,除了沈時煜,她和疾風館另外三人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尹言舔了舔嘴唇,還是下定了決心,問道:“小離,給我說句實話,你覺得,我漂亮嗎?”
李存離手裏的卷心菜“啪”地掉進水裏,他偷眼瞧了瞧尹言,在看到對方眼裏滿滿的殺氣時,又若無其事地撿起卷心菜,強作鎮定道:“呃,怎麽說呢,我說你漂亮吧,你會覺得我在敷衍你;我說你不漂亮吧,你又會不高興。所以,這個問題,交給小圓回答比較好。畢竟,小孩子一般不會說謊話,而且,還特真誠。”
小圓,對不起了,這個鍋只能給你背了!
“也是!”
尹言摸了摸下巴,覺得李存離的話有那麽點道理,正巧這時,手裏提着一條魚的小圓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
“小圓啊,來來來,我有事問你。”尹言喊道。
小圓肥肥的短腿及時剎住了,也許是他個子太矮的原因,又或許是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怎麽吃這條魚上,以至于他沒有看見尹言身後李存離暗示他“快走,保命要緊”的眼神。
“小圓啊,小孩子撒謊可是會尿床的。”尹言俯下身笑眯眯地說。
“我早就不尿床了。”小圓滿不在乎地甩甩手,卻在看到她淩厲的眼神時突然變得嚴肅了,“你問,你問。”
“你……覺得,姐姐漂不漂亮?”
“你不醜的時候還挺漂亮的。”小圓一心想着快點将魚腌好,內心的話脫口而出。
李存離:“……”
尹言:“……”
尹言的內心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她轉身離去的時候,李存離和小圓皆看到了她頭頂有一片正下着暴雨的烏雲。
兩人面面相觑:尹言是不是受刺激了?
月黑風高夜,疾風館裏,一片寂靜。
“看來尹小姐将你保護得不錯!”
常思在沈時煜的房裏走來走去,像是在尋找什麽,又像是随便逛逛。
她唇邊始終揚着淺淺的弧度,整個人更顯嬌俏。
尹言心想,常思應該是那種任何男人見了,都移不開眼的女人。
“時煜哥,你覺得我也留在這裏保護你怎麽樣?”常思小聲問。
尹言偷偷看了看沈時煜,見他淡漠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如無波的湖面。
房裏的氣氛一下子詭異起來,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尹言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抿了抿唇,說道:“那,我出去了。”
話落,她頭也不回地轉身往門外走。
“你就待在這裏。”
沈時煜的聲音低沉清潤,簡短的話裏卻隐隐透着一股冷意。
尹言聞言,轉身正好對上他銳利的目光。
沈時煜的視線轉向常思,雙眼毫無波瀾:“常思,暗部的人在外面,你跟他們下山吧。不要給自己惹麻煩,別忘了你的任務。”
常思讪讪地摸了把鼻子,扯開話題:“你确定那個老巫婆聘請的人可以保護你?”
沈時煜眸色暗沉,不承認,也不否認,語氣冷淡:“去吧。”
常思聳了聳肩,向門口走去,卻在尹言的身側停了下來。
她唇邊的笑意變成了譏诮,她附在尹言耳邊說道:“憑你也配保護時煜哥?”
常思說完,挺起胸膛高傲地離去了。
氣氛一時之間十分尴尬,尹言扯了扯嘴角,給了沈時煜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那個……你……”
沈時煜目光淡然地掃了她一眼,徑直坐在沙發的另一端,示意她坐下。
尹言會意地點頭坐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神色淡淡道:“可以回去了。”
“嗯?”尹言有些不明所以。
她雖然有好些問題想問,但一時之間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也不知能不能問。
沈時煜擡眸睨她,見她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清秀的小臉上表情豐富,一會兒尴尬,一會兒糾結,一會兒疑惑,一會兒驚訝……
“我這裏沒有治便秘的秘方。”
尹言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思緒冷不丁被沈時煜的這句話打斷了。
尹言有些蒙。
見她欲言又止,表情有些難以啓齒的樣子,沈時煜眸色更沉了,說道:“更沒有治痔瘡的秘方。”
“我便秘和痔瘡都沒有!”
見她抓狂的模樣,沈時煜沉思片刻後,說道:“那是更年期了?”
“你才更年期,你們全家都更年期!”見他屢次在危險的邊緣來回試探,尹言咬牙切齒地大吼道。
沈時煜突然想起老師父曾裝作一副資深情感專家的樣子,一行人在院子裏,聽他搖頭晃腦地講述當年在紅塵中的種種經歷。
老師父的話總結來說就是——不要随便惹女人。
沈時煜曾對他說的話嗤之以鼻。
想當年他還是沈大少的時候,身邊的莺莺燕燕何曾少過。
沈時煜意識到思維一下跑到十萬八千裏外,馬上不動聲色地埋頭假裝看書,說道:“我把常思當作妹妹。”
沈時煜的話猶如醍醐灌頂,讓大吼過後的尹言這會兒想把心中的郁悶都傾吐出來,于是她積壓在胸腔中的話一湧而出:“哦,哪個男人沒有幾個‘妹妹’呢……”
“她是我未婚妻的妹妹!”
尹言微微怔住,一時分不清是吃驚還是其他情緒:“啊?哦,這樣啊……”
她垂下雙眸,擺弄着手指。
“不過我未婚妻死了。”沈時煜繼續說道。
尹言:“……”
這巨大的信息量使她不由得渾身一震,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而沈時煜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靜淡然,仿佛在說着與他無關的話題。
沈時煜将尹言豐富的表情盡收眼底,沉聲道:“我和她統共才見三次面,第三次是準備訂婚,可她出車禍了。”
在得知自己有一個素未謀面的未婚妻時,沈時煜的內心是抵觸的。
不過是一樁以利益為目的、以悲劇收場的老套聯姻罷了。
那時的他整日紙醉金迷,某一天被老爺子厲聲喊了回去,就見到了沙發上那個坐得端端正正且淡雅如菊的常傾。
他随意掃了一眼,果然是老爺子看中的那一類型。
宜室宜家,不需要會任何技能,就算只是個花瓶,那也是個能讓人看起來賞心悅目的花瓶。
那時的他對婚姻沒有什麽概念。
想着和誰結婚不是結,老爺子中意就行。
第二次見面,是兩家人坐在福蘭市裝潢奢華獨特的酒店VIP包間裏,商量着何時舉辦訂婚儀式。
常傾穿着一身淡藍色的碎花連衣裙,襯得整個人溫柔可人。相比常思大大咧咧毫不拘束,常傾顯得更有內涵,也更當得起沈夫人的名號。
入座的時候,常傾坐在沈時煜身側,淡淡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
兩人的交流也僅限于普通問候,再無其他。
第三次,常傾在馬路對面一臉驚喜沖沈時煜揮手打招呼,快要走近他時,卻被那輛橫沖直撞向他飛馳而來的汽車……
尹言見他嘴唇緊抿,陷入了沉思中,一時也不敢驚擾他,輕輕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繼而端在手裏。
“司機後來被判酒駕加交通肇事罪。”沈時煜回過神,平靜地說。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雖然她沒見過他的未婚妻,但可想而知,也一定是特別優秀的人……
“如果那天……”
在枯井裏,勸說尹言的那一刻,他想起倒在血泊中的常傾,即使那天她是朝他身後的初戀男友打招呼,他心裏卻并沒有半絲被背叛的感覺。
本就是半路莫名出現的未婚妻,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可言。
“唉,事發突然,誰也不想……”
然後,沈時煜神色平靜,說得極其自然:“我只是頭上頂着一片草原而已。”
畢竟,她燦爛的人生因他而終結,他心裏終究是愧疚萬分的。
“……”
這年頭知道自己被綠了還能如此沉着淡定,尹言不得不佩服他強大的內心。
原本該和往常一樣鬥幾句嘴,莫名地,她的心裏有點堵,不同于常思出現後的那種感覺。
燈光下,尹言握着杯子的手指逐漸收緊。她看着他銳利的側臉,竟有絲絲縷縷疑似心疼的感覺。
尹言意識到這種情感滋生讓自己渾身不自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能再有這樣的想法了。
是嫌生活不夠美好,還是嫌日子不夠燦爛才會有這種自殘的想法?
“不是便秘,不是痔瘡,不是更年期,你為什麽這樣看着我?”
沈時煜從往事裏回過神來,發現今晚的尹言格外奇怪,這會兒她又一副下定了決心痛改前非的模樣,看來,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借錢沒有,要命一條!”沈時煜無比嚴肅認真道。
尹言差點将內心的髒話脫口而出。
“雖然寶藏找到了,我們可以回去了,但……”沈時煜身體微微側着,另一只手指指尖則在桌上輕輕敲擊,似是心不在焉,又忽地眉頭微擰,“目前确實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麽?”尹言聞言,急切地問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是什麽事。
“明天超市大減價,早點睡吧。”
沈時煜說着,丢下一旁已然石化了的尹言,徑直朝床那邊走去。
尹言:“……”
天剛剛亮的時候,沈時煜一個翻身,醒了過來。
他不聲不響地坐起來,身上的被子滑落在腰間,屬于初秋的涼意瞬間侵襲而來。
他下意識地朝沙發的方向看去,在用作隔斷的屏風掩映之下,看到了影影綽綽小小的一團。
視線定格了好一會兒,他扯了扯嘴角,收回視線,複而躺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秋雨悄然無聲地飄落着。
空蕩蕩的房間裏,尹言攏了攏身上薄薄的毯子,已經打了無數個噴嚏。
她來之前本以為返程會很快,沒想到一晃兩個多月過去了,而她帶的衣服都是短袖和薄的褲子,這會兒,整個身子已經冷得如風中的稻草抖個不停。
“尹姐姐,快來呀,我們要下山了。”小圓在門外扯着嗓子喊道。
尹言想起沈時煜說今天要下山,掃了掃四周,勉強可以禦寒的,也只有挂在架子上的那件青色長袍了。她不假思索地套在身上,打開了門。
“……”
小圓溜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問道:“姐姐,你确定要和我們做武友了嗎?”
“做你個頭啦,我這是怕冷。”
“你要是剪個短發,嘿,還別說,尹哥純爺們,鐵血真漢子……啊,你幹嗎打我?”
尹言給了他一個栗爆,咬牙切齒道:“你還真把自己當蒜了,你們這幾個假武友。”
“我們已經很認真在假扮了。”小圓揉了揉頭上的痛處,嘟嘴表示不滿。
淅淅瀝瀝的小雨凝聚成雨滴從屋檐上滴落下來,尹言看了看天空密布的烏雲,擔憂地說:“這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停,我們怎麽下山?”
“這有何難。”小圓不以為意地指向館外,“當初接莫靖垣的人留了輛車在這裏,非常豪華哦,師兄就在那裏等我們呢。”
太好了!
尹言忙拉着小圓引路。
疾風館雖然破敗,好在地方開闊。
在看到館門口那輛高大敦實的推土機時,尹言滞了滞,心裏的那層堵,又漸漸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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