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 回府 “也是,哀家老了,竟沒考慮到這……
長寧長公主是怎麽都沒有想到,裴蘅竟敢答應後日回府去,甚至連提前知會自己一聲,都沒有。
這還是那個日日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女兒嗎?
長寧長公主越想,越覺得心裏憋的慌。先前玥姐兒因着踢死了她身邊侍奉的宮女,被母後當衆賞了耳光,之後自己的生辰宴上,又成了衆人眼中的笑話,這事情難道真是個巧合嗎?
這樣的念頭一起,長寧長公主的眼眸便更冷了。
一旁,言嬷嬷如何能不知自家殿下心中的不可置信,可她這個時候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郡主後日回府一事,太後娘娘肯定是點了頭的。就沖着這個,殿下若在這件事情上再胡攪蠻纏,只怕最後只會鬧得愈發難堪。
所以,她便也沒多說什麽,暗中給了丫鬟鴛鴦一個眼神,示意她把這一地的狼藉先收拾收拾。
鴛鴦輕輕點了點頭,緩步走上前,只這還沒來得及蹲下身子,卻被長寧長公主一腳踹在了地上。
鴛鴦頓時渾、身顫、抖,急急請罪:“殿下息怒。”
看她戰戰兢兢的樣子,長寧長公主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只見她緩緩站起身,一巴掌又甩了過去,“你這賤蹄子,穿的這樣花枝招展的,是不是想着國公爺一會兒過來,多看你一眼啊。”
鴛鴦頓時臉色更蒼白了,連連磕頭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言嬷嬷瞧着眼前這情景,又是忍不住暗暗嘆息一聲。
殿下真的是太任性了,要說那日,殿下也是點了頭,讓她親自安排鴛鴦去侍奉國公爺,這說白了,便是給鴛鴦開了臉了。可殿下,自那日鴛鴦侍奉過國公爺之後,便對鴛鴦動辄就是打罵。
她私底下也不是沒有勸過殿下,畢竟這若是傳出去,殿下面兒上不好看,國公爺面兒上更不好看,只怕到時候,又成為衆人眼中的笑話了。
可殿下卻根本聽不到耳朵裏。
殿下的性子,她也知道不是一日變成這樣的,所以,她也不再說什麽。只能盼着鴛鴦早日懷了身孕,這樣,或許殿下就能消停一些了。
同一時間,韶秋院裏,孟玥跟着魏嬷嬷學習規矩,已經是第三日了。
這幾日裏,對于孟玥來說,就仿若地、獄一般。
她自幼被母親嬌寵,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第一日的時候,她不是沒有鬧騰過,可她所有的哭求和鬧騰,非但沒讓魏嬷嬷對她心生憐惜,反倒是越發嚴厲了。
原本一個時辰的學習,生生弄成了兩個時辰。
可更讓她委屈的是,她鬧騰成這般,母親那裏,卻絲毫動靜都沒有。她如何看不出來,母親是礙于宮裏的貴妃娘娘和外祖母,不敢幫她。
想着這些,她越發恨不得裴蘅去死。
若不是她,她怎麽會淪落到這樣的境地。
“好了,今個兒上午,就這樣結束吧。”孟玥正想着日後該怎麽瞅着機會,把這幾日這屈、辱千百倍的還給裴蘅,卻在這時,魏嬷嬷的聲音響了起來。
瞧着外頭的日頭,孟玥才恍惚過來,今日上午這學習,終于是結束了。
可她絲毫不敢露出喜色,反而是恭敬地對着魏嬷嬷欠了欠身:“今日辛苦嬷嬷了。”
魏嬷嬷在宮裏教導過那麽多的宮女,如何不知道她心中怕是恨毒了自己,所以,只輕輕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見魏嬷嬷離開,孟玥終于松了一口氣,正要讓丫鬟趕快拿了茶水上前,卻在這時,長瓶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姑娘,聽說殿下剛剛發了好大的火。”
孟玥詫異的看着她:“可知為了何事?”
長瓶低聲回禀着:“奴婢聽殿下屋裏侍奉的瑩香姐姐說,是勇毅侯府後日準備過繼二房的少爺。”
頓了頓,她又道:“而且,聽說是郡主那日也會回府。”
孟玥聽着,也是滿眼的不可置信,可她也沒有多想,畢竟,她恨毒了裴蘅,正愁不知該怎麽收拾她呢。而現在,她竟敢不知會母親一聲,便回勇毅侯府去,不用想,母親有多氣惱了。
看着自家姑娘眼中的幸災樂禍,長瓶卻忍不住心中一咯噔,小心翼翼忙勸着道:“姑娘,您這個時候,再不能生事了。否則,這魏嬷嬷怕是一時半會,不會回翊坤宮的。”
孟玥聽着,果然眸子裏有幾分害怕。
可她又豈是服輸之人,沒等長瓶再開口,便聽她咬牙切齒道:“這老巫婆,若是被二表哥知道我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看我不讓二表哥尋着機會,弄、死她。”
她原是準備暗罵魏嬷嬷一番的,可這話音剛落,她卻神色有些黯然的看着長瓶道:“二表哥那裏,還是沒有回信嗎?”
想到二表哥竟然遲遲不肯給自己回信,貴妃娘娘那裏也不見免了自己的罰,孟玥眼睛瞬間紅紅的。
長瓶看她這樣,忙寬慰她道:“姑娘,您也知道殿下前日被皇上訓斥,這個時候,怕是沒來得及給姑娘回信。”
孟玥這幾日跟着魏嬷嬷學規矩,可也是知道宮裏發生的事情的。
所以,她也不敢再抱怨,只緊緊攥着手中的帕子,道:“太子表哥那蠢豬,如何會是二表哥的對手!”
時間很快過去,轉眼間,就到了裴蘅回府的日子。
薛太後知道裴家老夫人因着當年那樁醜事不喜歡外孫女,所以,裴蘅離宮前,她硬是要派了兩個太監跟着。
裴蘅如何能不知道,外祖母這是在給自己撐面子,可她還是沒有點頭,撒嬌道:“外祖母,這太監只有宮裏的人能用,我這麽帶出宮,可不合規矩的。”
薛太後眉頭一皺,在她看來,這事兒沒有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她就不信,誰敢多說一個字。
可見外孫女堅持,她也不好再勉強她。
等到裴蘅離開,薛太後卻不由有些傷感。
一旁,房嬷嬷如何能不知她心中在想什麽,忙低聲道:“主子,郡主是真的長大了,您該高興才是啊。”
“何況,這派兩個太監随郡主出宮,雖是小事,可主子您忘了,勇毅侯府如今可有些功高震主呢,這事情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彈劾到禦前,豈不更惹主子頭痛。”
薛太後聽着這話,微微愣了愣,半晌,她才道:“也是,哀家老了,竟沒考慮到這些。”
房嬷嬷笑着道:“這怎麽是主子沒想到,主子這明明是關心則亂了。”
裴蘅并不知道自己拒了兩個小太監,會惹的外祖母這麽傷感。
這是她重生後第一次回勇毅侯府,想到自己要見到爹爹了,她的心情便不由有些複雜。
寶莘見她緊緊攥着手中的帕子,心中不由很是疑惑。
這往日裏,郡主回府,什麽時候這麽緊張過。
可她也知道,自打郡主醒來,便有些不一樣了,所以,也不敢多問一句。
馬車就這樣一路出了皇宮,等到了勇毅侯府時,已經是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了。
裴蘅掀開車簾,卻見柳氏和裴儀早已經等在那裏了。
裴蘅緩緩由寶莘扶着下了馬車,瞧着勇毅侯府的牌匾,雄偉壯觀的大門,一時間真的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這時,柳氏滿臉堆笑的走上前,“郡主,您快進去吧,老夫人和老爺已經等着了。”
說着,不等裴蘅開口,柳氏又道:“這依着妾身的意思,是想着郡主換了轎子直接過了垂花門往老夫人院裏去的,可今日這樣的日子,妾身也不好尚做主張,也只能委屈郡主了。”
裴蘅看她笑眯眯的樣子,不由上下重新打量起這柳啾恃洸氏來。
上一世,因着她不喜柳氏和裴儀,所以,沒少故意給她沒臉。
可每一次,似乎自己都成了那個惡人,便是坊間那些流言蜚語,也總說自己目無尊卑,不尊繼母。
可重活一世,裴蘅瞧着眼前八面玲珑的柳氏,卻覺得自己有些低估她了。
她方才那番話什麽意思,這若是被有心之人傳出去,便是她仗着郡主的身份,不知規矩了。
可從她口裏說出來,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不說,還一副賢惠寬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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