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賣傻

言穆為聞楚好,是從不告訴他的。

就像這次他并未告訴聞楚他是為了禦寒藥進京,聞楚便不知道。

晚間言穆打馬回府的時候,他已經在影壁後頭侯了一日,遠遠聽得馬蹄聲,想要回去,而腿已麻了。

言穆不知他已經站了一日,加上累日的疲憊奔波,倦意濃重,只向他點點頭,道一聲:“我回來了。”

聞楚點點頭,裝作在看園中的樹石,“王爺快去休息吧。”

言穆不禁多想,便真徑自回了房。

他一走,聞楚便矮下了身子,熬過鑽心的麻癢,半響,雙腿緩過勁兒來,他又若無其事地站起來,回到自己的那一方小小天地。

他在等着言穆,是從不需要言穆知道的。

第二日,陸回青正在屋中看書,便聽外頭敲了敲門,霁安大大咧咧走進來,“陸公子,有人要見你。”

“誰?”

外頭便邁進一個人來,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豬頭的臉,不是林均和是誰,只是,這回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勉強也能入目。

“陸,陸,陸公子。”

回青皺起眉來,不知道有什麽能讓他激動地結結巴巴,滿面通紅的,“你有什麽事?”

他這話問地冷硬,卻不妨礙林均和感恩戴德的說:“我是來謝謝陸公子的救命之恩的!要不是陸公子,林某現在恐怕還在黑屋子裏關着。”

回青冷冷地打斷他,“是金堂贖的你。要謝就謝他去。”

林均和無辜地看向霁安,霁安攤了攤手,“看我做什麽,陸公子不待見你也不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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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事麽?沒事就送客吧。”

“不不不,我還有話沒說。”林均和急忙梳理着順序,“我是想告訴陸公子,官府給了我一點兒安家費,我打算用那錢開一家書鋪,地址都選好了,就在春常街不遠……”

“在這種地方不遠開書鋪,也虧你想得出。”

林均和被噎得面紅耳赤,喏喏道:“假若陸公子有什麽書想的,就托人給我捎個信……”

回青不理他,他尴尬地做了一揖,“那……我就先告辭了。”

“不送。”

臨走,林均和鼓起勇氣,“等我賺到了錢,一定來替陸公子贖身。”

回青看他一眼,他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是不能被贖身的,敷衍着點了點頭,倒讓林均和倍受鼓舞的模樣。

片刻,霁安送了林均和回來,笑嘻嘻道:“陸公子,我看這姓林的是瞧上您了呢。”

“胡言亂語。”回青皺眉,“金堂還在睡着?”

“可不是嘛。雷公爺打不醒,風婆婆刮不走。可偏偏到了飯點兒,又餓得比誰都準時。天生的豬猡習性,無藥可救也。”

回青被他的話逗樂了,轉念一想,問道:“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跟的金堂?”

霁安掰着手指頭,“少說,也有三年了。”

“三年,三年前他就在快綠閣了?”

霁安眨眨眼睛,不說話了。

回青無奈道:“每次想問些正經的,你們主仆倒像,不是裝瘋,就是賣傻。”

霁安笑起來,“主子爺說了,在一處地方就做好一處地方的事,空想那前塵往事,徒添煩惱,能不提,就不要提為好。”

“那金堂做到如今的地位,一定吃了很多苦?”

“那是自然……”他張口閉口,“這個,主子也不樂意提。”

回青沒轍,揮了揮手,“罷了,我不問便是。”

霁安笑嘻嘻道:“或許有一天主子哭着喊着要告訴您也不一定。”

“哼。那除非哪天太陽打西邊兒出來!”

“也對,要哭着喊着也得對言公子……”霁安尤自喃喃着,絲毫沒有注意到回青的眼刀驟然殺到,他自顧自地說下去,“想那時候主子剛遇上言公子,還說言公子的真心于他是大大的不妙,不想才過了多久,主子爺竟也淪落到癡心一片的地步,上次竟還留了言公子在這兒稍事休息,這你侬我侬,真是羨煞旁人……”

“霁安……”

“說起來,其實跟了言公子也好,那麽個有錢有勢俊朗年輕的,恐怕是再也碰不上了,以後言公子把主子爺贖出去,兩個人一起過段神仙似的日子……”

“霁安!”

霁安困惑地看着他鐵青的臉色,“怎麽了?”

回青咬了咬牙,輕柔道:“我好像聽見金堂在叫你。”

“有嗎?”霁安豎起耳朵,一本正經地聽了聽,而後斷然道:“什麽聲兒也沒有。陸公子是出現幻聽了吧。”

回青臭着臉站起來,揪住他的衣領,一把甩了出去,“明明就有,回去仔細聽吧!”

他“砰”得關了門,霁安在外頭“啪啪”敲着,“陸公子,我忘了說,主子爺昨晚說要在王爺大婚的時候出去看熱鬧,問你去不去。”

“他倒是想去啊。”绮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霁安受了驚吓地閃到一邊兒,绮繡悠悠道:“陸回青是朝廷欽犯,沒有上頭的命令,死也是要死在快綠閣的,你們主子還想帶他出去看熱鬧?告訴金堂,別讓大公我操心了,看在言公子的份上,讓陸回青不用接客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霁安剛要說什麽,回青“嘩”地開了門,“大公放心,我哪裏也不去!就是哭着喊着求着我去,我也不去!”

“那樣最好。”绮繡挑眉瞪眼的,哼了一聲,扭着腰走了。

霁安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這绮繡大公走路也沒個聲響,吓死我了。”

回青又要關門,霁安忙道:“陸公子,你當真不去?”

回青冷着臉,“不去!”

“哐當”又關上了門,震得灰塵簌簌落下,霁安揉揉鼻子,含糊道:“可是主子爺都訂好屋子了呀。”

作者有話要說: 嗯。恢複更新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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