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心意
“請說出來。”
“這種事讓我怎麽說！”城之內惱恨的大叫，深吸一口，問道，“你說如果我喜歡他事情就會很簡單，原因呢？告訴我吧。”
“很簡單啊。”游戲背過了身，如果細看的話他的眼眶中全是淚水，“滿足感來源于得到，焦躁感來源于失去。另一個我的心被黑暗占據的原因是因為最大程度的不滿足，這種他自己填補不上的空洞讓他焦躁，所以，想要讓他不再難過的話只要讓他感到滿足就好了。”
“這是說？”
“他的執念是你，得到你之後，一切都結束了。”
“哪有這樣的事！”
才剛剛說完，城之內大聲抗議出來，“如果我不喜歡他呢？”
“是啊……”游戲落寞的垂頭，“你無法像喜歡愛人一樣喜歡他可怎麽辦……”
他苦笑着搖頭，“那我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總之好好想想吧，城之內。”游戲小心的拉拉他的手，掌心的溫度令城之內愣神，等他反映過來的時候游戲已經走了。
他望着自己的手，很久很久，喃喃自語一句，“不一樣的……”
與他觸碰的感覺和貼在亞圖姆身上的感覺一點都……不一樣。
“現在可不是賭氣的時候啊，城之內。”他拍拍自己的臉，視線卻沒有辦法從那雙空蕩蕩的手上離開，忽然……很想用這雙剛剛被別人碰完的手去觸碰亞圖姆，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感到他與別人的不同。
男孩子間的親密相處大多是理所當然的，比如對着游戲又撲又抱，對本田拳腳相加，再不然和海馬惡言相向也是，那家夥那雙無禮的手都已經侵犯到了他臉上，他除了生氣之外也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
其他人他都能給予一個定位，摯友或者死敵，可這些似乎都不能放在亞圖姆身上。
他像一個睿智的長者，又像一個富有耐心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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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我想征服的大海啊……
城之內這樣想，不确定的神色卻越來越重。
從來沒有忘記他離開時燦爛的陽光，和幾乎将人曬化的炎熱，可地深寒冷，竟然能将眼淚凍結。
他們的少年和熱血大概在同一時刻結束，在失去那個令人安心男人之後，彼此話題不約而同的有所回避，最後導致無法視線交錯，他們的分離，最大的原因也是這個。
在亞圖姆離開那一瞬間，大家似乎都意識到時間的不可違逆性，不在活着的時候盡情的揮霍自己的生命，在死的那一刻會後悔。
懷着這樣的心态，懷抱着夢想的人先離開，大家分道揚镳。
中間這段日子奮勇也好，庸碌也好，終究是淡而無味的。
直到，曾經離去的好友以全新的身份回來了，他有一度高興的忘卻時間，甚至卑鄙的瞞住游戲，以‘給他驚喜’這種一戳就破的蹩腳謊言來蒙騙自己，由此來守護那些此時他還想不通的小秘密。
事到此處，已經沒有再自我欺騙的必要了。
城之內笑的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那般溫暖，就算別人不說，他也行該更早的知道，能讓他毫無自知的追逐等待的人，除了羁絆在他們中間愛情，怎麽會是別的。
不過這些話可不能說出來，亞圖姆也太過分了，怎麽能就輕易的讓心被黑暗污染，而且之前對他做的那些事……哈嗯，不回報他一下，真不甘心！
帶着這樣小小的壞心，城之內輕松的在榻榻米上打了一個滾。
………………………………………………
在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就無法揣測醒來的時間了，在他睡着之後，通明的光芒才會同日落那般沉入黑暗。
城之內意外的睡了過去，可能因為心中沒有負擔，這一覺睡的難得香甜。
醒後依舊未退的黑暗讓他無所适從，呆呆等待一會兒，世界仍然沉浸于暗無天日，寂靜如同野獸般危險，城之內只好自力更生。
他貼着牆壁小心站起來，雙手在牆上細細摸索，按照模糊的記憶找尋燭臺的位置。
燭臺有些高，要伸長手臂踮起腳尖才夠得着，大男孩拿起火折子，他在幾天前學會怎麽使用這玩意兒。
當搖曳的燭光從幽藍變成豔豔的黃色，有光芒之後城之內松了一口氣，帶着燈光回頭的時候卻被吓了一跳，直直往後退了一下，後背沒輕沒重的撞上牆壁。
“原來你醒着哦，亞圖姆。”
“我并沒有睡着。”
亞圖姆抱臂坐在棺木上，筆挺的坐姿比起經歷悠閑的對話，更像參加什麽嚴肅的會議。
或者可他把他想象為一位冷漠的長官，這個時候的他一定是最可怕的上司。
城之內抱怨道，“你一直看着我幹什麽，吓死了。”
男人輕巧的跳下過高的棺木，落地的動作如貓一般，沒有一點聲音。
身體親昵的貼近過來，城之內臉色一紅，側開頭，“你怎麽又來了。”
“城之內。”
“嗯？”
“你和……”
欲言又止的停住話頭，但不難猜出他像說的是什麽，糟糕！之前鬥志滿滿的計劃好像要被打破了，哪有像他這麽犯規的。
城之內握了握拳，告訴自己要淡定，不能這麽輕易放過他。
“城之內君……”摟着自己腰的手不知合适揪住衣衫的下擺，雖然是敬稱，被他這麽說出來，遠遠比親密的稱呼更加能蠱惑人，色氣程度快要爆表了。
胸膛被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如果是昨天的話可能會讓城之內大驚失色，為這個暧昧的動作惴惴不安很長時間。
畢竟早就習慣被他包容了，突然換成以情人的方式對待，帶來的只有毛骨悚然的粘稠感。
可是一旦接受了的話，仿佛世界颠倒，他視線的切入點變得截然不同。城之內發現不知為何自己能感覺到他這個舉動之下的隐忍和克制，帶了寫莫名的脆弱，意識到這點之後，心尖不知被什麽戳了一下，升起一抹難言的酸澀感，像包含了天空與海的溫柔，鹹澀與甘甜交織，唯剩下一點心疼，在胸口環繞不去。
“放心吧。”他想不也不想的脫口而出，“游戲那小子是跟你一國的，真不愧是用過一個身體的，可偏向你嘞。”
“嗯？”含糊不清的疑問句。
城之內覺得這簡直是太！糟糕！了！
“喂喂，不要貼在人家身上，很不禮貌欸。”
“才不會。”
“起來啦。”
“不要。”
“……”
忽然而至的安靜。
“城之內。”
“亞圖姆。”
兩人一齊開口。
城之內捧着他的臉說，“我、那個……我也很喜歡你哦。”
凝視着他，亞圖姆的笑容冷了下來，“再說一次。”
“……啊？”
“你這麽說是為了安慰我嗎。”
“什麽？”
“夥伴都跟你說了什麽。”
“……”
“不管他說了什麽，忘記他。然後把話收回去，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城之內被他搞懵了，“你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麽！笨蛋……”
“說出喜歡的時候心裏很不舒服吧，是不是特別委屈，惡心的都想吐了。”
“才不是。”
剛才的氣氛蕩然無存，城之內掙開他，大喊道，“你就自說自話下去吧，混蛋。”
快步往前走去，一腳踹開回轉的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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