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躁動的黑暗

“喲~還有力氣說話呢。嘛，那我就告訴你好了。”高瘦男人盤膝坐在地上，身體不安分的左右搖晃，笑出一口白牙道，“不過我可不想說。井上，你你來告訴他。”

“是……是！”

染着一頭綠色頭發的男人出來，在他的描述過程中城之內大概了解了前因後果，暗暗道了聲倒黴，這一切簡直巧合的過火。

事情的開始是因為這個綠色頭發的幹弟弟在學校找游戲挑戰，被拒絕之後懷恨在心，所以找哥哥幫着教訓這個‘不識好歹的學長’一頓。

關于在那個找游戲挑戰的學弟城之內有些印象，那眼神不好的小家夥找錯了人，正趕上游戲不在，而亞圖姆又回來了，陰錯陽差之下造成了可笑的誤會。

然後這位綠頭發趕得也不巧，遇上城之內心情不好都給打跑了，他們回去把事情跟老大——所謂的老大就是這個長得奇葩的高瘦男人，跟他說了，經過描述他覺得很熟悉，再派黑色長頭發堵人，這次又被巴龍攪了局，卻也确定了被他們找麻煩的人的确是城之內。

接下來就是這次，懷着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心态，高瘦男人籌謀了這次計劃，根本沒有給城之內反映的機會，一下子敲暈了他，然後給他注射了令人昏睡的藥。

城之內苦笑，“真不知道哪裏惹到你了。”

高瘦男人道，“只要知道你存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渾身不舒服。”他手徘徊在電擊儀器旁邊，若有若無的笑道，“你一定不知道，在你高調玩戰鬥怪獸卡那幾年，我是懷着怎麽樣憎恨的心态在屏幕上看着你。可等我好不容易有實力了，你這家夥竟然玩起了失蹤。城之內……我果然非常恨你呢。”

話落，那個男人眼神一狠，高高舉起了手要按下。

城之內被折騰的渾身沒力氣，只能閉上眼等着疼痛降臨，可他等了很久對方還沒有動靜，混沌而懵懂的，吃力睜開膠合的雙眼。

高瘦男人的手還是舉得很高，頭卻轉向了另一個地方，周圍的人拾起武器，防備的握在手裏。

但是這一切仿佛靜止了一樣沒有動靜，直到正對着自己的門轟然倒塌，一道模糊缭繞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風吹過他飛揚的頭發，衣角柔和的飄動。

城之內用最後的力氣睜了睜眼，努力去看清他的臉，微弱而不可忽略的呢喃道，“亞圖……”

從這一刻開始，好比魔法解除，那些人慌慌張張的沖着他狂吼，“什麽人，給我站住！”

現在的亞圖姆……似乎有些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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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之內垂着眼怔怔看着，他嘴角古怪而惑人的微笑，燃燒着緋紅火焰的瞳孔，和周身彌漫的，濃郁到令人心悸的黑暗。

仿佛靈魂被侵蝕，光明被排除在外。

這樣扭曲的人……

真的是，亞圖姆嗎？

“好~”那個人額頭上浮現出一只詭異的金色眼睛，托着綿長的笑腔道，“游戲的時間到了。”

疲憊的身體無法支撐得更久，城之內所能看見的景色逐漸昏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堪，耳內尖銳的轟鳴惱人的叫個不停，以至沒有辦法開口說出任何一句話。

輸家，一個接着一個委頓于地，亞圖姆帶着一身寒氣逼近城之內，似笑非笑的道，“還真是狼狽呢，城之內君。”

纖柔的嗓音拉出悠長的餘韻，城之內覺得耳朵更癢了，不安的感覺比之前更嚴重，可他只能半阖起眼睛，呢喃一句，“亞圖姆……”

“啊，是我。”他冰涼的手指掀開城之內衣服的一角，順着細細的電線滑到笨重的機器上，低語道，“這是什麽東西啊……很奇怪呢，要怎麽解開呢，嗯？城之內君。”

他說着按下儀器上的圓紐。

被電流刺激的城之內瞬間清醒，疼的他差點跳起來，慘叫着道，“你幹什麽……快點停下……啊啊……拜……啊……拜托……”

“啧。”含着笑意的睇他一眼，亞圖姆的道歉明顯言不由衷，“看來我解開的方法不對呢，那該怎麽做，城之內君教教我吧。”

手移到了調擋的地方，動作輕柔而不可違逆的轉動機關，令電流便的更大。

“不、不要……亞圖姆！！！啊……”

城之內崩潰一般用盡全身力氣，嘴裏不管是求饒還是別的什麽都說出來了，可是眼前的人素來溫柔的眼神包了一層堅冰，細微的動搖幾不可見，冷酷的神色霸占全身，高高在上俯視他被綁在椅子上痛苦的掙紮。

不對……

城之內的意識逐漸模糊。

不對勁呢……

這個人……究竟……是誰。

……………………

腐朽而幹燥的空氣充斥在鼻翼，細微的流水涓涓不斷的流淌，在有限的空間擊打出回音。

伴随着這樣的背景，城之內睜開雙眼。

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天，他發現這個房間的四周都是牆壁，萬幸牆壁上精致的燭臺中亮着的幾根蠟燭，借着他的光芒才能看清自己的情況。

可能長久沒有光照射的緣故吧，這裏的空氣彌漫着一股潮濕的味道，而深淵一般的冷寂也令人心中沉甸甸的，沒有一刻可以安心。

緊繃的心情如同拉緊的琴弦，可就算諸多不順心，也不得不稱贊這是一所奢華的房間，金銀鑄造的棚頂雕刻的大氣而華美，挂在牆上帶着神秘花紋毛毯上縫紉着不少寶石，不斷閃爍的微光顯足了他所具備的珍貴。鋪滿牆壁和地面的棕色石頭上刻着許多意義不明的圖案，還有象征着什麽的符號，城之內沒心思細想。

他雙手撐在床上坐了起來，床的觸感非常僵硬，絲毫沒有所謂的舒适柔軟什麽的，倒像是一塊石頭或者腐朽的木板。

随着他突兀的起身動作，原本搭在身上的薄被劃了下去，他下意識扶了一下，低頭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說不出材質的布料服帖的裹在身上，上半身類似短袖的樣子，純粹的淺米色周邊帶了三指寬的褐色拼接，深色的部分繡着和牆上石紋類似的繁瑣圖案，實際上雖然穿着衣服，卻輕柔的如同光裸一般。

精致的上衣堪堪及腰，跟下身長到腳面的寬大裙裝是相同的風格，城之內別扭的扯扯裙邊，攏起毯子裹在身上，雙腳确實踏到後，刺骨的溫度讓他瑟縮一下。

心想分明還是夏天，這裏怎麽這麽冷。

出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剛剛睡覺的地方是一座棺椁，眼中不由閃過帶着慌張色彩的光芒，腳步淩亂的往門口的方向走，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令他手腳軟弱無力，帶着踉跄的步伐，跌跌撞撞的摔了出去。

膝蓋和手肘所觸碰的地方頭飾柔軟的，城之內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撐起上身對這個陌生的環境左顧右盼，不安的感覺溢于言表，可能因為太過無措了，反倒做不出什麽誇張的表情，只是茫然的看着。

亞圖姆端坐在王座之上，腳下鮮紅的地毯一直流淌到城之內身邊，他彈指收回方才與他嬉鬧的小精靈，笑盈盈的看着彼端的大男孩，溫聲道，“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