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沈春眠垂眸掃了那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沈溫如一眼,随後他又擡起頭,朝着身側的綠玉稍一挑眉:“你方才所說的法子太籠統了,本座又不是醫修,哪裏知道該如何去梳順他的脈絡?”

原著裏的反派無惡不作,自從被逐出青雲派之後,就沒做過幾件人幹的事兒,沈春眠猜他也沒做過給誰調理內息、疏通脈絡這種事,故而便直接開口問了。

綠玉微微颔首,自靈囊內取出一本古籍,又将其翻至相應頁數:“回教主,解法在此。”

“嗯,”沈春眠随手接過古籍,而後道,“你們先退下罷。”

兩位護法聞言,一前一後地退出了洞府。

兩人一走,沈春眠便對着那冊古籍上晦澀難懂的文字犯起了難。

紙頁上用的是繁體字,好在寫的端正,沈春眠看倒是能勉強看懂,可惜難就難在,他看懂了卻也未必能讀懂。

有那麽一刻,好歹也讀了十幾年書沈春眠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絕望的文盲。

要不是怕崩人設,沈春眠甚至還想跑出去管綠玉要一本修仙入門指南之類的書,這古籍裏用了一堆的專有名詞,卻連個注解都沒有,寫了和沒寫一樣。

好在沈春眠堅持不懈地繼續往後翻了一翻,總算是找到了幾幅圖解,外加幾串咒語似的經文。

沈春眠拿出了從前在期末周時的自學能力,抱着那本古籍一通瞎研究,最後費了大半個時辰,才總算摸出了一點門道來。

他感覺自己似乎有點兒悟了,可又不敢貿然在沈溫如身上做實驗,于是便找了個稍空曠些的空地,嘴裏念叨着佶屈聱牙的經文,對着面前的空氣就是一頓操作。

然而這一把內力還是沒能收住,被沈春眠倉皇地推出去,便徑直轉向了洞壁。

偌大的洞府頓時搖晃了起來,頂上還墜下了一些零星的石屑。

猝不及防地被自己身上的內力來了這麽一下,沈春眠差點沒站穩。

卧、槽。

Advertisement

這得相當于好幾級地震了吧?

沈春眠頗為吃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十分慶幸自己剛剛沒把這一招直接用在沈溫如身上,要不然就這一下,人估計頃刻便沒了。

沈春眠複又回頭看了那張石床一眼,那石床上躺着的人想是真的暈死了,方才那樣大的動靜,他竟然還是一下也沒動彈。

緊接着,沈春眠又踱步走到了泉邊。

方才那樣大的動靜,若是再來上幾回,只怕符樂他們又要追進來守着了,故而他只得另尋出路。

一靠近那方冷泉,沈春眠便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寒意,同時也覺察到了身體裏的經脈忽而燙了起來。

這方冷泉乃是極寒之源,與他體內的靈力相生相克。

沈春眠蹲下身,将一只手埋進了冷泉之中,很快他便發現,這方冷泉似乎能壓制他體內的火氣,将那暴虐的內力安撫得溫順一些。

沈春眠心頭一喜,忙跑回石床那兒去,粗手粗腳地将沈溫如扶坐了起來,而後又将其背到了泉邊。

沈溫如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可偏身上又冷得吓人。

沈春眠一邊感嘆着做主角遭罪,一邊将他平放在泉邊地上,而後他一咬牙,硬着頭皮往冷泉裏一跳。

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竄到了頭頂,沈春眠打了幾個寒顫,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方才應該先做做熱身運動。

冷泉邊的水位并不算高,剛剛好淹到他胸下。

沈春眠照着那本古籍上所言的方法,開始緩緩地運起氣來,這會兒他終于感覺到了內力在身上若有似無地游走,緊接着,沈春眠忽然捉住了沈溫如的手,而後盡可能溫和地将自己身上的內力推向了沈溫如。

與此同時,沈溫如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沈春眠很緊張,可那古籍上說,這法子一經施展,便不可随意停下,否則不僅沈溫如會經脈受損,他也會遭到反噬。

過了約莫半刻,沈溫如驟然睜眼,像是從噩夢中驚醒般,他喘了幾口氣,而後偏頭猛地咳了起來。

還不等沈春眠反應過來,便見沈溫如忽地吐出了一口血。

“沈溫如?”沈春眠的語氣有些焦急,“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沈溫如掀開眼皮,半睜着眼,模模糊糊地瞥見了一個濕漉漉的人影。

那人影大半個身子都浸泡在水中,周身都是寒氣,可捉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掌,卻是燙熱的。

沈溫如眨了眨眼,似乎是想将眼前人再看得真切一些,那人影長身玉立,烏發及腰,發間鳳凰翎羽輕淺地浮動着,燙在他有些渙散的瞳孔之中,像是一方灼熱的火光。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可沈溫如卻知道他是誰。

沈春眠。

沈、春、眠。

他來這裏做什麽?

大概是要親眼見到他死了,才能安心吧。

沈溫如又重新閉上了眼,任由那道蠻橫的靈力在自己身體裏橫沖直撞。

要是師尊和阿爹知道自己死了,還死在被他們當成親兒子養了十幾年的逆徒手中,他們會作何感想呢?

正當他平靜地等待死亡降臨時,卻忽覺體內那道灼燙的靈氣漸漸平息了下來,像是疾風漸息、驟雨漸弱,攜着暖意的內力撫過他渾身的經脈。

沈溫如覺得自己似乎活過來了,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起來。

“你……”沈溫如不解地睜開眼,有些艱難地問,“不要殺我嗎?”

沈春眠稍一擡眼,只見沈溫如的面色已然漸漸紅潤了起來,可眉頭卻仍緊擰着。

他畢竟是個初來乍到的“移民”,對他們修真界并不熟悉,生怕沈溫如這是回光返照,于是沈春眠又繼續問:“怎麽樣?你還好麽?”

為了不崩人設,他特意用了惡裏惡氣的腔調,可大概是一邊演着戲,一邊還要控制着自己推出去的內力的緣故,沈春眠很難一心二用,因此兇得并不是很明顯,甚至能讓人從中品出幾分難得的溫柔來。

沈溫如皺了皺眉。

沈春眠瞥見他的神色,有些心虛,正想着要如何往回找補時,沈溫如卻忽地又昏了過去。

“喂。”沈春眠下意識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還好,還有氣。

他在熟悉如何運氣之後,似乎也能依稀感知到沈溫如身上的經絡脈象像是比一開始要穩健了一些。

而且沈春眠認為,他既然是主角,那總該有點主角光環什麽的吧?應該也沒那麽容易死……吧?

沈春眠頗為艱辛地從冷泉裏爬了上來,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冷得渾身都在發顫。

他滴湯挂水地走到了石床邊坐下,偷摸着打開虛空頁面,迅速察看了一眼自己的人設值。

這一看沈春眠便發現,他的人設值已經從一開始的八十掉到了七十九,雖然看起來似乎變化不大,可方才那位客服不是說,只要人設值低于八十,就存在崩人設風險嗎?

他明明演的這麽努力、這麽辛苦!

把這個人設演好多少還算是專業對口,可讓他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唯物主義青年,自學修仙古籍,還要熟練運用其中的理論知識來救人,這多難啊!

而且從前演戲沒演好,那頂多被導演罵兩句,現在沒演好,走幾個神,那可就是要命的事兒了。

沈春眠一面冷得發抖,一面暗自奔潰,不過也僅僅只是奔潰了一小會兒,他便站了起來,板直了身子往洞口處走去。

算了,反正來都來了。

雖然眼下他很不想再勞動符樂他們,可要是把沈溫如丢在這裏頭一整夜,沈春眠估計他也是有氣出沒氣進了。

沈春眠心裏稍作盤算,打算試試能不能符樂身上找點人設值回來,畢竟他總不能對着已經陷入昏迷的沈溫如飙戲。

“符樂!”沈春眠氣沉丹田地喊了一聲,喊完仍覺得有些不夠,于是便又補了一句,“滾進來。”

外頭的符樂立即應了一聲:“來了!”

不多時,符樂便到了他跟前,哈着腰問:“教主,您找屬下來是為何事?”

沈春眠冷哼了一聲,反問道:“你說呢?”

原著中反派的個性,就是能反問,就絕不說陳述句,心情好的時候還尚能說幾句人話,可心情要是不好了,他的心思就全得靠這兩位護法自己來猜了。

符樂稍一思忖,而後小心翼翼往那洞府裏看了一眼:“教主,裏頭那位……死了還是活着?”

“死了呗。”沈春眠沒好氣地答。

符樂沒聽出他語氣裏的不耐煩,下意識便笑了:“他果然是命賤沒福分……”

沈春眠忽而又冷着臉打斷他:“本座親自出手,他怎麽會死?你是看不起本座麽?問的都是什麽蠢問題?”

符樂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沈春眠說的是反話,于是忙點頭哈腰道:“教主說的是,屬下實在太蠢了。”

聽了他的話,沈春眠頗有些得意地一笑,這個笑容他曾對着鏡子演習了數遍,自認為很貼反派這個角色。

“那今夜……裏頭那位該怎麽安排?”符樂忽地又問。

“該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這還用問本座麽?你自己沒長腦子?”

符樂立即從善如流地一敲手心,憨笑道:“明白了,屬下一會兒就讓人将他丢到柴房裏去!”

沈春眠:……

他好像有點演過了。

怎麽能脫口說讓符樂來安排呢?要是真讓他來安排的話,只怕沈溫如活不過明日,他自己也活不過半年。

“他既入了離恨教,又鳳冠霞帔地被本座娶了回來,再不濟也是本座的妃子之一,去睡柴房?虧你想的出來?養的髒兮兮的本座以後還怎麽碰?”

符樂忙連連點頭:“是。”

“只管在後頭收拾出一間最好的院子,給他安置了,及早養好了身子才是,病恹恹的,本座看都不願意看。”

符樂虛虛笑道:“教主說的對,還是教主想的周到。”

沈春眠垂眼打量着他,很快便敏銳地覺察出了他笑意裏隐含着的失落神色,于是他稍稍一頓。

劇本裏和原著中均未提及符樂的前塵往事,因此沈春眠也不太清楚,他對沈溫如的惡意,究竟是平白無故的,還是因為他同沈溫如有仇,亦或是與青雲派有仇。

但如今他還需要符樂,故而沈春眠話鋒稍稍一轉,又道:“若輕易叫他死了,本座哪能洩憤?他們青雲派的人都是僞君子,最愛氣節與骨氣,本座就偏要一點點地挫滅他的傲氣,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聽了這話,符樂面上的神色瞬間便由失落轉向了興奮:“果然還是咱們教主聰明!”

符樂又高興了起來,樂颠颠地跟在沈春眠後頭,絮絮然道:“屬下這就出去差人收拾院子,對了教主……”

“怎麽?”沈春眠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神色,“有屁快放。”

“方才您那樣叫符樂,實在太費嗓子,”符樂小心翼翼地說提醒道,“屬下覺得還是用‘傳音入耳”好一些。”

經他這麽一提醒,沈春眠才想起這本小說裏還有這“傳音入耳”這麽一項咒術,其作用類似于現代人的藍牙耳機,能直接把聲音傳入接收者的耳朵裏去。

方才他那一通喊,就像是現代人有手機不用,非要站在人家樓下喊一樣。

他要是個普通教徒,這倒還好,可他是離恨教教主,下頭管着上千教衆呢,這麽大個領導,找個小弟來幹活居然還靠喊的。

這也太丢人了!

沈春眠後知後覺地感到了些許尴尬,再回頭一看,符樂早就退到了離他兩丈遠的地方,生怕再挨他一腳。

“你躲得倒快,”沈春眠撐着一張冷冰冰的臉,“本座想喊就喊,用得着你指點?”

“教主饒命,”符樂不輕不重地往自己臉上招呼了兩巴掌,“都怪屬下多嘴……”

沈春眠也懶得再踹他一腳,他這般躲遠了倒好,他還是習慣表演,不太習慣直接上手揍人。

“還不快滾?”

符樂垂着腦袋,連忙又乖順地往後退了兩丈遠。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