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天快黑了,閻悅冰拉着茵子跑回了家,一進家門一頭就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她擡頭一看驚喜的叫了聲:“咦,你怎麽來了?”

錢琛一把抱住她說:“小九,是不是幾個月沒看到師兄就不叫我了?”

閻悅冰一楞,現在這錢琛比她大了可不少呢!不叫人一會兒爹娘要說她沒禮貌的。

于是她不好意思的說:“嘿嘿,師兄,我這不是這麽久沒看你,我激動麽?你知道的,一人激動,就顧不上很多了!”

錢琛拉着她的手說笑着:“嘿嘿,原來小九是看到師兄太激動了!我都來了好一會了,都沒看到你呢!師娘叫我去找你回來吃飯,小九這滿頭大汗的是從哪來?”

閻悅冰得意的說:“我在做先生回來!”

錢琛詫異的“哦”了一聲:“小九還能當先生了?”

劉春娘見女兒被徒弟找了回來笑着接了錢琛的話:“琛兒你是不知道,現在小九每天都會看書認字,她自己認了後又到樹下教小夥伴去了!”

錢琛開心的說:“小九你真能幹,一會吃過飯,師兄再教你認字去!以後大家都叫你小先生,就再也沒有人欺負你了。”

不想打擊一個孩子的真心,閻悅冰裝出高興的神情說:“那師兄一會教我認那書上我還認不出來的字吧!我一定好好學的。”

錢琛高興的笑了:“好!這兩天我把那書上的字都教給你,你再去教給小夥伴們好了!小九以後當了他們的先生,他們就不會欺負你了!”

閻悅冰頓時得意的說:“嘿嘿嘿,以後我就是他們的老大了!”

劉氏好笑的拍了她頭上一把:“你還想做老大呢?我看他們都當你老小來看!”

劉氏一句話立即把她打回到現實,确實這群小子都不是什麽好人,明明她想做老大,可她在他們面前,成了标準的小可憐!幾個小夥伴,都拿她當小弟弟來疼愛,就連茵子也覺得她是她的老大!

有時候她不得不常在水盆裏左看右照的,難道她真的就長了一張幼稚臉麽?

錢琛見她臉上立即有沮喪的神色,馬上安慰她說:“小九,不用難過,下次師兄來的時候,我教你棍法,哪個不聽你的,你就收舒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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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學棍法?那她要練成個五大三粗的漢紙樣?要是嫁不出去,那要怎麽辦?看着一臉認真的錢琛,閻悅冰頓時有種要逃的感覺!

秋收也基本上結束,田裏種上油菜後,閻二勇和錢琛也出門去做手藝了。

村子裏勤勞一些的男人就開始到處打短工掙銀子,懶散的人就留在家裏,白天種種菜,砍砍柴,晚上就開始聊天、打牌了!

這天閻悅冰和劉氏很早就吃了晚飯,見天氣很好,就對她說:“小九,現在睡覺還早了點,娘帶你到大樹下去玩會。”

閻悅冰不解的問:“娘,這天都黑了,大樹下來會有人玩?”

劉氏笑着說:“現在天亮得遲黑得早了,剛吃過飯還不困,坐在家裏又費燈油,這會這大樹下人興許不少呢!你不想去?”

當然想去!人多八卦就多!她每天跟着孩子一道,都玩瘋了,聽聽大人也能多接收一些這個世界的知識!

她們母女到大樹下時,男男女女已坐了不少,這時閻悅冰聽一男子的聲音說:“我跟你們說,你們肯定不知道,大志他們幾個家夥可真的是好玩的人呀!”

一大嬸不解的問:“樊清,你說說看,大志他們幾個怎麽個好玩法?”

樊清得意的說:“七嬸,你說吧,這白天都得幹活,幹活幹得那麽累,晚上吧應該早點睡是不是?”

七嬸贊成的說:“樊清這話倒說得對路的。确實白天幹那麽多活,晚上要好好睡上一覺,第二天才有精神呢!”

一旁的虎妞娘笑罵了一聲:“我說樊清呀,你不是說什麽大志幾個好玩的事麽?怎的又說起什麽睡覺不睡覺的事來了?兜這麽多圈子吊人胃口呀!”

樊清“嘿嘿”一笑:“香淩嫂子就是這麽性子急!我這也不是就事說事麽?我是說大志他們那幾個,每天晚上玩骨牌都玩到半夜,前天晚上竟然還玩通宵!真是幾個個不想事的!”

閻六婆詫異的問他:“大志,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樊清得意的說:“前天晚上我在大志家窗子後看了一整晚!”

七嬸不解的問他:“樊清,前天晚上不是下雨麽?你在別人家窗子後面看一晚,那不是全身都淋濕了?”

樊清口氣更加得意的說:“那哪能呢?七嬸,你以為是個我傻的呢,光淋雨不知道躲?前天晚上我在頭上頂了一叢稻草,在窗子背站了一晚都沒被雨水淋濕一點!”

衆人“哈哈”大笑說:“那你真不怕辛苦!站在窗子後面淋着雨還能看一通宵!”

還有人笑着說:“啊,還真是不知哪個好呀!”

樊清難為情的說:“我只是看看,我又沒打!”

大家在大樹下聊天,閻悅冰與劉氏睡得比較晚,等她醒來的時候找人的時候,發現劉氏不在家裏。

閻悅冰起來洗漱好後,走進廚房,她發現早餐沒動過,那也就是說劉氏也沒吃早飯了,她去哪了呢?

閻悅冰扯着嗓子叫了幾聲:“娘,娘,您在哪?”

屋子裏一點聲音也沒有,只聽到豬欄裏那頭子豬在“唔唔”的叫着:“我餓了!”

閻悅冰狐疑的出了門,她轉過牆角想看看劉氏是不是在菜園裏,剛一轉到菜園門口,就看見大伯家門口聚了好幾個人,吵吵嚷嚷的在說什麽,還聽到了大堂姐蘭子的哭聲。

閻悅冰心裏“擱蹬”一下:這大伯家出了什麽事?

快步穿過菜園邊的田埂,閻悅冰見劉氏正在勸說大伯母什麽,因為隔得遠了點,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麽。

見女兒走過來,劉氏笑了笑,繼續說着:“大嫂,你不要太生氣了!這孩子是還不懂事呢!哪能理解當娘的心呀!好好勸勸吧,別讓她真的想不開。”

大伯悶悶不哼的蹲在屋沿下抽着老煙,三叔蹲在他身邊也一聲不哼。

這時三嬸從屋子裏走出來說:“大嫂,還是要從長計議呀!總不要出什麽事的好!”

大伯吐了口煙圈開口說:“你們都回去吧,大家都事忙,回去吃了飯好下地去,我們會慢慢的勸說蘭子的。唉!這孩子怎麽就這麽不聽話呢!”

既然家主發話了,大家也只得不再說什麽,閻悅冰跟着劉氏往回走,她不解的問道:“娘,大堂姐怎麽啦?”

劉氏嘆息一聲說:“小九雖然小,可你是個聽話的孩子!你這大堂姐呀,出事了!”

閻悅冰驚訝的說:“大堂姐出事了?很嚴重麽?”

劉氏又“唉”了一聲:“這事本不應跟你講,可是你聽了要記在心裏的好!大堂姐今年不是十六歲了麽,你大伯母一直托人給她找婆家,昨天晚上有人回信,就過兩天有人來相親。大伯母把事跟你堂姐說了,可是你堂姐說,她不能嫁給別人了!”

閻悅冰試探着問:“娘,是不是大堂姐自己找好相公了?”

劉氏驚訝的說:“小九怎麽知道?”

閻悅冰不以為然的說:“女子都要出嫁的,大堂姐又沒看過這個相親的人她就說不嫁,那肯定是有想要嫁的對象呗!”

劉氏捏捏女兒的小臉說:“就你聰明!算你猜對了。你堂姐說要嫁給村頭的裘東明呢,可是你大伯母就是不同意!”

閻悅冰不解的問:“娘,大伯母為什麽不同意?難道是本村不能嫁本村的麽?又不是一個姓,有關系麽?是不是他家裏太窮沒有地?”

劉氏搖了搖頭說:“倒不是這個問題!裘東明去年死了老婆,還留下兩個孩子呢!不過他爹有手藝,家裏倒是置辦了兩三畝地,只是…”

閻悅冰更加好奇了,她急着問:“娘,大伯母不是說要給大姐找一個有田的人家麽?這不剛剛好?再說了,他們是自己相中的,那肯定相互喜歡。不是說女人戀前夫、男人疼二妻麽?大姐嫁過去,這人肯定會對她好的!大伯母為什麽不同意?”

劉氏失聲笑着說:“這小丫頭從哪聽來的?女人戀前夫、男人疼二妻?不過也真是這麽回事!你大伯母不同意你大姐嫁呀,是有原因的!”

閻悅冰撒嬌搖着劉氏的手說:“娘給說說麽!要不然小九都不了解村子裏的事呢!”

劉氏好笑的說:“這可不是孩子們能知道的。”

閻悅冰撅着嘴說:“娘,我都長大了!你怎麽老是把人當小孩子看!”

劉氏好氣又好笑的點着她的額頭說:“這樣子還說長大了?好吧,娘跟你說,不過不能跟別人說,你大伯母跟裘東明的爹爹可是老關系了!”

什麽?老關系?就是有一腿?

閻悅冰興奮的問:“娘,那關系能有多老了?”

劉氏拍了一下女兒的頭說:“就這麽有興趣?你要問他們這關系有多老,這旁人哪能清楚?不過從你大伯母今天的情緒來看,這關系可不是一年兩年的。”

閻悅冰“媽呀”一聲:“娘,這大堂姐不會是…”

劉氏捂着她的嘴巴說:“這可不能亂說!”

閻悅冰急忙說:“娘,這還真不能讓他們成親呢!”

劉氏無奈的說:“可你大堂姐懷上了!她說肚子裏的是裘東明的!”

閻悅冰瞪着一雙驚訝的大眼不相信的說:“不可能吧?難道大堂姐不怕浸豬籠?”

劉氏一臉的感嘆:“這也是你大伯為難的地方!”

閻悅冰讪讪的問:“娘,這村子裏怎麽老是有這樣的事的?”

劉氏笑笑說:“這農村又沒什麽法子可以消譴,這人麽吃喝足了,不就想新鮮了麽!再說這村子裏還有很多沒了老婆的人,孩子又多,要吃的人也多,哪還有銀子再娶了!可是男人有幾個管得住的?不這樣清清騷,那日子可抗不住!”

閻悅冰撇撇嘴想,食色性也!接着她又不解的問:“娘,那為什麽出這樣的事,族裏不會管呢?”

劉氏又笑笑說:“這哪管得來?朝裏不反對寡婦再嫁,村子各家有各家的事,只要不吵到明面上來,沒被人當場捉着,哪個有閑心去管這麽多!”

雖然這是古代,閻悅冰沒想到這風氣這麽開放。

也難怪這沒老婆的男人要到外面找女人,畢竟是身體所需!都是大字不識的農民,可管不得什麽禮制不禮制的!

只是這大堂姐未婚先孕,那大伯家該怎麽處置她呢?是成全她與那個男人,還是讓她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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