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離別

那天下午的話像個夢一樣沒留下痕跡，其後一段時間兩個人和普通的蜜月小情侶沒什麽兩樣，肆意揮霍着青春。

白天的時候跑去游戲城，每當看見新發售的游戲都要試一試，有一次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城之內在街機游戲中竟然贏了亞圖姆，他愣了半天，回神之後開始毫不留情的嘲笑，“亞圖姆，反映遲鈍了嘛。”

看對方看到走神的男人不爽的啧了一聲，懶洋洋的握住他的手，“沒那回事。不然等回家我們試試。”

自然也是說到做到的。

白天晴朗的天空忽然烏雲密博，幾道閃電之後，雷聲轟隆響起。

城之內背後抵着窗框，雙眼放空的喃喃自語，“外邊……在下雨。”

難以忽略的淅淅瀝瀝的聲音敲打在床沿，亞圖姆稍稍推開窗戶，從縫隙中擠進的雨滴全部被光裸的脊背接住，城之內被冰涼的液體弄的掙紮起來。

外邊的天色混沌如夜，烏雲結起壁壘，猙獰的如同古代的巨獸，滔天野心在污濁中翻滾，發洩不滿一樣瘋狂咆哮。

又是一聲驚雷。

在壓抑底悶到令人充滿驚恐、使人全然不安的情況下，亞圖姆探出指尖拂過他身下某處，擡手用舌尖輕輕一舔，低聲道，“你這裏，也在下雨。”

他們一直糾纏到陽光出現之後，以亞圖姆戲谑的一句，“被褥都要換了。”為終結。

可是城之內在他停住那一刻就已經睡着了，所以并沒有聽見他的話。

多餘的笑容在臉上悄然長逝，男人低頭吻上城之內閉合的眼睛，蝴蝶一般的輕吻，如此溫柔，一如愛情。

也許這是過的最快的假期。

還差三天開學，城之內二人去找游戲，免不了有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最後他們說了亞圖姆要回去的日期。

事情不知不覺傳開了，本來不想搞的很大的，但朋友們全部到場也的确給了不少感動，海馬一如既往的高調，說什麽也要決鬥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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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被來問自家法老王準沒準備好的哈瑪特憂心制止，他這個舉動正好碰到海馬的逆鱗，厭惡的冷哼一聲，“愚蠢的老頭。”

瑪哈特沉默的看了他半天，其後認真的給亞圖姆行了古早的禮數：請法老王大人，輕易的打敗這個愚昧的人類吧。

難得戰的酣暢淋漓，亞圖姆當然贏了。

然而時間越過越快，竟然把握不住，分離近在咫尺。

不用漫長的過度，不用殘酷的儀式，也不用千裏迢迢的趕去埃及。

城之內開學的第一天，亞圖姆在衆目睽睽之下消失。

……………………

說好了就算他離開也能生活的很好的。

可是真到了事情發生的時候，才發現再一次笑送他回家這種事，根本做不到。

茫然無措的用眼神尋找熟悉的身影，游戲擔憂的叫，“城之內……”

城之內擺擺手，忽然感到了足以壓垮他的疲憊，緩步走出半掩的禮堂大門，

這是早就料到的結局，因為是命運，所以無法違抗。

外邊的天氣晴朗，他穿過人群，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徒勞而辛苦的走着。不知過了多久，感到腳底劇烈的疼痛，一回神，發現自己竟然到了亞圖姆家裏。

已經相處的很熟悉的警衛大哥在跟他招手，城之內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沒有進去。

也對，那樣空蕩蕩的室內，沒什麽好看的。

轉身。

許久不做劇烈運動的腳磨起了水泡，他腳步一頓，可能是太疼了，眼淚從緊閉的眼角肆無忌憚的流出，他低下頭橫着手臂發出嗚咽，孤零零的站在路中間，無聲大哭。

“城之內君？”

警衛跑出來看這個不省心的住戶。

城之內深吸兩口氣，粗魯的擦掉眼淚，吃力的笑了笑，“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辭別警衛，他走到門前，把鑰匙插入鎖孔。其實屋裏跟早上離開的時候沒什麽兩樣，抱枕随意丢在地上，茶幾夾層放了不少零食，碟片的地方一閃一閃的，大概早上走的太急了，忘記關了。

一切保留着家的氣味，唯獨少了家人。

太陽落下了，太陽又生起了。

外邊從熱鬧變得寧靜，然後恢複熱鬧。

城之內打開窗戶，一看就沒休息好的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

“巧克力，巧克力！！！”

城之內伸長手去夠游戲桌上的東西。

游戲搶了兩下沒搶回來了，支着下巴可憐的抱怨，“分明是你收的比較多，幹嘛搶我的。”

“這點東西怎麽夠。”城之內滿足的撥開紙袋，把球形糖果扔進嘴裏，“早上沒吃飯，上課的時候差點餓到昏倒。”

“還不是因為你昨天玩游戲到太晚。”

“說的也是啦。”城之內繼續往嘴裏塞東西，努力咽下去之後一直咂舌叫甜，生氣勃勃的道，“可是沒辦法，圭平這次送來的游戲倉太好玩兒了，簡直停不下來……不得不說圭平這小子比海馬可愛的多。”

“好啦，慢點吃。”游戲揉揉鼻子，他也沒比城之內好多少，一樣玩游戲到很晚。

“大三都快讀完了，城之內，現在有什麽打算嗎？”

“這個啊……”城之內想了想，“我把童實野的房子賣了，得的錢還完那個老頭的債還有剩，已經決定了剩下的那些錢要交給靜香。再加上我打工也有一些存款，不用擔心生活方面，一切都很好，沒什麽特別打算。”

“我才不是說這個，大學快畢業了，城之內沒有想做的工作嗎？”

“啊勒……”城之內搖了搖頭，“沒有呢。”

上午一共只有一節課，等城之內吃完東西，兩人收拾了為數不多的書本，并肩往回走。

微冷的空氣襲來，還有缭繞鼻尖的花香。

今天是情人節，距離亞圖姆離開又過了很久了，時間具體計算不出來，大概是半年。

城之內彎腰拿起一根玫瑰，玫瑰是紅玫瑰，但是為了迎合當場流行，被商家貼上了厚厚一層藍色金星，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城之內喜歡花嗎？”

“鮮花餅的話，還算喜歡。”他一邊開玩笑一邊付了錢。

他們已經度過了一個冬天，而現在是春天。

游戲想了想，也買了一枝花，是百合。

城之內看了好幾眼，嘲笑道，“你就喜歡這些小姑娘的東西。”

游戲反駁，“說不定我送人呢。”

“送我嗎？”

“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