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溫淳之自那晚送她到酒店後,就沒再來過。
客房主管因受了溫淳之的囑托,倒是來過幾趟,看她有沒有什麽缺的東西。
房間裏開着冷氣,郁喜從冰箱拿出了根冰棍咬着,一面刷着數學題目。
溫淳之送完郁喜後,這兩日都在忙着公司的事兒。
會議結束後,員工魚貫而出,他仰着頸子,閉着眼,擡手揉揉了額角,這才想起那小姑娘還在酒店待着呢。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差不多飯點,推開椅子起身。
溫淳之刷卡進門,就瞧見這麽一副景象。
小姑娘穿着件赭色無袖連衣裙,就這麽盤腿坐在地板上,趴着矮幾寫試卷。
半濕不幹的頭發披散在肩頭,小口小口咬着冰棍,眼神漫不經心地落在試卷上,她本身膚色就白,裙擺下,賽霜雪的長腿白得晃眼。
溫淳之輕咳一聲,引起了小姑娘的注意。
一雙杏眼望來,神采奕奕:“你來了呀?”
明晃晃絲毫不懂遮掩的情緒,溫淳之走進,正欲開口,褲兜的手機嗡鳴作響。
江肆打來的電話,找他一塊吃飯。溫淳之挂了電話,指派小姑娘:“把東西收一收,一道吃飯去。”
郁喜咬着冰棍,拿了根皮繩,随手把頭發紮成了個團子,露出寸許肌膚。
小姑娘這件裙子,V領設計,雖然露的不多,但還是挺紮眼。
溫淳之仔細瞧了兩眼,探手過來,解了她的皮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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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喜一愣,擡眸看他。
溫淳之神色自若:“披着好點。”
郁喜不疑有他。
江肆定的地點,在一處四合院,挺難找的。
原木牌匾,幾個拓印的蘇記私房菜。
門前,蹲兩石獅子。
溫淳之停好車,帶着郁喜下車。
大廳的經理見着溫淳之,便上來打招呼,又指派人過來,帶他們去包廂。
郁喜臨至包廂門前,忍不住小聲嘀咕:“怎麽誰都認識你呀?”
溫淳之聞言,笑笑瞧她一眼。
恰好寧則慕推門出來,目光落到溫淳之邊上的郁喜,調侃道:“喲,小喜子也來了。”
郁喜住在他名下酒店的事兒,寧則慕也有耳聞,這會子看到兩人,只當兩人已經在一起。
郁喜溫順打招呼:“寧大哥。”
包廂裏頭,江肆還帶了女伴來,是如今炙手可熱的小花旦蔣月。
郁喜還是第一次見到明星本人,到底是孩子心性,有些新奇,不由多打量幾眼。
她比電視上更白,也更瘦。
江肆見溫淳之領着個小姑娘,瞧着年齡不大,以為是電影學院的女學生,不由問:“妹妹,你簽約了沒?要不來我公司?””
郁喜被這人問得直發蒙,溫淳之解釋:“他開了個娛樂公司。”
郁喜恍然:“我還在上高中。”
這會兒倒是換江肆懵了,不由得把眼看向溫淳之,挑一挑眉,意思是,玩的夠開啊,高中的都搭上了。
溫淳之懶得搭理他。
席間,江肆又仔仔細細打量了郁喜幾番,抿了口酒,開腔:“我瞅着這位郁妹妹,倒是有點兒眼熟。”
寧則慕拆他臺:“哪回來一個姑娘,你不說眼熟的?”
“這回真不是說着玩的。”他擰着眉,一副仔細回想的模樣。
蔣月也仔細打量了郁喜幾回,繼而,湊到江肆耳邊低語幾句。
江肆一拍腦門,喊道:“這眉眼瞧着,像那個凜然?”
他話音一落,寧則慕也去看郁喜,良久,悠悠開口:“神~韻瞧着,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郁喜扭頭看身邊的男人,低聲問:“像麽?”
溫淳之盛了一碗湯,擱到她手邊:“沒注意過。”
吃了七八分飽,溫淳之招來服務員,給郁喜上了份甜點。
幾個男人聊着話題,郁喜擡手碰了碰溫淳之的衣袖。
溫淳之抽着煙,偏頭看她,郁喜擡手指了指他擱右手邊的手機。
溫淳之也不問做什麽,徑直将手機遞給她。
郁喜又揪了揪他的袖口,溫淳之探身過去,衣料觸及她白霜似的晧腕,小姑娘低聲詢問:“能下載游戲嗎?”
他微微點了下颚,繼而又轉頭和江肆談起話來。
溫淳之聊了會兒,見邊上的小姑娘不聲不響安靜的很,不由瞥了眼。
小姑娘游戲玩的正起勁兒,這是近年挺熱門的一款手游游戲。
小姑娘玩的毫無章法,碰到敵人,招式一通亂發。
溫淳之哼笑了聲,見她游戲裏的名字,被煙熏過的嗓子,格外的沉啞,他嘴唇翕動:“虎牙哥?”
似逗弄。
郁喜心跳漸沉,擡眸看他。
等到結束時,郁喜還是去向蔣月要了幾張簽名照。
郁喜捏着手裏薄薄的幾章簽名照,翻來覆去的仔細翻看,一時興起,最後去看駕駛座上的人:“你說我也去考電影學院好不好?”
溫淳之正打轉方向盤,聽小姑娘這般問,不由揚了揚眉。
郁喜小心翼翼道:“我覺得你們老愛跟明星玩兒。”
小孩子心性。
溫淳之給小姑娘科普,在娛樂圈混也并非容易,多的是混不出水花來的人。能混出名堂來的,大多是有人捧。
小姑娘手指攥着安全帶,抿一抿唇,幾分天真模樣:“那你捧我呗。”
恰逢紅燈,溫淳之手臂抵着窗沿,神情幾分浮浪,笑笑道:“行啊。”
溫淳之将人送回酒店後,也沒久坐,便出了房間。
回頭望了眼緊閉的房門,溫淳之若有所思,從褲兜裏摸出盒煙來,磕出一支,送到唇邊。
褲兜手機嗡鳴震動,接起來一聽。
寧則慕閑的發慌:“小祖宗送回酒店了?”
溫淳之抽着煙:“什麽事兒”
寧則慕道:“有個項目的事兒,找你商讨商讨。”
周五,柳香冬從南邊回來。
臨近六月份,窗外蟬鳴陣陣,陽光灼熱。
課間休息時間,頭頂老舊的電風扇,嗡嗡旋轉,風力孱弱,只是擺設。
溫蟬趴在桌上,拿着小型電風扇對着自己個的臉吹,絮叨道:“唉,真不想到馬上就要高考了,小喜子 ,咱們畢業後也一定要在一起哈。”
郁喜昨夜睡得晚,今天神色焉焉。
溫蟬:“郁喜,你昨晚做賊去啦,今天怎麽這麽困。”
郁喜聳拉着眼皮,将臉埋在桌上:“蟬蟬,你就讓我眯會兒吧,就一小會兒。”
她伸出根手指,晃了晃。
溫蟬嘟嘟嘴,攥住她的手指:“好吧,好吧,你快睡吧。上課了,我叫你哈。”
郁喜下課回到家中,郁善坐在客廳看電視。
柳香冬在廚房忙碌,郁喜将書包擱到沙發,和郁善玩了會兒。
過了會兒,柳香冬招兩人上桌。
郁喜:“爸呢?”
柳香冬将一鍋蘿蔔炖排骨端到桌上:“同學聚會,晚上不回來吃了。”
郁喜哦了聲。
柳香冬給她遞了雙筷子,又似想起什麽:“聽隔壁的蘇阿姨說,你這兩天都沒在家住。”
郁喜一擡頭,啊了聲。
柳香冬盯着她。
郁喜眼眸微垂,捏着筷子:“前兩天,蘇阿姨說小區進小偷,我不敢住,跑去溫蟬那兒住了兩天。”
柳香冬對她也放心,聽她這樣一說,便不再追問。
在柳香冬眼裏,她這個女兒是乖巧懂事的,向來不需要她多操心,每次和外人提及,她心裏幾分欣慰。
柳香冬仔細端詳了女兒的臉,覺得這幾天她似乎又瘦了點,給她夾了幾塊肉,心疼道:“多吃點飯,最近學習也別太緊了,适當放松放松。”
郁喜輕輕嗯了聲,對柳香冬又多了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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