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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11-14 19:35:56 本章字數:6794

顧染白沉默,半晌才聲音微啞的開口:“竺錦年,我結婚了,林慕言是我的丈夫,我在他心上撒鹽是理所應當的。”

她神色不變的說着絕情的話,一直低垂着頭不敢看他蒼白的臉,她怕會不忍心。竺錦年是這三年來唯一一個讓她感覺到溫暖的人,雖然他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卻在每一次不經意中讓她感動的一塌糊塗。

“顧染白,你這是在告訴我,你愛他?”

竺錦年緊握着她的手臂,逼迫她逃避的視線對上他翻湧着怒氣的眸子,在看到她臉上的淡漠時,真的想掐死她得了。上一次他輸給林慕言是因為‘平凡’的家世,這一次,他是竺氏集團的總裁,和林慕言相比旗鼓相當,可是顧染白還是選擇了林慕言。

為什麽,他不甘心,在他終于決定面對自己心裏強烈炙熱的感覺時,她居然嫁給了林慕言。

“顧染白,林慕言能給你的我會一樣不少的給你,金錢、權勢......”他的話頓了一下,才略微艱澀的說:“包括愛。”

房間裏很安靜,因為他的話空氣中也升起了微微暧昧的光點,顧染白終究是心軟的,哪怕知道此時應該快刀斬亂麻、堅定的拒絕他,但她張了張嘴,終究将那些傷人的話又咽了下去。

竺錦年給她開啓了一道曙光,在她最狼狽最無處可去的時候,他給了她安定的生活,哪怕剛開始是為了林氏,可是後來,他沒有真真切切做過任何一件利用她的事。在她将所有的傷痛隐藏在譏诮嘲弄後時,也只有他輕輕的擁住她,說:“如果痛,就哭出來。”

竺錦年,你讓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我的妻子,這些東西都該我來給。”

林慕言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他的臉上有着凜然的冷漠,在看向竺錦年時,眸光中帶着顯而易見的敵意。走過去,将顧染白強勢的抱進懷裏,臉色還有些蒼白,伴随着低沉的咳嗽聲。

他是沉着的,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和平日裏沒太大的變化,可只有他才知道隐匿在這份平靜後是怎樣的傷痛落寞,在竺錦年問顧染白是不是在告訴他,她愛林慕言的時候,他就站在門外了。

只是,房間裏的兩個人都情緒波動較大,所以沒察覺到他的出現。而他也緊張的握緊了門把,既期待顧染白的答案,又怕答案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一個。在緊張中,他甚至弄出了微微的動靜!所他理這。

可是,顧染白沉默了,在竺錦年眼裏這是種默認,但他卻了解顧染白的,對敢作敢當的她而言是不會有默認這個答案的。

所以,在竺錦年表白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出聲提醒房間裏的兩個人,也借機打斷了他們彼此的凝望,那種讓他心慌的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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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總,外面可是圍了不少記者,如果讓記者聽到竺總剛剛開玩笑的一番話怕是要亂嚼舌根了,到時說竺總是喜歡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那可就讓世人笑話了。”

“是嗎?林總都不惜冒着聲名狼藉的危險暗地裏做了那麽多手腳,我被人說說又何妨,更何況是和我愛的女人一起鬧緋聞。”

顧染白望着兩個孩子氣一樣鬥嘴的兩個大男人,掀開被子起床,去洗手間換了衣服出來,那兩個男人還在大眼瞪小眼。正準備去拿手包,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這壓抑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的突兀!

掃了眼上面跳躍的名字,有些頭疼的拍了拍額頭,毫不猶豫的挂掉。手指還沒來得及從按鍵上移開,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帶着電話那頭的人的執着,震得她手心發麻。

而房間裏的兩個男人也同時将目光集中在她手中的手機上,兩個人神色都是一致的難看。

直覺的想挂掉,想了想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剛将電話放到耳邊,那頭就傳來韓景初氣動山遙的怒吼聲:“顧染白,你給我解釋清楚,報紙上寫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染白剛起床,還沒來得及看報紙,她也不知道報紙上到底寫了什麽。但是應該不是什麽好事,昨天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那些沉寂了許久的記者好不容易挖到一個這麽勁爆又有賣點的新聞,怎麽可能輕易放手。

想到曾經被她認為是恥辱緊緊壓在心裏的事情以這樣的方式曝光出來,心裏就微微的澀痛,顧氏集團的總裁身前也是青安市響當當的人物,潔身自好、溫文爾雅,可如今,他曾努力維護的形象轟然倒塌。為了這虛無的面子,确診、死亡他都選擇美國,如今曝光出來顯得他曾經努力做的隐瞞像傻子一樣。

正當她沉默的時候,韓景初幾乎要将她生吞活剝的怒吼聲再次傳了過來:“顧染白,你今天要不給我解釋清楚你威懾呢和林慕言結婚了,我一定跟你沒完。”

聲音透過聽筒傳到房間裏另外兩個男人的耳裏,林慕言的神色更冷沉了幾分,那雙漆黑的眸子裏如濃墨一般漆黑,竺錦年倒是笑了,卻是嘲笑:“林慕言,你看,你還真是惹得人神共憤。”

“你給我閉嘴。”

他的聲音完全沒有壓制,是說給竺錦年聽,也是說給電話那頭的韓景初聽。顧染白從一開始便是他的,可如今,他卻真的不敢确定她是不是一如既往的愛着他,如同他愛她一樣。

眼見房間裏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又要吵起來,顧染白‘啪’的一聲扣上電話,也掐斷了韓景初還在滔滔不絕的怒吼。對這段婚姻其實她還完全不在狀态,她想換成任何一個女人以這樣的方式無緣無故領了結婚證,成了別人的妻子都會覺得難以接受。

可是竺錦年和韓景初的反應讓她第一次深刻的意識到,她真的結婚了,和林慕言,雖然她不承認,但是全世界的人都承認了!

“那個......”

她懵懂的指了指林慕言,又指了指竺錦年:“你們慢慢吵,別打架,這房間裏每樣東西都是公家的,壞了要賠的。”

她擰着包往外走,這下,剛才還不對盤的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拽住她的手臂,一人一邊,林慕言瞪着竺錦年落在顧染白手臂上的手,恨不得将它瞪出個洞來。

“竺錦年,小染是我妻子,你是不是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這麽拉着怕是不合适吧。”8455124

竺錦年笑得輕佻,挑釁的圈上了顧染白纖細的腰,“林總,只是結婚而已,這年頭,流行閃婚,閃結閃離。”

最後四個字他說的意味深長,在看着林慕言黑沉的臉時,笑得更暢快了。

“你們通通都給我放開,我有事要出去。”

實在受不了這兩個明明快三十歲了還像孩子一樣鬥氣的男人,明明是集團總裁,還這麽幼稚。

“不準。”

“不準。”

兩個人難得同仇敵忾,哦,不,是異口同聲。

“小染,你先在房間裏呆兩天,等這件事解決好了再出去。”林慕言眉頭微蹙,這件事的棘手程度遠遠比預料中的高,雖然暫時壓制了下來,但畢竟人多嘴雜,還有好幾家無跡可查的黑報社。

但在他以絕對強勢的手段被迫讓幾家報社關門後,也起了一定的威懾作用,至少短時間內他們不敢發有關顧家的任何報道。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鎮、壓久了,便會有人帶頭反抗,到時候流言就會爆發出他無法預計的後果。、

“今天的報紙呢?”

她伸出手,手心發白,雖然她掩蓋的很好,但還是無法控制手臂的顫抖。

“小染,報紙上除了我們的婚事沒報道其他的。”

“報紙呢?”

将手又往林慕言的方向靠近了幾分,她不信,一個字都不信,昨天的事怎麽可能沒報道,那些狗仔不顧一切挖掘新聞的能力她是見識過的。而且,如果真的沒報道其他,竺錦年怎麽會如此激動的阻止自己外出?

林慕言見拗不過顧染白,将梳妝臺上今早随手帶進來的報紙放在她手上,剛好是財經版面。

顧染白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佯裝鎮定的接過報紙細細的翻看,每個角落都不放過!她和林慕言的頭像被放的很大,小鳥依人的依附在他身邊,如此看到,倒真有幾分般配,旁邊竟然還有幾幅他們曾經的合照,那時,他們都還稚嫩,她的臉上還洋溢着歡快的笑意,霸道的抱着林慕言的手臂。

竺錦年被大篇幅的照片刺得雙眼微疼,微微的別開了視線!

整整幾千字的報道,說的無外乎是一些恭喜的好聽話,而當年她和林慕言差點結婚最後卻陰差陽錯的錯過三年的事情也被報道了出來。字字句句如哭如泣,将林慕言完全塑造成了一個有情有義,因為失去未婚妻頹廢不振,卻又不得不為了照顧為救他雙腿殘疾的許靜婉和她結婚。

如果不是知道她這三年有多狼狽,也許,她會感動,這記者的文筆太好,簡直适合去寫愛情小說,絕對能成紅透半邊天的大神!

唇邊溢出一抹笑,漸漸勾勒出明豔的嘲弄。

将報紙遞到林慕言懷裏,掙脫他們握的不算太緊的手,無所謂的說道:“讓他們報道吧,紙包不住火,等着看林氏笑話的人比上過竺錦年床的女人還多,若是阻止,對林氏的聲譽也會有很大的影響。”

她的比喻讓竺錦年的臉色有些黑沉,“顧染白,我鄭重的告訴你,和你認識以後我就沒別的女人,別老用這種輕蔑的眼神看着我。”

林慕言因為顧染白擔憂林氏的話心裏滿滿的歡喜,連面上都露出了滿足的笑意,“小染,你是在關心我嗎?”

“你想多了。”

“那你是在擔心林氏?”

他不依不饒,明明就是感覺到她在關心的,怎麽能容忍她好不容易伸出的觸角再次縮回殼裏呢。

“我誰都不關心,只是就事論事,紙包不住火,你費盡心力壓制竺錦年不是照樣知道了嗎?”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白漸漸浮出了幾條嫣紅的血絲,當年眼睜睜看着父母牽手墜樓的那一幕似乎又在眼前重演。他們自私的選擇抛下她,在她即将和林慕言結婚的前夕,他們最終還是沒有等到她‘幸福’。

“瞞了這麽多年,也該知足了。”

她的聲音裏帶出了幾分回憶的斑駁,是啊,這麽多年,足夠了。只是許靜婉,失去了林慕言的庇護你又用什麽來護着你沾滿血腥的手不被人剁下呢,那些你所做的喪盡天良的事又該如何隐藏呢!

“小白,對不起,我并非故意探聽你的隐私......”

“我知道。”

顧染白沒等他解釋,已經自認為善解人意的打斷了他的話,卻讓竺錦年心裏憋了一口氣,發不出咽不下。

“小白,如果是林慕言,你會這麽輕易的原諒嗎?”

不知不覺便把隐在心裏的話問了出來,甚至不去看林慕言臉上得意的表情,他只想要一個答案,哪怕會被人嘲笑也好。

“竺錦年,對不起。”

顧染白抿唇,對竺錦年,她做不到肆無忌憚的傷害!

她想,她是喜歡他的,雖然只是喜歡,但也已經是她現在最強烈的感情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會害怕見到他臉上露出落寞的表情,也許,在他抱住自己,告訴她:“如果痛,就哭出來”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胸腔中狠狠的悸動了一下。

她不願意承認,在竺錦年突然失蹤的這段時間裏,她有多怨怼。

可是她不能,不能憑着心裏微弱的感覺讓竺錦年一頭紮進來,曾經她不懂,認為兩個人只要真心相愛就好,可是她現在懂了,不只要有愛,還要有足夠的信任和包容。

而她,不能确定那一點點微弱的悸動能維持多久,她甚至不知道,什麽是詩人、小說家口中那種死去活來的愛情。

有時候,竺錦年真希望他是外國人,哪國都好,只要不在中國。不懂漢語,那麽他就可以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故作聽不懂這三個字背後深沉的涵義。可是他聽懂了,驕傲讓他做不到懵懂,所以,他走了。不帶任何猶豫的摔門而去,胸臆中痛得縮成了一團,他卻不知道因為什麽。

他的背脊停得筆直,那是屬于男人的驕傲和自尊,就像當時他明知道自己對顧染白動了情的情況下,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離開一樣,他的世界容不下一絲一毫的同情和欺騙!

巨大的關門聲震得顧染白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也震得林慕言的心跌落到了谷底,如果時間能夠後退,他一定不會費大半的心力去了解顧染白,了解她每個不經意動作後面的含義,如果不了解,也不會那麽輕而易舉的看出她眼裏藏得很深的感情。

‘啪’的一聲輕響,他低頭點了一支煙,煙霧在肺裏經過的那一刻,整個五髒六腑都痛成了一團。

“顧染白”,他的語氣中帶着嘆息的意味,還有無可奈何,“我厭惡你的驕傲,可偏偏愛極你的驕傲,當年,我因為你的不服輸而對你另眼相看,而三年前,我們也因為你的驕傲互相傷害。我當年沒有無條件的信任你,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在你美國居住的樓下守了多少次?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毫無戒備的投進別的男人懷裏是怎樣的痛苦絕望?顧染白,為什麽你不解釋,為什麽你從來不告訴我那些事情?”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拽住她的手按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前:“顧染白,你可曾無條件的信任過我?”

煙折斷了掉落在地上,将羊毛地毯燙出一個小小的黑點,“你可曾問過我為什麽?”ztyY。

他一跌聲的問題顧染白都無從回答,是的,她沒有信任過,在看到許靜婉和他在床上的時候,她不分青紅皂白的認為林慕言背叛了她,在面對父母的問題上,她一心只想着父母的名譽、面子,忽略了他是她未婚夫這個身份。

“林慕言......”她的手無力的握上他襯衫的袖扣,看着他痛苦憤怒的臉欲言又止。

林慕言卻突然如觸電般抽回了手,力道大的差點将她推倒在地上,“別對我說‘對不起’。”

因為我不知道你的哪句‘對不起’會是我們分手的前兆,不知道你的哪句‘對不起’是因為自認為傷害了我。顧染白,我做不到放手,哪怕明知你不快樂,我也無法說服自己讓開你的手。

他快步走出了房間,安排了酒店保安看着顧染白,沒有他的命令,不允許她出房門半步,也不許任何人見她。

發生在顧伯父和顧伯母身上的事,他也不想讓媒體大肆報道,畢竟,他們曾對他像親生兒子般疼,而他也真的将他們當父母來看。

竺錦年走了、林慕言走了,整個房間又恢複了寧靜,太過寧靜,讓人心裏微微發麻!

那兩本鮮紅的結婚證還擺在床頭櫃最顯眼的位置,‘結婚證’三個字醒目的一眼能見,鬼使神差的,她走過去拿起了其中一本,翻開。照片是合成的,兩個人的動作看上去都有些僵硬,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這樣看,倒也般配,都是面癱。

新郎那一欄赫然寫着‘林慕言’的名字,顧染白手一抖,如觸電般的将手中燙紅的本子扔了出去!

不想一個人在酒店呆着,拉開門便看到兩個如門神一樣守在門口的保安,那氣勢絕對讓人敬而遠之。

“林夫人,林先生讓您在房間休息兩天,他讓我轉告你們,事情會很快辦好。”

“我要出去。”

“對不起林夫人,林先生臨走前特意交代過的。”

他們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對面甚至還站了兩個女保安,顧染白火大的甩上門,硬闖是不可能的,那唯一的希望就只在林慕言那裏。

熟練的撥通林慕言的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林慕言,你這是軟禁,我有權利出去。”

那頭沉默了好半晌,才傳來林慕言微冷的聲音,“小染,乖,給我兩天的時間,我一定放你出去。”

“不......”

她話還沒說話,那邊已經挂上電話了,嘟嘟的忙音機械的傳來。

不一會兒就有人敲門,顧染白正在起頭上,對誰都沒好臉色,尤其是對上酒店的服務員更恨不得将她們都扔出去。

“林夫人,這是林先生給您找的書,他說長時間對着電腦對眼睛不好,讓你看實體書。”

“出去,我不要,通通都給我拿出去。”

顧染白想發瘋,她拒絕,他們就聽話的拿了出去,但是卻擺在外面的走道上,方便她随時改變主意。

事情比想象中的更難解決,顧染白從這一兩天的新聞字裏行間裏已經感受到他們憋不住的想爆出點什麽,每段話都說的格外隐晦,但又隐隐透出些事情的真實始末!

知道事情可能壓不住,她竟意外的不擔心,反而比以前胃口更好了些。

林慕言一直沒回來過,連電話都沒有,而她打過去永遠是不接或者是秘書轉接。

離他說的期限不到5個小時,顧染白決定睡一覺,醒了之後好出去散散風,在這一百多平米的房間裏關了兩天,都快憋瘋了。

還沒等她睡着,一道人影突然出窗戶外面躍進來,穩穩的站在了地面上。

顧染白驚恐的看着窗戶,剛剛看到窗邊有個黑影落下的時候,父母的死再一次呈現在她的面前。白色的腦漿、鮮紅的血,流了滿滿一地。

“顧染白,找你還真是九死一生的活計。”

韓景初拍了拍手,剛剛吊着繩子,手心都差點被磨破皮了!

聽到聲音,顧染白才驀然從那種驚恐中回過神來,抄起枕頭朝已經走過來的韓景初身上猛砸:“韓景初,你這個神經病,大門不走,你非要走窗戶,你是腦袋被門夾了沒還原嗎?”

韓景初被她激動的表情弄得一愣一愣的,剛想伸手阻止她的動作,顧染白已經丢掉枕頭撲進了他懷裏。緊緊的抱着他,身子還在劇烈的顫抖,“韓景初,以後不準做這麽危險的動作了,不準了,我就剩下你一個親人了,我害怕,真的害怕有一天你也離開我。”

第一百零一節:他有別的女人了

更新時間:2013-11-15 22:23:09 本章字數:6759

‘親人’兩個字刺得韓景初心裏澀痛了一下,強壓下想要用力搖晃她的沖動,“小白,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他了解顧染白,如果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不會像剛才那樣情緒激動,顧家從小就對子女的應變能力要求特別強,因為身為顧家的子女遇上危險是經常的事情。就算遇上的事超出了你解決的範圍,也要求臨危不亂、處變不驚,所以,剛剛她看到自己從窗戶跳入那樣驚恐的表情就直接出賣了她的心思。

“景初,能不問嗎?”

顧染白此時已經恢複了鎮定,松開他的腰,故作鎮定的站在他面前,深深的吐出郁結的濁氣。

“呵--”韓景初突然就笑了,冰冷的、惡意的、嘲弄的,“顧染白,扪心自問,你除了在感情上将我當成親哥哥,在其他事情上有把我當成顧家的一份子嗎?多年前,我告訴你我喜歡你,你說你當我是哥,從前是、以後是,可是顧染白,你真的有将我當成你哥嗎?”

“景初。”1d54X。

對韓景初的指責,顧染白無言以對,是,一直以來,從顧家出事到父母出事,她一直都一個人扛着。她甚至沒有告訴過他父母的死訊,以前不打算告訴,現在--

她艱難的張了張嘴,唇瓣微微的顫抖,“死了,他們三年前就死了,跳樓。”

對她而言,揭露傷疤是最痛苦的事情,還一而再而三的重複回憶當年那絕望無力的一幕,她說的很簡單,原因、事情、地點,那麽深沉的悲痛,她僅僅只用了幾句漫不經心的話去闡述。

故事講完了,兩個人都沉默的看着彼此,顧染白抿了抿唇,嘴裏有類似鐵鏽的味道,那是鮮血的味道。因為要努力壓制心裏翻騰的恨意,不小心咬破了舌尖。

韓景初的拳頭緊握,艱澀的開口,“小......”

此刻,他的心裏也是難受憤怒的,顧家父母雖然說沒有給與過他父愛、母愛,但是他們卻提供了一個優良的環境給他。若不是他們,他想,他現在有可能已經死了,有可能不知道在哪個地方流浪,有可能會成吸毒犯或是街邊的混混。

給顧染白的教育,他們一樣不落的也給了他,所以,對他們,他是感激的。曾經也恨過,因為他們收養了他,卻沒有給過他該有的愛,曾經,他因為妒忌顧染白能得到他夢寐以求的父愛、母愛,做出了許多讓人哭笑不得的事,可顧染白一次都沒告訴過顧家二老。

“別說對不起”,顧染白轉身,幾乎是逃開了他的身側,“你沒有對不起我,沒能陪在你身邊不是你的錯,沒能早點找到我也不是你的錯。”

她語氣急促的回答着韓景初有可能會說的話,她不需要同情,一直都不需要!

“臭美,誰說我要說對不起了?”韓景初将滿滿的心疼都藏在心底,笑着調侃,卻只有他才知道此刻他的心有多疼,為他的養父養母,為顧染白,這個名義上的妹妹,卻有可能是他今生最愛的女人。

“你現在這種情況安慰人有問題嗎?”

他問得無所謂,走過去直挺挺的躺在顧染白亂翻翻的床上,他欣長的身材倒在雜亂的被褥上,明明不是唯美的意境,卻別有一種雍容華貴的優雅。不得不說,演員天生下來就有着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我看不出來你哪裏需要安慰。”

顧染白拿着遙控板調臺,剛好看到韓景初上次出演的那部民、國劇,此時,他正站在烽火狼煙中抱着被日本人打死的未婚妻,明明沒有哭,那種從他身上彌漫出來的悲傷卻讓所有的觀衆感同身受。

劇本裏,他原本是上海的世家公子,豐衣足食的少爺,有着優雅的氣韻和受人矚目的家世,可是最後卻為了替未婚妻報仇,為了不讓中國許許多多的人同他一樣失去未婚妻走上了抗日的道路,成了別人仰望的一代豪傑。

她看了眼電視裏沉穩霸氣的韓景初,又看了眼現在躺在床上像個無賴的韓景初,搖頭,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韓景初,如果是現實中,你會不會為了一個女人這樣,而且,這個女人還在你留學英國的時候和別的男人有過一段情。”

韓景初倦怠的打了個哈欠,他好不容易避開傅安存,不想和她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浪費時間。他其實想和她獨處,就這樣一間房,哪怕什麽都沒有,可是有個人不能等,再拖下去萬一真死了就完蛋了。

“你看最近的報紙了嗎?”

他這是在明知故問,如果看了,此刻的她一定不會這麽安穩的坐在這裏!

“沒有。”

自從那天的記者發布會過後,林慕言就不準客房服務送報紙進來,現在還派人守在外面,她完全是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顧染白冷硬的回答倒讓他不知該如何接話,他以為她至少會問句:‘怎麽了’,可誰知她全然沒有反應。

他咬牙,一口氣說完了一直壓在心裏的話!

“卓之然婚變了,現在正在樓下要見你呢,看她那狀态可能離死不遠了。”

“你才離死不遠了。”

顧染白條件反射的回了一句,人已經迅速的站起走到門口了,拉開門,還沒等她走出去,兩只手便交叉着攔在了她的面前。

“夫人,林先生讓你在房間休息兩天。”

“讓開。”

顧染白冷冷的掃了一眼那兩個雖然恭謹但完全一副沒商量的人,直接推開他們擋在自己面前的手,此刻,她唯一擔心的便是卓之然,那個因為被保護的太好,完全不懂世事無常的女人。

上次她用婚變來欺騙她,是為了探聽她和竺錦年的關系,這次,顧染白希望她也是騙她的。她保證,一定不生她的氣!

看到她不顧一切往外闖,保安不敢硬攔,只好跟在她身後,另一個人則給林慕言打電話。

在大廳看到卓之然的時候,顧染白立刻頓住了腳步,幾乎不敢肯定沙發上像失魂的木偶一樣坐着的人是不是曾經那個笑得一臉燦爛,沒有絲毫心機的女人。

她巴掌大的小臉慘白中透着青色,原本明亮忽閃的大眼睛此刻像一灘死水一樣毫無焦距的落在某處,皮膚多處蛻皮,唇瓣上有層幹得翻卷的白皮兒。

看到朝她快速走來的顧染白,半天沒反應過來,眨了好幾次眼睛似乎才看清楚面前的人。眼淚‘刷’的一下就從眼眶中溢了出來,她想站起來,可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只好捂着臉低低的哭泣。

“怎麽會弄成這樣?”

顧染白抽出一只手來拍了拍她顫抖的背脊,幹澀的抿了抿唇,看到卓之然和軟修其修成正果她比誰都高興,總算能推翻那句所謂的,青梅竹馬最終都會勞燕分飛的話。

她和林慕言,卓之然和軟修其,曾經都是羨煞旁人的情侶,如今卻......

“他在外面有女人了。”

卓之然的身體劇烈的顫抖着,說的話還帶着哭意,整個人都像是被遺棄在雨天裏的小狗,楚楚可憐、瑟瑟發抖。而她的話卻讓顧染白莫名的有些悲涼,曾經,軟修其和林慕言一樣,除了身旁的女人再不會對別的女人多看一眼,哪怕是漂亮得讓所有男人瘋狂也無法讓他們動心。

“之然,是不是看錯了?”

她不知道怎麽安慰悲傷的卓之然,軟修其家庭富足,爺爺輩都是老紅軍,在中央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而他也并不像其他二世祖一樣花天酒地,把女人當玩物,一直以來,他的身邊只有卓之然。

顧染白直覺的認為這也許只是個誤會,有可能就像許靜婉一樣,設了個局讓她誤會而已。

“不會錯的,我親眼看到他的車停在東湖國際酒店,他和一個女人姿态親密的從車上下來,然後進了房間,一去就是三個小時。小染,你告訴我,哪個男人會和一個女人在房間裏純喝茶聊天的?”

顧染白啞然,她不是男人自然不知道。

“除非他是個同志,或者不是男人。”

韓景初不知從什麽地方突然冒了出來,他這個人就是惟恐不亂、不知避諱,卓之然的情緒本來就不穩,此刻被他直白的一刺激,連哭都不會了。

顧染白狠狠的瞪他:“韓景初,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說的是事實,與其給她築造一個水晶城堡,不如讓她盡早面對現實”,韓景初自然是認識卓之然的,或者說,只要是顧染白的朋友,他都用心記下的。

那時很傻,以為只是記下她的朋友,那麽,他和她就是親密的。苦笑的搖頭,如今還是很傻!

卓之然垂下頭,披散的頭發将她的臉擋住,也将她的情緒擋住。

“之然,別聽韓景初胡說,這種事一定要有确切的證據,不能讓一個外人破壞了你們之間這麽多年的感情。”怕卓之然不聽,她蹲下身捧起她的臉,鄭重其事的說:“兩個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這件事,你問過軟修其嗎?”

感覺到她的臉在手心裏猛得僵硬,顧染白在她掙脫之前用力的抱緊了情緒劇烈波動的卓之然:“不想面對就在我這裏住一段時間,好好冷靜一下再慢慢談。”

“不用了,你和慕言剛剛新婚,我就不打擾了”,她沁涼的雙手緊緊的握着顧染白的手,“小染,慕言是愛你的,這三年他也不好過,每次看到他喝得爛醉,我們這群朋友都打心眼裏心疼。再大的氣也消了吧,這些年,他沒做過一點對不起你的事,和許靜婉之間也只是名義上的未婚妻而已。”

說這個的時候,她蒼白的臉上浮起了微弱的紅暈,雖然結了婚,但在談論男女方面的事時,她還是羞怯的。

“之然。”

顧染白不放心的看着她搖搖欲墜的從沙發上站起,才沒多久不見,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顴骨凸出、眼窩凹陷,頭發亂糟糟的披散着。

站起來的時候,瘦弱的身子微微一晃,顧染白急忙伸手扶住她。手握着她的手臂,那已經完全不能稱之為正常的手臂了,瘦的她一直手便能包住。

蹙眉,“你多久沒吃東西了。”

“剛剛才吃了,只是坐久了突然站起來有點頭暈,沒事的,你先上去吧。”

卓之然一夕間變的沉默理智,這些客氣的話曾經的她是絕對不會說的,那時,她就像一個懵懂的孩子,在愛人的羽翼下肆意的保存着那份難得的天真。顧染白又想到了曾經的自己,何嘗不是也一樣天真過了,總是肆無忌憚的賴着林慕言,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你就留在這裏,等軟修其給出一個滿意的交代才決定回不回去”,顧染白迅速下了決定,不由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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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