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連又夏

趙老師在德育校長的辦公室門口急躁地來回踱步,半晌,邬蘇推開門出來,她急忙問道:“怎麽樣?”

她方才沒說兩句話就被校長态度強硬地支到外面,縱使是特級老師也大不過校長去,她只有無能為力地在外等待。

邬蘇笑道:“沒事兒了。”

十分鐘之前。

一中的德育校長,也就是副校長,姓孫,主管招生和贊助。他年齡約麽五十多歲,胖胖的,面孔時常帶着慈善的笑意,但若與他有所接觸,便知道這個彌勒佛似的副校長是個标準的笑面虎。

“邬蘇同學是吧?請坐。不用緊張。”孫校長笑眯眯道:“剛聽趙老師說,你這次是年級第一?”

邬蘇并無緊張的情緒,她悠哉地坐在副校長對面,面色如常道:“是的。”

孫校長目中含着可惜的神色,嘆了口氣,“是個好娃娃,不過......”

程安國的秘書剛剛聯系到他,說是邬蘇家裏有事,現不方便在一中念書,需要給她辦轉學手續,卻絲毫沒有提及推薦信這個重要的事情。

還有幾個月便高考了,幾乎沒有學生會在這時候轉學。高考作為現階段這些學生的第一人生大事,哪家不是事情往後放,先以高考為主。

就算是有不得了無法妥協的大事,必須要轉學,但好歹得讓學校開一份推薦信,說明轉學的理由,讓下一所學校了解到孩子在校表現優秀,并不是因為被勸退等原因才離開。

并且,如果邬蘇不出國或者不去天南海北的外地學校,一中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他想不出還有哪個學校比一中的師資力量更加優異。

孫校長活了這麽大歲數,在一中任職期間也接觸過不少學生的豪商家長,自然有自己的門路,程家的事情他多少都聽說了一些。

程安國秘書來電的意思他大抵能摸透,看來邬蘇和程家發生了矛盾,程安國要出手“教育”孩子。

邬蘇笑道:“您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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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校長:“唉,剛剛程董的秘書打來電話,說是要給你辦理轉學,讓學校這邊把檔案準備好。”

才來一中上學兩個月便能考出年級第一的好成績,如果不出意外,成績穩定,在三模後估計就會有大學招生辦來聯系了。

說實在的,這樣一個尖子生,他是真不想放走。可一中還需要外部的贊助,以他的能力,是無法與程氏抗衡的。

出乎意料的,邬蘇并無傷心難過或者害怕等情緒,她直截了當道,“當初我來一中上學,程安國贊助了多少?也可以換個說法,他交了多少擇校費?”

孫校長為難道:“這個......實在是不好說。”

就算是家長找渠道要花錢讓孩子來一中上學,談話間也是很隐晦的說,哪有上來這樣問的。

“嗯?孫校長不是主管這一塊嗎?”邬蘇疑惑道:“還有誰能比您更清楚呢?”

孫校長不準備繼續這個話題,左顧而言他,他臉上依舊是笑容滿滿,“邬蘇同學,我叫你來是想問一下,你需不需要學校的推薦信,如果需要,現在去政教處找負責這個的王老師,寫好後拿過來,我幫你蓋章。”

到底是個好苗子,還是幫一把吧。

“說說呗?”邬蘇執拗道:“除了你,除了我,也沒有其他人能聽到,不是麽?”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孫校長笑着搖了搖頭,無奈道:“罷了罷了。如果沒記錯的話,程董送你進一中時捐了一百萬,用于建設學校的各項教學設施。”

“哦,我還以為有多少呢。”邬蘇坐直,身體微微前傾,笑說:“不過是一百萬,我可以捐雙倍,三倍,五倍。”

她喜歡一中,而且有錢,為什麽要離開?

孫校長:......

豪門家的小孩子零用錢都這麽多的嗎?

雖然不應該,但還是有點酸?

邬蘇擺出談判的架勢,緩緩道:“程家除了程芮,只剩個程旭了,假如程旭适齡後也想進入一中,程安國頂多再捐個百萬,或許能再加個幾十一百?他不是一中的學生,對學校沒什麽感情。校長,我就不同了,等畢業後,一中算是我的母校,我很念舊情,會一直支持母校的建設的。”

孫校長一驚,這才真正的開始以面對相同階級的成年人一樣,拂去面上的敷衍,正襟危坐道:“邬蘇同學,你——”

對面的少女明明面孔稚嫩,但她的眼神......看不透,這不是一個高三生應有的樣子,他在學校任職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學生。

邬蘇打斷他的話,接着道:“程安國歲數大了,想來腦子也不是很好用,已經是半截身子埋進黃土的人,而我,我才十八歲,未來有無限可能。”

場景有些可笑與不真實,剛剛成年的學生在和重點高中的副校長一板一眼地認真談判。

這一刻,孫校長似乎明白為什麽邬蘇能把程安國給惹急了。

她哪裏是個孩子,分明是個披着年輕殼子的“妖孽”。

邬蘇:“校長,想好了嗎?我現在就可以支持學校建設......”

......

“老師,從明天開始我就不來學校上課了,學籍保留,高考時我會回來考試。”邬蘇道。

趙老師急道:“不是沒事?怎麽又不來上學?”

邬蘇笑了笑,“最近開了家公司,很忙,時間上安排不開。”她從口袋裏拿出個紙條遞給對方,“副校長親自開的假條,老師您拿着。”

趙老師:......

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只得接過來,幹巴巴道:“那祝你一切順利?”又叮囑,“不要落下課程。”

早就感覺邬蘇和同齡的學生有些不同,卻沒想到竟然這麽不同。

人家還在懸梁刺股的學習,希望高考能有個好成績,以後能有份好生計,邬蘇卻直接開公司了?

邬蘇點了點頭,“我會請家教補課的,老師放心。”

這次算是與程安國的第一場正式“對決”?邬蘇想,她贏了。

土豪吐槽道:“阿蘇,你留在學校才是贏,保留學籍哪裏算?”

邬蘇道:“這樣就可以了,現階段,我要真是砸錢,能砸得過程安國嗎?而且公司逐漸走上正軌,我只有一個腦子,哪裏顧得過來。如此安排是最合适的。”

又不是超能力者,沒法瞬移和分/身。

土豪不解道:“那孫校長為什麽答應幫你留住學籍?”

邬蘇道:“成年人的思想很複雜,他想要錢,又想要好學生,心中難免搖擺不定。如果有可能兩全其美,他當然也想賭一賭了,不是很正常?”

土豪:“我還是無法理解。”

邬蘇不知該從哪裏解釋,敷衍道:“因為你還小,等長大就明白了。”

土豪:......

好啵。

“蘇蘇!”葉婧跑過來氣喘籲籲道,“你還沒回家?”

“這就回了。”邬蘇瞧見葉婧剛站的那處教學樓的空地上圍着很多老師和學生,她問道:“那邊怎麽了?”

葉婧眼圈泛紅,“是連又夏!”她拽着邬蘇的手腕開始往回跑,邊跑邊焦急道:“連又夏要跳樓!怎麽辦啊蘇蘇!”

等站在教學樓下,順着衆人的視線仰頭往上看,邬蘇這才看清,有個女同學坐在六樓某個教室的窗戶上,仿佛是在哭泣,校服半袖和褲子很寬松,被風吹得鼓鼓的。

葉婧哭着道:“為什麽呀,她為什麽想不開嗚嗚嗚嗚......怎麽辦,怎麽辦!我不敢喊她,要怎麽勸,怎麽說。”

她倉惶得有些語無倫次。

兩個老師拿着擴音器,沖着六樓輪番地喊道:“連又夏同學,有話好好說,不要這樣......”

“同學,生命只有一條,不要做傻事。”

“你下來,心裏有什麽想不開的就告訴老師,老師們幫你處理。”

“有難處可以想辦法解決!先下來!”

兩個老師喊得嗓音沙啞,滿頭大汗,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心裏焦急又無可适從,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葉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緊緊拽着邬蘇的衣角,嘴裏不停地嘟囔着什麽。

連又夏說話了,她的聲音被空中的風吹散了些,傳下來時有點模糊不清。

——“沒人能幫我......你們不敢的。”

——“你們也解決不了,怎麽解決呢?”

——“我的命賤......一條命麽,就算有兩條、十條也比不過人家......”

邬蘇安撫地揉了揉葉婧的腦瓜頂,輕聲道:“別哭了,我上去看看。”

“蘇蘇——”葉婧抽噎着,“你,你有,有辦法?”

“先看看。”

漸漸的,樓下的老師越來越多,學生也越來越多,高三年級組正在開會的老師們聞訊立即趕來,連又夏的班主任在六樓的走廊裏焦頭爛額,不停地朝班級內的窗戶看去。

她嘗試過進去一次,但連又夏哭喊着讓她退了出來。

教導主任和孫校長匆忙地從樓梯跑上來,遠遠地看了眼坐在窗戶上的連又夏,退回來後又氣又急。

“校長,要不報警吧?”教導主任道。

一旁的班主任也使勁點頭,要是連又夏真跳下去了,她這個班主任也逃脫不了幹系。

孫副校長嘆着氣,半晌,終于做出決定,“報警。”

校長去外地交流學習,目前還未歸來,學校裏能做主的暫時只有他了。

他苦笑:估計明天的新聞頭條就是一中有學生跳樓,來年的招生怎麽辦?

忽然,他聽到有女生道,“校長,我來試試?”

孫校長轉過身,看清來人後他板起臉,嚴肅道:“試什麽試!人命關天,你能擔得起責任嗎?!”

小孩子真是瞎胡鬧,虧他之前還覺得對方心态成熟。

是啊,人命關天,有誰能擔得起?

但如果沒人願意站出來,就任由連又夏跳下去?

距離一中五公裏外有個派出所,現下正是晚高峰,即便各個車輛能主動讓行,最起碼也要十幾分鐘才能到,消防車也差不多這個時間。

連又夏大半個身子都暴露在空中,只剩一只手抓着窗戶框,她還能堅持多久?

孫校長苦口婆心地勸:“邬蘇,你下樓回家去,不要湊熱鬧,萬一......對你有影響。”

邬蘇目光堅定道:“我只站在教室門口,如果不行就立馬退回。”

這應該是她兩輩子做的最沖動的一次決定。

土豪提醒道:“不是哦阿蘇,救小男孩才是呢,你想想那件事的結局。”

結局是什麽?

邬蘇知道,她死了。

要是再有一次機會可以重新選擇,她想,她還是會選擇救人。

邬蘇不顧老師們的阻攔,快步走到教室門口停下,她聲音輕柔道:“連又夏,你好,我是邬蘇。”

坐在窗戶上的女孩恍若未聞,并沒有回應。

邬蘇不氣餒,接着試探,“你或許不認識我,但我知道你,葉婧跟我說過。你還記得葉婧嗎?她幫你撿過書。”

連又夏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會兒,緩緩将身體轉過來。

連又夏是個很清秀的女孩子,皮膚白淨,濃眉大眼,只是,邬蘇看到她的頭發好似被狗啃了,參差不齊,沒有一點造型可言,雜亂地貼在額頭和脖頸處。

葉婧曾經給邬蘇看過和連又夏的自拍照,照片內,連又夏一頭烏黑的秀發梳成丸子頭,整齊又漂亮。

邬蘇眼神一暗,她感覺喉嚨內像是被棉花堵住,說話十分困難,她拍了拍心口,片刻間緩過來,繼續道:“葉婧說最近給你發消息,你都沒有回複她,她想你了,不知道為什麽在學校裏總是碰不到面。”

——連又夏,你并不是無牽無挂,只身一人,你還有葉婧這個好朋友。

連又夏淚眼婆娑,哽咽道:“我的手機摔壞了,一直沒有登錄微信,你幫我和她說聲對不起。”

在學校裏見不到面,是因為她一下課就躲到廁所裏面去,怕那幫人......放學時她也很快便離開,不敢在學校裏久留。

邬蘇道:“你是她的朋友,要親自和她說,我怎麽好代勞呢?說實在的,我很羨慕你,葉婧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連又夏,你并不是一無是處,有旁人在羨慕你呢。

走廊裏的老師、教導主任、孫校長見事情好似有回轉的可能性,一時間都緊緊握拳,無聲地祈禱着,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連又夏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邬蘇半阖着眼睛,淡淡道:“對不起有什麽用?她在樓下看着,很害怕,怕你出事,我看她快要哭暈過去。”

——連又夏,你的朋友怕你離開,從此将不再有你的陪伴。

連又夏的哭聲漸漸低了。

邬蘇問道:“是誰在欺負你呢?能不能說出來?”

連又夏沒有言語。

邬蘇又道:“如果你已經決定要結束自己的生命,死都死了,死後一了百了,難不成他們還能變成鬼繼續欺負你?”她循循善誘道:“說出來吧,在将死時說出那些令人憎惡的名字,不要替他們隐瞞,讓他們醜陋的嘴臉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之下。”

——連又夏,請你勇敢一次,将懦弱摒棄,将恨意抒發。

邬蘇的眼睛裏漫着專注、溫柔與鼓勵,連又夏從未見到過這樣的眼神,她恍惚間驟然有種不甘心的情緒,她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死去,惡人還在人間逍遙。

連又夏譏諷地笑起來,淚珠滑下臉頰,在藍色的校服褲上暈染出一朵深藍色的淚花。

她一字一頓地說出十幾個名字,其中大部分是家境非常好的擇校生,也有個別家境普通的學生。

校長和老師們聽得心驚不已,尤其是班主任,她愧疚得幾乎無地自容。

說完這些名字,連又夏不知為什麽,好似熄火般垂下腦袋,她小聲說:“是我活該,是我的問題,不然他們為什麽只欺負我,不欺負其他人。”

邬蘇詫異道:“你居然這樣想?誰告訴你的?”

連又夏:“我媽媽。”

邬蘇:......

邬蘇道:“她說的不對,你應該想,為什麽只有他們欺負你,別人不欺負你?”

對啊,為什麽?

連又夏迷茫地擡起頭,她想不通。

邬蘇換了個角度說:“剛才說出了那些名字,你想不想報複?”

——連又夏,你還有未完成的事情,現在離開人世,甘心嗎?

連又夏神色中的憤恨一閃而過,她絕望道:“我沒有能力,老師沒有,誰也沒有,沒人能幫我。”

邬蘇突然笑道:“為何非得要別人幫忙,你自己不行嗎?”

“我家裏無權無勢,我也沒有錢,鬥不過他們的。”

“這樣啊。你覺得多少錢才算是有錢呢?”邬蘇從包裏翻出一張銀行卡,認真道:“卡裏有六十萬,如果覺得不夠,我可以繼續加,只要你過來拿走,就是你的了。”

連又夏的腦子裏亂亂的,她死死地盯着邬蘇手裏的卡片,半晌,低下頭久久未能言語。

“你現在沒錢,不代表以後也沒有,人生有無數種可能,只要你活着......”邬蘇見火候差不多,她邊說邊輕手輕腳地靠近連又夏。

等對方發現時,邬蘇已經可以伸手就拽住她了。

連又夏的眼神中充滿警惕,“你過來做什麽?快退——”

邬蘇看準後使勁拽住連又夏的校服,一把将人拉下窗戶,她力氣很大,直接将人按在了教室門口的椅子上,無賴地笑道:“我這人有點賤,就喜歡給人送錢。”

樓下空地處圍觀的老師和學生見窗口的女孩現已安全,紛紛長舒一口氣,學生們的歡呼聲漸漸響起,越來越大。六樓的校長和老師們也聽見歡呼聲,面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連又夏開始還掙紮幾下,未果後便不再動,雙手捂着臉痛哭出聲,哭得撕心裂肺。

歇斯底裏的聲音一陣一陣的回蕩在走廊裏。

班主任一腿半跪在地,她哭着道:“連又夏,老師對不起你,真的很對不起。”

兩個老師走進教室,把所有的窗戶都關上,剩下的老師站在兩個樓道口,如果有學生想過來,便給勸回去。

等到連又夏終于哭累了,聲音漸低,孫校長才拽過來一把椅子,胖胖的身軀坐在學生椅上,有些滑稽,他面露慈祥道:“孩子,可以講講受了什麽委屈嗎?”他指着自己,“我是副校長,升旗的時候見過我吧?”

孫校長開了個玩笑,“現在大校長不在學校,我是最大的官,你說,我替你做主。”

邬蘇把銀行卡塞在連又夏的手裏,笑着鼓勵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快說吧。”

連又夏搖了搖頭,将卡片塞回去,“謝謝你,我不能要。”她深呼了好幾口氣,将那些同學對她的欺淩行為緩緩道來。

“他們建了個群,把我拉到群裏,每個人都在罵我,罵的很難聽,但我必須要聽,聽完要回複說好,我忍不住退了群,手機就被他們從班裏扔到了樓下......他們撕掉我的作業,我的筆記......他們在我的椅子上倒502膠水......他們——”

說到這裏,連又夏再次痛哭出聲,“他們把我拉到衛生間裏,剪掉了我的頭發!嗚嗚嗚嗚,為什麽啊......”

邬蘇偏過頭去看,瞥見連又夏脖頸處、額頭發際線處還有些已經結痂的血痕。她匆匆低下頭不露痕跡地擦了擦眼淚。

孫校長問責班主任:“出了這麽多過分的事情,你是聾子瞎子?!”

班主任抽噎道:“我把他們叫到辦公室批評了,還請了雙方的家長......”

鬧得最大的一次是連又夏的頭發被剪掉後,班主任找了雙方的家長來學校。

連又夏的母親到了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去擰連又夏的耳朵,随後使勁地戳着她的額頭,長指甲在白淨的額頭上留下紅印子,女人大聲咒罵着:“小丫頭片子,是不是闖禍了!要我說,就不該讓你繼續念書,浪費錢......”

班主任去攔,将事情說了,連又夏的母親這時才注意到女孩的長發沒了,成了雞窩似的短發,她拍着大腿道:“诶呦我的親娘啊,你個死丫頭片子,想剪頭不能讓我給你剪?!那好的頭發能賣多少錢呦.......”

另一方的家長姍姍來遲,連又夏的母親眼珠直轉,話裏話外就圍着頭發說,最後剪頭發的同學家長趾高氣昂地扔下了兩萬塊,事情解決,雙方“皆大歡喜”。

連又夏回想起來,她媽媽回家後還喜滋滋道:“丫頭片子有點用啊,我買點黑芝麻糊,你多喝些,回頭長好了再叫你同學去剪,下回媽找他們要三萬塊。”

聽完後,一陣濃稠的窒息感将在場的老師、孫校長、邬蘇包圍,他們快要喘不過來氣。

怎麽會有這樣的家長?!

怎麽會有這樣的學生?!

作者有話說: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腸胃炎實在太難受了,小天使們平時也要注意飲食習慣,準時準點有規律地用餐,細嚼慢咽,吃飯的時間久一點,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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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寶兒們的雷~等我恢複好就為你們加更!愛你萌~

最新評論:

【震驚】

【這不是人,就是垃圾,有害垃圾】

【撒花花】

【這媽是親生的嗎?!】

【冬天少吃生冷的東西,容易腸胃不好!連又夏這個不是親媽吧?太垃圾了!】

【這個媽,真的……】

【加油】

【太窒息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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