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長廊一角。
柳香冬打來電話時,郁喜剛洗完澡。
“媽,外婆怎麽樣了?”
因為柳香冬嫁到北方來,郁喜和外婆不常接觸,仔細深究起來,長這麽大,郁喜才見過老人家兩面,感情自然也算不上深厚。
柳香冬嘆了口氣:“能有什麽事,只不過是大驚小怪罷了。”
郁喜心裏也清楚,柳香冬和外婆關系不太好。
她嗯了兩聲,柳香冬又老話常談,讓她在這還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再拼一拼,話裏提起表姐前年考的不錯,大姨又在柳香冬面前提起。
做父母大抵如此,自己過得不怎麽樣,便希望做兒女的能争一口氣。
聊了半個鐘頭,見時間不早了,柳香冬叮囑她關好門鎖,這才挂了電話。
隔天下課,郁喜去開水房打水,碰上了梁冬宇。
梁冬宇在長廊和幾個男生說着話,郁喜打完水,只剩下梁冬宇一個人。
梁冬宇看了她一眼問:“昨晚,這麽突然就走了。”
郁喜:“臨時有事。”
梁冬宇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猶豫了片刻,又道:“這周五,我生日,一起來吧?”
郁喜偏頭看他,梁冬宇目露期望,郁喜微微點了下頭:“好。”
郁喜倒是沒給男生過生日,在送禮物這塊,倒有些躊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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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蟬給郁喜提了個意見:“要不送一顆籃球。”
溫蟬随口胡謅,倒沒成想郁喜果然在周五晚上,送了梁冬宇一顆籃球。
梁冬宇生日,倒是請了不少人,男男女女,嬉笑打鬧。
梁冬宇生日是在他家過的,位于新開發的一處小區,三樓小別墅。
點了蠟燭,切了蛋糕後,便開始玩起了游戲。
樂此不疲的真心話大冒險。
一輪一輪,問題五花八門,郁喜自然也不能幸免。
到她時,所幸提的問題還能招架。
梁冬宇班的一個男生趙需,趙需裝腔作勢輕咳幾聲,問:“有喜歡的人麽?”
聞言的人,紛紛不滿了。
這問題也未免太小兒科了吧,心裏雖這樣想吧,但到底還是生起幾分探究的心思,紛紛盯着郁喜。
被十幾雙眼睛盯着看,郁喜頗為不自在,抿一抿唇,開口:“有。”
趙需追問:“是誰?”
郁喜鎮定自若:“第一個問題,我已經回答了。”
趙需大失所望。
溫蟬湊到郁喜耳邊,壓低聲音道:“死相,你什麽時候背着我有偷偷喜歡的人了?”
坐在梁冬宇邊上的男生,拿手肘撞了撞梁冬宇,眼裏皆是打趣意味。
梁冬宇眉頭微微擰着,看了眼對面的郁喜,一臉若有所思。
......
自從那晚,溫蟬知道了郁喜有喜歡的人,這幾日都追着郁喜問。
然而郁喜口風嚴實,硬是不透露。
溫蟬攻打不下,只好不了了之。
郁喜今早出門,碰上對門的蘇阿姨出門買菜,蘇阿姨提了句:“郁喜,這幾天睡覺可記得鎖好門,咱們隔壁樓的一戶人家前天被偷了。“
郁喜聽罷,點頭道:“好的,謝謝阿姨。”
江肆這人前兩年開了個影視公司,名下簽的模特倒是不少,混的那是一個風生水起。
前年拉着寧則慕這些人投資拍了一部電視,今年二月底上映,倒是撈了不少票房。
這不,特意拉了公司名下長的出挑的幾個女藝人來,名為慶功宴。
寧則慕看這陣勢,搖頭笑:“我說江肆,你什麽時候改行當老鸨了?”
江肆這人玩的開,百無忌禁。聽了這話,笑的浮浪:“可不趕緊地挑一個。”
這些混娛樂圈的姑娘,最會看眼色勁兒,不用江肆開口,便各自坐下。
暗香浮動,紙醉金迷。
溫淳之坐在沙發一角,神色漠然,玩兒着手機。
江肆在溫淳之身側坐下,散了根煙給他,拿手撓了撓眉頭:“最近怎麽樣?”
兩人說了幾句閑話。
江肆招來斜角落處的人:“凜然,來唱首歌,熱熱場。”
溫淳之懶懶的掀眼眸,靠近包廂門口的角落處,站起來一姑娘,頭發散落,遮住了半邊臉頰,依稀窺寸許白皙的頸子。
江肆抽着煙,介紹:“這可是公司剛簽約不久的,小王菲。”又沖凜然道,“來一首王菲的《暧昧》。”
那姑娘有股生澀勁,聽江肆這般說,便木讷地走到點歌臺處,也不會來幾句場面話。
江肆哼笑:“傻姑娘。”
瑩瑩白光,勾勒出凜然的纖柔腰身,打了卷的烏黑長發散落肩頭。
空靈的聲音,倒是有七八分王菲的韻味。
溫淳之盯着手機,窩進沙發裏,閉目養神,腦海裏卻想起那個小姑娘也曾唱過這首歌。
歌聲漸至末梢。
溫淳之掌心的手機嗡鳴震動。
他睜開眼,瑩白光線的屏幕上,小東西三個字閃現。
他怔愣一瞬,繼而後知後覺,是了。那天,那小姑娘托他帶藥,給留下的號碼。
他按下,接聽。
包廂,人聲竊竊,密集紛雜。
他聽不大清,擡腳重重地踹了下矮幾,衆人被他這舉動驚着,都安靜了下來。
幾秒的靜谧,溫淳之這才聽清,擡腳走人。
留一大包廂子的人,面面相觑,不知他發哪門子的邪火。
郁喜将自己裹在被窩裏,外頭有清晰的腳步聲。
她不敢開燈,屏息凝神躲在被窩裏。
電話還通着,她小聲詢問:“你車上有棒球棒麽?”小姑娘話落,也不等他開腔,兀自小聲嘀咕,應該沒有吧。
溫淳之開着車,淩晨一點的光景,街上,車輛罕跡。
幽暗車內 ,儀表盤泛着藍色幽光。
那端小姑娘細聲碎語,叮囑他等會上來,拎個東西防身。又兀自叨叨自語,告訴他三樓的樓梯口有一支掃把,讓他等會拿着防身。
溫淳之哭笑不得,等到了地方。
小偷早已溜之大吉,屋裏有翻動的跡象。
他掃視了客廳一圈,沖着站在沙發的姑娘揚揚下颚:“趕緊看看,有沒有什麽丢了?”
郁喜聞言,仔細翻找起來。
溫淳之點了支煙,在沙發坐下。
郁喜仔仔細細搜尋一圈,好在,沒有什麽東西丢失。
溫淳之将煙掐滅:“把東西收一收,等會去住酒店。”
郁喜頓住,溫淳之見她這幅表情,笑道:“怎麽,你不怕那小偷沒偷到東西,又卷土重來?”
郁喜搖頭似撥浪鼓。
如此折騰,郁喜上了車,有些困乏,眼皮直往下掉。
溫淳之開着車,見她閉着眼,又怕睡熟的模樣,又道:“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郁喜擡手揉揉眼睛,有些精神不濟。
車子開出半程,寧則慕打來電話,問他:“下半場還來不來了?”
溫淳之淡聲道:“忙着呢。”
寧則慕饒有興致笑了聲:忙什麽呢,得了,這次又是哪位天仙妹子?”
兩人插科打诨幾句,溫淳之挂了電話。
小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睡眼惺忪地盯着他。
溫淳之将手機擱到儲物臺:“吵醒你了?”
郁喜搖頭:“沒有。”
溫淳之領着人,在寧則慕名下的酒店,開了間房。
客房主管送兩人到房間,服務極為周到殷勤。
郁喜跟在他身後,莫名有點心虛。
刷了卡,進門。
溫淳之掃了眼房間設施,将她的書包擱到沙發上,問:“你媽什麽時候回來。”
“大後天。”
溫淳之點點頭:“這兩天就先住這兒,有什麽需要,就找他。”
客房主管堆起笑容:“是,郁小姐,你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郁喜面對客房主管的殷切,倒是有幾分不太自在,她略微拘束地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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