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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下一道天雷又要降下,沈春眠雙手緊捏劍柄,擡劍指向上空的雷雲,百忙之中還不忘詢問手中這把怪劍:“您究竟是何方神聖,怎麽會在本座的本命劍裏?”
無論是在原著還是劇本裏,都不曾提起過反派的本命劍中還住着這麽一位“劍靈”。
話音剛落,沈春眠便發覺手中的那把劍似乎在源源不斷地吸食着自己身上的內力。
“無知小兒,”那長劍冷笑一聲,“這乃是本尊生前的配劍,想是機緣巧合之下讓你給拾去了,怎麽就成了你的本命劍了?”
沈春眠:等等……本尊?
原著裏有這號人物嗎?
可惜眼下盤踞在他頭頂的雷雲根本不容許他思考,忽的怒吼一聲,接連便又降下了兩道天雷。
沈春眠連忙學着方才的模樣,用手中這把長劍将那兩道天雷硬生生地接下了。
與方才不同地是,這兩道天雷顯然要比先前的那道要來得兇,連斬兩刀下去,沈春眠只覺得虎口一麻,而後傳來的便是撕裂般的疼痛。
“小道友,”那自稱本尊的“劍靈”忽地又開了口,聲音裏帶着一種攝人心魄的蠱惑意味,“這才剛開始呢,洞虛期的天罰與從前不同,你越是負隅頑抗,天罰便落得越重,直到你神魂盡散,天罰方可收手。”
說話間,沈春眠又舉劍劈開了一道天雷。
他咬着牙,慌亂之中還有空與那“劍靈”搭話:“前輩,您是從哪兒來的?”
這只“劍靈”的身份來歷都成迷,往深處想一想,簡直比他的存在還像是bug,實在很難不讓人起疑。
他手中那把長劍聞言頓了頓,而後長嘆一聲道:“不記得了。”
“本尊在此劍中沉睡了上千年,想是這場天劫将本座喚醒的。”
沈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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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年?
他會不會是遇上了什麽某點男主必備老爺爺了,雖然這位劍靈的聲音聽起來不像,但是他的輩分夠得上啊!
不等他回答,只聽那“劍靈”又道:“你若無力抵抗這場天劫,本尊這倒有一個法子,興許能保你一命,你不妨試試。”
沈春眠眼下被雷劈得簡直可以說是焦頭爛額了,一聽他這話,立時便病急亂投醫道:“您瞧我現在這樣,像是有力抵抗天劫的樣子嗎?您就別賣關子了,知道什麽您就快說吧!”
那“劍靈”似乎并不在乎他對自己這樣沒禮貌,輕笑了一聲後道:“天罰只認神識,你只需依本尊指示,用靈力設下一個法陣,再将生辰八字刻于那棵靈樹之上,本尊再助你将神識剝離出來,先隐于樹中,待大天劫降下,你便立即回到原先的軀殼裏來。”
“此番你便可瞞天過海地避過此劫。”
沈春眠險伶伶地避開接踵而至的幾道天雷,原著中倒略有提及,說這天罰前八十道雷倒勉強可避,但這最後一道,也是最重的一道,卻是不劈到實處決不罷休的。
眼下就是真反派在這裏,也未必能成功躲過這道天劫,就更別說對修真界都一知半解的他了。
不過盡管如此,沈春眠還是謹慎道:“晚輩與您素不相識,您為何要出手救我?”
“你這小輩,”那“劍靈”輕笑一聲,“這是在懷疑本尊麽?”
沈春眠道:“性命攸關,不敢不慎。”
“也罷,有警惕心也是好事,”他緩聲道,“的确,本尊與你素不相識,但你因緣際會得到了本尊的配劍,也算與本尊有緣。”
“再者,這劍如今與你血脈相連,你若在此殒命,此劍必定受損,于情于理,本尊都該搭救一把。”
沈春眠面上情緒微動,像是已信了七分。
“是晚輩誤會前輩了,”沈春眠虛心道,“還請前輩指教。”
那“劍靈”也不記仇,态度和善地教他一步步地用劍在磚石地上刻下靈文,而後又指引他割破手指,在那顆半身焦黑的樹上寫下他的生辰八字。
于此,天雷已落下七十九道。
再有一道,便要迎來大天劫了。
“快,”那“劍靈”催促道,“你發什麽呆呢,大天劫行将降下,你還想不想活命了?”
沈春眠忽然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劍,眼下他衣衫褴褛,一身都是雷火焦味,像是剛從竈臺裏鑽出來的似的。
唯有一對雙目依然澄澈,照映着劍身上的火光。
下一刻,他指尖忽地一斜,整個陣法的靈氣一洩,而後滿地的靈文便纏着劍尖反噬了上來。
沈春眠當機立斷地将那把長劍往旁邊一丢。
旋即他只覺得眼前白光一現,緊接着身體便由內而外地傳來了灼燒的痛感,如同千萬只蜂蟲附在身上啃咬,可沈春眠卻連叫也叫不出來。
太疼了,疼到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聽見院外似乎傳來了符樂的聲音,那道聲音越拉越長,最後消失在了無盡的黑暗裏。
————
等沈春眠再睜開眼之時,已經是七日之後了。
“呃……”他只覺得渾身上下就像是被推土車碾了又碾,又仿佛叫人拆散架了,複又拼合接好。
總之他身上每一塊骨頭都在叫嚣着劫後餘生的痛苦。
即便如此,他還是頑強地撐起了身子。
“醒了?”身邊忽然響起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本尊還以為你還要再睡上七日呢。”
沈春眠被這道聲音冷不丁地吓了一跳,下意識往旁邊一躲,再一偏頭,只見那道聲音的來源就那麽靜靜地躺在他身側。
正是那把坑人未遂的怪劍。
“你這小鬼,倒有幾分機靈在身上,”他道,“是本尊小瞧你了——怎麽看出來的?”
沈春眠用掌跟揉了揉那疼痛欲裂的太陽穴,平鋪直敘道:“前輩興許是在那劍中睡傻了,您說您在劍中沉睡了千年才被天雷喚醒,那您為何會知曉我的生辰八字?”
那“劍靈”一笑:“本尊有通天徹地之能,知曉你的生辰八字,也并不算難事。”
沈春眠到底閱歷尚淺,對這陌生的修**又不怎麽熟悉,那時也險些便要被他騙了,只因從前遭過幾次騙,和公司簽約時也吃過一次虧,這才多了幾分謹慎。
“您說的有理,只是前輩既自稱本尊,那自然不會是出自什麽名門正派,”沈春眠徐徐然道,“您從沉睡中驚醒,連眼下這是哪朝哪代都不清楚,第一反應就是要救下晚輩,您若是位佛宗,那倒還有幾分理由,可您又說這劍乃是您生前配劍,歷朝歷代,哪有使劍的佛宗呢?”
“名門正派?”那“劍靈”冷笑一聲,“你們如今竟還有正派與反派之分?天道無親、天地無私,哪管你是正是邪,都一樣逃不過天劫,能爬到多高,全憑個人悟性與本事,非得分出個善惡,這是着相了。”
沈春眠:……
這位“劍靈”爺爺怎麽還是個杠精?
“杠精?”他立即應聲而問,“那是何物?”
“卧槽!”沈春眠幾乎是脫口而出,“你你你……能聽見我在想什麽?”
“不能說是完全洞察,”他笑道,“只是你以血飼劍了三年有餘,又将此劍作為本命劍在身體裏養了三歲,本尊能聽見你心裏一些強烈的念頭,這不足為奇。”
沈春眠的臉色比被人當場扒了褲子還要難看,若是不小心讓這位“劍靈”發現,他不是反派本人,那人設值豈不是能直接掉成負的?
“還有,”他又道,“本尊不是’劍靈‘。”
沈春眠還沒從方才的驚吓裏緩過來,磕磕巴巴地問:“那您是……請教前輩尊稱。”
“本尊俗名連青雲,”連青雲道,“與你同是修士,只是千年前因天劫隕落,沉睡至今。”
“那請教連前輩,”沈春眠小心翼翼地問,“您為何要坑害晚輩呢?”
連青雲冷笑一聲,坦白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麽?本尊觀你命格中帶災像,想必也沒幾年可活了,不過你這身皮子甚好,本尊應該能住得慣。”
沈春眠:他就知道!
什麽善良的某點老爺爺,那都是假的,一個千年前的修真界大拿,怎麽可能和個售樓部的大哥一樣迫切地給他安利什麽逃過天劫的陣法?
而且若真能這麽輕巧地就避開天劫,那些先後隕落的前輩們不就白死了嗎?
再有,沈春眠并不覺得這位自稱本尊的修者是突然出現的,如若這場天劫能将他喚醒,那書中反派在渡劫必然也聽見過他的聲音。
但因為主視角都在沈溫如的身上,所以原著中不曾提及過他,這倒也不奇怪。
最重要的是,原著中的反派在這場天罰中受了重傷,若依這位修者所言,他應該毫發無傷才對,所以很可能的原因是,反派沒聽他的話,或者說,他聽了,然後被坑了。
無論是哪一種原因,都足以證明這位修者肯定沒安什麽好心。
沈春眠對這種突然出現的陌生人還是抱有警惕之心的,他那時聽到要把他的神識剝離出去便覺得不對了,将他剝離出去,那反派的身子不就空了麽?
敢情這反派的身子就是個五星級客棧,他能住下,其他沒“家”的人也想來住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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