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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于陣法

聶驕陽眸中晃過一抹冰藍之色,她能感應到江羽諾就在山頂之上。

還好這位仙階修士的修為并沒那麽高深,這片「天地」的末端就是這座高山。

他怎麽就被抓來這裏了?

既然是他提出來這祁氏蘭庭,定然知道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麽。

而且出入這兒的也只是些階位不高的散仙,不可能會未蔔先知。

是因為那張醒目的臉麽。

身邊人兒不斷變化的神情讓洛海天驀然有些緊張,一時連出氣都變得緩慢了。

聶驕陽這時開口道:“洛君,你進屋去找沈君和元君,我去山頂。”

“可是……”洛海天還準備說些什麽,猛然瞧見身邊女子冷豔的眉目一沉,立馬閉上了嘴。

好兇……

他暗自嘀咕:娶這種女子雖說很有面子,還可以穩固權勢,但日子定然不會好過的。

“那、那我去了。”洛海天緊張地握了握手,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對面的木屋裏跑去。

等那道背影進入屋內,聶驕陽捏指消失在半山腰。

山頂,滿片山頭都是盛放的合歡花。

聶驕陽長袖一拂,似沒入水中的朱砂綻放。

漫山的合歡花就被疾風吹散,莞爾化作一陣青煙。

花是好花,可惜被這裏的主人用不好的東西給污了。

失去嫣紅之色的合歡樹瞬間沒了原本的意味,整個山頭都變得乏味至極。

透過樹林,聶驕陽瞧見對面有一處窯洞。

洞內,一道紅影雙腳懸浮,空蕩蕩地左右游離,顯得鬼魅驚心。

“乖,等我解決掉外頭那個不知好歹的,就回來繼續。”

紅影發出的嗓音如同長風穿過岩石林,嗚嗚咽咽,令人感到難受。

等不辨雌雄的那道影子消失,靠在窯洞石壁上的一座泥塑動了一動,露出一角沾着白泥的紫色衣袖。

剛穿過樹林的聶驕陽被一道紅光迎面襲來,她側身躲過,右手一拂,一枚冰刃同時朝那道紅影襲去。

“何人在此?竟敢壞本仙的興致!”

紅影徒手接過那枚冰刃,紅色面巾之上露出一雙透着兇光的眼睛。

又是一位邪仙。

對面紅影渾身散發出的靈力陰冷如蠍,讓聶驕陽感到不适。

她的目光越過紅影望向後頭的窯洞,美目微微眯起,“你抓了我的人。”

看這邪仙的樣子似乎并不認識自己。難怪連祁枝也敢抓,也不怕惹來麻煩。

“你的人?”邪仙枯黃的眼珠微不可察地一挪,但還是被聶驕陽捕捉到。

右側,她的确感應到羽諾就在那裏。

“另一個在哪兒?”聶驕陽話不多說,直接蓄積靈力往窯洞內沖去,被那個邪仙阻擋。

兩道紅影頓時糾纏在了一起。

半刻鐘後,其中一道紅影沖入窯洞,紅袖一拂,破落了一角的泥塑立刻裂開,裹在外頭的白泥一點一點慢慢脫落。

太慢了……

聶驕陽從衣襟內拿出戴在頸間的轉靈石放在「泥塑」已經完全露出的右手中,道:“祁君,你也該下決心了。”

若是她沒猜錯,定是那位祁氏皇室對祁枝演了一出「請君入甕」,想讓剛剛的那位邪仙對他做點兒什麽,好讓埋在他體內的「藥引」發作。

只是被自己的那位「好阿弟」給攪亂了。

說完這一句,聶驕陽趕上逃往另一方的邪仙。

“這是你的天地,跑什麽?”

好歹是仙階,未免也太虛了。

“休要狂妄!”紅衣邪仙眼底爆出根根血絲,即使用紅巾擋住了大半張臉,還是讓人覺得面容可怖。

“本仙不擅長鬥靈,今日之辱,來日定會數倍讨回!”

看着紅影消失,聶驕陽微微揚眉。

這就跑了?

她可不信……

這祁山蘭庭內有數個精妙無比的仙階陣法,即便鬥靈不行,靠這些變幻莫測的陣法也絕不至于就這麽逃跑。

聶驕陽低笑一聲。

若今日是她俘了江羽諾那樣的獵物,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棄的。

她蓄積靈力慢慢走到先前那邪仙瞥向的方向,忽然腳下紅光一閃,整個人立刻往下墜去。

果然有陣法。

不過她能感覺到自己離江羽諾越來越近了。

他被困在法陣裏,定然是因為能牽引的靈力不足以抵抗仙階的法陣,而不是找不到陣眼破陣。

如今有自己在,這個陣法就困不住他們二人了。

落地後,循着自己另一處靈氣的方向,聶驕陽看到了正背對着她而坐的那道白影。

陣法四周漆黑如墨,唯有那道白影的上方有一道淡淡的光暈,遠遠看去,好似這是一片唯有那少年的天地。

竟讓聶驕陽覺得那背影落寞無比。

“江羽諾。”她不覺開口喊道。

背對而坐的少年彎起紅唇。他的左手掌心放置着兩枚被金絲環繞一圈的藍色貝殼耳墜。

将耳墜收回袖內後,他收起笑意,有些驚訝地回眸,“女帝怎麽也下來了?”

聽到他嗓音裏一絲擔憂,聶驕陽笑着安慰道:“無妨,這個陣法難不倒你我。”

是麽……

江羽諾靜靜看着走到自己面前蹲下身的紅衣美人,目光如絲。

“陣法是不難。看來女帝并未察覺那位邪仙修的是什麽。”

“不是陣修?”聶驕陽笑道。

這麽明顯,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陣修為輔。”江羽諾坐直身子微微向前傾去,眸光星星點點,“其實她主修……”

“你怎麽這麽好看?”江羽諾的話被毫不留情地打斷。

被誇的少年微微垂眸,眉目含笑。而始作俑者此時正不可置信地用手背抵住自己的唇,思緒混亂神情懵懂。

自己這是說了什麽?

她怎麽能對着才十七的少年說出這麽輕浮不堪的話來?

少年面上笑意正濃,他慢慢擡眸,将聶驕陽的那只手輕輕放下。

“她是藥修,很厲害的藥修。”

上一世都知道祁枝是因為靈力混亂,虛弱至死。卻不知是被一名仙階藥修,用見不得光的邪藥給耗死的。

“他的死可不能怪我。”江羽諾又往前挪動一寸,如絲順滑的長發調皮地往他胸前滑動幾縷,掃在聶驕陽的垂在身側的手背,癢到了心頭。

“我提醒過他的,是他太輕敵了。”

“嗯。”聶驕陽點頭,“是他蠢,不是你的錯。”

她目光盯住手背的那縷墨發,不覺轉動食指将其繞在指間,琥珀色的一雙眸子亮晶晶的,“你的頭發好軟啊。”

莞爾過後,聶驕陽松開手,起身沉着臉往後退去好幾大步,眼尾微紅,“這陣法有問題。”

不是她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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