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章節

知道,但若我将這些告訴師然,你可能就走不了了。”

雲姿面上一緊:“你……”她剛要說些什麽,就聽不遠處傳來師欣顏的聲音,遂連忙走出門口,不見了蹤影。

師欣顏送了一對珍珠給我,我看不出它們是不是珍品,只是覺得那應該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我問師欣顏以後有什麽打算,她說她以後都不會再見他,我問為什麽,她說她已經想清楚了,既然生來就貴為明日城的大小姐,就該遵循大小姐的生活,怎能瞻前顧後,這是她的命,她理應知足。

我覺得師欣顏的理論很值得尊重,雖然她話裏帶了些許傷感。

于是,我安慰她說,以前我當侍女的時候,天沒亮就要起來打掃,光是為夫人梳一個頭就要耗上半個多時辰,那時候我最大的願望只有兩個,一是将手頭的工作做得更加熟悉,那樣就會減少很多時間,二是攢夠了錢離開城府,因為我想做一個被人伺候的人,嘗嘗那個滋味。但是後來合歡勸我說,其實我可以将一和二反過來看,一來,只要我願意拿出更多的時間去熟悉那些工作,很快就會熟能生巧的,時間自然就多出來了,二來,我是不需要攢太多錢的,因為女人早晚都會嫁人的,與其自己賺了很多錢,倒不如找一個本來就有很多錢的男人結婚。

師欣顏愣愣的望着我:“嫂嫂,你到底想表達什麽?”

我說:“哦,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換過來想這件事,就不會覺得不甘了。你看,菜市場上賣菜的大娘只要能把今天的一筐菜都賣光,她就會感到很高興,代筆寫信的先生就盼着一天能寫一百封信,就算寫到手都酸了也會很開心,因為他覺得很快就能致富了。欣顏,你既不需要賣菜,也不需要替人寫信,你衣食無憂,人人羨慕,為什麽要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跑到一個不熟悉你,你也不熟悉的地方,和很多很多女人共同服侍一個男人呢?就算那個男人沒有你,也一樣會有別的女人,可你呢,你卻要為了他放下這麽多東西,這筆買賣是不劃算的。”

師欣顏良久不語,良久之後只說了一句:“可是有的時候,人就是不能知足呢,怎麽辦呢?”

她仿佛要笑又仿佛要哭的看着我,那種神情我真是不會形容,只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發現要拿走一個女孩子的夢其實是件很容易的事。

人就是不能知足,能怎麽辦?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知道,當我聽了雲姿說的故事以後,我也陷入了這樣的混沌領域。

幾天以後,我聽說雲姿被人關了起來,好像是在她房內搜出了近日丢失的寶貝,但念在她無功也有勞的份上,予以寬大處理。這件事裏有多少蹊跷我已經懶得去理會了,只是後來偶爾問起師欣顏,她叫我安心成親就行了,瑣碎的事都由她代為處理。

這件事基本符合了我當初要友好師欣顏對付雲姿的策略,只可惜來得太快了,我完全沒有嘗到絲毫勝利的快感,反而覺得失落。

這種失落一直持續到成親的那天。

伴着喜樂,師然牽着我的手,一路跨過大大小小的門檻,我躲在紅蓋頭下抿嘴笑着,看着我和他的腳,我們的步調始終一致,讓人真想把時間停在這一刻,一走就是一輩子。

我們只拜了天地,沒有拜高堂,主要是沒有高堂可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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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夫妻交拜後,隔着紅蓋頭,師然在我面頰上輕輕一吻:“娘子有禮。”

我輕笑道:“相公萬福。”

女人一生中最瑰麗的風景莫過于成親的那天,那是她的“最美”,也是他的“最美”,我懷揣着這樣的認定,在名字前冠上了夫姓。

我不姓阮,不姓今,也不姓顧,我姓師。

我叫阿九,不是胭脂,不是闌珊。

我的丈夫叫師然,我們的兒子叫師雲。

僅此而已。

卷三 明日篇+結局篇 一四

大婚,無非就是折騰了一整天,把新人雙雙折騰到死,晚上再互相折騰一夜,再折騰的欲仙欲死,罷?

我想,嗯,大抵是如此,大抵。

新婚的我,就是這麽被折騰的死去活來的,當然,我說的是白天那會兒,光是禮數走完一遍就要花上一整天,到最後連一紙婚書都沒落着。

關于婚書的問題,我事先采訪過師欣顏。

師欣顏很奇怪地看着我:“婚書?欣顏從未聽說女子嫁人要簽訂婚書,嫂嫂見多識廣……不知道那一紙婚書到底是什麽物件?”

我一拍腦門,長話短說的和她解釋了一遍。

所謂婚書,就是利用白紙黑字、簽字蓋章的方式确立男女雙方在一樁婚姻裏的關系,注明雙方的身份、背景、財産明細,列清雙方的身外物,也就是物質條件,倘若一方有何不測,另一方則有第一繼承權,倘若雙方分手,財産分配各不相幹,等等。

師欣顏的神情更加古怪了:“照嫂嫂這樣說的話,沒有婚書似乎對你比較有利,畢竟嫂嫂來明日城前,是身無分文的。”

我說:“哦,話也不是這麽說,你哥哥不是把那座新的院子過戶到我名下了麽?”

師欣顏道:“嫂嫂這話莫非是在暗示……”

我急忙插話:“不不,我沒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除了人證以外,也沒有什麽書面的東西可以證實我是你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心裏總覺得不安。”

師欣顏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件事,嫂嫂不必擔憂,哥哥已經命人将嫂嫂寫進了族譜中,那個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哦”了一聲表示了解,遂結束了這次談話。

我會對“婚書”如此計較是有原因的。

倘若我真是我娘和宗和帝的親生女兒,那麽我就是名正言順的公主。公主考慮的和普通人考慮的東西自然要有區別,公主位高權重,公主身價不菲,自然不希望驸馬是因為名利而……當然,在一切尚未得到證實之前,這些都是我的胡思亂想。

還有,身為一個從未嫁過人的姑娘,我是有理由懷疑“休書”的效力的,一個女人連進門的證明書都沒有,要休書又有什麽意義呢,身份到底是否被婆家認同,還不就是丈夫一句話的事麽,反過來說,假如我突然有一天想不開對師然說“我不承認這段關系”,估計也沒人能拿出證據反駁我吧,畢竟族譜上并沒有我的親筆簽名,說不定寫的還是“顧闌珊”這個名字。

沒事找事的想了這麽許多,我又思考起“洞房”問題。

到底我是該主動一些,還是欲拒還迎,還是反客為主?這是個問題。

你看,我多次幻想過我和師然的洞房花燭夜的實戰場景,可是卻怎麽都想不到真的拜完堂後,反而沒了想法,倒不是因為我學會了什麽叫心如止水,而是我的大姨媽說來就來了,實在是想有點什麽想法也沒有行為能力了,除非師然好“浴血奮戰”這個口。

由此可見,人是不該在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就預設太多立場的,因為事實往往會超脫你的預設,人思慮的再全,也阻止不了事實對你最無情的打擊。

我思來想去了很久,才決定将這個消息告訴今今,再讓她找機會轉達給師然,可是今今很是不争氣,她說她張不開這個嘴。

我問,這有什麽不能說的,不就是一句話麽。

今今的意思是,她還想在明日城城府多做幾年丫頭,不想因為一句話而斷送了前程。

我說,怎麽會呢,今今,你想得太多了,想得太多不是好事,你這是庸人自擾,是要短命的。

今今咬着嘴唇,說:“今今就是覺得,若是說了,一定要挨罰的。”話音落地,今今又問:“夫人,到底您的那個……和今晚的洞房花燭……還有城主,有什麽關系?”

我一怔,托着下巴正式考慮起是不是要對今今進行婚前教育,但這個想法還未成形,便聽喜婆在門外說道:“夫人,前面來人傳話,說城主正往後頭來了。”

我應了一聲,歪在床上裝作快要死了的樣子,就是我見猶憐的那種。

師然帶着一身酒氣,腳下不穩的走進屋時,微眯的眼就直直朝床上望來。

那種眼神,把我瞅的一下子就臉紅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維持原狀看他想幹點什麽。

今今走過去欲扶師然,師然卻揮了揮手,讓今今退下了。今今猶豫不決的回頭看了我一眼,這才出去帶上了門。

我正想着“壞了壞了”,就見師然朝我走了過來。

順着我要起身的姿勢,師然就勢歪倒在我騰出來的那塊兒地方,伸手一挑,就将我挽發的簪子抽走,接着拿過被我扔在一邊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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