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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琛下了山已半個月都沒見回來,閻悅冰擔心得晚上睡都睡不着,閻大姑心痛的安慰她說:“小九,可不能這樣子糟蹋自己,你自己不要休息,可這肚子裏的孩子扛不住呢。琛兒可是在戰場上都沒有過事的人,他一定是被什麽事纏住身子了!”

閻悅冰知道也許大姑說的是事實,錢琛一身的本事,小事他不會出事的,對于大事,他這麽個沉穩的人,也更不可能去惹事!雖然知道是這個道理,可是睡上一個人孤伶伶的睡在房間裏,她怎麽都無法睡得香!

看大姑一臉的擔心,閻悅冰抱着她的手說:“大姑,我沒事的。晚上沒睡好,我白天都補眠了的。我們回去吧,也許今天晚上師兄就回來了。”

回到家裏,閻悅冰拿出一些舊衣服開始拆了起來,這些棉巾閻大姑說洗得多了,正好做孩子的尿布,正當她拆得一身滿是線頭時,只聽得閻金生在院子門外叫着:“小九!你在不在家?”

閻悅冰趕緊打開院子門驚訝的問:“四哥,你不是才回家一個月都不到麽?怎麽着這個時節上山來了?曬筍還早着呢。”

閻金生趕緊拿出一封信遞給她說:“小九,這是大表哥寄回來的信,送信的人說找錯了地方耽擱了幾天,你趕緊看看。”

閻悅冰雙手有點發抖的接過信立即打開來,看過之後終于臉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

聞聲趕過來的錢家的人趕緊看到閻悅冰臉上的笑容,閻大姑急忙問:“小九,是不是琛兒送來的信?”

閻金生見過錢雲修夫婦回答說:“正是大表哥送回來的信。”

閻悅冰看着這一院子關心她的人說:“姑父、大姑,師兄去邊城了!”

閻大姑臉上一驚:“小九,你說什麽?琛兒去邊城了?他去那做什麽?”

閻悅冰欣喜的說:“去年我們給邊城造的城牆,前不久皇上去邊城巡視看到了,他下令讓岳将軍用這方法把四方的邊城都用我們的法子造起來,将軍說下一站要到離邊城不遠的蒼府,說皇上宣他去晉見!”

聽完閻悅冰的話,衆人臉上欣喜之情立即浮現出來,錢貴急切的問:“小九,那就是說,我們下半年還有機會出去造房子了?”

閻悅冰肯定的點點頭說:“應該是的!等師兄回來,什麽都知道了!師兄回來還沒得這麽快,等六月中旬,我們就先開始把筍曬好,師兄回來了,也許就得出門幹活去了!”

錢琛八月初三才回到寨子裏,他一回來看到快七個月大肚子的閻悅冰正指揮着大家紮筍捆,他輕輕的叫了聲:“小九,我回來了!”

一聲“我回來了”就短短的四個字,讓閻悅冰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衆人看到這情景都悄悄的先走了!

錢琛一把抱着她,抽出身邊的棉巾給她擦去了眼淚,安撫着說:“小九,別哭,師兄回來了,這段日子你辛苦了!”

閻悅冰顧不得這大熱天的臭汗,趴在錢琛的胸前長長的吸了一口:“師兄的味道真好!”

錢琛哭笑不得的說:“小九,師兄全身都是臭汗味!”

閻悅冰埋首胸前久久不願意擡,聞言搖搖頭說:“師兄臭汗的味道也好真好!”

一股熱浪堵在了錢琛的嗓子眼裏,他沙啞着嗓子說:“來,我們進家裏再說,這麽熱的天,怎麽還能挺着個大肚子在外面?小心熱壞了你。”

等錢琛打來水把兩個人身上的汗都洗好後,他坐在凳子上招手說:“小九過來,給師兄抱抱,想死了,天天都想我的小九,晚上難得睡上兩個時辰!”

閻悅冰依在他的懷裏說:“師兄,我真的好想你!沒有你晚上我都睡不着,總在想着,我師兄今天到哪了,我師兄有沒有吃飽?師兄,咱們兒子也會跟着我想你,你摸摸,他會踢人了!”

錢琛大手輕輕的放在她高高挺起一肚子上:“唉呀,兒子踢我了!他也知道他爹回來了呢!”

兩人互訴了別後之情後,閻悅冰試探着問:“師兄,這次見那老大你不害怕吧?”

老大?錢琛寵溺的笑着說:“小九的說法就是讓人開心!見着皇帝沒什麽大事,就是說我們的法子對朝庭有多大的貢獻,他代表着朝庭及邊城百姓感謝我們。然後就說要跟我們買方子,你說我敢說賣麽?”

閻悅冰眼大眼睛問:“那當時師兄怎麽辦?沒什麽事吧?”

錢琛看她一臉擔心的樣子,笑着親了親她的面郏說:“能出什麽事?師兄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麽?去之前跟将軍商量過了,這方子咱們就貢獻給皇上了!”

閻悅冰一臉可惜的樣子說:“真是碰上強盜了!”

錢琛好笑着說:“那也沒辦法!不過,岳将軍沒叫咱們吃虧,給你相公我要一個四品的閑職,以後朝庭每年有二百兩銀子的奉錄可以享受,并且我這一族,世代免征兵!”

雖然便宜賣了,但總算有點實際的了,反正她閻悅冰也沒有想着真正的做個富翁。

沒等閻悅冰開口,錢琛又喜滋滋的說:“岳将軍的族叔公已來信了,他說已接下了府城內大大小小的十幾座橋梁的生意了,讓我們盡快帶人去。小九,過幾天就得下山了,我先送你回樊村,那裏方便很多,等你生孩子時,我一定趕回來。”

十一月初八,閻家所以女眷都圍在閻悅冰的屋子裏,接生婆劉媽媽笑眯眯的說:“閻家嫂子,這小娘子第一胎能這麽快開懷的還真少見,看來這肚子裏的孩子是急着出來見爹娘呢!”

全身濕淋淋的閻悅冰聽到“爹”字,她淚水不住的落了下來,閻江氏知道這侄女是想孩子的爹了,這侄女什麽都好,就是對這相公太好了,沒有什麽不念着她師兄她師兄的。

想起這侄女婿,閻江氏就感動得想哭,她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還真沒有看過這樣一個男子,每隔十天半個月的,他都要從府城快馬連夜回來一趟,就算是只呆上一兩個時辰,不管刮風下雨他都會回來。

閻江氏拿着濕巾給閻悅冰擦了擦淚水說:“小九,不哭。你師兄肯定在趕回來的路上,他知道你這兩天要生的,上次回來就把大夫和接生婆都找好了,說不定這會呀,快到村口了呢!”

閻悅冰把頭歪在閻江氏的懷裏叫了聲:“三嬸!”

閻江氏伸手抱着她的頭:“哎,小九,三嬸在呢,嫂嫂們也在,茵子剛抱小妞去撒尿了,三叔和哥哥們,還有大夫都在廳子裏等着呢,咱不怕啊,劉媽媽是老接生婆了,她接過生的孩子呀,大人呀,沒有一個不好的!不要擔心!”

劉媽媽在的邊安慰說:“小娘子別擔心,劉媽媽的手藝這方圓百裏可是一等一的!好,快了,一會聽劉媽媽指揮,我叫你用力你就開始往下用力,知道不?”

已經痛得無法說話的閻悅冰微微點了點頭,在劉媽媽的叫喊下,她幾乎用盡了力氣,可是那痛得無法語言的肚子,就是不見松下去!

迷迷糊糊中,聽見劉媽媽在喊:“小娘子,再用最後一把力,孩子的頭出來了,快,娘要瞌睡,崽要下地,來,用力…”

閻悅冰咬緊牙關深深的吸了口氣,大叫一聲:“師兄…”

一聲尖叫吓得剛下馬的錢琛差點裁倒在地:“小九,我回來了!”

“哇哇哇…”頓時一聲響亮的嬰孩哭聲響徹雲宵!

五年後

一年前岳将軍因守邊疆築邊城有功,已被封為一品邊疆大吏!當然,皇帝身邊最受寵的敏妃是他的心中寶,有一天他無意中聽到一個妃子說了句:“敏妃,不要以為皇上真的疼愛你,如果是真的疼愛你,你大哥守邊多年,不管功牢多大,還不是個二品武官?你有什麽好值得高興的!”

一個月後封賞就送到了邊城,岳将軍看着皇帝下的聖旨對軍師笑着說:“軍師,你說錢兄弟這媳婦是不是個真女人?”

軍師搖着頭“哈哈”大笑:“将軍要是用這話問錢兄弟,他怕是要氣得吹須了!就算他還沒有留胡子!聽說他那兩個兒子,可是聰明的厲害呢!”

岳将軍感嘆說:“世上還有這樣的奇女子!我要怎麽才能感謝他們夫婦呢?”

軍師想了想才說:“上次錢兄弟說,他們寨子太山了,想要找個地方把寨子遷下來,又說那葫蘆山大家住久了很有感情。我想,将軍找人把那山買下來送給他吧?”

岳将軍大手一拍:“行!軍師,你給我修書一封給七王爺,那山聽說是他老人家的!”

葫蘆山下的葫蘆彎,一排暫新的農家小院子沿山而建,清一色的圍牆,低調而整齊,如果光是從外表看,這些個院子與所有的農家一樣沒有差別,可只要走近一看,就能知道它們真的不同。

兩個小孩子正在院子裏玩螞蟻,三歲的閻中烨一腳踩在四歲半的錢中磊的手上:“不要搶我的螞蟻!”

錢中磊抽出小手吹吹說:“弟弟,娘說過了,不可能踩哥哥的手的。”

閻中烨轉動着狡猾的雙眼說:“哥哥,是烨兒不好!”

錢中磊大方的說:“沒關系,我是哥哥嘛!這是你的螞蟻,要是不夠的話,一會哥哥再幫你捉。”

閻悅冰轉進院子裏看到大兒子在不斷的吹着手背,她走過去一看,小家夥的手背上一個明顯的腳印!

她一把揪住小兒子的耳朵說:“是不是又欺負你哥哥了?”

閻中烨躲閃着閻悅冰的眼睛,委屈的叫了聲:“娘…”

閻悅冰眼睛一瞪:“叫娘也沒用!敢欺負哥哥,你還真大膽了!磊兒,怎麽能讓弟弟欺負呢?這麽老實以後可得吃虧死了!”

閻中磊拉着娘親的衣服說:“娘,他是我的親弟弟呢!爹爹說了,磊兒是個男子漢,要知道愛護弟弟!弟弟踩一下又不疼,沒什麽的。不過,我不會讓別人欺負的。”

閻悅冰心疼的蹲下來拉着閻中磊的手吹了吹:“磊兒真的是個好哥哥!但是,以後要多跟弟弟講,男子漢不能亂欺負人,欺負人的人,那是壞人!”

閻中磊有力的點頭:“嗯!娘,磊兒記住您說的話了!”

母子三人正在進行着家庭教育,劉小花與錢菊拉着孩子走了進來:“小九,張媒婆來家裏了呢,娘問你有沒有空,一會到隔壁一下。”

兩家院子緊挨着,連着就是許家的幾個院子了,閻悅冰站起來笑着問:“大姑這又是想跟哪個牽線了?”

劉小花笑着說:“說是給周強家大弟周勝呢。”

閻悅冰問:“那是哪個村子的姑娘?”

錢菊笑着說:“還是三弟妹王家村的姑娘。”

閻悅冰打趣說:“看來還是姐夫教弟有方呀!讓許老三把個媳婦哄得團團轉不說,還為咱們寨子裏的小夥子作了不少貢獻呀!”

錢菊作勢要打她:“就你這張嘴會調戲人!大哥難道還沒方法?看你這每天師兄長師兄短的,哪個像你這麽緊着個相公的?再說閻家村的姑娘也有三個嫁進寨子裏了!”

劉小花在一旁邊笑話說:“我看呀,你們是公不說婆,婆不要說公了!這寨子裏的媳婦子都說要跟你們看齊呢!”

幾個人正開心的笑着,只聽得閻大姑在另一邊院子裏大聲叫着:“小九,還在那磨蹭什麽呢?這周勝要成光棍了,你那師侄再纏你,我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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