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離開結界

“相信你們在進入這裏後也察覺得到，多年來這裏的結界早已松懈不少，靈氣外洩才會引來許多窺竊寶物的人或是妖。”歐陽天茶看着如同在他手上恬靜休息的結界之珠，眼神有些嚴肅。

漆墨恍然大悟，嘀咕道：“怪不得每次進入紫竹林都會有種很舒适的感覺……”與他以前修煉之時的感覺一樣，只不過此處的靈氣要濃郁到好幾倍，恐怕這也是狐妖想得到它的原因吧。

正在歐陽天茶打算借用珠子在結界上再加一層防護，後面突然來了一群瘋癫的士兵。

“啊！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放過我吧，你放過我吧！”

更有人哭嚎：“娘，我錯了，我不孝！是我沒能好好照顧你，娘……”

他們不知是經歷了些什麽事，哭的哭，笑的笑，發狂的發狂，有幾個人甚至徒手一直在砍人，嘴裏不停地大喊着。

而這些人正是與何蝶一起進紫竹林的人，想不到連他們也進來着結界了！發瘋的人此刻正瘋狂地湧入。

“怎麽回事？”歐陽天茶驚訝的挑了挑眉，手中依然護着珠子：“這些人怎麽也跟着進來了？”

漆墨急忙看了眼仍在昏迷的莫離，伸手用法術在他身上形成一道屏障，然後擋在歐陽天茶後，因為他發現這些人雖然都已經瘋了，可卻都不約而同的朝着石臺走來，确切的說，是朝着結界之珠來。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妻兒！”一個人突然對着漆墨大叫，并猛地撲過來，其他人也一并帶着殺意看着他。

“我？”知道他們已經神志不清，漆墨聽了這話還是睜大眼睛說道，同時眼底綠光并現，笑了笑：“我才不認識你是誰呢！”

他一下子跳到那人身後，手起刀落，奇怪的是漆墨使的力氣不小那人卻毫無感覺一樣轉過身來張開口。周圍人一見他自己落入人群中，紛紛張牙舞爪，那眼神如同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妖怪，皇宮吃人的妖怪！”清脆的綠光時隐時現，突然有人大叫起來，然後又喊着除魔衛道，要殺了那吃人的妖。

他是妖怪，可他不吃人！漆墨冷哼着想，雖然十幾個人一同來抓他，畢竟只是凡人，還是發了瘋的，對付起來還是游刃有餘，想起莫離不喜歡血腥，漆墨并沒有出手過重，只小心的與他們周旋，讓師父可以安心的完成他的事。

誰知道正在他被這些士兵移開心神，歐陽天茶也正專心致志的加固結界，光線抽絲剝繭般從珠子裏緩緩伸出，延伸至不同的地方，何蝶不知從哪裏出來，速度極快，想是有所準備，也挑準了時機。

“哈哈哈哈哈……結界之珠歸我了！”

在歐陽天茶察覺之時，何蝶已經一把搶過空中的珠子，那些如繩的絲線頓時消失無蹤。

“你敢！”歐陽天茶一掃之前的和顏悅色，暴怒一樣沉着臉，與何蝶打鬥起來。

“老家夥，你要了結界之珠又沒什麽用，與其讓它埋沒在這裏，還不如便宜了我，助我修煉。”

“你知道拿走了結界之珠會怎樣嗎？那絕不是你能付得起的代價！”歐陽天茶氣得跳腳，有如此不聽教訓的小妖，他若是認識她的祖先一定要讓那人撞死！！

何蝶卻不以為然，拿到了珠子便準備離去，歐陽天茶哪裏會讓她走，一把抓住她，另一只手則想打飛結界之珠，沒想到何蝶靠着在皇宮吸取的那些人的精氣，修為大增，掙脫了他的鉗制。

他往上一看，何蝶已然變成了妖怪的模樣，忽而眼神一厲：“你竟然是附身在凡人身上來掩蓋你身上的狐臭！怪不得你能待在晟知陵身邊卻不被帝王之氣傷到。”

何蝶身後露出了五條尾巴，在空中搖晃着，等她修煉更上一層，尾巴便會越多，何蝶笑得格外得意：“我的目的達到，就算被你知道，也沒關系了。”

說着，她看了眼漆墨，又突然看向地上，猛地沖向那處，漆墨見到她的動作心裏頓時一慌，那正是莫離躺着的地方。何蝶手裏握着珠子，快到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雖然莫離被保護起來，可這種法術，何蝶冷笑一聲，舉起結界之珠殺掉這個令她早就想殺的人。

“不要！”漆墨着急的大叫，顧不得周圍瘋掉的人直接沖向莫離想要阻止。歐陽天茶此時卻吐口一口鮮血，看着何蝶的已經靠近莫離的身前，無奈受了傷動不得。

莫離，他不要莫離死，漆墨心中吶喊着，可是眼見何蝶破了他為莫離施的屏障，而莫離緊閉着雙眼依舊不知所覺，他的心放佛也要跟着破掉一樣。

可是，不敢相信的一幕發生了……

一瞬間，在何蝶打下去的那瞬間，地上是沒有人的。不止何蝶愕然，就連漆墨也是慌忙的尋找着莫離的身影。

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扣住了何蝶的喉嚨，她疑惑的發出痛苦的聲音。莫離淡淡的看着她，陰沉的眼神似乎不是莫離，手上也漸漸加力，沒有絲毫同情。

“我記得，你也曾經也是這樣對我的。”莫離開口，說的是那天他剛來皇宮的那晚，何蝶也是差點殺了他。

他說的沒錯，何蝶記得那天晚上，若不是出現了一只讨人厭的貓，也就不會有這麽多的事，可是……

“……為什……麽……”眼前的人完全不是自己所了解的模樣，何蝶想要掙脫，可是她發現自己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給壓制住了，完全施展不出妖術，是環繞在她身上的魔氣！一個人類怎麽可能會使用魔氣？

對于她的問題，莫離懶得回答，眼底躍起冰冷的殺意，打算動手，身後卻傳來聲音。

“莫，莫離？”漆墨有些緊張的叫着，因為這樣的莫離的确讓他害怕。莫離似乎愣了一下，掐住何蝶的手也停下來，低聲道：“漆墨……”你還活着，真好。

“嗯？”他記得自己，并沒有失去神智，漆墨欣喜的準備上前，莫離又再次說道：“帶着我師父先出去，待會……我再跟你解釋。”

漆墨不太明白他的話，可見他再次冷下來的眼神和殺意，心不由随之一顫，莫離……決不會露出那種眼神。

“莫離，你不要在被魔氣侵擾了，我知道這不是你願意的，我們一起出去，然後讓歐陽師父幫你解決你身上的魔氣，你就可以變回來了！”

看着他如此緊張的樣子，莫離卻感覺不到開心，過了會才平淡開口問道：“你很不想看見我這樣嗎？”

漆墨一愣，他分明看見莫離無任何表情的臉上似乎有着一絲哀傷。

“不是……”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無論莫離變成什麽樣，他都不會讨厭，只是他不想莫離失去本性，被魔物控制。

想來想去，這些話說不出口，便咬牙叫道：“小爺就是喜歡看你笑的樣子！你現在，難看死了！”

漆墨說完瞪着人，心想莫離這個樣子也并不難看，只是他更喜歡看他以前溫暖的笑意。莫離聽完他的話後，神色暗沉，也不知在想什麽，卻是看向何蝶，在她驚恐的眼神中拿起那個令她害怕的筆，筆身光滑無奇，瑩瑩發亮，符文在它周身環繞，直接打散了何蝶的元神。

“啊！”何蝶痛苦的大叫着，仍然緊緊握着珠子不肯放手，最後，她的臉像燒染了的紙張，冒出一陣白煙，只留一具女屍軟軟倒在地上，頃刻間化為白骨。

“嘶——”一旁，一只成年的狐貍狠厲的朝着他嘶吼，發出不甘的叫喊。但在莫離陰沉的眼神下不敢上前，轉身離去。

莫離沒有殺她，但那只狐貍若是再想修煉成人，恐怕比以前更加困難。

歐陽天茶看着地上的白骨嘆氣，然後對莫離說道：“快把結界之珠放回原位，沒了它這個結界也維持不久，現在還來得及補救。”

珠子自脫離了何蝶的手便一直漂浮在空中，本來一動不動的它卻在莫離想要伸手的時候逃走了。莫離皺了皺眉，想也不想的立即追過去，可珠子似乎不願讓他抓到，發散光芒的同時快速的亂竄着，一人一珠在洞中你追我趕，他的眉頭也越皺越深，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趕不上它的速度。

“難道結界之珠在結界中待久了不想回去了？”歐陽天茶見這情形不由想到。

珠子還會發脾氣？漆墨正心想着，結界之珠猛地朝他飛來，正是莫離所逼，雖然他追不上它，卻也有辦法讓它逃脫不得。

“漆墨！抓住！”歐陽天茶不忘吩咐。

就算他不說漆墨也知道，靜下心來，他看着珠子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後撲上去準備一把抓住它。前面有了攔截的人，珠子停下來晃來晃去，結果正在兩人都追的緊之時向上飛去。

結果漆墨與莫離狠狠撞在了一起，不，應該說莫離下意識接住了漆墨，他看不出表情，漆墨卻是尴尬無比，而上面的珠子上下晃動，白光一閃一閃，甚至還發出了“嗡嗡”的聲音，似乎是在嘲笑。

“你小心點，它很狡猾。”莫離低頭看着他道。

漆墨想說我也知道他很狡猾，無奈對這樣的莫離有些不習慣，只是“嗯”了一聲就立即站好。莫離看向結界之珠，而它仍然停在那裏，應該說，如果沒人追，它便不會動，好似剛才只是在玩耍。

漆墨看了看周圍，突然道：“诶？那些發了瘋的人去哪裏了？”

随着他的話，他們發現洞中除了那具白骨就只剩莫離三個，之前闖進來的士兵卻不見了，他們因為何蝶分了心神情有可原，但那些人失去了神智，怎麽會又一起離開了？

“師父，沒有靈珠結界就會破麽？”莫離開口問道，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連他也沉思起來。

莫離身上緩緩滲出黑氣，極淡，淡到不仔細看幾乎看不見，只有離的很近的漆墨帶着驚訝的表情，卻不說話。黑氣緩緩靠近上方，誰知靈珠非常敏感的察覺到危險，在一陣耀眼的光芒後，消失不見。

歐陽天茶感嘆道：“難道世間注定了解不開這個結嗎？”

“歐……”漆墨聽着他的話有些疑惑，剛想說話，他又笑得仿佛沒事一般：“算了算，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诶？不是讓你叫我師父嘛？不禮貌，莫離可是被我教導的禮數有方，你也不能對我這個長輩不敬啊，快，快叫師父。”

莫離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師父，看上去沒有絲毫敬重的意思，只是他沉着臉有着些許的無奈。

“叫吧。”他看着漆墨，低聲道，漆墨本來還有些斟酌，此刻也不由開口：“師父……”

叫完便後悔了，可惡，想他都敢在貉訛那個老樹精面前嚣張，現在的叫個師父怎麽會這麽小聲？！既然叫了師父，他應該再讨幾招修煉之法，或是透點什麽小秘密，比如莫離如何如何的，這奇怪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歐陽天茶笑着點頭，滿意的看了幾眼自己的得意徒兒，而後又看了看這狼藉的山洞。

“走吧。靈珠已走，這結界過不了多久就會消失了。唉……”說完，最後一聲嘆息後，三人離開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