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談

趁着他離開的時候，城之內抓緊時間整理思緒，無論他怎麽想，都覺得自己困在了死局裏。

軟的話說過了，硬的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道理講過了，結果反被教訓的擡不起頭。

上次亞圖姆的心被黑暗侵占的時候還有游戲幫着調節，這次……

欸？

城之內眼前一亮，怎麽就把這個幫手給忘了。

如果游戲在的話一切會簡單很多吧。

這麽想的之時城之內有些不服，不過自己确實有能讓人越來越暴躁的本事，比如每次認真的辯駁都把亞圖姆氣的不輕，真是羨慕游戲能成為亞圖姆安定劑的體質呢。

惆悵不知從何處升起，城之內連忙趕走這種情緒，用手給發熱的面頰扇了扇風。

“覺得悶嗎？”

清涼卻帶着暖味的聲音吹在耳邊，城之內吓得一抖，大聲道，“你是鬼啊，怎麽一點聲音也沒有!”

懶得用走路的亞圖姆心念一動就回到了寝房，他把衣服蓋在城之內的頭上，眯了眯眼睛，“真放肆啊，城之內。”

心态恢複正常之後，城之內光是用聽的就知道對方只是在用嚴肅的語氣開玩笑，一點也不害怕了，“我換衣服。”

“不用哦。”

亞圖姆用指尖輕觸，衣服完美地的套在了城之內身上，在對方嘆然的目光中微微一笑，“都已經挑明的話，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遷就你了。要快點接受這樣的我啊。”

不出意外，每次說這種話的時候城之內都會露出一副手足無措的美味表情，如果說的再過分一些，很快就能讓他淺薄的眼窩中含上兩泡淚水。

他的反映也大抵在掌握之中，有時候會選擇保持沉默，假裝沒聽見，有時候會選擇轉移話題，可不管是那一種決定，城之內的手段在亞圖姆看來如同兒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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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看着成長的人，而且他在冥地那段暗無歲月的日子，唯有一遍一遍舔舐過去的記憶才能稍稍放松，令疲累的神經感到愉悅，回憶成了他唯一的樂趣，在過往的，城之內毫不知情的時候，他作為旁觀者，用目光追逐停留了一次又一次，那段日子太久了，足夠他能默寫下對方的任何一個表情和動作。

可當年的他認為，自己擁有的這些過去将成為唯一，于是每次看見他都如同在服用□□，解脫和痛苦，再也分不清是那種感覺更強烈。

可是有一天，本以為只能在記憶中看見那雙褶褶發光的金眸突然出現在眼前，他一時慌的不能自控，描摹着他的動作，模拟他的表情，一切臆想中的虛妄變成真實。

執念，變得可怕。

大概不能放手這個決定，早在那時已經種下了吧。

有着金色頭發的人今天別有新意，聽完之後浮躁的抓了抓耳朵，然後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亞圖姆，像一只在備受驚吓的小狗，滿身防備又讨喜的搖着尾巴。

“亞圖姆。”他道，“我想……和游戲說幾句話。”

本能的想把拒絕說出口，将要出口時堪堪停住，亞圖姆抱臂靠在牆上，“理由呢。”

“這……”想見游戲還需要理由嗎！！城之內在心裏抱怨，可憐兮兮的雙手合十，“拜~托~了~”

真是……從哪裏學會這一招。

簡直犯規！

亞圖姆憤然轉身離開，城之內看着他發紅的耳根張大了嘴巴。

不管過程如何，游戲反正是來了。

但他狀态不太對，蔫頭巴腦的，像被三天沒吃飯一樣。

城之內同情的摸摸他的腦袋——這個時候能摸到這樣的腦袋忽然給他一股報複的快感，懷着複雜的感情，他又多摸了幾下，“不會真是餓着肚子來的吧？”

接收到他話中意味的游戲苦笑，他只是一夜沒睡而已，發生了這樣的事怎麽會睡得着。

城之內搔搔頭發，轉頭對亞圖姆道，“可以讓我和游戲單獨談談嗎？”

男人的眼神淩厲，雙眸裏微妙的感情一次次掙紮着，他走到門口，将要出去的時候忽然回頭，低聲道，“別讓我等太久。”

答應下來，城之內對着門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慢慢垂下了肩膀。

“城之內……”游戲擔憂的扶住他。

“沒事，沒事。”城之內笑的大咧咧的，語氣輕快的說，“快點步入正題吧，游戲快告訴我，怎麽給亞圖姆治病。”

游戲苦笑更重，“另一個我一直都是堅強的人，若他決定的事，就算阻止也阻擋不了。”

“怎麽這樣……”城之內愕然，“可是上次……”

“上次不也是一樣嗎？我無論付出什麽也無法阻止他。”

氣氛突然沉重下來，城之內怏怏不樂的倚在牆邊，身下是亞圖姆給他弄的榻榻米，反正他在清醒的時候是絕對不肯睡棺材的，就算是亞圖姆的棺材也一樣！

沉默一下，游戲忽然提高聲音，“城之內……”他聲音太大了，把自己下了一跳，清了清嗓子，重新說，“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有跟瑪哈特聯系過，也知道一些狀況，太深奧的東西我不明白，說簡單一點，現在另外一個我是想從你這得到一些東西。說白了，只要得到，他就好了。”

這些事城之內早都想到了，憂愁的情緒襲來，眉頭皺起令人揪心的弧度，“可是……你知道他想從我這得到的是什麽嗎？”

“這……”游戲無法開口。

“別瞞着我了。”城之內仰頭看着棚頂，覺得金子太晃人，又低下了頭，“照理說你見到我在這應該驚訝吧，看你沒表現出來，應該是早就知道了我在這，也應該……知道我在這裏的原因。”

“城之內……”游戲難過的道，“對不起。”

“道什麽歉啊笨蛋。”城之內一笑，“快點給我想想辦法才是正經。”

游戲想了想，理清思緒之後開口，“城之內，你應該并不讨厭另一個我吧。或者應該說很喜歡他吧？”

“當然是啊，所以更不能看着他這個樣子，要怎麽做快點告訴我啦。”

“不是的城之內。”游戲搖頭，“我說的喜歡不是像你喜歡我，或者喜歡本田那種喜歡，我想說的是，你也愛着他吧。”

城之內皺眉，不悅的道，“你在說什麽啊，那是不可能的。”

“真的是這樣嗎？”游戲給他舉最簡單的例子，“如果像這樣對你的不是另一個我，而是我、是本田、或者是海馬。你還會表現的這麽無所謂嗎？還會有心情考慮解脫之外的事嗎？”

“這……”城之內咬住嘴唇，那種事情，連想象、假設都不願意去考慮。

“如果你也愛着另一個我的話，事情就很容易解決了。但是城之內，我不是在逼你說什麽，可你還是得先告訴我，你……你愛上他了嗎？”

“我……”城之內腦中亂七八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愛上他了嗎？”

偏偏游戲不依不饒，追問個不停。

“我……”

“請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