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濃濃的藥水味在整個房間裏彌漫着。手上打着點滴，冰冷的液體一點點流入我的身體，涼涼的，讓我感覺有點冷。左手的手腕上纏着繃帶，稍稍動一下就會錐心的痛，睜開眼，左邊是曲靖，右邊是李思羽。

他們倆都趴在我的床邊睡着了，看樣子昨天晚上他們應該累壞了。看着他們我打從心底裏感激他們，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有他們，或許我已經沒有醒來的機會了。一切瘋狂都随着昨天晚上的道傷痕終結了，我跟俞清明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我愛他，只是不再喜歡他了。

人這一生瘋狂一次就夠了，那些努力過卻不會有結果的事情就不要強求了，注定了不是你的，再怎麽強求也終究不會是你的。與其抓着那些回憶不放，倒不如狠心讓自己徹底的痛一次。

心痛了，夢碎了，愛走了，人生才會有讓你紀念的話話意義。

曲靖的頭動了一下，坐了起來看着我，看到我睡了朝我笑了笑，伸手幫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李思羽也跟着醒了，看到我醒來他顯得很不淡定，但話語中充滿了關心。

“好點了沒？要不要吃東西？我去給你買。”李思羽說。

我搖了搖頭說“不餓，你餓的話你就去吃吧。”

“李思羽你在這裏看着他，我去買，一會兒就回來。”曲靖站了起來，說着就走了出去。

我剛想叫住他，李思羽立馬就變了臉。臉色黑得吓人，聽到曲靖關門的聲音，他站了走來指着我說“段如辰，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像昨晚那樣亂來，我他媽立馬拿把刀砍了你。你看看你都變成什麽樣子了，你才認識他多久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要是讓你爸媽看到，讓他們怎麽想？他們就你一個兒子，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他們怎麽辦？我……”

“對不起。”

我低着頭不看他，我知道我現在已經變得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單純，當我遇到俞清明的那一天起，我開始有了追求，我想要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所以我會想盡辦法讓他留下。只是我所做的一切在他眼裏都不值一提，如今的這一切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不争氣。

他看着我良久沒說話，過了會坐了下來，将我放在外面的手輕輕的放到被子裏去，拉上被子蓋好說“以後不要再這樣鬧了，我們都已經不起你這樣的驚吓了。昨天晚上曲靖抱着你從酒吧出來，不管不顧的抱着你在街上狂奔，攔了輛車說司機開得慢差點把人家給打一頓，看着懷裏的你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竟然哭了。認識他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哭，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很堅強的人，即使再大的傷痛都不會讓他哭，可他卻抱着你哭得傷心欲絕。作為旁觀着我想不用我說你也應該能看得出……”

聽着他的話，我心裏有些難受，我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但我不希望事實會變成他說的那樣。當初他因為這種事願意跟那些人打得頭破血流，就算他對我再好我也不希望他真的變成那樣，即使我已經開始對他産生依賴。

“別說了，不會的，我們說過我們要一直做好朋友”

李思羽不再說話，只是看着我。

房間被人推開，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門口，忽然朝着我沖了過來，在離我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随即又揚起了嘴角，一如當初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笑容讓人覺得很溫暖，像曲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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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正是曲靖的小爹蘇啓梵，我以為他會轉身離開，而他卻朝着我走了過來。李思羽站了起來看着他，剛準備上去攔着他，我一把拉住了他。

蘇啓梵走到我床邊坐了下來說“聽說你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你，前段時間謝謝你幫忙照顧曲靖。住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一會兒我會去幫你處理的，你安心養傷。”

我笑着說“謝謝你，我已經好多了，過兩天應該就可以出院了。曲靖剛出去買東西了，一會兒應該就回來了，您坐會兒。李思羽，幫叔叔拿個凳子吧”

李思羽站在我旁邊回頭看了我一眼，轉身去幫蘇啓梵拿了張凳子。他剛坐下曲靖站在門口，看到屋裏的蘇啓梵怔怔的站在那裏，眼神裏有些錯愕。或許他也沒想到蘇啓梵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走到我身邊把剛買的東西遞給李思羽，朝着笑了笑說“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東西讓李思羽喂你。你乖，不要亂動，牽動傷口的話你會痛的。”

我點點頭，有史以來最聽話的一次，看着他們離開，李思羽坐到我身邊，打開曲靖買回來的吃的。端着粥盛了一勺遞到我嘴邊，我剛吃了兩口他看着我忽然笑了起來。

“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爸爸在喂兒子吃飯？”

“滾，你怎麽不說是是兩口子呢，我有那麽小嗎？”

“誰讓你長得那麽可愛，我們昨天送你來的時候護士問我你是不是剛小學畢業，還說要你好好學習，不要這麽小就不學好。哈哈……”

“你再說一句我就把碗扣你頭上，你信不信？”我瞪着他說。

他依舊笑着，只是沒有再笑出聲，此時曲靖推開門走了進來，我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但他每次見我看向他的時候都會對我笑。走到床邊的時候他會用手摸摸我的頭，像個父親撫摸自己的孩子一樣，我笑着李思羽卻說我倆矯情。

我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星期，這期間除了曲靖跟李思羽陪着我，就再沒有人再來看過我。一個多星期沒有開機，打開手機的裏邊有幾條短信，一條是我媽發的，讓我認真上課不要在學校亂來。還有幾條都是俞清明發的，基本一天一條，內容每次都差不多，簡簡單單幾個字，而我卻看着它讓我的心一陣刺痛。

他說“段如辰，對不起，我愛你。”

出院後我沒有回顧砂明那裏，跟他們一起去了李思羽家。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三個人一起上學、吃飯、睡覺，對于之前的事我們一個字都不再提。

我以為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我跟俞清明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然後幾天後我接到了劉崎的電話，說他過兩天要出國了。有些事情要跟我談談，關于我也關于俞清明。這件事我沒跟曲靖和李思羽說，放學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就跑了。

見到劉崎的時候他好像瘦了，感覺他已經身心交瘁，他坐在咖啡廳的角落裏，看着玻璃窗外的街景。看着他孤零零的坐在那裏，忽然覺得有些心疼他，我知道他曾經肯定也經歷過一些曲折，或許也是因為那些經歷讓他變得像現在那樣老練。不管他做什麽事，都感覺不像跟我一樣的同齡人，倒像個已過而立之年的成年人。

我剛坐定他就讓服務員上了兩杯同樣的咖啡，我看着他正猶豫着他卻說“曾經我們三個最喜歡來這家咖啡廳裏喝這個，只是現已經不可能再像那時候一樣了，有些東西早就已經變味了。”

“你找到我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嗎？”

他看着我放下了手裏的咖啡，笑着說“沒什麽特別的事，只是想在離開前看看你，過兩天我就要去國外了。我在這裏已經沒有朋友了，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你一個了。”

“怎麽會，你跟俞清明還有曲靖你們三個不是曾經都是很好的朋友嗎？你怎麽不找他們，而是找我？”

“你都說是曾經了，那又怎麽相提并論？我們之間的友誼早就已經名存實亡了，現在的我們只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再過幾年，誰還會記得誰？我說過你是個很單純的人，有些東西或許你自己沒有感覺到，也或許你感覺到了只是不敢面對而已。梨和蘋果雖然都很可口，但有些時候放在一起也會互相排斥。”

“怎麽說？”

“愛情是個很奇妙的東西，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一句話，或者是一個擁抱，那種怦然心動心的感覺會告訴你愛情來了。你……還想他嗎？”

“不想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那就讓它過去吧。”

“好，那你就當我今天什麽都沒說吧，一切都聽天由命吧。對了，俞清明以後不會再去你們學校了。”

“為什麽？他不上學了？”

“不，是轉學，他說你們的事會對你産生一些負面影響，他不想影響你的前程，所以他會轉學。可能會離開這座城市，也可能不會離開，但絕對不會再待在你們學校……還有件事本來不應該給你說的，但我覺得你有知道的權力，其實他已經愛上你了，你離開的那天晚上，他抱着我哭了一個多小時，認識他那麽多年這是我見過他哭得最痛的一次。一個人喝了整整一件啤酒，喝高了就在包房裏撕心裂肺的喊着你的名字。然後又哭跟說對不起你，明明已經愛上你了，卻也成了傷你最深的罪人。”

我站起身，剛準備走他站起來攔住了我的手，我回過頭剛準備甩開，他又說“不用去了，他已經不在那裏住了，我剛已經說過了，他不會再見你了。”

我無力的坐了下來，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心裏很亂。我一直以為在這場愛情裏只有我一個人會痛，而此刻的我似痛非痛，鼻子酸酸的卻沒有一滴淚。

愛情就像一場游戲，開始的時候你會懷着各種期待，當它結束的時候那種撕心裂肺讓你痛不欲生，而你卻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這就愛情。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