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已捉蟲)這些人經歷了……

杜康已經呆住了,他覺得曝光自己的研究之後,也算是不動聲色的裝了個逼。可現在,他有一種被別人裝到了臉上的感覺。

或者說,人家不是裝逼,不是客套,而是真的不缺。因為首都星已經到了,星艦進入了港口,許沂和程止起身就準備走了,剩下的爛攤子與他們無關。

杜康:……

還真是幹脆啊。

劫後餘生的其他人心情都莫名複雜。終于平安抵達首都星,照常理,他們應該歡呼慶祝,但直到現在,他們都有一種不真實感。

而且,跟大佬在同一艘星艦上的話,遇到危險好像也沒啥可怕的,危險本身更需要為自己擔心一下。免費無危險地體驗大型真人刺激活動,回頭還可以跟親朋好友們吹噓一下。所以此刻很多人的想法竟然是:他們還可以再來一點。

艦長已經跟首都星方面彙報了情況,确保星艦能夠進入首都星,也确保後續有人交接。

此刻,首都星已經全面戒嚴,而首都星的港口已經被第一軍接管了。

外面的民衆只能從新聞和小道消息中聽說各種傳聞,可是聯邦內部深知情況的嚴重。

夏季到來後,很多星獸會進入活躍期,包括很多聯邦自己都不一定對付得了的強大星獸。而且BCD星系上,很多星球會遭遇惡劣自然災害的侵襲。星盜們為了生存,在夏季到來之前總會特別猖獗,叛軍也不例外。

不過聯邦也知道他們的活動規律,在他們的活躍期都會做好戒備。

問題在于,按照曾經的情況,叛軍和星盜是兩個團夥,雙方誰都不服誰,在D星系上時不時都會産生沖突,最好的情況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叛軍認為,自己是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團體,跟星盜這種目無法紀的烏合之衆不一樣。

星盜更是不想跟這些人為伍,哪怕星盜被抓到了,只要沒死,只要不是那種手上沾滿鮮血的人,都不會被處以極刑,而叛軍,有一個算一個,根本就沒有活下來的機會。星盜的目的就是吃香的喝辣的,懶得跟這些腦子有坑的家夥一起。

聯邦樂得見到這種場面,聯合不起來多好,時不時還有一些內耗,還可以節約一點聯邦的兵力。甚至“星盜被抓可以不死”這樣的想法就是聯邦有意無意地灌輸出來的。

可這次,星盜卻跟叛軍的人合夥了。他們不像以前一樣各自搞各自的,而是有組織有目的地對各大星球進行襲擊,分散聯邦的兵力。

毫無疑問,他們的計劃是成功的。

當然,相比其他星球,首都星絕對是守衛最嚴密的星球,本來應該是最安全的。然而,叛軍和星盜還襲擊了多艘首都星附近的星艦,星艦直接失聯,然後被叛軍的人掌控,竟然還真的被他們進了首都星并且差點引發更大的馬蚤動。

有些星艦上的人直到下了星艦,都不知道來救他們的“巡邏軍”是叛軍。

如果是星盜僞裝的巡邏軍,肯定一眼就看出來了。星盜身上的那種痞氣不是穿一身制服就能遮住的。偏偏叛軍的人身上就有一種跟聯邦軍團相似的氣質,又是從天而降的救星,一般人還真的很難發現端倪。

叛軍竟然就這麽大刺刺地進了首都星,消息傳出去,聯邦的民衆還怎麽相信聯邦?他們的出現就足以制造恐慌。

蓋子暫時還捂着,第一軍的反應速度極快,第一時間清理了港口來的叛軍,并且讓整個首都星進入戒嚴狀态。對于後面進來的星艦,他們一律進行嚴查再放行,任何有異常的星艦直接扣押。

他們已經收到消息,杜康博士所在的星艦失聯了,可能遭遇了危險。但是沒辦法,首都星附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現在人力有限,他們真的不能大張旗鼓地對外搜尋。

一個杜康很重要,但首都星本身,不容有失。

當然,對叛軍那邊也是一樣的,杜康只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杜康的研究很重要,但他們廢了老大的勁兒,可不單單是為了一個杜康。不過在他們周密的計劃中,杜康也跑不了,哪怕研究沒了,也不可能讓聯邦的人得到。

結果,一艘客運星艦發來通訊,請求在港口停下,還告訴他們:他們遇到了兩撥襲擊,但好好地回來了,星艦上還有杜康博士。

第一軍的人看到這樣的消息會怎麽想?

大喜過望?人沒事,那真的太好了?

不不不,這只是一艘載客星艦,連攻擊武器都沒有配備多少的那種,你說你全員無傷地回來了,是不是有點離譜?

就是上面有叛軍的星艦也不敢這麽胡扯,因為他們都知道這話太假了。

難道說這艘星艦已經被叛軍掌控了,偏偏這個叛軍腦子有坑?

可是他們又直白地說杜康博士也好好的,這樣的謊言很容易揭穿,正常來講也不會撒這樣的謊。難道他們真沒事?可能杜康博士那邊留有後手?

但依然有問題:如果有後手的話,又何必苦巴巴地回首都星呢?

第一軍的人心中充滿了困惑。

收到消息的上校沉吟片刻,說:“先讓他們進來,我們戒備起來,別放松,有任何異動,将所有人拿下。”

許沂和程止不知道這艘星艦已經成為了重點觀察對象,星艦停下之後,他們就迫不及待地往外去了。

然後,他們就跟一堆黑洞洞的能源炮炮口對上了。

啊這……這就是首都星的歡迎儀式嗎?

兩個人第一時間出來,十分突兀。正常人都還在艙內回味今天的遭遇,就他們是迫不及待地要往外跑的。

所以,許沂和程止也成為了第一戒備對象。

“請不要下星艦,先接受檢查。”第一軍提出了要求。

許沂的眉毛輕輕地皺了皺,他以為他們非常配合這邊規章制度,就可以少些麻煩,沒想到這麻煩還越來越多了。

檢查什麽?違規攜帶利器嗎?可是杜康不都說了沒有這回事麽?

沒想到兩個人起身就走的杜康連忙追了上來,好聲好氣地幫忙解釋,“兩位,稍等一下。因為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還是有些程序要走,還要麻煩你們暫留一下。”

他多多少少了解聯邦現在的狀況,知道兩人很難直接出去。但他們看起來又像是趕時間的樣子,他擔心他們跟軍方起沖突吃虧……哦不對,可能也不是他們吃虧。

許沂就說:“我們就是平平無奇的兩個熱心乘客,不是說好了不關我們的事兒嗎?”

杜康:……抱歉,我讀書多,你別騙我,平平無奇可不是這麽用的。

但此刻,在第一軍的注視下,他只能順着他們的話說下去,“是是是,不關你們的事。不過這個程序是針對所有乘客的,我去跟他們交涉一下,或許可以讓你們提前出去。”

“謝謝你,你是個好人。”許沂和程止頓時用一種欣慰的眼神注視着他,真心實意地表達着感激,仿佛他做了什麽使命重大的事情一樣。

杜康并沒有感到高興,只覺得非常荒誕:別人哭着求着想要的精神海藥劑他們不屑一顧,現在不過是幫忙簡化了一下流程,他們非常感動。這邏輯真的沒問題嗎?

哪怕是杜康本人出面,仍然沒能打消第一軍的疑慮。跟杜康對接的第一軍上校詹姆斯正好跟他認識,“杜,如果不是我早就認識你,知道你不會背叛聯邦,我都要以為你是間、諜了,這到底什麽情況?”

說完之後,他就緊緊地盯着杜康的神色,他不是害怕杜康撒謊,而是擔心他已經被人控制。及時解讀杜康的表情信息,才能盡可能地掌控局面。

那兩個人是誰?只是普通的關系,杜康才不會出面給他們作保。

許沂和程止可不知道,他們跟杜康走得比較近的行為進一步引起了懷疑。

“不是我想懷疑你,而是現在聯邦處于特殊時期。叛軍的人差點就在首都星的居住區引起混亂了,你們真的從那些人手中逃生了?”

杜康的表情也十分尴尬,他看起來好像了解所有情況,但實際上,今天的狀況真的不在他掌握之內: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許沂和程止的身份。

“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不過你上星艦看看就知道了。”

杜康的話引起了詹姆斯的好奇,其他人擔心星艦上有危險,想要勸阻,卻被詹姆斯制止了。如果真的有什麽危險,杜康不會讓他上去。

上了星艦,詹姆斯的表情就變成了一片空白:有一群人東歪西倒地堆在那兒,不是滿臉污血,就是缺胳膊少腿,一個個表情呆滞,看到有陌生人上來了,終于有了觸動,痛哭出聲。

這時候,這些俘虜終于發現他們可以說話了,開始嗷嗷嚎叫起來,抓着詹姆斯的褲腿說:“魔鬼!那兩個是魔鬼!”

他們都知道詹姆斯是聯邦軍方的人,但此刻,與許沂和程止兩個人相比,詹姆斯就是天使一樣的存在。

哪怕馬上殺了他們也好,他們怕了許沂和程止,怕了那種不把他們當人看的冷漠的眼神。一劍斬崩了他們的心态,并且還用了不知道什麽手段讓他們說不出話來。那種對未知力量的恐懼,超過了他們對死亡的恐懼。

至少在詹姆斯旁邊,可以讓他們感覺到這是在一個正常的世界裏。

詹姆斯:……

他有注意到,為首的斷臂男人是叛軍的一個“上校”,就在聯邦的通緝令裏。

沒錯,叛軍也有自己的軍銜體系。這人就是之前自稱第七軍的上校的男人,在自己的軍銜上,他倒也沒有撒謊。

哦,那個獨眼的星盜叫鬼手,也在通緝令裏,他也認出來了。看起來這個窮兇極惡的星盜也沒好到哪裏去。

所以,這些人是經歷了什麽?

詹姆斯明白了為什麽杜康讓他上星艦來看看。因為看完這些家夥的慘狀,他就很難相信這艘星艦是被叛軍或者是星盜控制了。

哪怕要用苦肉計,這成本也太高了吧?

尤其是這些叛軍的人,一個個就愛自稱意志力堅定,什麽嚴刑逼供都不帶慫的,現在一個個慫得飛快。

杜康小聲地解釋:“雖然我也不知道那兩位到底什麽來頭,但總之,這就是他們的傑作,我覺得得罪他們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啊這……”詹姆斯猶豫片刻,就熱情地對許沂他們走去,“聽說兩位急着趕時間?在我們這裏登記一下去向,我們可以直接派專車送你們過去,軍區的專車可以在首都星一路暢行的。”

許沂和程止不管他有什麽算盤,不耽誤他們的事兒就行,“那就麻煩了。”

詹姆斯發現兩人是去探訪第一大的學生的,而且還是機甲系的學生,他另一半的心跟着放下了:第一大的學生以後幾乎都會成為聯邦棟梁,身為學生家長,有問題的可能性再次降低。

他不知道這兩位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但不妨礙他跟他們打好關系,他親自駕駛飛車給他們送到第一大,态度格外友好。

“不過你們現在去的話,學生可能不在。現在首都星戒嚴,機甲單兵專業的學生會被征召。”

許沂眉毛一皺,“難道你們這兒還強制征召?”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有點後悔讓飒飒來上學了。

“不不不,軍校可能會強制征召,但這種非軍校不會。但是機甲單兵基本上都有使命感和歸屬感的嘛,會學機甲的小年輕基本上都有些熱血,聯邦有了危機,他們會挺身而出的。”

許沂想了想,欣慰地說:“哦,那她應該沒有。”

飒飒來星際時間不長,對聯邦能有啥歸屬感?許沂是沒有的,星盜也好,聯邦人也好,甚至叛軍也好,別惹到他頭上來,對他來說跟路邊的一棵草沒啥區別。

詹姆斯:……

您那欣慰的語氣是咋回事?當着我一個聯邦軍人的面這麽說真的沒問題嗎?

飛車在第一大停下。

正好一堆應召的學生從第一大出來,然後許沂就看到,有個笑嘻嘻的傻姑娘興奮地對他揮手。

許沂:……

他感受到了打臉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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