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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喜回國那天,是在B市落的機, 倒是沒料到會碰到溫淳之。
所以當看到他的那一刻, 她心裏五味雜陳。
溫淳之氣定神閑的一只手插着褲袋, 探過身來要拉她的行李箱, 若無其事般地說:“我送你回去。”
他平常的好似她這一趟只是旅游歸來,兩人根本就沒有急赤白臉地鬧翻過。
郁喜都被他這态度弄得怔愣片刻, 才後知後覺躲開, 淡聲道:“不用了。”
小姑娘拖着行李箱, 腳步飛快,好似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逐。
溫淳之亦步亦趨跟在身後,連聲喊喜喜, 不小心撞了行人的行李箱,無奈俯下身來去撿。等他再擡頭時,郁喜早已不見蹤影。
溫淳之舌尖頂了下頰側, 眯眼打量了眼跟前長龍似的車流。他從褲兜裏摸出一包煙來, 磕出一支銜在嘴裏。
外頭忽然下起瓢潑大雨,雨勢嘩啦砸下。
溫淳之讨了個沒趣, 但心情也不算太糟, 想起小姑娘剛才腳底抹油的速度, 不由斂着眉眼輕笑了聲。
郁喜坐在出租車上, 心情起了一絲波瀾。
她扭頭去看身後, 細密雨簾中,溫淳之倚着石柱抽着煙,神色幾分散漫。
她收回了目光, 坐直身子。她不知為何自己剛才要逃,她大可落落大方的和他說話,像他那般雲淡風輕。
可是她道行太淺,無法像他那般舉重若輕。
在這出國的一年間,溫蟬也曾給她來過幾通電話,偶爾說起溫淳之的近況。說他這一年倒是安分了好一段日子,也沒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交往。春節一過,他到而立之年,家裏人催他催得緊,溫老夫人安排他去相親,最後不知怎麽鬧得女方不太愉快。
郁喜平淡地問:“那姑娘為什麽甩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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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蟬輕描淡寫一句:“他那個樣子,誰看了還願意相親呢?”
話到最後,溫蟬不免小心翼翼地試探了句,“喜喜,你跟我哥真沒再和好的可能嗎?”
可是這個問題,連郁喜自己都沒有答案。
郁喜回到了家,只有郁父和郁善在家裏,柳香冬還未下班。
郁善見到她,倒是很激動,磕磕絆絆道:“喜...喜,喜喜回..來了。”
郁父臉上也只是笑,接過她的行李箱,說:“你媽等會就回來。”
郁喜點點頭,将行李擱回房間。
她在B市并沒有多待,第二天便回了B市,畢竟畢業在即,還有許多畢業材料要做。
鐘聲和程岑都待在宿舍,郁喜一推開門,兩人便上來給了她一個熊抱。
晚上三人躺在宿舍的床板上,徹夜長談。
鐘聲問起郁喜在國外作交換生的日子,不免調侃有沒有豔遇。
程岑哀聲連連的抱怨實習公司不把實習生當人,實習那段日子天天加班到半夜,還揚言要去買彩票,最好能一夜暴富。
話語細碎,卻平添幾分溫馨。
聊到最後,黑暗裏,程岑忽然感嘆了句:“也不知道齊毓現在怎麽樣了?”
宿舍陷入一片短暫的靜谧,誰都沒再作聲。
.......
在留校的這幾天,郁喜把一些東西陸陸續續送給學妹。
鐘聲還在校貼吧裏發了個帖子,揚言要送東西。有學弟留言撩她,鐘聲捧着手機,樂不可支:“現在的小學弟撩人真是一把手,可惜學姐要走了。”
離別在即,從此山南水北不相逢。
六月十九號是畢業日。
七點多,B大校門口,烏泱泱的一片人群。
遠處,遙山翠疊,團團白霧籠罩山頭。
梧桐樹的枝葉上,雨滴将落未落,空氣裏泛着一股子潮濕清冷。
穿着黑色學士服的大四學生熙熙攘攘擠在樹下,排隊上大巴,到畢業典禮的會場。
B市,幾日的連續的高溫,難得這天下了點小雨,溫度直降至21度。
身上罩着寬大的學士服,好歹能抵擋幾分寒意。
溫蟬嘟囔道:“唉,B市這天真多變,還想畢業這天,能穿的美美的呢。”
郁喜手上拎着只藍色的手提袋,裏頭裝着學士帽子,是統一裝學士服的袋子,布料劣質粗糙,上頭還印刷着一串廣告語。她睜着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片樹葉上旋着的雨珠。
溫蟬擡手搡了郁喜一下:“跟你說話呢,看什麽吶?”
話音落下,啪嗒一聲,那顆雨珠正中郁喜腦門。
冰涼的,透着一股寒意,郁喜伸手抹了把。
溫蟬又問:“我堂哥,他今兒會來嗎?”
郁喜的思緒有一瞬凝滞,旋即搖搖頭,如實道:“不知道。”
溫蟬咬着唇,憂心忡忡:“嘻嘻,你不會跟我哥就這樣完了吧?”
前面人流走動,郁喜有心岔開話題:“走了,車來了。”
到了畢業典禮的大廳,裏頭已坐了不少別的專業的學生,密密麻麻,人聲鼎沸。
郁喜按着座位牌,找到自個專業的位置。
接下來的流程,模式單一,介紹到場的老教授,院長致詞,撥穗禮。
郁喜稀裏糊塗的上去,頭頂一道醇厚的恭喜,連撥穗禮的老教授的長相都沒看清,拍了照,又趕場子似的下來。
迷迷糊糊,似在雲霧裏,有種不知身居何處的感覺。
結束後。
學生們紛紛同院長合照,郁喜和舍友也照了幾張。
兩個小時後,大巴開到B大校門。
郁喜從車上下來,風時不時吹拂起學士服下擺。
行至宿舍樓下,遠遠就瞧見停着輛寶藍色的轎車,車旁站着一人。
灰蒙雨色中,那人低垂着眉目,襯衫西褲,半倚着車身,姿勢慵懶,抽着煙。
引得經過的女同學,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向來是引人注目的。
郁喜攥緊了手提袋,深吸一口氣,這才挪動腳步。
男人擡眸,看她一步一步行至身前,似沒看過她這幅打扮,頗為新奇的打量幾眼,神情依舊散漫,透着幾分不羁。
“畢業了?”
宿舍人來人往,郁喜默不作聲。
溫淳之抽了口煙,說:“等會一塊吃個飯?”
郁喜莫名覺得有點心煩,低聲說:“溫淳之,你究竟想幹什麽?”
他仍是那副不着調的姿态,漫不經心道:“慶祝你畢業呀,還能做什麽?”
郁喜擡眸看他,語氣冷然:“不用,我晚上有年級畢業聚餐。”
溫淳之笑笑,好似全然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語,兀自點點頭:“行,那我改天再來找你。”
他臨走前,還将一束玫瑰塞在她懷裏。
郁喜捧着這束玫瑰,恍若抱着燙手山芋。
郁喜對他這幅吊兒郎當的态度,倒是有些沒轍,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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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越解釋越容易誤會,我還是閉嘴吧,ha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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