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晚上睡得很踏實，只是做了個讓我匪夷所思的夢。夢裏我光着腳在雪地裏走着，身上還穿着古時候的衣服。沒有奢侈的錦衣華服只是一身簡單的粗布麻衣，拖着沉重的雙腳蹒跚前行着。滿天的風雪中我發現雪地裏躺着一個人，身下還有一大片殷紅的血跡。

人早已沒有了氣息，然而那張英俊的臉卻依舊讓人心動。看着他我已經顧不得身上的寒冷，踉踉跄跄的朝他撲了過去将他抱在懷裏，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來。

忽然一個穿着淺紫色青衣的人從我對面走了過來，我連頭都沒擡一下，只是停止了流着的眼淚。他走到我的面前停舉起了手裏的劍，上面鮮紅的液體将劍染成了紅色血液已經在劍上凝固。

“他背叛了你，為何你卻還愛着他？我為了你放棄了天下，為何你卻偏偏就看不到我。”他用劍對着我語氣有些激動。

“我已經肮髒得不配再去愛任何人，即使我也很想愛你。”

“你明明知道我不在乎這些，你為何就不願給我個機會？”

他放下手裏的劍突然跪了下來用力的将我抱在懷裏，頭深深地埋在我的肩頭眼淚漸漸濕透了我的肩頭。我任由他将我抱着，手卻撫了撫我懷中已經漸漸冰冷的人，此生最愛的兩個人此刻都在我懷裏今生已經無憾。

我拾起地上的劍笑着在他耳邊說“我們今生無緣如果可以我們來生再續。”

說完我将劍插入我的身體，冰冷的劍刺穿我的身體，鮮豔的血液一滴滴順着劍身滑落。他的聲音響徹整個雪海，瞬間我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

我從床上坐起來大口的喘着粗氣，額頭上的汗像下雨一樣一顆顆的滴下。回想起剛才夢裏的畫面我心有餘悸。看看這窗外的天邊已經亮開了，起身去客廳倒水，經過客廳忽然發現陽臺上坐着個人，恣意的躺在涼椅上吓得我愣是半天沒緩過神來。

椅子旁邊放了張小木桌上面放了一個酒瓶，旁邊還有個冰桶一個酒杯。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他這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心情低落，莫名的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漸漸亮開的天邊太陽慢慢升起，縷縷陽光透過晨霧照過來朦胧如畫。清脆的鳥鳴從夢中傳出，有的從林間飛出晃落枯葉飛舞盤旋，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漣漪，驚得水中的魚兒四處逃竄。

我剛準備轉身離開，他睜開雙眼看了我一眼，然後伸手端起放在一旁的酒喝了一口說“從明天開始我會離開一段時間，門口的玄關處有房子的鑰匙和你這段時間的生活費，這段時間你就一個人住這裏。”

“……好，我知道了。”我想問為什麽卻沒開得了口。

“我走了，這個麻煩你一會兒收拾一下。”他笑着對我說。

我還沒來得及說好他就已經出了門，看着他離開我坐了下來，順手将桌上他沒喝完的半瓶酒倒了一杯出來。當酒順着咽喉一直滑道胃裏的時候，感覺咽喉裏一陣火辣辣的胃裏像火燒一樣，手腳上有些暖意傳了上來。沒過一會兒就覺得頭昏昏沉沉的，看着眼前的東西有些搖晃。

Advertisement

我不知道我這算不算是借酒澆愁，只是這種感覺讓我感到很舒心，前所未有的想要大醉一場。可能是因為加了冰塊的關系後勁很大，昏昏沉沉的躺到涼椅上，忽然發現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将整個天邊都染成了淡金色。

眼皮越來越重，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睜開眼絲線縷縷陽光照得我眼睛痛，伸出手想将它擋開卻發現它穿過我的指縫照了過來。

起身回客廳，發現他真的沒有再回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找東西吃。拿了盒牛奶回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看着空蕩蕩的房間，頓時覺得特不習慣。

陽臺上灑下的陽光照射在末空的酒瓶上，點點光亮從瓶上折射到客廳裏，像一個個射燈将客廳照得通亮。忽然電話響了起來，是李思羽打過來的，說好了今天陪他去走走的，結果喝了點酒就給睡着了。估計一會兒又得被他罵了，可當電話接通的時候他卻什麽也沒說。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笑顏如花，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有說有笑的帶着我在森林公園裏轉了一下午。天漸漸黑下來的時候，他說要帶我去吃大餐，被我拒絕了，我說太浪費了，結果他說去他家他親手給我做。

他說着就在路邊攔了輛車直奔菜場，買了一大堆菜，回家做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看着熱騰騰的飯菜，忽然覺得其實幸福真的很簡單，只要有人願意花點時間親手為你做一桌飯菜比什麽都來得真實。

當看到他做的那道糖醋排骨，忽然開始懷念我媽做的飯菜，我已經有好久沒有吃過了。當第一口飯菜入口的時候我不得不承認，李思羽做的飯菜真的很吃，跟他認識這麽多年，我這是第一次吃他親手做的飯菜。

“好吃嗎？做得不是很好。”他笑着說。

“很不錯，以後我就請你來我家做廚師好了。”我調侃着說。

“好啊，那你給我開多少工資呢？”

“開什麽工資啊，我們都這麽熟了，義務，義務勞動。”

“……你那麽能吃，我還不得累死？”

我笑着沒說話，一口口的吃着飯，他也不再跟我鬧。吃完飯我幫着洗碗，什麽都不做跟個大爺似的，總歸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我正洗着電話卻響了起來，我剛接通那邊就聽到虎子急切的聲音，當聽到曲靖跟俞清明打起來的時候，我扔下電話就跑了出去。李思羽見我從裏邊跑出來也跟着跑了出來，他在身後叫着我卻沒回應他，跑到樓下攔了輛車直奔酒吧。

我到的時候虎子正站在門口等我，見我下車拉着我就往酒吧裏沖進去。剛到門口李思羽拉住了我的手眉頭緊鎖，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虎子倒先開了口。

“你誰啊？敢在這裏鬧事，不想混了嗎？”

李思羽沒理他，怔怔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答。然而他卻開口說“我陪你一起去，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陪着你。你說過我是你的所有品，你去哪我當然就要去哪兒，你必需帶上我。”

我不知道要說什麽，拉着他朝着大門沖了進去，大廳裏人潮湧動，虎子帶着我們到了包房，俞清明跟曲靖正打着。在場的還有幾個人，除了李濟跟劉崎，其它的我都不認識，他們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卻什麽也不做。

看着眼前的場景我的大腦已經失去了控制，沖上去将他們分開，我拉着俞清明，李思羽将曲靖拉到了一邊。他們倆似乎都已經打紅了眼，兩人看着對方的眼睛都泛着血絲。

俞清明回頭看了我一眼，随即又轉過頭去看着面前的曲靖，忽然揚起了嘴角笑着說“曲靖，你還在還有什麽要說的，現在的情形已經很明顯了，不管我怎麽對他，他最終都會回到我身邊。你不是說自己不喜歡男人嗎？那你為什麽那麽在乎在他？曲靖，你就是口是心非，你他媽就是個賤人。當初如果不是你，我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他媽……”

他的話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我一巴掌打到了他臉上。他看着我眼睛瞪得老大，或許是沒想到我會這麽做，但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我承認我是很賤，我一直都喜歡他，一直忘不了他，但我不想聽到他這樣說曲靖。我自己都說不上來這是為什麽，或許這一巴掌将為成為我們一切關系結束的開始。

“俞清明，我是喜歡你，但我不想你用這樣的言語去侮辱他，他是我的朋友。我們曾經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不恨也不怨任何人，我自己做過的事我自己承擔。別人怎麽說我都無所謂，既使在你眼裏我只是個像小醜一樣只是為了逗你開心的傻子也無所謂。俞清明，我段如辰真心過愛你，我可以為你放棄我的一切，只要你能讓我留在你身邊。只是，現在不愛了，那顆心已經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碎了一地，再也回不去了。”

他看着我不再說話，只是臉上開始有了些異樣，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再出聲，靜靜的看着我們倆。我似乎可以聽到自己平靜的心跳，以前每次見到他都會加速的心，現在已經平靜如水。

愛情就像一部電影，一開始的時候轟轟烈烈，當愛消失的時候立馬又恢複了平靜。

我看着他，拿起桌邊的酒瓶用力将它在桌上用力一敲，酒瓶瞬間破裂。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裏充滿了疑惑，我在地上撿起一塊玻璃走到俞清明面前。

曲靖跟李思羽準備過來，被我制止了。這是我跟俞清明的事，我不想有其它人參與進來。

我笑着對俞清明說“俞清明你知道嗎？其實你想要看到曲靖難過你不用那麽大費周張，只要這樣就可以了。”

我拿着玻璃在手腕上劃了一下，鮮紅的血液立馬從手腕上溢了出來，當看到他流出來的那一刻我的腿開始有些顫抖。有人朝我撲過來，我吼了一聲禁止他們靠近，其中包括曲靖跟李思羽。

“其實你第一次跟我說你喜歡我的時候我就知道那不是真的，你接近必然是有目的的，只是我怎麽也沒想到目标竟然是曲靖。但跟你在這一起的這些日子我不後悔，我很慶幸這輩子在我最美的年華裏有你的身影，不管将來會怎麽我都謝謝你。曾經有人跟我說過，其實我跟劉崎長得有些像，或許當初也是因為這樣你才會來找我的吧。俞清明，如果喜歡就放手去追吧，不要讓自己後悔，有些事，只要錯過就會是一輩子。真心的祝你幸福。”我說。

說着我轉身準備離開，不知道是因為流着血的原因還是因為情緒太激動，覺得頭有些暈。忽然雙腿一軟朝地上倒去，眼看就要摔到地上的時候，俞清明将我摟入懷裏，緊緊皺着眉頭看着我。

那一刻我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嘴角卻揚起了笑容，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全名，竟讓我有些貪戀他此刻的溫柔。曲靖跟沖上來将我從俞清明懷裏搶了過去，他剛準備再撲過來卻被李思羽給攔了下來。

曲靖，抱着我從酒吧裏沖了出來，看着他着急的樣子我忽然覺得很安慰，在我或許是人生最後一程的時候慶幸有他陪着我，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朝他笑，卻發現我已經沒有一點力氣。連給他最後的微笑都做不了，那一刻我的心感到有些失落，當他在路邊停下來的時候眼前漸漸開始模糊。

手腕上的血不停在流着，感覺不到一點疼痛，甚至感覺到不血液流動，那一刻我想這應該就是我人生中的最後一次呼吸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