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災

吵吵鬧鬧的聲音被熱鬧的街道稀釋微薄，游戲拿着一朵花，他像個天真的少女，邁着輕盈的步調，快樂而天真的大眼睛一如年少之時，除了一張全國熟知的臉，他的一切猶如空白。

街邊上，初具男子氣概的好友不斷在吸引着女人的目光，他羨慕又感到惋惜。

還有幾分詭異的得意洋洋。

剛開始的時候城之內單單維持表面的平靜就已經力不從心，打工打到身體貧血，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可喝了一口之後就再也咽不下去，時常平白無故的變得情緒低落，說出去散心，自己卻接到偶然路過的海馬的電話，說你家的狗走丢了，因為這樣才跑出家門找到被雨澆的濕淋淋的城之內。

忘了他是什麽時候走出陰影的，确切的說，就算他走不出來，也讓人無話可說。

“游戲。”城之內回頭對他一笑，似乎比陽光還要耀眼，“碰巧是情人節，去喝一杯吧。”

游戲怔了怔，回答，“好啊。”

可是還沒等到地方，城之內的電話催命一般響了起來，接通之後發現是已經畢業的那個，總被城之內借摩托車的學長，那輛摩托車最後被城之內以超低價給買了下了。

他講完電話撓了撓後腦，“真巧欸，學長他們搞派對，邀請我們去。”

游戲搖頭，“我就不去了吧。”

“那怎麽行，他們特意邀請你的。不過他說你一定和我在一起，所以就打了一個電話。”

“咦？既然這樣，參加一下也沒關系。”

這一夜大家都玩得過于瘋狂了，學長一直跟城之內說謝謝，聽他的意思城之內跟他一起做了畢業策劃，當游戲偷偷問的時候才知道，城之內對這件事根本沒印象，也許當時只是腦洞大開随口開玩笑，卻被對方抓住了靈感。

城之內幾杯白酒下去之後頭暈目眩，回頭去看游戲已經被撂倒了，他大吃一驚，一問之下大家都說沒灌他酒，城之內拿起他杯子嗅了嗅，然後用腦袋模拟一下，突然抱着肚子大笑起來。

不出所料的話，他是把洋酒當可樂喝掉了。

喝的肯定不多，不多的分量能斷言在三口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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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弱了吧！”

學長脫口而出。

“他不是這一挂的，換成玩游戲的話，你會輸的很慘哦。”城之內還在笑，“不行了，我把他送回家，不然今天我們都回不去了。”

“休想提前溜走，至少喝掉這杯吧。”

遞到眼前的是一杯混合液體，白的，啤的，紅的，幾種酒糅合出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城之內一口給幹掉了，學長掙足了面子，大方的放過了他。

表面的風光沒維持多久，跌跌撞撞的扶着游戲出了酒吧大門，城之內叫車之後，頭劇烈的疼了起來。

倚在不怎麽柔軟的座椅上，年輕人舒了口氣，勉強報了地址。

從酒吧到家大概要四十分鐘，足夠他睡上一覺，然後醒來。

輕松的把游戲帶到相應的樓層，城之內還有閑心拍了拍抗在肩上人的屁股，壞壞一笑，“雖然沒怎麽長個子，但重量還是有的嘛。”

到家之後，甚至沒有洗澡的精力，困意毫不留情的襲來。城之內将游戲放到床上，自己滾到床下，閉上眼數不過十個數，已經到了深眠的程度。

所以當他被天搖地動震醒時，還迷迷糊糊的，腦中猜測這大概是地震吧，不過也沒什麽，日本本來就很擅長地震，過一會兒就好了。

足足晃了一分鐘左右，城之內忽然從地上跳了起來，振幅很大，不像很快能停。

他下意識往出走，又停下腳步。

這時候他腦中出奇冷靜，暗想如果不出去的話，死在這裏的話，自己變成靈魂形态，有沒有可能找到冥界。

這種想法僅僅出現了一秒，卻令他回味了很長時間。震動越來越劇烈了，城之內心中也跟着動搖的越來越厲害，突然聽到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他側頭去看，大驚失色的想到游戲還在，暗罵自己是笨蛋，趕緊大聲叫他，“游戲！游戲！快點醒醒。”

沒有反映。

肯定是那口酒的關系。

他情急之下直接抱起游戲，不管三七二十一沖出門外。

樓道已經被住戶擠滿了，懷裏有一個人令城之內更不好行動。

大哭和尖叫缭繞在耳邊，石頭碎片有時候會掉落在很近的位置，甚至砸到人。

在被擁擠的過程中，游戲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城之內……”

“你醒了？”城之內大口喘着氣，“那太好了，能走路嗎？”

樓要塌了。

意識到這點，游戲趕緊點了點頭，把游戲放下，兩個人行動終于快了一些。

好累……

腳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次。

地震的時候電梯不能用，而他們的樓層又太高。

“千萬不要放棄。”

耳邊傳來鼓勵的聲音，游戲回頭，城之內抓緊他的手。

失去的勇氣回流而來，矮個子男孩默念不能拖累他，随着擁擠的人潮一步都沒有落下。

快要到了……

就快要到了……

游戲尖叫着被一位心急的大叔推到一邊，後背劇烈撞到牆上，上面有巨大的石塊掉落下來。

絕望襲來。

無法逃離，也無法躲避，只好閉上眼不去看。

——不是告訴你不要放棄嗎！

驚雷一般的怒吼，緊接着肩膀被提起，整個人幾乎是被丢出門外的，游戲在地上滾了兩圈，震驚的睜開眼。

他所看到的只有跌坐在地上對着他笑的城之內，還有，轟然倒塌的大樓。

不、不要……

他長大嘴巴卻發不出來聲音。

不要——不要！

避難的人擁擠的将他推向更安全空曠的地方，游戲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大樓門口，吃力的撥開人群，可是他力氣太小，努力很久之後才猛然發現，無論再怎麽堅持也只是離目的地越來越遠。

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他聲嘶力竭的大吼，伸手夠向那邊，恐懼浸染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