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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時,窗外又落了場雨, 雨聲琤琮。

溫淳之洗完澡出來, 擦着頭發。

床上的人縮在薄薄的空調被裏, 房裏關了燈, 唯一的光亮來源,是她手中的手機屏幕反射的一塊微弱的瑩白光線。

溫淳之掀開被子上床:“不困?”

郁喜翻了個身子面向他, 她睡眼惺忪, 打了哈欠, 甕聲甕氣:“今晚專八的成績出來了,我得查查。”

溫淳之見她這困倦的小模樣,探身拿走她的手機, 郁喜哎呀呀地叫。

溫淳之将手機擱到床頭櫃上:“困了就睡。”

郁喜還糾結這事兒,擰着眉頭:“我如果沒考過,就完蛋了。”

他貼着她耳朵, 聲音低沉似誘哄:“怕什麽, 以後畢業了就在家裏待着,出去工作多累, 又不需要你養家?”

他這話說的幾分輕浮。

郁喜都不願相信, 但他的眉目好似盛有滔滔深情。

溫淳之似乎也有些倦了, 手握上她瑩潤的肩頭:“快睡吧。”

郁喜阖着眼眸, 倒也沒再惦記着專八考試成績, 很快便沉沉睡去。

郁喜隔天醒來,溫淳之倒是不在身邊,屋子裏很靜。

她掀開被子, 趿拉上拖鞋。

客廳裏,一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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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指甲油瓶子倒了一半,茶幾上幾條朱色液體蜿蜒開來了,隔了一夜,都幹透開來。郁喜蹲在地上,拿手指摸了摸。

她整個人還未醒透,腳邊還擱着溫淳之的白色襯衫,這襯衫經過昨晚的□□,上頭染滿紅色的指甲油,跟一塊抹布毫無區別。

郁喜想起昨晚的事兒,不由得有些面紅耳熱。她手剛碰上那襯衫布料時,大門咔噠一聲被打開。

小姑娘坐在地板上,身上一件白色棉睡裙,整個人氤氲着一種清清透透的幹淨。

溫淳之微微一笑:“醒了?正好過來吃個早餐。”

郁喜向來沒有吃早餐的習慣,聞言,她微微擰眉,極自然地露出一種嬌憨的意味:“我不餓。”

溫淳之将早點袋子擱在桌上,走過去,拉她起來:“瞧你瘦的,多少吃點,寶貝兒。我還沒給人買過早餐,領個情,嗯?”

溫淳之這話說的不假,他這麽多年風花雪月過來,哪裏惦記過對方吃不吃早餐的事兒,更何況還親自早起去買早餐。

...............

周六那天,梁淺飛來B市,郁喜去接她。

高考結束,梁淺和幾個同學相約畢業旅行,從南邊s市出發,一路往北。

這最後一站是B市,郁喜去接梁淺時,原以為就她一人,沒想到她身邊還站幾個同她年齡相仿的男男女女。

梁淺同他們介紹郁喜,說這是我姐。

男男女女齊聲喊了聲姐姐,聲音夠大,倒是把郁喜給弄了個大紅臉。

從機場大廳出來,郁喜攔了輛車。

梁淺正和她說着這一路玩來的趣事,郁喜聽得心不在焉,目光頻頻落在手機上。

梁淺嘟嘟嘴,探身去看:“唉,姐,你這看什麽呢?”

郁喜指尖一動,若無其事退出微信界面。

梁淺坐回去時,瞧見她的頸子的那一抹紅痕。梁淺拿手指碰了碰郁喜耳後往下的那塊皮膚裏的那抹紅痕,八卦兮兮:“姐,你這是什麽?可別騙我是蚊子咬的?我可不是三歲小孩。”

郁喜不明所以看她:“什麽?”

梁淺瞅了眼前排開車的司機,摸出手機,打下兩個字。

将手機往郁喜眼下一遞,郁喜赫然瞧見那上頭的兩個字--吻痕,這都一周過去了,痕跡還未消透。自從那日兩人做過後,溫淳之對這事兒倒是很頻繁。

郁喜臉色微紅,梁淺卻似發現了新大陸般,打趣道:“姐,什麽時候帶我去見見姐夫啊?”

這小姑娘長本事了,都敢調侃起她來了。

郁喜不輕不重一句:“別胡說。”

梁淺不以為意,笑嘻嘻的追問姐夫長什麽樣啊。

郁喜被她鬧得受不住,所幸不說話。

梁淺消停了會兒,又不依不饒道:“我媽還說你沒處對象,我就不信。唉,該不會那姐夫長的是個歪瓜裂棗吧”

郁喜想端出長姐的架勢來,奈何小丫頭根本唬不住。

“像你們這種長得漂亮的姑娘都眼瞎。姐,我跟你說,你可不能眼瞎,那姐夫是什麽樣兒的?我給你參考參考。”

她變着法想要探出這姐夫的一絲蛛絲馬跡。

郁喜哭笑不得:“你不餓?”

梁淺立時被吃的轉移了注意力,提起B市有家很火的店。

郁喜帶着她去吃,小姑娘吃飽喝足。

郁喜帶她去下榻的酒店,将房卡遞給她。梁淺作勢從包裏掏錢,一本正經道:“我媽說了,你也在讀書,讓我少花你的錢。”

郁喜說:“行了,你自個收着,想買什麽拿去買。“說着又給她塞了幾百。

梁淺嘿嘿笑,把錢往包裏擱,還不忘道:“那我可收了,是你不要的哈。”

郁喜點點頭。

兩人刷卡進門,梁淺将行李箱攤到地上 ,着手收拾:“姐,你晚上陪我睡吧?”

郁喜坐在床沿,看她從行李箱裏翻出一些東西:“不敢睡?”

梁淺哼哼唧唧半刻,才吐出兩個字:“有點。”

晚上兩人躺在一張床上,梁淺絮絮叨叨說了一堆。

郁喜問她打算報考哪所學校,小姑娘口氣無謂:“看考的分數,不過我覺的應該不會太差,要不到時候我來B市跟你混呗。”

梁淺上的那所高中,也算是重點高中,當時分數還差了點。二姨倒是托人塞了點錢,好在梁淺也算是争氣。上高中後,雖說成績算她們班級的中等生,但是比起初中的時的吊車尾,倒也算是安慰。

郁喜:“倒時候報考時,我給你參謀參謀。”

梁淺眼睛盯着手機屏幕,心不在焉:“當然咯,我媽都說了,讓我到時候報考問問你的意見。”

郁喜翻了個身:“別玩手機了,早點睡。”

梁淺在刷微博,撇撇嘴:“姐,你這話可沒有信服力,你看看你自個手上拿的是什麽?”

郁喜将手機擱到枕頭底下,似突然想起一事兒問:“門鎖了沒?”

“鎖了鎖了。姐,你明兒跟我們一起去爬長城吧?你還沒爬過吧?“

郁喜有些羞赧地點了點頭,她這人懶,特別是在運動這一塊。

“那正好,明天一塊兒去?”

郁喜猶猶豫豫:“明天幾點起呀?”

“七點吧。”

郁喜道:“算了,你們自個玩兒。”

“姐姐,你別這麽懶呀,就一起呗。我那同學都叫你一起來呢。”

梁淺求到最後,使出了個絕招,賤兮兮道:“你不去的話,我可那姐夫的事兒告訴三姨了。”

郁喜還能說什麽 ,只好答應了這小丫頭。

梁淺卻問:“姐,你幹嘛不跟三姨說你處對象了。”

郁喜含糊其詞:“還不是時候。”

好在梁淺也沒再追問。

深夜時,溫淳之來了通電話,那時梁淺已經睡着了,呼吸均勻。

郁喜低聲道:“你等一下呀。”然後輕手輕腳掀開被子,下了床。

她到洗手間去接電話。

溫淳之問:“接到你妹了。”

郁喜嗯了聲,又說:“你還沒睡呀?”

溫淳之看着這瞞包廂的喧嚣,抽了口煙:“吵醒你了?”

郁喜點點頭說嗯,又問那你說怎麽辦吧,我明天還要早起跟淺淺去爬長城吶。

溫淳之氣定神閑:“要不我現在挂了電話,放你去睡?”

郁喜蹲在地上,拿手貼着瓷磚的縫隙游走,聞見他這話,忙不疊道:“不要。”

繼而就聽到那端的笑聲,低沉的,悅耳的。

郁喜微紅着臉:“你怎麽這麽讨厭呀?”

溫淳之在那端笑,兩人又說了幾句,溫淳之這才放她去睡覺。

包廂裏,江肆接了通電話,罵罵咧咧一陣子。

寧則慕:“發哪門子的邪火?”

江肆傾身,摸過茶幾的煙盒,磕出一支煙來:“就那凜然.....”

他将煙銜在嘴裏,看了眼溫淳之,又道:“得了,不說了。”

隔天六點半,郁喜就被梁淺從被窩裏挖起來。

郁喜接了通電話,睡意散了幾分。她躺在床上,輾轉将近兩點才睡着,此刻精神不濟,但梁淺非拉她去不可。

郁喜慢吞吞的起來,到浴室去洗漱。

外頭梁淺正打電話,聲音清脆和她的同學約好在哪個地方碰頭。

清晨,山間空氣澄清,其實今兒倒不是太熱,天邊幾許陰翳。

梁淺他們一行人走在前頭,有說有笑。

郁喜本身就是不愛鍛煉的人,爬了半個小時,便落到後頭,最後幹脆直接坐在石階上。

梁淺恨鐵不成鋼,叉着腰:“姐,你這個體質可不太行呀。”

最後一搖頭,似覺得她爛泥扶不上牆,便自個歡歡樂樂地爬去了。

等她們回來時,臨近午飯的點。

郁喜同梁淺他們一道去吃午飯,期間,他們的宿舍的微信群,鐘聲分享一則娛樂圈的八卦邊料。

郁喜向來很少關注娛樂圈的事兒 ,她那天也是碰巧無聊,随手點開,看了眼标題。

當紅小花旦因跟某W姓金主分手,疑似割腕自殺。

郁喜一目十行,看了大概。

鐘聲在群體裏頭義憤填膺,大罵媒體扭曲事實瞎寫一通,她愛豆凜然只不過是切水果不小心傷到了手而已。

娛樂圈的事兒,真真假假難辨。

郁喜看完,倒也沒什麽其餘的情緒。

用完午餐,梁淺他們還要去逛。

郁喜似在困得很,便讓他們自個去玩,她自己倒是攔了輛車回公寓。

她開了門,便去床上躺着。

或許真是太累了,她一沾枕頭,不過十分鐘,便沉沉睡去。

等她再次醒來。

暮~色~降臨,外頭淅淅瀝瀝落着雨,雨滴落在玻璃的聲音,令人恍惚似外頭在下冰雹。

溫淳之坐在床沿,手指摸了摸她的臉。

郁喜迷迷瞪瞪睜開眼,神色還透着一絲未醒神的迷茫,她問:“你怎麽來了?”

她睡得太久,聲音有些啞。

溫淳之開着玩笑:“小姨子來了,我總得過來看看?”

她倒是沒像往常那般,面色桃紅說他招人煩。

她只是翻了個身,将腦袋枕在他腿上,手指玩着他襯衣上的紐扣。

溫淳之手指梳理着她的發絲,問她:”晚飯吃了沒?”

郁喜搖搖頭。

或許是剛睡醒的緣故,小姑娘這會有點黏人。

郁喜抱着他的腰,臉貼着他身上的衣料,聲音含混:“你不去看看嗎?”

溫淳之怔愣片刻,兩指捏着她的下巴:“看誰?”

郁喜支支吾吾:“凜......凜然啊?”

他嗤然一笑,似聽了個笑話,言語寡淡:“看她做什麽?”

語氣淡漠的聽不出半點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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