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小布的推理
小布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費利正坐在桌前發呆。
“費利老兄,你又在想什麽呢?”小布用手在費利面前揮揮,将一摞現場照片和文件扔在桌上,有些不高興的說,“把我一個人丢在案發現場忙了半天,我都快累死了!”
“辛苦了。”費利看着她笑笑,接着問,“有什麽線索?”
“有什麽線索啊?”小布幽怨的趴在桌上,“有線索的話我還用這麽發愁嗎?忙了好半天,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現場沒有一根多餘的頭發,被水泡的,沒有一個可靠的指紋,沒有一個清晰的腳印,這讓人怎麽查嘛……”
并不對小布的話表示驚訝,費利沒有說話,只是眉頭緊鎖着,目光挪向了現場所拍的照片。
“不過屍檢報告倒是有一些價值,費利老兄你看!”小布翻開桌上的一份資料說,“死者雖然身上紮了一把刀,但并不致命,他是被溺死的,而且頭部被鈍器重擊過。而且,這個鈍器很特別啊,我敢說你一定猜不到!”
“是熱水器的噴頭吧?”費利擡頭問。
“呃?你怎麽知道的?”小布失去了炫耀的機會,表情有些沮喪。
“還有別的可能嗎?”費利的雙手輕輕敲了敲桌面,慢慢的握在了一起,用平淡的語氣說,“我雖然沒有進浴室,但取證的過程我也看到了。浴室內并沒有合适的鈍器,你又告訴我浴室噴頭在地上噴着水,水龍頭也打開着。如果是為了溺死死者,浸泡屍體、毀滅罪證,那麽打開水龍頭也就夠了。一定是因為兇手擊打死者時用力過度,導致浴室噴頭損壞,噴頭的水才沒有辦法停下來。”
小布吃了癟有些不服氣的撅撅嘴,想了想又問:“費利老兄,兇手到底為什麽要拿熱水泡屍體啊?”
“也許是在掩蓋殺人時間,也許他是個變态……”費利笑了笑,“我現在還不知道。”
“啊……”小布做了個暈倒的姿勢,“不知道說你什麽好……啊!對了!”小布拿起桌上的一份資料,有些眉飛色舞的說,“費利老兄,這個是死者崔明業的個人資料。這個崔氏集團的部門經理學歷居然只是高中,大學居然肄業沒讀完呢!而且,他的銀行存款高達幾百萬哎!”小布想起受害人家裏破舊簡陋的樣子,又想着百萬這個詞,說不出的郁悶……
聽到這裏費利皺起了眉頭。高額存款,高中學歷?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費利翻開死者崔明業的資料,死者是A市本地人,目前二十三歲,十七歲時父母因故過世,考入大學後于大二那年辍學,未婚,立有一份遺囑……
遺囑?費利瞪大眼說:“這份遺囑是怎麽回事?死者只有二十三,立什麽遺囑?”
“是哇,我也覺得奇怪。”小布聳聳肩,“受益人的名字是徐茹清和徐長清。我打聽過了,這兩個是死者過世女友的弟弟和妹妹,是一對龍鳳胎,今年十七歲,目前在本市一所高中就讀。唉,費利老兄,你說你們有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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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利正在摸着下巴沉思,聽到小布的話險些沒拽下來一根胡茬,他忍不住露着笑得白白的大牙齒說:“遺囑又不是保險,他們又怎麽會知道繼承人是他們?再說兩個十七歲的半大小孩子為了遺産殺人,那這個世界就太可怕了……”
“我看也未必,費利老兄,你把人性想的也太好了……”小布後仰着身體,依靠在椅背上,兩只腳不老實的踢來踢去,嘆了口氣說,“我看這個死者真夠可憐的,父母沒了女友沒了,現在終于自己也沒了……話說銀行存着那麽多來路不明的錢幹嘛?最容易死于非命了……”
“你倒是明白,可是很多人不明白……”費利頓了頓,想起了死者家中簡陋的環境,摸摸下巴說,“但這個死者倒不像是個貪心的人,我想,他之所以這樣,一定有原因……”
小布聽了點了點頭。費利又在下巴上摸了兩把,然後拿起了桌上那份死者的個人資料,翻了兩下說:“死者在崔氏企業的下屬公司工作?職務是部門經理?”
“是啊,挺奇怪的。”小布用手指輕輕點着下巴說,“高中學歷能擁有這種職業嗎?他們怎麽招人的?肯定有貓膩……不過,這也太明顯了吧?絲毫掩飾都沒有。”
費利不贊同的搖搖頭說:“據我所知,崔氏集團的現任董事長名叫崔明啓。”
“唉?他們是兄……不,不可能……”小布坐正了身子,趴到桌上說,“可能是親戚?”
“很可能,也有可能是同鄉。”費利說,“像他們這種家族企業有個特點,對同鄉人特別優待。如果是親戚,就更說得通。”
“那也不至于幾百萬啊……”小布俏皮的眨眨眼說,“這也太多了,掙錢真是容易……”
費利被小布的小模樣逗笑了,嘴角勾了勾,拿起了桌上的驗屍報告。
翻看了二十分鐘,費利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擡起左手,輕輕敲了敲桌面說:“死者的刀子是自己的?”
“是自己的。”小布顯然已經看過這份驗屍報告,點了點頭說,“是死者崔明業的水果刀,刀柄上還粘着橙子的汁液和殘渣,都凝固了……”
“如果照驗屍報告所說,刀上只有死者的指紋,而且手背上有大力按壓的痕跡,那麽就可以說是正當防衛。”費利皺着眉頭又敲了兩下桌面,“那他到底又為什麽殺人?”
“誰知道,也許被死者氣懵了吧!”小布聳聳肩,“死者拿刀要殺他啊!”
費利沒搭話,放下驗屍報告,又拿起了另一份文件。
這是一份鑒識報告,寫的相當詳細,費利不由得笑了笑,能給出這樣的報告,想必是因為易德在場的原因。
翻開看了看,費利再次緊皺眉頭,指着報告說:“死者曾下過跪?”
“是啊!報告上不是有寫,從死者的膝蓋還有客廳的痕跡分析的,小矮桌下部還有一個屬于死者的清晰的左手掌印……”小布有些得意于自己的記憶力,挑挑下巴說,“一定是因為死者知道自己要被殺,所以跪下來求兇手!”
“從刀子來看,是死者要殺兇手,現在死者又下跪求饒?”費利摸摸下巴,感到實在有些費解,輕輕搖搖頭說,“總覺得不對勁。”
“這個……也許死者是求饒了半天兇手不答應他才……呃……”小布自己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不靠譜,自己敲了敲頭,皺眉思考。
看到小布可愛的表情,費利再次被逗笑,他低頭專注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資料。
“死者的後腦曾撞擊在客廳的桌角上?”費利皺眉,“而且他拿刀的姿勢是向內握,如果光看這些,簡直像是要自殺。”
“呃……也許是被兇手強迫的。”小布底氣明顯不足。
沒應聲,又低頭看了一會,費利擡起頭,右手又擡起來摧殘自己下巴上沒刮幹淨的的那兩根胡子,然後他擡起頭,看着小布問出了一個問題:“小布你說,兇手究竟為什麽要把死者拖到浴室裏?”
“為了讓水龍頭打開浸濕屍體,擾亂死亡時間。”說完,小布還點了點頭,覺得自己說的很對。
“你是這樣想的?”費利笑着說,“你平時看的推理片也不少了,你告訴我,要是一場預謀的謀殺,最大的問題是什麽?”
“誰是兇手。”小布回答的很認真。
“呃……你說的也對……”費利頓了頓接着說,“那對于兇手來說,最好的選擇是……”
“及時溜走,讓兇手抓不到!”小布依舊很認真。
“呃?小布,要是罪犯都畏罪潛逃,那麽我們的日子就好過了……”費利嘆口氣,“但如果兇殺可以僞裝成兇殺和意外,那麽就不用找兇手了。”
“那麽,兇手想僞裝成意外?”小布問。
“不,是自殺,”費利說,“可是死者并未完全昏迷,所以他醒了,然後兇手就用浴室噴頭……”
費利做了個猛擊的姿勢。
小布聽着費利的話,一直在沉思着,聽到這裏,她的眼睛突然亮了,握起小拳頭捶了捶手心,頗為興奮的說:“我知道了,這是情殺!”
“啊?你怎麽知道?”費利有點懵。
“你想啊!死者跪着,想自殺,最終卻被他殺……我想過程一定是這個樣子的。”小布興奮的解釋,“費利老兄,死者下跪不是要求饒,而是要求對方不要離開他。然後對方死活要分手,死者情急之下,就拿起刀對着自己說,你要離開我我就去死!”
說着,小布拉開自己的抽屜,拿出小梳子握在手裏指着自己。
“呃,咳咳,你接着說。”費利努力堅持着不笑出來。
“然後,兇手想阻止他,就大力抓住死者的手留下了痕跡。可是死者不小心跌倒了,頭磕在桌子角上昏了過去,刀子也插在了死者的身上。”小布用梳子在身上随便一劃,就倒在了椅子上。
“噗!”費利實在忍不住……
“費利老兄你別笑,聽我說。”小布坐正身子,表情一本正經,“然後兇手一看不得了,這絕對會被人當成謀殺。他轉念一想,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幹脆解決掉舊情人,所以就把死者往浴室拖,打算僞造成自殺!”
“然後呢?”費利努力忍着笑。
“然後就和你說的一樣,死者突然醒了,就徹底變成謀殺了。”小布講解完,有些得意的看着費利,“怎麽樣?我的推理?”
“聽起來不錯,可是女人不會有這麽大力氣。”費利笑着說。
“你真老土,不能是好基友嗎?”小布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絕對是和一個男人!”
“咳咳。”費利看着小布那興奮的兩眼發光的樣子,笑得有點無奈,“還真夠虐身虐心啊!”
“唉……”小布憂愁狀嘆氣,“可惜是bad ending!”
“不過,你這個推理,倒是蠻符合現場狀況的。”費利摸摸下巴說,“有那麽一點道理。”
“是吧?”小布有點小得意,趴在桌子上敲了敲桌面問,“從哪開始?去找和死者關系密切的男性?”
“關系密切的男性?”費利摸了摸下巴,站起身披上外套說,“走!小布!到死者的公司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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