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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成為她的靈爐(上)
這第一重幻境,看來是沒有什麽看頭了。
無非就是六國隊伍在刀山劍雨裏撕鬥。
看着扶樂國在遠桑國五名修士的掩護下尋找脫離第一重幻境的方法,聶驕陽暗暗思忖起來。
扶樂國應該不是祁枝身亡的推手。
聶驕陽餘光打量着坐在最右的蘇君其,發現那人正靜靜看着坐在主座上的祁枝。
她開始慢慢回想上一世祁枝薨逝後,蘇君其是處于什麽情緒。
反常……
誰也不敢得罪,對誰都有些讨好意味的蘇君其,在兩國交戰前卻是第一個跳出來挑釁于她的。
她自然殺雞給猴看,直接重傷蘇君其,致其在之後的三年中都沒露過面。
當時自己忙于戰事,很多事來不及多思多慮多想。可如今想起來這一點卻有悖常理。
蘇君其當時第一個跳出來,自然是想在遠桑國與淩雲國的戰争間撈到些好處。
比如,分得一些靈脈。
可如今回想,再重的傷,也不需要休養三年。
而且最後一戰,其他人都覺得自己氣數已盡,想分羹淩雲國,連一直躲着自己的洛海天也生怕趕不上趟露了一面,但蘇君其卻始終沒有出現過。
那時的蘇君其在哪兒?他究竟在想什麽?
聶驕陽收回餘光,她左側的沈知鶴上一世毀掉兩國盟約,也一直心虛沒有出現在主戰場上。
再然後就是右側的元司,他一直都是獨善其身,只呆在齊藺國。
聶驕陽又回頭看向元司身後的白衣少年,她并不相信祁枝是被他所害。
她看得出來祁蘿對祁枝是有敬意在的,既然如此,江羽諾就不會動他。
想動祁枝,扶一位傀儡帝君上位的那只手,她一定要找出來。
懸鏡的鏡像裏,雄文國的五名修士居然繞後,在遠桑國修士的保護下将扶樂國一名劍修的命牌擊碎。
雄文國與遠桑、扶樂兩國的戰鬥正式開始。
“哈哈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看着鏡像的洛海天得意地大笑道。
祁枝不以為意,面上沒有一分多餘的神情。
“這樣才有看頭。”
倒是出局了一名修士的蘇君其出來打圓場。
很快,淩雲國和齊藺國率先破開第一層幻境,岚國緊随其後。
另一邊正膠着打鬥的三國修士見狀也紛紛罷手,一前一後沖出第一重幻境。
“唉,就在這裏分出勝負多好啊!”洛海天搖頭嘆息,滿臉遺憾。
進入第二重幻境,入目全是一個一個啓動的陣法。
有修士不小心踩中陣法,立刻就到了下一重幻境裏。
“看來元君不止符用的好,在陣法上也頗有造詣。”祁枝側眸看向元司,發現他替身後少年更換靈符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他微微有些吃驚,以元君的靈符,治療一位凡人不應該如此狼狽。
這時聶驕陽将一瓶丹藥遞給元司,另一只手渡力到江羽諾背後的靈符上。
今日恰好是這月體內靈氣要暴漲的日子。而江羽諾體內殘餘的法則之力需要大量靈氣去清除。
凡人之軀根本承受不了修者的大量靈氣,但靈爐可以。
看來,只能讓小羽諾受苦了。
懸鏡的鏡像裏,因為第二重幻境法陣的原因,好些修士都被分散去了不同的幻境裏。
少了同袍的幫襯,落單的那些修士不再想什麽配合謀略,而是見同樣落單的就去争搶對方的命牌。
一時混亂至極。
“扶樂國又少了一塊命牌,看來這次他們又是最末了。”
看着因為失去命牌而被推出幻境,出現在擂臺中央的扶樂國修士,底下雄文國的修士幸災樂禍道。
而高宇臺上的蘇君其依舊是一副笑臉,毫不介懷地又與洛海天攀談起來。
另一邊,沈知鶴也開始幫聶驕陽一起在靈符上注入靈氣。
偷了一口閑的元司對祁枝抱怨道:“祁君,你那小妹究竟是哪派的?不僅連掌中陣都會,還用秘器把驕陽美人的阿弟害成這樣?”
祁枝自然明白元司口中的「秘器」是指聶驕陽口中的那顆「紅珠」。
但他不信阿蘿會害那位少年。
“女帝說,是這位阿弟救了阿蘿。”
祁枝這時也起身走到江羽諾身邊。
見狀聶驕陽開口道:“祁君,能否借你靈泉一用?”
“請便。”
得到應允,聶驕陽對着沈知鶴和元司點頭道:“多謝沈君和元君相助。”
留下一抹魂識觀看鬥法後,聶驕陽帶着臉色越來越蒼白的江羽諾離開。
靈泉在阿蒙島最南邊。
南邊草木繁多,倒是比海邊涼爽不少。
聶驕陽扶着江羽諾坐到靈泉中,将他的背靠在一塊光滑的泉中岩石上。
“小羽諾,醒醒?”
讓她的靈力進入靈府,必須得在靈爐意識清醒時,也正因為這樣,靈爐都十分痛苦。
在清醒時被外靈侵入魂魄,就好比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別人一層一層地剝開,那種痛苦是魂魄與身體雙重的。
“小羽諾……”
小羽諾……
背靠在岩石上的少年慢慢睜開雙眼,一雙染墨黑眸在淡藍色的靈泉霧氣裏,如墜入了繁星般。
聶驕陽看着那雙漂亮的眼睛,便更加地心疼了。
她伸手捧住那張臉輕聲道:“你說過願意成為我的靈爐,這話你要兌現了。”
靈爐……
江羽諾吃力地擡起手握住自己臉側的那雙手腕,感覺到滲入肌膚中的一股清涼,他才又恢複了些氣力。
“明日,好不好?”他開口問道。
今日他很累,他想休息一會兒。
明日他會兌現的。
“江羽諾……”
聶驕陽垂下眸子,不敢再看那雙眼睛,“就今日……”
嗓音果斷而堅決。
所以她并沒有發現,在她說出「江羽諾」三字時,少年似乎一瞬散去星光沉寂下來的眸子。
她認出自己來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小羽諾了?
感覺到身前人越來越雜亂的心脈,聶驕陽狠下心将右手掌心貼在少年的額頭上。
一股冰涼的靈力随即撞入江羽諾的靈府,仿佛要将他的魂魄也撞碎一般。
江羽諾的雙手無力地垂下,蔓延周身的冷氣讓他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冰天雪地的荒原裏。
除了冷,什麽也沒有。
因為是自己,所以她才這樣毫不猶豫地拒絕麽?
哪怕,受苦的是小羽諾的身體?
少年映着一抹紅色的黑眸裏,因為周圍的霧氣而朦朦胧胧,聶驕陽忽然覺得,下一瞬這抹紅色便會在這雙黑眸裏碎成粉末。
聶驕陽的左手尋到那只柔軟無力垂在身側的一只大手後慢慢握住,輕聲道:“你想要什麽,我送給你。”
溫溫軟軟帶着哄意的一句讓江羽諾眸光起了漣漪,一層一層,一圈一圈,疊疊複複。
“送我?”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嗯,送你。”聶驕陽點頭,“你會那麽多上古陣法,我送你法器如何?古籍上你知道的,不管在哪裏,我都想辦法去取來送你。”
不管在哪裏,都想辦法取來?
為他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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