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那兩句話蔣惜想了一整晚都沒得出結論。
她退出對話框,轉頭跟周小雨發了條微信。
蔣惜:【小雨,你在忙嗎?】
周小雨:【剛上床,怎麽了?】
蔣惜猶豫片刻,斟酌着打了幾行字:【你知道陳越來青田了嗎?他來這邊快半個月了,我之前一直以為我們重逢只是巧合,但是他剛剛跟我說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不會來青田。】
【他跟我表白了,但是我現在很混亂,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小雨,你有沒有覺得陳越喜歡我這件事很荒唐?】
【我好像在做夢,或者說,做夢都不敢相信他會喜歡我。】
蔣惜發過去,那頭立馬發出一長串感嘆號。
周小雨:【!!!!!!!!!!】
周小雨:【!!!!啊!!!!我現在很激動!!!!!陳越居然跟你表白了????】
周小雨:【我就知道!!!!陳越肯定是喜歡你的!你不要懷疑!】
蔣惜:【??】
周小雨:【惜惜,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我當初跟周征在一起的時候也很不敢相信,也質疑他選擇那麽多,為什麽一定是我。後來我才發現,他喜歡我,是因為我本身就值得喜歡。】
【還有,陳越會喜歡你早就有跡象了好嗎。高中你倆做同桌,他經常下課給你補習,體育課結束後每次都給你帶水,出去聚餐也會挨着你坐、運動會他只收了你的水……】
【你複讀那年,陳越經常問我你的狀态。你還記不記得我給你寄過幾次牛奶、眼罩、核桃、藕粉還有補腦液?其實不是我買的,是陳越買的,我只是幫他轉寄給你。】
【還有你高考成績出來以後,你不是問過我填報志願的注意事項嗎。我後來給你發的那張表格也是陳越根據你的分數、偏好做的篩選。】
【我當時看完發現他真的好了解你。他把西坪大學中文系排在首選的時候,我還問他為什麽會把西坪大排最前面,明明你的分數可以上更好的學校。他當時回我一句:西坪大更适合她。】
【我那時候還在猜你到底會不會選其他學校,結果你猶豫來猶豫去還是選了西坪大。你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我還在跟周征感慨陳越居然猜中了。】
【周征當時回我,說陳越如果不是特別喜歡你,一定不會閑到管這種吃力不讨好的閑事。】
【還說陳越跟他都屬于目的性很強的人,如果一件事注定沒有結果或者成本過高,他們一定不會去做。】
【惜惜,雖然我跟周征分了,但是我覺得我不後悔。我喜歡過、擁有過就足夠了,我沒有一定要跟他結婚的打算。但是我覺得,你跟陳越不同,你們肯定會有一個好結果。】
【我上了一天班,好累。我先睡了啊,你別多想了。反正喜歡就試試,不喜歡就拒絕,不要委屈自己,晚安~】
蔣惜一字一句看完周小雨發過來的長篇大論,遲鈍地回了句晚安。
—
早上八點,蔣惜被刺耳的鬧鈴吵醒。
她迷迷糊糊摁關鬧鐘,繼續躺回床上補覺。
睡到八點半,一通電話毫無征兆進來。
蔣惜連來電人都沒看清便摁下接聽,然後将手機放在耳邊,閉着眼,邊睡邊問:“喂?”
電話那端,陳越低沉、清晰的嗓音溢出屏幕:“還沒醒?”
蔣惜聽到陳越的聲音,立馬彈坐起來。
她懊惱地揉了揉頭發,抓起手機,清咳兩聲,故作淡定道:“……醒了。”
陳越頓了半秒,口吻平靜問:“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蔣惜臉上出現短暫慌亂,“唔,你到了?“
陳越淡淡回:“嗯。”
蔣惜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試探性問:“你等我十分鐘?我收拾收拾就走。”
陳越似是猜到她剛起,提醒她:“不急,你慢慢來。”
蔣惜見瞞不過他,破罐子破摔道:“行……那我先起床換衣服。待會見。”
陳越:“好。”
電話挂斷,蔣惜拍拍腦袋,掀開被子下床找衣服。
二十分鐘後,蔣惜急匆匆出現在校門口。
出去就見槐樹下等着的陳越,他單手揣兜站在樹下,低垂着腦袋,漫無目的地瞧着地上排隊而走的螞蟻。
他上身穿了件淺灰色圓領衛衣,下身搭了條牛仔黑闊腿褲,短碎發幹淨利落,整個人顯得格外清爽。
蔣惜看着少年感十足的人,臉上劃過短暫的呆愣。
她想起周小雨昨天說的那些話,忽然覺得,她好像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了解他。
陳越察覺到動靜,擡起頭看向蔣惜。
見她愣在原地,陳越擡腿走到她面前,瞥見她的黑眼圈,陳越蹙了蹙眉,主動找話題:“昨晚多久睡的?”
蔣惜抿了抿唇,猶豫道:“……快兩點吧。”
陳越看了眼時間,皺眉:“吃早飯了嗎?”
蔣惜急忙點頭:“吃了。食堂阿姨給我留了兩個包子,我剛吃完。你呢?”
陳越:“吃了。”
蔣惜尴尬地點了下頭,遲疑問:“就我們倆去嗎?”
陳越:“李書記和張村長也一塊,待會騎摩托車上去。”
蔣惜點了點頭,下意識問:“……你要開嗎?”
陳越望着人,淡淡笑了下,問她:“我開,你敢坐嗎?”
蔣惜摸了摸鼻尖,一臉尴尬:“……”
陳越停頓半秒,低聲解釋:“山路太崎岖,我開不過來。你跟李兵書記走,安全點。”
“以後有機會我再開?”
蔣惜囧到滿臉滾燙,她捂住臉搖了搖頭,否認:“……我就是随便問問,沒有那個意思。”
陳越追根究底問:“哪個意思?”
蔣惜咽了咽口水,沒吭聲。
—
九點十分,李兵、張全開着各自的摩托車到學校接陳越兩人。
陳越坐張全的摩托車,蔣惜坐李兵的。
山上的路沒鋪水泥,全是土路。路又陡又急,蔣惜坐在摩托車上都不敢看腳下。
陳越走在前面,蔣惜時不時擡頭看他一眼。
騎了五十多分鐘才到上村村口,再往上沒馬路了。
李兵、張全将車停在馬路邊,又從後備箱掏出幾份合同拿手裏走到陳越身邊跟他簡單介紹情況。
蔣惜坐得腿麻,下車時腿抽筋,有些難受。
陳越察覺到她的異樣,不動聲色扶了她一把。
張全翻了翻合同,皺着眉嘆氣:“這邊有三戶,都是低保戶、貧困戶。一戶戶主叫周建國,一戶叫王安,還有一戶叫周康。”
“周康家情況有點特殊,家裏就他跟老伴兒還有一個孫子。本來育有兩女一兒,結果都出了事。兒子媳婦在煤礦雙雙出事,兩個女兒一個被她老公打死,一個在河裏溺死。”
“兩個老人,一個83,一個82。周康前幾年生了場重病,現在屬于半癱瘓,家裏全靠他老伴操持。他老伴也是八十多歲了,到現在還種了四五畝田地。”
“這次修馬路,周康家的田地占得最多。這戶确實棘手,不好做思想工作。”
陳越聽完沉思片刻,主動提議:“這戶交給我,我去談。”
李兵、張全相互對視一眼,各自臉上都帶了顧慮。
最後張全站出來給陳越打預防針:“談不攏也沒關系,到時候我跟李書記多跟他們做幾次思想工作。畢竟兩個老人都是這麽大歲數的人了,我們村裏也不可能完全不管。”
陳越淡淡點頭,表示知道。
蔣惜今天完全是陪跑,李兵去周建國家,張全去王安家,蔣惜陪同陳越去周康家。
簡單合計後,幾人在馬路口分開行動。
周康家就在馬路右上方第二家,走七八分鐘的小路就到了。
路上,蔣惜走在前頭,陳越跟在後面。
小路兩旁的野草雜生,本就窄的路被野草擠得更窄。
蔣惜只能沿着走過的腳印走。
走到半路,蔣惜回頭看看陳越,跟他說:“周康就是周宇爺爺。他們家我去過一次,條件挺苦,家裏幾乎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一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他爺爺患的是尿毒症,本身年紀就大了,家裏也沒錢給他換腎……現在全靠藥吊着命。”
“周宇幾次逃課打工都是因為他爺爺。但是我不知道他還有兩個姑姑,也沒想到兩個姑姑……也去世了。我只知道他爸媽是在煤礦出事的。”
蔣惜講到這心情有些複雜,她能理解老人不願意讓田地的原因,也擔心陳越待會會受挫。
陳越似是看出蔣惜的糾結,他腳步頓了頓,出聲安撫她:“別擔心,我會盡可能安頓他們。”
蔣惜得到保證,忽然松了口氣。
她小弧度點了點頭,回頭問他:“……那我先替周宇謝謝你?“
陳越掀了掀眼皮,平靜回:“蔣惜,我只做我該做的。”
蔣惜秒懂他的意思,她凝視了兩眼陳越,小聲說好。
兩人走到周宇家,大門敞開着,人卻沒在家。
有鄰居路過,瞧見蔣惜他倆,熱情告知李正菊的去向:“李嬸在茶山摘茶葉。你們要是着急可以去山上叫她,就往右邊這條小路上去,走個七八分鐘就到了。”
蔣惜聞言笑着跟人道謝。
告別熱情鄰居,蔣惜兩人又沿着鄰居指的路往茶山走。
他們走了快十來分鐘才瞧見茶山。
一片蒼綠中,蔣惜一眼瞧見穿着補丁衆多的藍布衣服的老太太,背着背簍,佝偻着腰站在茶樹旁費力地采茶葉。
旁邊的周宇一邊采茶一邊在勸李正菊回家。
勸到一半,周宇擡頭望見蔣惜,一臉震驚道:“蔣老師,你怎麽來了?”
蔣惜朝周宇笑笑,解釋:“我過來随便看看。”
周宇瞥見蔣惜身邊的陳越,臉上劃過一絲尴尬,神情窘迫地跟他打了聲招呼。
陳越看了眼人,主動邁腿走到周宇身邊,跟他說:“我過來找你奶奶談點事,”
周宇迷茫地眨了眨眼,小聲問陳越:“跟我奶奶能談什麽事?是我在學校跟徐老師的事?”
陳越看周宇面露遲疑,否認:“不是。”
周宇手足無措地抓了抓茶葉,茫然道:“那談什麽?”
陳越想了想,開口:“修路占地的事。”
周宇抓了把頭發,滿臉糾結說:“……我奶奶可能比較固執,勸不聽。你确定要跟我奶奶談嗎?”
陳越掀眼瞥了眼人,淡淡開腔:“談。”
周宇哦了聲,點頭說好。
他放下背簍,走到李正菊面前用方言跟她說了幾句。
李正菊聽到周宇的話,面帶感激地望了望蔣惜,又一臉警惕地瞥了瞥陳越。
蔣惜察覺到李正菊對陳越的敵意,下意識看向陳越。
陳越察覺到蔣惜的緊張,朝她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周宇跟李正菊簡單介紹完蔣惜、陳越,便出聲問蔣惜:“蔣老師,你要不要喝水?”
蔣惜剛要說不用,陳越便替她回答:“帶她去你家休息休息,天太熱,怕中暑。”
蔣惜沉默半秒,問他:“那你呢?”
陳越想也不想回:“我跟老太太聊完就去找你。”
蔣惜站了片刻,搖頭:“我跟你一起走。”
陳越見勸不動她,也由她:“行,你找個陰涼處坐坐。”
周宇見蔣惜滿頭大汗,想了想,還是跑回家裏提水壺。
等周宇離開,陳越邁開腿慢慢走到李正菊身邊,蹲下身跟她說話,“阿婆,我叫陳越,是這次青田扶貧建設的主要負責人。我今天過來是想跟您談談修路占地的事。”
“我知道——”
陳越話還沒說完,老太太立馬出聲拒絕:“我不同意!”
“我們周家就這幾畝地,要是占完了,我們一家子吃什麽喝什麽。我跟老頭子一輩子靠土地得兩口吃的,要是土沒了,我們喝西北風去。”
“小宇馬上都高中也要花錢,我平時賣花生、賣苞谷多少還能緩緩急,要是地丢了,我老兩口拿什麽供他。”
“我們不讓土地,你找別家說去。”
說着老太太挪動腳步,頭也不回地埋在茶山摘茶。
蔣惜見狀,抿了抿嘴唇,想要出聲跟李正菊說兩句。
還沒開口,就見陳越站起身,跟着李正菊走了幾步。
他看了看李正菊腰間還沒裝滿的背簍,主動問:“阿婆,你這茶葉怎麽摘的?能不能教教我?”
李正菊看他态度誠懇,嘆了口氣,教他:“掐茶尖這一點。別摘太老,老了不好吃,茶葉賣不出去。”
陳越學着李正菊教的方法邊摘茶葉邊點頭:“好。”
摘到李正菊的背簍快滿了,陳越才重新開口:“阿婆,你這茶葉平時賣多少錢一斤?”
李正菊邊摘邊回:“15塊。”
陳越想了想,問:“家裏還有茶嗎?我想買幾斤可以嗎?”
聽到陳越要買茶,李正菊臉上多了兩分輕松,“有是有,你要買多少?”
陳越将手裏剛摘的一把茶葉放到李正菊背簍,俯身問她:“五斤行嗎?我給您單斤算六十。”
李正菊急忙拒絕:“六十太貴了,我這不是坑你嘛。你要是真要買,五斤茶葉我就算你六十。平時都留着自己喝,也沒幾個人買。”
陳越沉默半刻,耐心解釋:“阿婆,我給您這個價很合适。我剛剛摘了幾把茶葉,看着容易,其實挺耗時耗力。摘回去您還要手工搓、揉、翻炒好幾遍才出點茶葉。”
“我看了看,您家這茶樹種的挺好,茶葉長得也不錯,品種也還可以。完全可以擴大種植,為它打造一個獨立品牌,将它的商品價值提到最高。”
說到這,陳越停頓半秒,換了個思路跟李正菊解釋:“簡單來說,就是将您這片茶山的茶葉全賣出去,還不用您親自摘、炒。您呢,只需要在家收錢。”
李正菊不大相信陳越說的,一個勁地搖頭,說哪有坐着收錢的便宜事。
陳越似是猜到了李正菊的反應,他從兜裏掏出手機,指腹在屏幕點了點,從裏翻出一張相冊遞給李正菊看。
“阿婆,這個村之前也和青田一樣貧困,但是前兩天發展了産業經濟,村裏人基本脫貧了,他們的特色是種蘋果……”
陳越很有耐心、很溫柔。
李正菊有任何聽不懂的地方,他都會重複解釋好幾遍,直到她聽懂為止。
為了将就李正菊,陳越一直蹲着跟她說話。
李正菊有時說方言說太快,陳越即便沒聽明白,也會認真給意見。
蔣惜看了都忍不住感慨陳越的耐心很好。
周宇提水壺上來時,陳越已經說到口幹舌燥。
嗓子都啞了。
蔣惜從周宇手裏接過水壺、陶瓷杯,倒了半杯水送到陳越面前,提醒他喝口水再說。
陳越接過水,擡眸看了眼滿臉憂愁的蔣惜,語調平和說:“我沒事,別擔心。”
蔣惜蹲在陳越身邊,手指戳了戳地上的泥土,小聲嘀咕:“我感覺很難說服他們。”
“你在這說了快兩小時,李奶奶都沒什麽反應,明明你說得夠詳細夠誠懇了……”
陳越聽她抱怨,低聲笑了下,逗她:“你遇到這些事的時候都不會輕易放棄,怎麽到我這,你就打退堂鼓了?”
蔣惜努努嘴,輕聲道:“……那是因為你說得夠多了,嗓子都啞了。還承諾了那麽多,明明什麽都處理好了,只差他們點頭同意了。他們還覺得你在坑他們。我就是覺得有點不值。”
陳越看蔣惜替她抱不平,嘴角勾了勾,擡手輕輕揉了幾下她的後腦勺,啞着嗓子安慰:“沒關系。相信我,我可以處理好,行嗎?”
蔣惜被陳越揉頭的動作搞懵,腦子裏頓時一片混亂,她不好意思別開臉,望着遠點山,嗡聲嗡氣嗯了聲。
喝完水,陳越擡眸瞥了眼對面立着無處安放的周宇,招呼他:“帶你蔣老師轉轉?”
周宇怕陳越,聽到他的問題,想也沒想點頭。
“蔣老師,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種的豆子?”
聽到周宇的邀請,蔣惜先是瞧瞧陳越,再看看周宇,最後聳了聳肩,表示可以。
等蔣惜離開,陳越擱下杯子,繼續跟李正菊談修路的事。
—
走了一截路,周宇忽然轉過腦袋好奇地望了望蔣惜,悄咪咪問她:“蔣老師,剛剛那個哥哥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蔣惜沒反應過來,疑惑問:“誰?”
周宇撇撇嘴,繼續說:“就跟我奶奶談修路的那個哥哥。”
蔣惜沉默幾秒,否認:“不是……”
周宇摸摸腦袋,一頭霧水說:“可是那哥哥很在乎蔣老師哎。昨天蔣老師去跟徐老師道歉,那哥哥叫住我跟張小果幾個,警告我們不要給蔣老師惹事。還說我們不心疼蔣老師,他心疼。”
“他說蔣老師小時候生活條件也不好,但是蔣老師特別努力,特別優秀。還說蔣老師從來不會把難過告訴別人,哭的時候也不讓別人知道。”
“反正他說話好吓人,我特別怕他。他還跟我們說如果下次再惹你生氣,他不會原諒我們。”
蔣惜目瞪口呆。
她怎麽也沒想到陳越會跟一群小孩計較,還會這麽明目張膽的護短。
所以,他到底瞞着她,為她做了多少事呢?
蔣惜滿腦子的疑問。
她深深吸了口氣,看着周宇,神情認真問:“他真的說過那些話嗎?”
周宇察覺到蔣惜的嚴肅,忙不疊點頭:“真的。蔣老師,我絕對沒騙你。”
蔣惜看周宇有些害怕,她眨了眨眼皮,笑着點頭:“嗯啊,我知道了。”
—
下午三點,張全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
此時陳越剛跟李正菊溝通好修路的事,接到電話,陳越簡單說了幾句便招呼蔣惜回學校。
臨走時,陳越同李正菊買了十斤茶葉,還在她背簍裏偷偷塞了十來張人民幣。
蔣惜不知道陳越跟李正菊具體談了什麽,只知道他們離開時,李正菊看着他們一直激動地抹眼淚。
走了一段路,蔣惜回頭好奇地看了看陳越,問他:“李奶奶怎麽突然同意修路了?”
陳越:“想通了。”
蔣惜欲言又止瞥了眼他,問:“你是不是答應了什麽條件?”
陳越看她好奇,簡單說:“我把她最擔心的兩件事解決了。”
蔣惜一頭霧水:“什麽事?”
陳越被她遲鈍的反應逗笑,夾着笑意解釋:“她最擔心的無非是她孫子和老伴。孫子上學學費、生活費我出錢資助,老伴的病我答應請醫生幫忙治療,醫療費用也是我出。”
“茶産業發展出來,他們家也入股分紅,這也算一筆收入。栽種蠶桑、柑橘、李子必須要修路,她家的土地承包給我,租金、補貼加起來比她家現在的年收入多幾倍。”
“這麽算起來,她沒必要不同意。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周宇在中間起了主要作用。老太太想孫子順順利利上學、走出大山,我剛好有人脈、條件,順便給他搭了條路罷了。”
“你這學生雖然有點混,但是聰明、肯吃苦。要是走正道,有出息是早晚的事。”
蔣惜聽完,滿臉雀躍道:“那我替周宇謝謝你。”
“還有……你今天辛苦了。”
陳越愣了半秒,不好意思咳了一下,搖頭:“不辛苦。”
蔣惜想起周宇的話,也有些害羞,她別過臉,故意轉移話題:“兵哥他們已經談好了嗎?”
陳越點頭:“嗯,在下面等我們。”
“……那我們快走,別讓他們等太久。”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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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說變就變,中午還是晴空萬裏,下午就下了場瓢盆大雨。
下雨時蔣惜他們還在路上,幾人都沒帶傘,一路冒着雨走。
蔣惜穿得單薄,下午回去就發了場高燒。
陳越回去洗完澡,接到徐清電話,馬不停蹄趕到學校。
到學校,徐清領他進了宿舍。
陳越進去,一眼瞧見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一直講夢話的蔣惜。
他伸手摸了摸蔣惜額頭,燙到不行。
陳越想也沒想,直接掀開被子,随便找了件外套裹在她身上,彎腰抱起她去鄉裏的診所。
徐清見狀,果斷放棄陪同,主動将私人空間留給他們。
診所裏,楊醫生先是讓陳越用酒精給她擦臉,又給蔣惜打吊針。
輸到第二瓶蔣惜才迷迷糊糊轉醒。
醒過來便聞到一大股藥味,以及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目便是陳越那張放大版的俊臉。
蔣惜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反應了将近兩分鐘才意識到她躺在陳越懷裏。
看她醒過來,陳越摸了摸她的額頭,問她:“哪兒難受嗎?”
蔣惜遲疑半秒,開口:“頭有點暈。”
陳越喉嚨滾了滾,解釋:“剛發高燒,燒到了39,頭暈正常。”
“睡了快兩小時,餓不餓?”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緣故,蔣惜聽到陳越的關切,眼淚忽然不受控制冒了出來。
她抿緊唇,憋住淚,小弧度搖頭:“不餓。有點渴,想喝水。”
陳越扶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椅子,站起身,去給她倒水:“嗯,你坐會,我給你倒。”
蔣惜乖巧點頭:“好……”
開水壺沒熱水了,陳越又到藥房後面那間房燒水。
燒水途中,蔣惜接到了周群打來的電話,電話裏周群語氣急切地說了句:“你奶奶剛從三樓樓頂摔到一樓,現在人事不省,剛打120送進醫院。”
“你要有空回來一趟,別老待在青田。你奶奶年紀也大了,沒幾年時間了,本來就看一面少一面。這次這麽一摔,能不能挺過去還另說。”
蔣惜知道消息,整個人都蒙了。
等她反應過來,她用力扯掉輸液管,蹲坐在地上,俯下身,抱頭痛哭。
陳越端開水出來就碰見蔣惜赤腳坐在地上痛哭。
哭聲由小變大,到最後不受控制地抽噎。
陳越聽到她的哭聲,擱下水杯,走到她身邊蹲下膝蓋,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問她:“出什麽事了?哭什麽?”
“輸液還沒輸完,怎麽——”
蔣惜忽然擡起頭,看着他,淚流滿面道:“陳越,我奶奶剛從三樓樓頂摔下一樓。現在在醫院搶救,我媽說她可能挺不過去……”
“我家三樓到一樓大概有八/九米高,地面是水泥地,她要是有個什麽好歹,我是不是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過年的時候我奶奶還擔心我,擔心我沒結婚沒人照顧。她明明想讓我留在西坪工作的,但是因為我說了一句我還有很多學生在等我,奶奶硬是把那句話憋回去了。她還囑咐我好好教書,不要誤導學生。”
“我走的時候,我回頭看她,她一直在抹眼淚。陳越,我是不是特別不孝,特別特別不聽話?”
陳越一把将人摟進懷裏,堅定否認:“不是。”
“先別哭,結果還沒出來,別這麽悲觀。”
“在哪家醫院?我看看晚上有沒有機票能不能走。”
蔣惜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中心醫院。”
陳越聞言翻出手機開始查機票,最早的航班也要明天下午走。
沉思片刻,陳越一邊給人打電話一邊扶蔣惜起來。
電話接通,陳越态度誠懇跟人道:“張院長嗎?我是陳越。”
“是這樣的,我家有個老人從三樓摔到一樓,現在在醫院搶救。你看能不能安排一個好點的醫生做手術?”
“嗯對,費用這些問題不用考慮。年紀可能有點大,今年76了。對,平時的話沒什麽……”
蔣惜整個人已經懵了,全靠陳越在一旁幫忙。
打完電話,陳越訂下最快到達西坪的車票、機票。
訂完,陳越摸了摸蔣惜滾燙的額頭,扶住她的肩膀,耐心交代:“我們明天早上回西坪看望奶奶。現在你還發着高燒,先把吊針打完。”
“奶奶一進院就動手術,但是因為奶奶年紀大了,可能會有一定的風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但是沒到最後一刻,所以還有希望。”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打吊針把燒退了。吃頓飯,好好休息。”
蔣惜精神一直恍惚着,沒怎麽聽陳越說什麽。
她咬着唇瓣,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
陳越嘆了口氣,捧起她的臉,俯身湊到她耳邊,輕聲問:“你聽我一次勸,可以嗎?”
蔣惜忽然伸手抓住陳越的胳臂,仰頭問他:“陳越,你能不能……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我不想我奶奶帶着遺憾走或者讓她擔心我。當然我并不只是因為我奶奶才……因為她才這麽問你。”
“我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你。很想跟你在一起,很想跟你結婚,很想跟你——”
話音未落,陳越出聲打斷她:“能。”
蔣惜攥住他的衣袖,愣到說不出話。
陳越摸了摸她的臉,低聲安撫她:“可以,我們可以談戀愛。”
“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不用說了,我都懂。”
“無論因為什麽,我都很榮幸可以做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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